第32章

或許因為是在攝政王府, 諸鶴只着一身玄色長衫, 夜風卷起他的衣角,顯得整個人脆弱又單薄。

似乎見樓蒼不答, 諸鶴有些着急, 微微仰起頭,又問了一遍:“本王府內的溫泉池是請最好的匠人造的,還很大,足夠兩個人用的!将軍不跟本王一起嗎?”

這邀請幾乎直白的不可思議。

而發出邀請的人眼神真誠, 看過來的時候似乎含着滿滿的希冀。

樓蒼怔了怔,向來篤定的心無法控制的游移片刻,才道:“王爺,這不合禮儀。”

諸鶴:“……”

諸鶴不樂意了:“跟本王一起沐個浴怎麽就不合禮儀了?你放心,本王允許你占本王便宜!”

面前那人的神情無比靈動, 和在南疆那晚的月色一模一樣。

一瞬間,樓蒼只覺得一股難耐的渴漫上喉頭。然後順着咽喉漸漸燒灼,燒得他連呼吸都不勻起來。

他的喉結上下滾了滾,最終還是移開了視線:“若……攝政王還想讓我多留片刻,那臣等您沐浴便是。”

這倒也行。

反正葫蘆兄弟也不一定非得要一起沐浴。

諸鶴抿抿唇,大概思忖了一下, 便點點頭,裝模作樣的道:“也好,那你就在寝室等等本王,很快就好。”

諸鶴的很快和樓蒼所想象的很快明顯并不一樣。

攝政王主寝的溫泉距離寝室不過相隔之距,木質結構隔音不好, 溫泉湯中的聲音幾乎不絕于耳的傳入樓蒼耳中,擾得他避無可避。

先是普普通通的水聲,再是用腳丫子拍打水面的啪啪聲。

然後又傳來諸鶴五音不全的自選吟詩目錄:“本王,全天下最偉大無雙英俊非凡的大歷攝政王,政績過人,仁愛有德……”

“鶴鶴我是一只鶴鶴,鶴鶴鶴鶴鶴鶴……”

樓蒼:“……”

大抵全王府內上下沒一個人敢告訴攝政王隔音這個問題,堂堂攝政王自己每次進去都是享受,也未曾料到隔音的毛病。

樓蒼在外聽了一會兒,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向來冷峻刻板的嘴臉微微揚了幾分,帶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英明神武的攝政王終于泡好了

湯泉,也沒喚旁人進來伺候,随手披了件寬松衣袍,便從溫泉中走了出來。

他烏墨色的頭發上還向下不時滴着水珠,一滴一滴晶瑩的從他精致的下颌弧線滾落下去,然後沒入松松系着的衣袍裏。

那衣袍被攝政王穿得極垮,只在腰間紮了一條雲帶,兩邊肩膀的領口沒有收好,露出肩頭和胸片大片的蒼白肌膚。

樓蒼這才發現,諸鶴的皮膚較尋常男人似乎白得過分,而且似乎是從南疆歸來後少了日光暴曬,越發顯得白淨異常。

向這邊走過來的諸鶴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男人的目光,懶洋洋的在美人榻上偎了下來,像只全身骨頭都是軟的貓,放肆的打了個哈欠,轉過身道:“還沒到睡覺的點,閑着也是閑着,樓将軍來為本王擦擦頭發?”

樓蒼:“……”

堂堂一國的大将軍,自然從沒做過為別人擦拭頭發這種小事。

但樓蒼沉默片刻,還是走了過去,将一旁的棉巾拿了過來。

這種時刻往往是諸鶴打瞌睡的好時候,他半眯着眼睛,享受着來自樓蒼的服務,一邊還要去撩撥,手指時不時擡起碰到人家的手:“輕點輕點,哎左邊沒擦到,這裏。還有右邊。”

樓蒼:“……”

樓蒼微低着頭,身前的人衣襟大開,從這個角度看下去,能一眼便看盡諸鶴的全部身形。

纖細的骨架,和胸片的豔紅色的兩點。

樓蒼手中的動作猛的一頓,下意識從諸鶴身邊退開了些。

諸鶴本來正靠在塌上晃腳丫子玩,見動作停了,還以為是樓蒼工作完畢,于是一轉頭,笑嘻嘻的道:“擦完了?那我們睡覺吧。”

樓蒼一僵,半晌才道:“請攝政王……莫要玩笑。”

“這怎麽就玩笑了?”

諸鶴拉了下已經穿着仿佛如同不穿的衣服,從塌上光着腳跑了下來,幾步便到樓蒼面前,“本王想你的緊,才急火火的把你叫回來。結果你這麽三貞九烈的,不願意?還是只給本王看不給本王吃?”

