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下午基本就在男士們打高爾夫球, 女士們聊天喝下午茶中度過了。

晚上也是塞西爾先生做東, 一起去了其名下的一家餐館吃飯。晚餐結束後, 奧利弗和艾琳也就告辭了。

冗長的一天結束後, 回家的路上,艾琳忍不住感嘆還好奧利弗是個思想開放進步的人,沒有限制過她工作的自由。不然要是讓她天天都像塞西爾家的那些女眷們一樣用茶點和八卦來消磨大好時光,簡直太可怕了。

而悲哀的卻是,那些女人們并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好,在她們看來, 這就是女人生來就該擁有的生活。

“對了,今天我聽到你和塞西爾先生談論金融、銀行之類的事情,是和你在紐約的時候經常往華爾街跑有關嗎?”艾琳好奇地問道。

這兩個男人并沒有當着她們女人的面去大肆談論這些正事,所以她也只是聽到了一些只言片語。但是一聯想到奧利弗之前在紐約呆的那段時間裏動不動就去華爾街,艾琳直覺事情沒那麽簡單。

奧利弗也沒打算對艾琳隐瞞什麽, 直接把自己的計劃如實相告:

“只是未雨綢缪,早做打算罷了。放心,目前我還沒有實力再去金融圈裏插一腳,但是未來, 我必須要有一個獨立的金融體系。要麽控制一家實力雄厚的銀行,要麽我自己建一家銀行, 并以此作為我所有産業的金融調度中心。當然, 這些事情還比較遠, 得一步步慢慢來, 急不得。”

奧利弗的語氣聽起來輕飄飄的, 帶着份漫不經心,仿佛只是在讨論今天晚餐上的那只烤雞是否鹽放多了。但帶給艾琳的,卻是十足的震撼,她發現他又一次小看他了。

他的心中有一個龐大的藍圖,而他正在努力着為這個藍圖一點點添磚加瓦。

從父親那裏繼承來的石油公司是他的第一桶金,建立起的航空公司是他的夢想也是他一切事業的核心,而他的最終目标是要發展出一個龐大的財團,締造出屬于他的商業帝國。

野心和胃口都大得過分啊,但是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他能夠辦到……雖然到那個時候,陪在他身邊的人,也許早已不是她了。

“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艾琳試探性的開口。

正打着方向盤轉彎的奧利弗依舊是語氣淡淡,“你問。”

“你為什麽說……你讨厭丹麥人?”直覺這個問題可能會比上一個更尖銳,艾琳直覺這其中肯定隐藏着什麽事情,因此也不确定奧利弗會不會回道她。

果不其然,面對這個被丢過來的問題,奧利弗的回答就不像上個問題那般幹脆,只是語氣難辨地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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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丹麥人?”

艾琳思索了片刻後,回道:“……丹麥熱狗挺好吃的。”

這回答讓奧利弗猛地踩了下剎車,慣性作用下艾琳猝不及防地前傾了下身子。

“你幹什……”艾琳剛想質問他,看到前方後卻住嘴了。

……哦,紅燈啊。

她是住嘴了,而一旁的奧利弗卻是因為她那句話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而且笑得……還挺開心?

起碼比他平時臉上挂着的假笑、冷笑、嘲笑要看起來舒服多了。

艾琳覺得這人還真是笑點異于常人,“诶,笑夠了嗎你?”

奧利弗卻是把腦袋湊過來,在艾琳的鬓角邊有一下沒一下地蹭了蹭,眼角裏滿是笑意:

“嗯,丹麥熱狗的話……我也不是很讨厭,明天早上做給我吃好嗎?”

艾琳不知道自己回了他句什麽,只感覺到此刻她的心髒重重地一擊又一擊,劇烈地跳動着。身體就這麽僵在那裏,感受着他傳遞來的氣息。

……

不知是不是因為今晚在車裏那個密閉空間裏心跳過快,晚上躺倒自己的床上時,艾琳依然是久久不能平複自己的心情。

心跳得那麽快……難道是因為她有點兒喜歡奧利弗了?

哦,不,得了吧,趕快打住這個想法吧,簡直太可怕太瘋狂了。那樣的男人做合作夥伴會讓她感到安心,但要是做.愛人……她可不覺得她能夠征服得了這樣一個男人。

一定,一定只是因為……他和傑克長得實在太像了,所以有些過于親密的瞬間,她會把他錯當成了傑克。

而且到最後……他還是沒有告訴她為什麽會讨厭丹麥人,還真是夠有夠狡猾的。

滿懷着心事,注定是一個難以入眠的夜晚,艾琳也睡得很淺。這也使得她半夜的時候,迷迷糊糊間聽到了什麽動靜。

而那動靜越聽越覺得真切,确定并不是幻覺後,艾琳猛地坐起身,第一反應是……家裏遭賊了?!

小心翼翼地湊到門邊,貼着門,才聽到那傳來的聲音……好像是鋼琴的聲音?

鋼琴的話,樓下客廳的一角裏确實擺放着一臺大三腳架鋼琴,但她一直都以為那只是個擺設。

應該不會有哪個夜侵他人住宅的賊還要高調地彈奏一曲來給自己壯膽吧,所以現在在彈琴的人只能是……?

