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果批發
白芷到達目的地時，整個人都快凍僵了。
趙北珩把三輪車停在批發站路邊“到了，下車吧。”
白芷抓着欄杆不知道從哪下，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坐這種車。一條腿跨坐在欄杆上，另一條腿夠不着地。
趙北珩在旁邊看了一會，自己都替他着急，大手照着他屁i股一拍“別爬了，我抱你下來。”說着兩只手穿過他腋下，跟拎小孩似的把人架了下來。這小子，渾身沒有二兩肉拎起來輕飄飄的，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白芷吓了一跳，短暫而急促的啊了一聲。
趙北珩伸手把車上的行李也拿了下來，拎着走在前面。
“南方來的吧，大學剛畢業？怎麽想起來這邊工作了呢？”
白芷深一腳淺一腳跟在他身後道“畢業好幾年了，家裏……有親戚在這邊，過來找個工作。”
趙北珩哦了一聲，走到門口拿鑰匙打開卷簾門。
“磁啦”一聲，一股濃郁的果香撲面而來，白芷徹底放下心，看來這裏的确是一家水果批發站。
一樓是個幾百平米的倉庫，二樓也放着些怕凍的熱帶水果。在二樓的角落隔出兩個房間。
兩人上了樓，趙北珩把他的行李箱放在幹淨的硬紙板上“招聘廣告看了嗎？咱們這包吃包住，一個月工資三千，年底給包紅包。”
“三千？”白芷摘帽子的手一頓，連他以前工資的零頭都不到。
趙北珩擡頭看了他一眼。
“好……好的。”白芷默默咽了口口水，剛剛沒注意，這個人好高好壯啊！雖然白芷身高也有176，在南方人裏算身材高挑的，可眼前這個男人至少185以上！
“你本地有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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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是的。”白芷點點頭，他有個屁的親戚，往上數三代，他家裏就沒有北方的親戚，連朋友都沒有。
“你是住你親戚家還是住這，住這就是條件差了點，但是吃住免費。”
“住這，住這。”
“那過來看看吧。”說着領着白芷走到角落裏那個屋子旁。
“其他小工我在後面給他們租了個平房，四五個小夥子擠在一起，你可能跟他們住不一起去。你要是不嫌棄就住這，咱們這現在條件差點，等開春會簡單裝修一下。”
白芷呆呆的看着眼前二十多平米的小房間，灰突突的水泥地面水泥牆面，好歹還能自我安慰算工業風，可那鋼絲床是怎麽回事？？？就讓他睡這個？！
“還沒問你貴姓？我姓趙，叫趙北珩，他們都叫我珩哥。”
“我叫白芷……中藥裏那個白芷。”
趙北珩大字都不識幾個，更別說黑紙白紙了“叫你小白吧，覺得怎麽樣，工作挺輕松的，每天幫我記個賬算算錢數，月底給工人算算工資。”
“就這些？”白芷疑惑道。
“就這些啊。”
那确實夠簡單的！小學生都能勝任，三千塊錢工資的确不低了。
屋子裏升了電暖爐，趙北珩熱的穿不住大衣，脫掉厚棉襖，裏面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貼身半截袖。
古銅色的皮膚泛着一層微光，結實的肌肉微微隆起，胸肌…腹肌…再往下白芷“咕嚕”咽了口唾沫“好好…好的，我覺得我能勝任這份工作，住這也可以。”
男色誤人……
其實陳昊一直都不是白芷的理想型，他既不高大也不強壯，在床上表現的都那麽乏善可陳。白芷跟他在一起完全是被硬追到手的。
那時候剛上大學，遠離了家的牢籠白芷放飛自我，開學的第一個月就在校園論壇裏尋找起同類。然後就就認識了陳昊。
剛開始白芷對他沒什麽感覺，可後來實在是一1難求，無1無靠，慢慢就同意了他的追求，處着處着到也處出感情了，一晃就是七年。
想起這一段孽緣白芷胸口疼，算了不想他了。
“你沒帶被褥吧？”
白芷搖搖頭“沒有。”衣服都沒拿幾件，還會把那堆狗男男用過的被子帶上？
