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選擇
邬雲雲晃晃塑料鼓掌器, 仰頭望他:“開心嗎?”
“開心。”陳越失笑,誰被女朋友誇“長腿勁腰, 酥丨胸翹臀, 夜晚小馬達”會不開心?他走到邬雲雲面前, “我都懷疑你之前去雲南,是不是去學寫段子了?”
“這叫天賦異禀!”邬雲雲驕傲。
标題黨的天分。陳越心想。
“快坐下來吃蛋糕。”邬雲雲說着拿起來盤子和塑料刀叉,“真是的, 今天明明我過生日,還要我哄你。”
哄?陳越挑眉, 他還以為是調戲。透過燭光,望着她臉靜谧的輪廓, 有少許溫柔。
的确是哄,她是在哄他醫院被人傳言小氣這回事。
“不用許願嗎?”
“不用。”邬雲雲毫不在意地說,“許願也實現不了,還不如不許。”
“生日快樂也不唱?”
“我不唱。你要是想唱可以唱。”邬雲雲說, “我可以邊吃邊聽。”
真簡單, 一個生日蛋糕和野花就打發了。
陳越想起來:“這些花?”
“對——”邬雲雲原本想切蛋糕,這時候放下刀叉, “得先把花種上。”
她連忙走到客廳門口去開燈, 中間“哎呀”了一聲, “誰把燈關了?”
陳越:“……”
“沒撞到吧?”
“沒, 就是絆了下。”邬雲雲開了燈,回來接過陳越從包裏拿出來的花,他居然找了個塑料袋裝着, 用保鮮膜或一次性塑料袋裹住花的根部。
“哪來的保鮮膜?”
“食堂阿姨給的。”
“陳越,你蠻有人氣的嘛。”邬雲雲誇獎,連食堂阿姨都能攻克。
陳越無奈,當時一次性塑料手套不夠,只得折回食堂,阿姨聽他說是用來包花,還一臉懵逼。
邬雲雲到陽臺把花種上。
中午她買了幾個空盆和泥土,擴展領地。花都是只有手掌那麽高的小野花,泥土也沒完全清掉,裝進去再澆點水就行。
陳越去浴室洗手。
他不習慣沒有洗手就吃東西,哪怕并不會用手碰到。
邬雲雲迅速處理完花朵,也過來洗手,站門口見陳越低頭很認真地用消毒洗手液,雙手朝內互相交叉,再是疊着交叉搓洗,激起滑膩的小泡沫,像電視裏的洗手廣告教程。他不留指甲,只要長出一點都會剪幹淨。
有時候摸到她身上,幹淨的、溫潤的,像裁剪幹淨,質地淡雅的宣紙。
不像雷火,他在部隊訓練,之後練丨槍,指腹粗糙,指關節有厚厚的繭。
邬雲雲靠在門口好一會兒,直到陳越擦幹淨手轉身,才說:“快去吃蛋糕。”
洗了手出去,陳越已經把蛋糕切好,留給了她帶草莓和芒果的那塊。
“好甜。”邬雲雲吃了口就贊嘆,之前也玩過段時間烘焙,吃得出來新鮮和用料足不足的蛋糕,這家店材料用得蠻好的,甜而不膩,“很貴吧?”
“還好。”陳越這才拿起蛋糕。
陳醫生總是淡淡的“還好”“嗯”“可以”,邬雲雲笑。
沒開燈時,沒注意到嗚嗚,這時候陳越才發現,原來它一直蹲在桌子邊,眼巴巴瞅着自己。
“狗不能吃甜食吧?”邬雲雲問。
“不能。不好消化。”
邬雲雲只好低頭說:“對不起啦,嗚嗚,不能喂你。”
嗚嗚倔強地盯。過了會兒發現邬雲雲不動如山,繼續蹲到陳越繼續倔強。
直到發現并沒有人理它,嗚嗚兩聲趴在地上生悶氣。
還有小情緒呢。
哎,養狗真的跟養小孩子一樣。
很開心,也很累。
早晚遛一趟,不遛就拆家,打疫苗驅蟲洗澡剪指甲清理掉毛,買狗糧和零食,還得教它上廁所不要亂咬家具,擔心它會不會生病。
而養孩子恐怕比這還要麻煩千萬倍。
“陳越,我今天收到了入職電話,明天下午就過去上班。”邬雲雲說,“兩個月試用期,周一三五,中午十二點上班,晚上九點下班。周六周天早九晚六。周二周四休息。”
“有雙休?”