……

空曠的客廳沒有開任何燈,夜幕籠罩中,只有透進來的月光帶來一點點朦胧的光亮。

艾琳靜悄悄地走下樓梯,看到了讓她很多年後都久久不能忘懷的一幕。

那個男人就這麽坐在月光下的鋼琴前,手指劃拉着鋼琴的琴鍵,彈奏着根本聽不出是什麽的曲調。整個人都透露着一份孤寂與凄寒,而這之下又隐藏着一份瘋狂,就像是冰川下的火山一般,冰與火進行着最後的碰撞,一旦爆發出來便會毀滅一切。

艾琳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麽辦,應該當做什麽都沒有看見趕快離開,把這個空間單獨留給他嗎?但是腳下卻像生根了一般,怎麽也無法走開。

“你喝酒了?!”嗅到了空氣中那濃郁的酒味兒,艾琳驚了一下,脫口而出道。

雖然不知道奧利弗曾經的日子過得有多變态,但艾琳知道現在的他在生活習慣上絕對是個五好青年,酗酒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做的,而且他從來都不在家裏喝酒的。

可是此刻,越聞越覺得空氣中的酒精味兒越濃,離得這麽遠都能聞到……這家夥剛剛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而艾琳的那道聲音,也讓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奧利弗停下了那劃拉在琴鍵上的手指,轉過身來看向她。

艾琳看不懂他此刻的眼神,卻只見他朝她咧了咧嘴角,然後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想了想後,艾琳還是走上前去,和他一起坐到了鋼琴前擺着的那條長條椅上。

“你怎麽喝了這麽多酒?”湊近後,艾琳覺得自己簡直要被他身上的酒精味兒嗆到窒息。

“就今天一次。”奧利弗低低地笑了笑,然後随意地敲了兩下琴鍵,“因為今天是個讓我讨厭的日子。”

今天?艾琳擡頭借着月色看了下牆上挂着的時鐘……已經過了淩晨了啊,那麽這個所謂的“今天”就是7月3號咯。

艾琳:“你剛剛在彈什麽?”

奧利弗的聲音依舊很低沉,帶着一絲詭秘,“我也不知道,因為我根本就不會彈鋼琴啊。”

艾琳:“……”,那你二半夜的在那兒瞎彈個什麽勁兒!

“你會彈鋼琴嗎?”奧利弗反過來問道。

艾琳硬着頭皮點了點頭,“一點點。”

她也就是上幼兒園和小學的時候學過幾年鋼琴,和大多數她那個年代的孩子一樣從小被家長送去各種興趣班。直到她選擇了美術後,其他的興趣班才終于被停掉。

“會彈這首曲子嗎?”奧利弗邊說着邊哼起了調子。

而艾琳在聽到調子後,也瞬間松了口氣……嘁,《小星星變奏曲》啊,學鋼琴啓蒙階段最簡單的練習曲了。

稍微活動了一下手指後,艾琳便十指躍動在琴鍵上,相當随意地便彈出了這首對她而言毫無難度的兒歌。

“彈得真好。”奧利弗毫不吝啬自己的誇贊,當然,聲音聽起來醉醺醺的,接着又伸出了自己的十根手指頭,“教我。”

“哈?”艾琳有些驚訝地看向他,一時間摸不準他到底又想幹什麽。

而奧利弗卻是相當固執,仍是一個勁兒的把自己那兩只大爪子往她面前伸。

艾琳無奈,只得把自己的十根手指覆在他的十根手指上,帶着他緩緩地敲擊着一個又一個琴鍵。

“Twinkle,twinkle,little star,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like a diamond in the sky……”

一起彈到第二遍的時候,她聽到奧利弗嘴裏哼起了英國女詩人簡.泰勒為這段變奏曲譜寫的那廣為流傳的歌詞。

而在彈了不知道多少遍後,奧利弗嘴裏哼着的歌詞卻是變了。依然是這個曲調,卻變成了一種她聽不懂的語言。

在用那種陌生的語言斷斷續續哼唱完後,奧利弗直接悄無聲息地睡倒了!

艾琳猝不及防地看着這個躺倒在自己大腿上昏睡過去了的男人,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除了男人那不輕的重量外,夏天睡覺本就穿得薄,她身上就穿了件真絲睡裙還是不過膝蓋的那種,此刻清晰而強烈地感受着他傳遞來的體溫,只覺得自己渾身都滾燙了起來。

只是低頭看向此刻的他,睡得是那般熟、那般安心,讓她不忍心打斷他難得的好覺。

而艾琳也第一次仔仔細細打量起奧利弗的容顏。

他容貌真的很英俊,金發碧眼高鼻梁的配置更是适合他身上自帶的一份高冷神秘氣質。她一直都覺得,他無論是容貌還是身材看起來都很像北歐人,可能是北歐人的後裔。

而丹麥……不正屬于北歐嗎?

就在艾琳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時,聽到睡夢中的奧利弗嗚嗚哝哝地好像在說些什麽。

前面的她都沒有聽清,但唯獨最後一句她聽真切了——

“我恨你。”

她當然知道奧利弗口中的那個“你”指的不是她,那麽,他在睡夢裏也恨着的人,究竟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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