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教導3
蘑菇片連帶着各種調料被倒入了鍋中，水汽升騰中，不一會就飄出了一股菌類特有的鮮香。淩青寒使勁吸了吸鼻子，她最喜歡吃蘑菇，因為蘑菇是可以不放除了鹽以外的調料，還能鮮美的食物。對于當初總被克扣工資的淩青寒來說，是又能解饞又能吃飽的最好選擇。
鍋裏的清水已經變成了咖啡色的湯汁，淩青寒從袖口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竹筒，小心的把鹽倒出來，生怕倒的太多浪費了。
孤身在外，有時候不一定能在飯點趕到城鎮中，所以原主會随身帶些鹽巴，用來在野外果腹調味用。
這邊蘑菇湯已經差不多了，那邊的烤魚也散發出了誘人的香氣，小小破落的茅草屋裏在煙火氣之中，居然也有了幾分家的感覺。
狗蛋子望着翻滾的湯鍋，渙散的目光逐漸凝聚，像是熄滅之後重新燃起的火苗，雖然微弱但卻堅定無比。
“仙尊，您的竹筒掉了。”
淩青寒正拿着烤魚想分給狗蛋子，聽狗蛋子這麽一提醒，連忙低頭查看，這鹽對于她來說可是很寶貴的，萬一撒了下頓就沒有任何調料了。
“哪裏？”狗蛋子體貼的接過烤魚，淩青寒低頭看了看，地上沒有，又摸了摸自己的袖口還在，“還在，沒有掉。”
“可能我看錯了，您快趁熱吃吧。”狗蛋子嘴角上揚，把烤魚又遞給了淩青寒。
這樣反差巨大的改變讓淩青寒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不着痕跡的檢查了一下烤魚，而這期間狗蛋子神情自若的望着她，一點不自然的表現都沒有。
淩青寒瞬間就放松下來，自己這是在瞎想什麽，眼前的可是男主，是未來帶領渡虛重奪巅峰的江逐塵，是十幾年前為了大義不惜犧牲自己的人，可不是那些手段下三濫的小流氓。
可淩青寒不知道的是，就在剛剛她低頭的時候，狗蛋子從袖子裏拿出了一片泛着青色的蘑菇放進了湯鍋裏。
淩青寒一邊吃着魚，一邊起身在房子裏又找了找，終于在角落裏找到一只沒有太大缺口的瓷碗，剩下的那些碗不是碎了，就是邊緣磕破的不能使用。
但一個碗怎麽用？
狗蛋子主動的解了淩青寒的憂慮，“這個碗仙尊您用吧，我不喜歡吃蘑菇，仙尊的烤魚很符合我的口味，我吃這個就行。”
淩青寒只想了一秒，就說道，“行，這有三條魚，你吃兩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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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子又笑了笑，今天狗蛋子的微笑的頻率有點高，淩青寒有些不适應。狗蛋子接過瓷碗，舀了一勺熱湯，晃了晃又倒掉，然後又盛了一碗，這才遞給淩青寒。
“仙尊小心燙。”
狗蛋子笑眯眯的看着淩青寒慢慢喝掉他特意放了“料”的蘑菇湯，手中的烤魚只吃了一條就不再吃了。
淩青寒剛想問他為什麽不吃，就“咦”了一聲，被狗蛋子身後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這裏怎麽長了那麽多的樹，還都是桂花樹，好香。”淩青寒目光虛幻的看着茅草屋裏的一角，在她眼中，茅草屋已經變的寬闊無邊，而且到處都是盛開的桂花樹，那種甜膩的香味讓淩青寒沉醉其中。
狗蛋子一愣，他下意識的看了看手中剩下的蘑菇，見到桂花樹的幻覺，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還有什麽嗎？”
“還有好多魚，它們在桂花樹裏游來游去。”淩青寒歪頭皺眉，這樣奇異的場景讓她困惑，只是可惜，她被蘑菇的毒素影響，已經不能用正常的邏輯判斷。
“仙尊要收我為徒的話還作數嗎？”
淩青寒不明白為何突然提到收徒，看着眼前的幻象傻傻的一樂，“作數啊。”
狗蛋子微微的松了一口氣，“擇日不如撞日，仙尊現在就收我為徒可好？”
狗蛋子試探着，手掌緊握，有些緊張。
“唔，好吧，不過收徒的過程有點繁瑣……”淩青寒大腦雖然因為毒素的影響有些不大靈光，但是她還記得渡虛派收徒可是極其謹慎，因為師尊不光要承擔徒弟的教導，還要和徒弟訂立血誓，如果以後因故逐出師門，那麽便要解開血誓，師尊和徒弟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這也就是為什麽原主心術不正，師尊沈逐峰還不把她逐出師門，如果那樣，沈逐峰要承受的痛苦是來自骨髓魂魄之中，需要長時間才能恢複。
狗蛋子自然是不知道這些門道，淩青寒知道，但她本就決定要收狗蛋子為徒，現在在毒素的作用下，更是痛快的答應。
