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江逐月抱着林缙瘋狂下墜,臉都被那長風刮得陣陣作痛,這會他忍着被風吹得痛苦,一把就從戒指中取出了翼人的翅膀。

而眼看再前方就是地面,江逐月正打開了翼人翅膀的機關。

林缙忽然就掙脫了江逐月的禁制,猛地一下翻身摟住了江逐月,将江逐月緊緊護在了懷中。

剛展開翼人翅膀的江逐月:???

只聽咔擦一聲脆響,江逐月背後剛展出的翅膀就被林缙無情的雙臂給狠狠碾碎了。

江逐月:!!!

林缙:……

然而林缙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便猛地吐出一口血來,渾身癱軟,倒在了江逐月身上。

江逐月一把抱住了林缙,也來不及責怪他碾碎了翼人翅膀的事,就慌忙從儲物戒指裏開始翻找藥物。

林缙這時身體一陣熱一陣冷,方才激發真氣帶來的後遺症愈發猛烈地反噬了起來。

連帶着方才中的毒不停擴散,他現在幾乎等同于一個揣着熔爐和冰塊的嬰兒,痛苦又脆弱。

霜白色的面容上浮着一層潮紅,眉頭緊鎖,顯然極為難受。

而江逐月這邊找了幾顆萬用的極品解毒丹,便迅速送到林缙唇邊,給他喂了下去。

林缙心中知道這解毒丹無用,可江逐月這麽對他,他便還是一聲不吭地就着江逐月的手,盡力将那解毒丹一顆顆吞了下去。

而此時他吞下一顆解毒丹,脆弱的喉嚨便如同被砂紙磨過一般,十分痛苦,然而他卻絲毫都沒有表現出來。

看着林缙吞完解毒丹,江逐月微微松了口氣,再伸手把了一下林缙的脈息,結果卻發現他經脈幾乎全都亂成一團,真氣四處游蕩亂闖,簡直毫無疏通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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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逐月一顆心漸漸沉了下來。

他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他方才遲遲不跳下懸崖,也是擔心這懸崖下或許還有別的什麽危機,可現在看來,他好像……晚了一步。

林缙的情況,比他想得更糟糕。

而林缙似乎是覺察出江逐月的擔憂,反而輕輕握住他的手啞聲安慰他道:“我是被擴識香擴大了感知和欲念,才擾亂了經脈,只要不動用真氣,等藥性慢慢散了,就好了。”

“擴識香?”林缙正想解釋,但血脈中翻湧的痛苦驟然襲來,他又立刻抿住唇,猛地咬了牙。

江逐月見狀,心頭突地一跳,連忙握住林缙的手,輕輕給他輸送真氣過去。

林缙過了好一會,才算慢慢緩了過來,可他此時臉色煞白,蒙眼布下淌出的鮮血已經凝結在了面容上,顯得異常可怖。

江逐月默默抿唇,扭頭打量了一下四周,黑黢黢的,也看不見什麽活物。

于是他便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塊照明的螢石來,想要借着這光,給林缙清理一下。

然而江逐月把螢石拿到林缙面前後,林缙卻忽然啞聲道:“你拿的是什麽?”

江逐月一顆心驟然一沉,嗓音都不由自主的幹澀了起來:“林兄你……”

林缙沉默了一會,終于意識到什麽,然後他反而平靜地低聲道:“我方才試圖把藥性逼到眼睛裏,結果用力過度,傷到了血脈,暫時失明了。”

江逐月一聲不吭,指甲卻狠狠掐進了掌心,生疼。

為什麽是眼睛?

眼睛明明是最脆弱的地方,肯定會特別疼。

“其實也不是那麽疼。”林缙忽然道。

江逐月微微一怔。

然後他就見到林缙蒼白俊美的臉上露出一個約略有些恍惚的淡笑:“你別忘了,我修的是唯識法,遲早看不見,所以早一些晚一些,也沒關系。”

江逐月沉默不語,眼睛已經微微有些發酸了。

而這會他深吸了一口氣,正想再問林缙一句話,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怪鳥的嘶叫聲。

這嘶叫聲在黑暗無邊的崖底顯得格外詭異陰森,江逐月只覺得背後發麻,連忙就一把收起了掌心的螢石,然後支撐着把林缙扶了起來。

“此地不宜久留,得盡快找個山洞。”林缙也在這時勉力啞聲道。

江逐月抿了抿唇,二話不說就把林缙背了起來。

林缙:!

