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媽，我想你了
趙北珩拿着棉簽蘸取小瓶子裏的黑色膏藥抹在白芷的腳趾上。
“這是什麽啊？”聞起來臭臭的。
嫩白的腳丫很快被塗成了黑漆漆的, 白芷不舒服的勾了勾腳趾。
趙北珩捏着他腳腕說“別亂動, 這是雞蛋黃熬得凍傷膏，這玩意特別管用多擦幾次省的你明年再犯。”
“喔。”白芷躺在被子上支着下巴看着趙北珩，男人仔細的給他塗遍了每個腳趾，粗糙的手掌撫過腳心像過電一樣酥.麻讓白芷忍不住顫栗，小兄弟又要蠢蠢欲動。
趙北珩給他擦完讓他擡腳晾一會，不然黏糊糊的沾被子上。
白芷舉累了壞笑着把腳放在他的肩膀上“珩哥我腿酸了。”
趙北珩掐着他腳腕回手撓他腳心“還酸嗎？”
“啊哈~”白芷沒忍住喘了一聲，瞬間兩個人都愣住。
趙北珩喉結滑動眼裏泛起莫名的欲.望，白芷更是雙眸帶水整個人軟成一團。
暧昧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湧動……
“叩叩, 大兒子睡了嗎？”趙母在門外敲了敲門。
“咳，還沒呢。”趙北珩趕緊松開手尴尬的整理了下衣服，白芷縮回腳假裝當做無事發生。
趙母推開門端着一茶杯水放在桌子上“晚上菜鹹要是渴了就喝點水，上廁所就在外屋泔水桶裏尿就行, 別出去外面冷。”
“恩, 知道了。”
白芷舉着腳丫不敢吱聲，心裏像踹着小兔子砰砰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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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兒, 大姨看看你腳怎麽樣了？”趙母湊過捏捏白芷的腳趾“讓珩子多給你抹兩次就能好利索，這藥可好使了以前我們下地幹活要是哪凍壞了抹上就好。”
白芷窘的耳朵都紅了“謝謝阿姨。”
“行行行，媽你快去睡覺吧。”
趙母嗔了他一眼, 這幾個孩子裏最不讓人省心的就是這個大兒子，眼瞅着年紀越來越大婚事還沒個着落, 難道真的應了當年那個老瞎子的話：金銀滿貫子孫薄？
趙母走的時候順手關了燈。
屋內瞬間變得一片漆黑, 白芷适應了半天才勉強能看見旁邊趙北珩還坐在那, 不知道在想什麽。
趙北珩心亂摸了根煙點着“困不困, 睡覺吧。”
“不是很困。”白芷鑽進被窩，被子的味道跟趙北珩身上的味道很相似都是淡淡的皂香。掏出手機，把屏幕亮度調低看了眼時間，這會還不到九點。
“小白，你不回去過年跟家裏說了沒有？”
“還沒呢……過幾天再說吧。”
趙北珩伸手拍了他腦袋一下“再過幾天就過年了，你不跟說一聲他們不擔心啊。”
“大概不擔心吧……”提起父母白芷心裏既難過又帶着愧疚，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跟女孩結婚生子，注定要讓父母失望了。
趙北珩脫了衣服也進了被窩，兩人隔着半個身子的距離“跟哥唠唠，你和家裏到底鬧什麽別扭了這麽久都不聯系？”
白芷糾結着嘆了口氣“大概是我跟前……女友的事吧，他們不同意我倆在一起。”
“那你倆正好不是分開了嗎，也不用在一起了。”
“可是我父母還要介紹我不喜歡的女孩結婚。”
“喜不喜歡重要嗎？你總得結婚生子，難不成為了跟你爸媽對抗就不結婚了？”趙北珩用最直的話殺人于無形，白芷捂着胸口覺得自己快吐血了。
“可我就是想找個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那個人就是你！臭弟弟！
“小白，有時候生活并不像你想的那麽理想，你看農村人結婚有幾個是因為愛情在一起的？就拿我父母來說，他們倆結婚之前都沒見過面不知道對方高矮胖瘦，一樣過了一輩子。”
“可是那樣開心嗎？你弟弟和弟媳不就是因為沒有愛情才……”白芷沒繼續說，畢竟這不是一件什麽好事。
趙北珩吸了口煙嘆氣“剛剛你沒在屋裏，沒聽到事情的原委。”趙母跟他詳細了講了事情的經過。
“高秀娟……也就是我弟媳住在我們鄰村，比二林子小兩歲，通過村裏人介紹兩人相親見的面，兩家人都覺得合适才定下來的。去年三月份結的婚，本來也算是一段好姻緣。”
“誰知道這個女人以前處過個對象也是我們村的，前幾年因為偷人家牛被抓進去判了三年，正好今年剛放出來。”
“那小子是個混賬，知道高秀娟結婚了還來糾纏她，高秀娟也是拎不清的，一來二去兩人就勾搭上了。
村子裏就這麽屁大點個地方，誰家有點啥事都不用吆喝，那些三姑四婆一傳十都給你傳出去了。起初二林子還不相信，畢竟這女的看着挺老實的。結果有天她說要去城裏給孩子買衣服，二林子要跟她一起去她偏不讓，自己一個人騎着自行車就去了鎮上。二林子不放心偷偷跟在她身後……後來就在招待所把倆人堵屋裏了。”