血誓的陣法很容易，不過是轉瞬之間，半空中就出現了金色的文字，那些文字晦澀難懂，似乎是上古時期的字體。
金字不斷的變幻位置，十分耀眼。
淩青寒割破了自己的手指，轉身又去割狗蛋子的。
狗蛋子在淩青寒的眼中，頭發被桂花落滿，香氣撲鼻。狗蛋子不知道淩青寒看到了什麽，饒是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不成功不罷休，在看到淩青寒那詭異的笑容時也覺得渾身發毛。
“……師尊，您這是幹什麽？”
淩青寒抓住他的手指，又被他靈活的閃開。
“收徒啊，快點！”淩青寒不滿，趁着狗蛋子愣神的功夫捉住了他的手，神情渙散卻又皺眉認真的看着狗蛋子的手指。
似乎是把握不好力度，本想輕輕一劃，卻在狗蛋子的手指上劃出了一個大口子，十指連心，狗蛋子疼的下意識的想收回，卻被淩青寒狠狠的按住。
“別鬧！”
兩人的指尖血自從被陣法吸收，金字瞬間變成了紅色，紅光也到了最鼎盛的亮度，最後砰的一聲，瞬間消失了。
狗蛋子眼睛裏還有着紅字的殘影，他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
他從小孤苦，有時為了一塊紅薯他都要被年齡大的孩子欺負半天，後來長大了，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欺負，但是狗蛋子的日子也并沒有好過多少，唯一對他好的老夫妻也慘死在妖物手中，狗蛋子本來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但是在他真正見識到淩青寒的能力時，狗蛋子隐隐約約有了一種向往。
淩青寒這種絕對的力量正是他所期盼的，是他心心念念，甚至是經常出現在夢境中的能力。
狗蛋子從小就一直做着奇怪的夢，夢裏他仙風道骨，一襲白衣居高臨下，睥睨着腳下一切，他本該興奮恣意，但是奇怪的是，夢裏他無比淡然沉穩，即便是擁有那些他從未聽說過也從未見過的眼花缭亂的能力。
而淩青寒的招式正符合他夢中的見聞。
但同時他也清楚，自從在妖物巢穴之後，江遠渡就對他的行為十分在意，雖然說不明白自己為何嗜血，好像有什麽東西被突然激活，讓他興奮不已。
淩青寒當時雖然沒有明說，但在和江遠渡交談之後，也一直若有所思，在他眼裏，淩青寒八成是不願收他為徒。
狗蛋子卻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他茍活到現在，就是想有朝一日能翻身，以前被欺負的日子他不想再過。
他沉悶了一路，也想了一路，終于在剛才，他發現淩青寒采回來的蘑菇裏有一只可以致幻的毒蘑菇。
這種毒蘑菇只生長這片山林之中，淩青寒似乎并不認得，于是他把毒蘑菇藏起來，用了輕微的量讓淩青寒喪失些許的神智，然後主動誘導她收自己為徒。
狗蛋子也沒想到收徒的過程這樣複雜，但是在那些紅字消失之後，身體裏一股莫名的感情淤積在胸口，那種喜悅之中帶着半分惆悵的感情，讓他郁郁不能發洩。
他眼眶發癢，卻又不知道自己這是為何。
淩青寒一邊樂呵呵的看着桂花樹林裏游來游去的魚兒，一邊無意識的接過狗蛋子特意在外面找來，已經被搗爛的草藥。
草藥可以解毒，只是味道苦澀，但因為毒素的原因，淩青寒并未感覺出來，像是吃糖豆一樣，放進嘴裏嚼了嚼就咽了。
這讓轉身取水的狗蛋子來不及阻攔，他的本意是讓淩青寒用水沖服。
藥效顯現，眼前的奇異場景漸漸消失，淩青寒一個激靈，瞳孔裏有了聚焦。
“我剛才在幹什麽？”似乎是覺得問題有點傻，不符合自己仙尊的身份，淩青寒又清了清嗓子，“剛才好像是幻覺，你……看到了嗎？難不成是吃了毒蘑菇？”
想着剛才詭異的情況，淩青寒立刻意識到自己是中了毒。
“剛才師尊說有桂花樹還有魚，我猜一定是蘑菇湯裏摻雜了一種本地才有的毒蘑菇，那種毒蘑菇能讓人致幻，卻不致命。幻覺中能看到各種奇異的場景，我剛才試探着找到解藥喂給師尊吃下，沒想到這麽快就見了效果。”
“你等等，你叫我什麽？師尊？”淩青寒有些頭疼，嘴裏也有些發苦。她想起來了，剛才在毒發的時候，她似乎真的是收狗蛋子為徒了，而且還用了血誓。
看着手上的傷口，還有狗蛋子看似無意顯露出現還未愈合的手指，淩青寒有些懊惱。
她一開始要收狗蛋子為徒，卻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收徒。狗蛋子就是江逐塵，江逐塵是未來渡虛派的掌門，又是自己的師叔，口頭上說一說就算了，那是為了将來能在江逐塵面前賣個好，真正收徒淩青寒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占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