“那等會我給你拿一套，都是我蓋過得，不嫌棄吧？”
“不……不嫌棄。”白芷也不知道想到什麽，老臉一紅。
沒一會趙北珩抱着一床厚被過來，幫他鋪在單人的鋼絲床上。被子是老式緞面那種，白芷小時候在奶奶家蓋過。
“晚上吃飯了嗎？”
“還沒有。”飛機餐難吃的要死，白芷從早上到現在一口東西都沒吃，不提還好，一提頓時肚子咕嚕響起來。
趙北珩呲牙一笑“吃方便面嗎，正好我也沒吃，咱們一起吃點。”
白芷點點頭，他發現自己這麽多年的書都白念了，幾年的工作經歷也一文不值。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沒了以前談判桌上的伶牙俐齒，變成了一個只會搖頭點頭的提線木偶。
外面廚房更簡陋，直接旁邊支了個液化氣罐，趙北珩從自己屋裏拿了五袋方便面六個雞蛋，哼着小曲燒水下面。
白芷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屋子雖然不大，但還挺幹淨的。地面灑過水提前掃過，牆上拉了一條鋼絲繩子，可以挂衣服。床邊有一個半人高的小櫃子，裏面是空的，正好可以放行李。
白芷把行李箱打開，電腦插上，電腦裏還有公司的一份文件沒處理，趁着現在有時間處理好發過去。
電腦沒聯網，文件處理好後白芷把文件傳到自己手機上，再用郵件發到公司郵箱裏。
剛發完手機就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歸屬地，成都。
白芷想都沒想直接挂掉拉進黑名單，順便把電話設成只允許固定號碼才可能撥打進來。
“小白，吃飯！”一聲吆喝吓的白芷手機差點掉在地上，媽诶，這老哥嗓門也太大了吧。
出了屋子，外面熱氣昭昭，趙北珩端着兩海碗面條放在窗臺上，沒有桌子，平日裏他也是這麽吃的。
濃郁的牛肉面味撲面而來，白芷好多年都沒吃過這東西了。上大二的時候陳昊沉迷游戲，每個月的生活費都花在游戲上，沒錢了就跑到白芷這邊蹭飯，白芷那時候每月的生活費也沒有多少，兩個大小夥子只能靠泡面度日。
“吃啊，愣着幹嘛？”
白芷抱着比他臉還大的面碗弱弱道“有小一點的碗嗎，太多了我吃不掉”
“沒事，吃不了剩下的給我。”
白芷猶豫了一下“還是給我一個小一點的碗吧。”
趙北珩還是第一次跟南方人接觸，以前客戶裏雖然也有南方人，但大多數都上了歲數，在北方呆的年頭不少，習慣幾乎都快同化了。
起身去樓下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小碗，最後拿了兩個一次性杯子上來“這個行嗎？”
“行的，謝謝。”白芷接過紙杯用公筷挑了些面條在裏面，又夾了個荷包蛋，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白芷吃了一杯面就飽了，雖然一天沒吃飯但氣的夠嗆，心中郁結自然沒什麽胃口。
趙北珩看着他剩下的一大碗面條心裏驚嘆“乖乖，這是個成年人的飯量？”低頭看着自己半碗面都快吃完了。
“我吃飽了，先去休息了。”
“真吃飽了？別不好意思，夜長吃這麽點半夜該餓了。”
白芷哭笑不得“真吃飽了。”
“那行吧，早點休息，有什麽事就叫我，我就在旁邊這屋。”
“好的。”
白芷進屋後趙北珩把他剩下的面條也都吃了。吃完飯點支煙，坐在旁邊的啤酒箱子上發呆。
姓白這小子看起來年紀不太大，雖然不說實話趙北珩也猜了個大概，準是跟家裏鬧矛盾了，離家出走跑到他們這個小城市來了。
不知道能幹多長時間，最好堅持到年底，不然過幾天忙起來他還真沒功夫算賬。
白芷脫了鞋，腳趾暖和過來癢的厲害，沒有熱水洗澡直接和衣躺在床上，扯過被子一半鋪在身下，一半蓋在身上。這一天身體累，心裏更累，聞着陌生的味道沒一會就睡着了。
趙北珩燒了熱水，洗完臉腳本來還打算叫他也出來洗洗，結果推開門就看看那小子蜷縮在被子裏，小小的一團，眉毛皺在一起眼角還挂着淚痕。
嘆了口氣，擡手把燈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