白芷咋舌“那怎麽辦了？”
“二林子跟那小子打了一架，倆人都沒落好，二林子把他打折一根肋骨，他把二林子胳膊踹骨裂了，回來後就決定要離婚，誰勸都不好使。”
“這必須得離啊！”都被人騎在頭上拉屎了難道還忍着？
趙北珩掐了煙“只是可憐了歡歡，這麽小就沒了媽。孩子我們肯定不能給她家，這是老趙家的種以後就算沒人管，我這個當大伯的也要管。”
白芷想起那個跟趙北珩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嬰兒，心裏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覺……
“所以說，像她那樣的女人還是極少數的，大部分都是勤儉持家過日子。老話講成家立業，你不成家怎麽立業？”趙北珩又把話題扯了回來。
白芷無力的癱在被窩裏“哦，那我明天就回去相親。”
“你瞅瞅，跟你說正經事你就起高調，哥這是勸你跟家裏和好誰讓你回去相親了？”趙北珩也不知道怎麽了，聽他說要回去相親心嗖的提到嗓子眼，吐不出來咽不下去堵的胸口難受。“不跟你說了，趕緊睡覺！”
大概是換了地方白芷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旁邊的趙北珩已經傳來鼾聲。
偷偷拿起手機打開微信，點開母上大人的聊天框半天按不下一個字。剛要關掉屏幕時手機居然震動了一下“嬌嬌，你要跟媽媽說什麽呀？”
大概是母子連心，白母剛好也打開手機微信想問問兒子今年回不回來，看見對話框那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等了半天都沒發消息過來，自己忍不住發了信息過去。
白芷鼻子一酸急忙回了句“沒事……就是有點想你了。”
白媽媽可受不了這句話，捂着胸口半天都沒緩過勁“老白！老白你快過來，嬌嬌說他想我了！”
白德意帶上老花鏡疾步走過來“我看看？”拿起手機一看，兒子果然是打字說想她了。老兩口一時驚喜交加忍不住紅了眼眶。
“你問他什麽時候回來過年。”白德意把手機遞還給妻子“別說是我問的。”
白媽媽趕忙給兒子打字詢問“嬌嬌啊，今年過年回來嗎？”
白芷猶豫了下回複“公司很忙，大概回不去了。”
“他怎麽說？”白德意探着頭偷看手機屏幕。
白母失落道“他說工作忙，不回來了。”
白德意瞪着眼睛過了半天才撇撇嘴“愛回來不回來，翅膀硬了家裏容不下他！”
“你看看你，每次跟兒子說幾句話就是這種态度你讓他怎麽回來？”
“那還不是你慣的！從小我就說男孩要有男孩的樣子，你可倒好小時候給他打扮的像個小女孩一樣，又是穿裙子紮辮子結果搞得他現在男不男女不女的像變态一樣……”
白媽媽氣的臉色蒼白“你閉嘴！不許你這麽說嬌嬌！不管他什麽樣都是我兒子！”
白德意說完那句話自己也後悔了，白芷是他從小培養到大給予了無限厚望的孩子，幾乎可以說是他的驕傲，可偏偏出了這樣的事……愛之深責之切。
“白德意我告訴你，同性戀不是病也不是變态，以後我兒子願意找男人就找男人，願意找女人就找女人，你要是看不上我們娘倆，咱倆就離婚！”白母坐在沙發上抹眼淚。
“離什麽離都一把年紀了不嫌丢人……”
白芷不知道那邊父母又因為他吵起來了，發信息問“你跟爸身體還好嗎？”
過了半天那邊才回複信息“好，都挺好的不用擔心我們，倒是你自己在東北還待的慣嗎？那邊冷不冷？工作累不累？”
“這邊外面冷屋子裏挺暖和的，我們老板對我特別好，這段時間一直照顧着我。”
“那就好，那就好，一個人在外面照顧好自己，別讓我們擔心。”
“好，我知道了。”
放下手機白媽媽擦擦眼角，這幾年因為操心兒子的事老了許多，起初她和丈夫一樣不能理解兒子為什麽會喜歡男人。兩人威逼利誘用盡了各種方法都沒能阻止兒子跟那個陳昊在一起，後來兒子離家出走再也沒回來過。
白母偷偷在網上查關于這方面的事，了解到原來全世界有那麽多人跟嬌嬌一樣，他們跟普通人一樣只不過喜歡的恰好是同性罷了，慢慢從內心上已經接受了兒子是同性戀的事實。
只可惜白父是個老頑固，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兒子跟男人在一起，這不是有違人倫嗎！
“別哭了，你血壓高一會又該頭疼了。”白德意用硬巴巴的口氣說着關懷的話。
“不用你管，反正你也不待見我們娘倆。”
“你呀！慈母多敗兒！我不管了，他愛怎麽樣怎麽樣吧，只要好好活着……我就知足了。”
白母一愣“你同意了？”
“我同意什麽了？”白父一臉別扭的進了卧室。
白母破涕為笑“這口是心非的老家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