“對。普通老師都是雙休。如果想要多賺錢可以申請帶班,帶得越多,賺得越多。現在就是早上我還可以遛嗚嗚,一三五晚上就需要你幫忙了。加上我中午十二點上班,你中午可以不用回來。”
“嗯。”陳越淡淡回。
邬雲雲說得輕松,其實心裏頭有歉意。
陳越是單休,休息時間是周五。現在他們的時間很難對上,接受這份工作前,她不是沒有過猶豫。
只是……
她今天正式二十七歲了。以前的工作零零散散,不成系統。
如果不趁沒結婚,沒生孩子,拼一把,以後就很難再起來。
人是很難兼顧家庭和事業的,尤其是女人,養小狗都這樣麻煩,更何況孩子。
“我會跟同事商量下,換休息時間。”陳越很快決定,“至少有一天,我們可以待在一起。”
“你會不開心我沒有為你妥協嗎?”邬雲雲問。
明明陳越為了多一點相處時間,連中午都争分奪秒回來。
“不會。我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況且——”陳越頓了頓,“——我希望我不是讓你妥協的人,而是讓你依靠的人。”
邬雲雲笑,她說不出什麽,原本準備好的“抱歉”都無法說出口,只好叉了顆小草莓,伸過去。
過分幼稚。陳越心想,卻還是乖乖張嘴,咬住草莓。
……
蛋糕很好吃,吃多依舊會膩。
兩個人加起來才吃了三分之一,而且邬雲雲自己碟子裏的吃不完,還硬把剩下的喂給陳越,真的是始終貫徹“不浪費一丁點”糧食的優良傳統。。
也因此——
陳越邀請您雙人浴,是否接受?
點擊接受。
哎,陳醫生真是越來越浪了,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難道是受了她今天标題的蠱惑?
把剩下的蛋糕放回冰箱裏,兩個人拿好睡衣來浴室裏泡澡。
陳越有個白色大浴缸,勉強裝下兩個人。
冒着水蒸氣的浴室裏,陳越靠在浴缸壁,邬雲雲坐他懷裏。
她以前沒有跟男生這樣泡過澡,小時候她媽媽洗澡都不會跟她一塊,都放個大盆子,把她拎進去搓。
其實還蠻有意思,坐在溫水裏,陳越雙手圈過她,拿起她的手把玩,他小臂濕潤,皮膚在暖黃色的浴室燈光下偏蜜,跟她的偏白膚色有明顯對比。
“你在捏什麽?”邬雲雲好奇,一直在捏來捏去,好像在數她有多少塊骨骼似的。
“籽骨。”
“那是什麽?”
“世界上有一半人會在大拇指內側長出籽骨。”
“那它有什麽用嗎?”
“沒什麽用。”邬雲雲紮了個丸子頭,陳越的聲音就在她耳邊。
邬雲雲笑,用另一只手澆水在肩上:“你好無聊哦。”
陳越也笑,的确是挺無聊。可他很喜歡。
以前大學背人體206塊骨頭痛苦,現在卻為能夠叫出她手掌每一塊骨頭的名字而滿足,徹徹底底地了解她,就像完全擁有她。
“其實我想找份工資高的工作不僅僅是為了自己。”邬雲雲原本吃蛋糕時就想說,“我不算很有事業心的人。不過面子還是要的。”
“現在你媽媽是不知道我,如果知道我,我代入她的話可能也不會接受我自己。沒工作、單親家庭、家裏也沒什麽積蓄,我想攢點錢,以後見你媽媽的時候能夠有一點底氣。”邬雲雲想了想還是說出口,早點告訴他自己的心意或許會更好一點,“我想,等我的工作穩定後就可以把結婚這件事提上日程。”
陳越沒說話,邬雲雲卻感覺到他的心跳得有點快,以至于她後背貼着的胸口也像是滾燙起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汪汪”。
也許是一直沒給它蛋糕吃,現在又把它關在門外,嗚嗚空虛寂寞冷,有點發躁,朝着門吼。
邬雲雲卻驚喜起來:“嗚嗚終于會叫了!”
陳越無奈:說得好像嗚嗚不會叫似的,而且偏偏這個時候叫。
邬雲雲朝着門口:“嗚嗚。”
“汪汪!”
“嗚嗚。”
“汪汪!”
“嗚嗚。”
“汪汪!”
陳越記得前幾天也有這樣的畫面,卻是反過來的,邬雲雲一直叫“汪汪”,嗚嗚在叫“嗚嗚”,果然,他們心有靈犀。
“我去找嗚嗚。”邬雲雲起身,用毛巾擦幹身體後換上睡衣出門,臨走還不忘幫陳越帶上門。
陳越低頭笑,他沒有阻止是因為他知道,邬雲雲只是找了個借口出去。
她的耳朵有點紅。
邬雲雲在大廳跟嗚嗚快快樂樂玩了會兒,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心裏頭暢快多了。
蜜裏調油一晚上,得晾晾,不然跟蛋糕似的,太膩。
陳越洗完澡後就去書房,他還有點事。
邬雲雲則回卧室,把自己的畢業證身份證等收拾出來,明天帶去公司,順便想想明天穿什麽衣服過去,還要帶什麽。
公司說鼓勵帶自己的電腦,有補貼。
二十二點二十九分。
擱在床上的手機振動。蹲在自己行李箱前的邬雲雲前去打開,一個雲南的陌生號碼給她發了條短信——
生日快樂。
邬雲雲伫立在床邊良久。
長按删除。
作者有話要說:先更後改。
這章卡了好久,思路斷層,之後會重修一遍。
明天會有新的更新,晚上九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