“別亂動。”江逐月低聲道。

林缙:“我不能讓你背。”

江逐月眉頭一皺:“再說話把你扔下去。”

林缙:……

而江逐月說完這話,回過神來,卻是也忍不住在黑暗中默默笑了笑。

等他笑完,一時間居然都覺得這裏的氣氛沒那麽可怕了。

也罷,都這樣了,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到這,江逐月就背着林缙,摸索着準備向前走。

而此時林缙被江逐月背着,感受着江逐月清瘦脊背上傳來的體溫,沉默了好一會,方才啞聲道:“你身體還沒恢複。”

江逐月擡手就糊了一張禁言符到林缙臉上。

這下徹底安靜了。

接着江逐月又想到了什麽,目光動了動,便又轉身去拾起了方才被林缙碾碎了的翼人翅膀,收進了儲物戒指中。

然後便背着林缙,借着一點螢石的光亮,慢慢朝前走。

江逐月從小嬌生慣養,從來都沒吃過這樣的苦頭。

他剛煉體完,經脈還都在重新生長,不動還好,稍微多走幾步,那鑽心的麻癢和疼痛便絲絲縷縷蔓延到了身體各個角落。

但江逐月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只是咬着牙,硬撐着,背着林缙朝前走。

現在還不到子夜,那些妖獸并沒有完全活動,若真是到了子夜他們還沒找到合适的藏身之處,恐怕就真的危險了。

江逐月忍着難受,頂着寒冷的夜風慢慢朝前走,忽然,一條溫暖的鬥篷罩在了他的身上,替他擋住了大半的風。

江逐月微微一怔,心頭不由得暖了幾分,但他這會還是沒有扯下林缙臉上禁言符的意思。

他知道,若是真扯下來了,林缙肯定又要一本正經地說一些我不能讓你背我的話,還不如清淨一點好。

而且林缙安安靜靜的時候,其實更讨人喜歡些。

正想着,江逐月往前踏了一步,沒留神,忽然就踩到了一顆堅硬的石頭。

江逐月差點一個踉跄摔倒在地上,等他回過神來,就忍不住想一腳把那個石頭踹出去。

結果螢石的光芒幽幽一照,江逐月發現——那居然是個蛋?

不過……好醜的蛋。

外殼灰不溜秋的,還扁平無比,跟那些石頭放在一起,确實都看不太出來這是顆蛋。

難怪方才江逐月都沒注意。

而就在江逐月想要一劍劈開這蛋走過去的時候,林缙卻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江逐月心頭一動:“這蛋有用處?”

林缙在江逐月掌心寫道:是蛋?

江逐月道:“對。”

林缙繼續寫:靈氣很足。

江逐月目光一動,便笑道:“那就帶上。”

說完,江逐月挑了挑眉,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細汗,便将那顆蛋收入了儲物戒指中。

繼續前行。

江逐月從小運氣就好,這次居然運氣也不差,堪堪在子時之前,他找到了一處十分隐蔽的山洞。

其實還是他靈機一動,放了引路蝶出來,那些引路蝶身上帶着的熒光花粉四處照耀,便讓江逐月能看清了許多細微的地方。

那處山洞前面還挂着厚厚一層藤蔓,若不是有一只引路蝶鑽了進去,江逐月還真發現不了。

這會江逐月取了匕首,将那層層藤蔓劈開一部分,再又小心翼翼的遮掩住進口,便走進了這山洞深處。

這處山洞十分黑暗,但裏面卻越走越寬,而且還透着幾分幹燥的氣息,隐約有風穿過。

若是以往,江逐月可能還有些探索的興趣,但這會他走了幾步,實在是腿疼,便扶着山壁,背着林缙,将人慢慢放了下來。

自己也扶着膝蓋,坐在了地上。

江逐月剛擦了一下側臉上的汗,想要給林缙揭下禁言符,就聽到林缙低聲道:“身上痛?”

江逐月吓了一跳,回頭一看,就發覺林缙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把那禁言符自己揭了下來,還拿在手裏。

江逐月:???

林缙感覺到江逐月看他,便啞聲解釋道:“你方才不讓我說話,我就沒揭。”

江逐月:………………

行吧。

随後,江逐月又伸手去給林缙把脈。

而這一次,江逐月發覺林缙的情況居然真的比先前好了一點點,但也……只是一點點。

江逐月皺了皺眉,正想說話,卻忽然感覺到他頭頂林缙的呼吸微微有些粗重了。

江逐月心頭一跳,連忙擡頭看去,結果林缙卻在這時一把抽回了被江逐月握着的手,自己背過身,猛地按住了一旁的石壁。

而那微微起伏的清瘦脊背,和裹着紗布卻已然滲血的手又出賣了林缙現在糟糕的狀态。

江逐月心下驟然一沉,連忙就湊上前去:“你剛才是不是在騙我?這藥性真的能自己解除嗎?”

林缙将白皙的額頭死死抵在堅硬的石壁上,咬着牙,微微喘息着沒有答話。

江逐月眉頭一皺,伸手就按住了林缙肩膀,用力想要把林缙拉過來。

結果江逐月根本就忘了現在的林缙手無縛雞之力,他稍微一用力,林缙居然整個人就翻倒了過來,撲在了江逐月的身上——

江逐月:!

他正想握住林缙的手,把林缙扶起來,結果卻忽然對上了林缙那蒼白中帶着一抹妖異潮紅的面容。

江逐月微微一怔,而就在他短暫失神的這麽一刻,林缙微微喘息着,伸手顫抖着一點點摸索上了他的側臉。

江逐月身體僵硬了。

而林缙這時撫摸到了江逐月側臉上那熟悉觸感的肌膚,也不知道是怎麽,胸口那一團火焰愈燃欲烈。

緊接着,他就在那一團火焰一般的**中,鬼使神差地啞聲道:“我可以……親親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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