樓蒼:“……”

樓蒼向來知道諸鶴直接,卻沒想到只用于女子的話有一日也能用在自己身上,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王爺,臣并非此意。”

諸鶴已經不太高興了:“本王讓你回來

,就是因為想要你。大男人之間又不是女孩子家家,你用手幫幫本王,本王也會幫你,你哪裏吃虧?”

樓蒼:“……”

面前的人發絲還泛着潮氣,眼睛卻出奇明亮,纖細的手骨從寬松的衣袍中露出來,像是要拉人入魔的精怪。

那股從方才便燒灼肺腑的渴再次洶湧的席卷而來,樓蒼花費了很大功夫,才再次将渴意蓋了下去。

好在連續聽了好幾句這話,樓蒼終于慢慢習慣成自然。

他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聲音放軟,帶着幾絲輕哄的味道:“王爺,臣亦心悅。你,故更不可慢待于你。”

樓蒼頓了頓,“再過幾日便是新年元日,臣父母會與臣一并進宮。王爺若是願意,可否等與臣一并見過父母之後,再……”

諸鶴這下終于聽懂了。

人類為什麽這麽多規律,非得要見過父母才能上床?!

上床和見父母有直接關系嗎?

看樓蒼似乎絕不妥協的堅定,自己又沒有更好的人選。

諸鶴只好在心裏算了算離新年還有五日,撇了下嘴,重新擡頭跟人确認:“見過父母,你就滿足本王的要求?”

樓蒼微微垂下視線,與面前的人四目相對,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了撫諸鶴的烏發:“好。”

心想的事沒能達成,雖然有了樓蒼的許諾,諸鶴依舊不情不願,時時刻刻都準備再作個大妖。

他一會兒說腰疼讓樓蒼給揉揉,一會兒說腦袋因為看奏疏看多了讓樓蒼給按按,一會兒又說腿疼。

全身上下都疼了一遍後,諸鶴終于滿意的窩回了床上,頤指氣使道:“你等本王睡着了再走。”

樓蒼:“……”

樓蒼搖了搖頭,輕聲道:“好,等你睡了我再離開。”

諸鶴便十分得意的将自己圈進被子裏。

樓蒼俯身幫諸鶴掖好被角,像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麽,開口道:”王爺,南疆時臣送你的那塊玉佩怎麽沒見你帶在身上,可是不喜?”

諸鶴:“……”

諸鶴的瞌睡蟲一下子飛了老遠。

他張開眼,眨了兩下,穩如老狗的道:“哦……如此貴重之物,本王怕不小心丢了,就放起來了。”

樓蒼心下又軟了幾分,伸手将諸鶴額前的碎發別去耳後:“無

妨,你戴便是。”

諸鶴深知多說多錯的科學這裏,立馬閉緊了嘴,挺屍般的裝死了過去,看上去睡得全天下第一香甜。

樓蒼又在旁邊安靜的陪了裝死的諸鶴許久。

就在諸鶴即将馬上裝不下去的時候,終于聽到身旁的人站起身的動靜。

緊接着,露在錦被外的腳被人輕輕握住了腳踝,仔細的放回了被中。

樓蒼站直身子,停留片刻,手中似乎還有方才床上那人腳踝不盈一握的觸感,卻已經轉瞬即逝。

好在……還有五日,便能擁有這個人。

他頓了頓,閉了閉眼,走進桌前,喝了一杯早已涼透的苦茶,轉身向屋外走去。

夜色已經入了後半,燕都打更人的更聲寂寥的傳來。

樓蒼正要回自己府中,方走了幾步,卻見一輛印着宮印的馬車在面前的巷口停了下來。

來喜從馬車上匆匆跳下,一路小跑來到樓蒼身邊:“奴才見過鎮國大将軍。”

樓蒼識人能力向來極好:“你是太子身邊的……”

“正是!”

來喜笑着對樓蒼拜了拜,“殿下才進燕都,聽聞将軍也回來了,特意派奴才趕緊來請。”

來喜停了停,又道:“只是請您去之前,殿下讓奴才問問您……當初向他許的承諾,可還作數?”

作者有話要說:鶴鶴:想找個人睡覺好難哦,鶴鶴苦惱。

晏榕:孤可以。

鶴鶴:睡未成年人要坐牢的!!鶴鶴不坐牢!

晏榕:……

——

這一更算昨天的,今晚應該還有一更。出差在外時間不穩定,寶寶們不要嫌棄!

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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