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0
所有人都收拾得差不多後, 他們上車,搭回劇組的飛機。
王銘機票是跟劇組一起買的,自然也跟劇組走, 上飛機後, 許慎找到他,問道:“你想清楚了?”
青年看上去還有點虛弱,面色雪白, 嘴唇是淡淡粉色, 但他依舊溫和而從容,和往日模樣差不多。
王銘心虛般移開視線:“……是的。”
“主要是,有人出更高價格找到我,許導你也知道,我拍戲只是為了錢, ”王銘直接對他坦白道,“《蒼神》這個項目雖然也能賺錢, 我相信你,但是太累了,我做不下去。”
跟許慎一起拍戲,那嚴苛标準, 讓他一度覺得自己回到大學初學攝影時,他一直很想不通,有這個必要嗎?
都是為了錢, 輕輕松松賺錢跟累死累活賺錢,還是有區別的。
擇良木而栖的道理許慎懂, 言已至此,多說無益,許慎點點頭, 平靜道:“那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解約按流程走吧。”
“這個是自然。”王銘也是真的感到愧疚,“許導,是我對不住你,祝《蒼神》大爆。”
飛機在晚上六點落地,今天沒有任務,休整好後第二天開機,劇組人員包車回到酒店。
長途奔波一躺,又出了人命關天的大事,讓人心力交瘁,大多數人回酒店後就開始補覺。
許慎睡了那麽久,自然是不困的,回到酒店,剛放完行李,他下樓敲江恪房門。
江恪收拾完,剛洗了個澡,慢吞吞走出來開門,看見是許慎,他微微挑了下眉。
然後就聽見許慎問道:“沒人管還好嗎?”
江恪:。
許慎走進房間,來到客廳,花紋複古又柔軟的地毯上,沒人管趴在那兒,爪子下按了個小飛機玩具,像是團橙色雪球,一個星期不見,它略微圓潤了些,看起來吃得不錯。
它看見許慎時,喵了兩聲,從地毯上站起來,許慎走過去蹲下,它主動上前來蹭他手心,乖得不像話。
許慎唇角微勾,随手給它開了個罐頭放在它嘴邊,它低頭吃了兩口。
江恪抱着手,面無表情看着眼前這歲月靜好的畫面,覺得自己地位在許慎心裏,大概還不如只貓。
“你是不是要休息會兒?”許慎伸手撓着沒人管腦袋,目不斜視,“你去睡覺吧,我來照顧它就行。”
頓了頓,或許是擔心動靜會吵到江恪,許慎擡起眸,聲音溫和地提議:“或者要不然,我把它抱到我房間養?”
江恪:。
這可能是許慎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畢竟這樣來看,他就不用每天過來敲江恪房門,而且還能每天撸到貓,一舉兩得。
江恪對他有一根頭發的吸引力嗎?不存在的,許慎圖的只有這只貓。
江恪氣笑了,唇角一勾:“想要貓?”
許慎抱着沒人管,點點頭,從進門到現在,他分給江恪的眼神不超過三個。
江恪走到沙發邊坐下,大爺似的往後一靠,随手擰了瓶水喝,慢條斯理道:“夢裏吧。”
沒人管的小腦袋在許慎懷裏拱來拱去,趴在他胳膊上,十分安靜乖巧。
它跟許慎家裏那只貓是不同性格,許慎的貓脾氣大,不好惹,像是小公主似的需要人哄,但做錯事又慫的一批,經常惹得許慎有火發不出。
他的夢中情貓就是這種乖巧聽話,軟綿綿的性格。
許慎抿了下唇,仍然想努力下,他抱着沒人管,坐到江恪身邊:“照顧貓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剛洗過澡,江恪身上那股深淵花香比往常濃郁了些,房間裏開着空調,他浴袍微敞,露出截精致漂亮的鎖骨,腰間僅系了根帶子,浴袍下方,是筆直修長的雙腿。
他拿着水瓶,喝了口水,淡色唇瓣被水浸潤過後,顯出抹鮮紅色彩,瑩潤飽滿:“噢。”
許慎瞥了眼他,視線在他唇上偶一停留,又收回:“你以前沒照顧過貓吧?你拍戲,哪有時間照顧?”
“許導,”江恪放下水瓶,坐正身體,像是正兒八經想跟他講講道理,“君子不奪人所好。”
沒人管被許慎摸得很舒服,眯起眼睛,趴在許慎大腿上,只覺找到了個十分舒服的坐墊。
許慎被噎了下,想不明白江恪怎麽忽然對沒人管這麽鐘情。
看着沒人管趴的地方,江恪伸出手,不動聲色把貓抱起來,沒人管趴得正舒服,忽然騰空,它摸不着頭腦地喵了聲,有點驚慌。
江恪随手把貓放到一邊,警告似的看了它眼,繼續不緊不慢道:“不過,你如果實在想要它,也不是不行。”
許慎平靜地看他,等待他下文。
江恪懶洋洋地拖長尾音:“你叫聲哥,我就把它送你了。”
許慎:……
許慎懷疑江恪在發燒,江恪在書裏的設定是二十五,而許慎二十六,他讓他叫他哥?
“這樣吧,條件也別放這麽死,”許慎斯文儒雅地跟他打商量,“你叫我一聲哥,這貓我不要了,你看行不行?”
江恪:?
沒人蹲在江恪手臂那端,離許慎隔了幾萬光年距離,它喵喵喵地叫,試圖越過江恪手臂這道栅欄,想回到許慎身邊,但都被無情地摁了回去。
最終兩人不歡而散,江恪回卧室裏睡覺,還把沒人管拎回去,順手把卧室門也給鎖了,俨然一副要對許慎嚴防死守的架勢。
許慎覺得有點失策,看來以後撸貓會變得更加困難。
天色将晚,江恪拎貓回去休息,房間裏只剩下許慎一個人,許慎再待下去也不合适。
他正想離開,眼角餘光忽然瞥見置物架上被随手放置的一個黑色檀木盒,盒子敞開着,有大半懸空,随時有可能會掉下來。
許慎路過它身邊時,順手把它往裏推了把,恰好看見盒子裏裝的東西。
那是一盒珠光紙,專門用來手工折紙用的,除此之外,盒子裏還放了半成品折紙,花苞,千紙鶴,小飛機……
看得出來,折紙的人是初學者,折出來的東西歪歪扭扭,左右不對稱。
許慎定在那兒,腦子裏忽然閃過白柔生日那天下午,江恪也跟他提及過,生日快到了。
長指伸入紙盒裏,許慎拿起只千紙鶴,小紙鶴立不起來,翅膀傾斜地歪在他掌心裏。
心頭像是有陣和煦微風拂過,吹起輕柔漣漪。
所以其實,江恪那天說生日的意思,是想許慎也送他折紙禮物?
而因為許慎并沒有get到他的意思,所以他買了珠光紙,想嘗試折紙送給自己?
許慎唇角微勾,他拿起黑色檀木盒,把裏面的手工折紙都拿了出來。
沒人管被一同關進房間裏,再也看不見許慎,它支起身體,嘗試去夠門把手,用身體去推門,但都沒能成功。
最後發現實在打不開門,它只能放棄,沒人管從床腳扒拉上床,踩着被子一路走到床頭,在江恪臉旁邊蹲了下來。
江恪自然不會受它幹擾,他累了一整天,很快進入夢鄉。
但感覺并沒有睡多久,江恪被一爪子拍醒,他猛然睜開眼,沒人管敏捷地逃之夭夭,輕巧跳到床頭櫃上,理直氣壯地與他對視。
江恪伸手摸了下臉,擰開床頭櫃,眼睛微眯,面色不善道:“你膽子倒是挺大。”
江恪在沒睡飽狀态下,起床氣很重,一般沒人敢在這種情況下惹他,有勇氣敢把熟睡狀況下的江恪叫醒的人,基本上墳頭草都兩米高了。
沒人管喵喵喵了幾聲。
江恪拎住它,咬着牙想了十八種貓的吃法,最終陰沉着臉把它放了回去,沒人管反手又是一爪子拍到他手腕上,很兇地嗷了聲。
看着在自己面前一副模樣,在許慎面前又是一副模樣的的貓,江恪:……
就怎麽說,還挺稀奇,這貓成精了吧。
江恪懶得管它,正好覺得口渴,他拉開門,打着哈欠走出去喝水,迷迷糊糊間,腳底下踩到什麽東西,有點硌腳。
他順手按開燈,燈光灑落,把房間照亮。
江恪看清腳下是什麽東西,微微一愣。
從他房間門口到客廳茶幾,放了一路折紙,五顏六色,精致小巧,活靈活現。
千紙鶴,小青蛙,魚,啄木鳥,小貓咪……像是條蜿蜒小路,牽引人不斷往前。
走到茶幾旁邊,茶幾上,安靜放着最後一個手工折紙——那是朵五顏六色,花瓣綻開的花。
花旁邊放了張紙條,漂亮的正楷小字寫了句話:生日快樂。
江恪看着這些折紙,半晌沒說話。
過了會兒,他轉頭走進房間,沒人管昏昏欲睡地趴在床頭櫃上,發出輕微鼾聲,江恪不由分說把它搖醒,沒人管煩躁地想一爪子拍上去,但被無情制服。
江恪拎着它,走到客廳,拿紙條在它眼前晃了下:“看見了嗎?”
沒人管喵喵喵地叫着。
江恪眼眸微彎,伸手拍了拍它腦袋,聲音懶散:“他給你折過紙嗎?沒有吧,這說明什麽?他根本就不在意你。”
“所以以後識相點,別總往他跟前湊。”
“聽見了?”
沒人管舔了舔爪子,并聽不懂這只兩腳獸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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