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祝福

九月份, 開始拍婚紗照，結婚這件事終于有了實質。

找了知名攝影師, 在他們這裏著名的旅游景點拍, 站在岩石上拍出電影大片感, 只是婚紗照出來後的自己，被P得容光煥發，美得簡直不像話。

陳越穿了身白西裝, 笑得溫柔，像個貨真價實的白馬王子。

公司, 要提前請假，第一次要在申請事由上寫上“結婚”, 給同事們發喜糖，一一給關系好的朋友發去微信，邀請參加婚禮。

來來回回三四趟去公正處公正財産，在關系那欄寫上妻子。

牽着嗚嗚遛狗, 小區裏的人都問“要結婚了呀”, 邬雲雲回答“是啊”，所有人都說“恭喜恭喜”。

公司花名冊更新把她标注為已婚。

有次陳越回家, 叫她“老婆”。

……

這些都讓邬雲雲一下覺得, 自己好像即将跨入“已婚婦女”時代。

終于不再是可以為所欲為的小仙女。

真是有點惋惜啊。

一個黃昏, 陳越照常去咖啡館買杯咖啡前往醫院值班。

出來時, 在咖啡館門口，遇見一個穿着黑夾克的男人，古銅色皮膚, 輪廓英挺，眼神淩厲，拄着黑色拐杖，盯着自己。

陳越原本想走過，卻在剎那間有所察覺般，停在他面前。

身後彩霞漫天，他說：“你好，我是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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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陳月第一次碰見雷火，即便邬雲雲很少跟他描述雷火的長相，他完全是他想象中的模樣，軍人氣質、目光沉毅堅韌。

“聽說你跟邬雲雲要結婚了，恭喜。”

“謝謝。”陳越不失禮貌地回答。

兩個人間有短暫地停頓，雷火問：“有時間聊聊嗎？”

陳越隔着玻璃窗，瞥了眼咖啡臺上挂着的時鐘，還有半個小時上班，回答：“當然。”

走進咖啡廳。

陳越找了個二人桌的小空位，把自己買的咖啡紙杯放在桌面上，回頭望見雷火拄着拐杖去前臺點了杯香草咖啡。

他走過來。

陳越目光掃在他腿上，膝蓋發力有問題，左腿繃直，不是常見的骨折，很可能是髌骨粉碎性骨折，膝關節發生僵硬和攣縮。

“骨折移位明顯嗎？關節面全部碎裂？”陳越問。

“明顯。”雷火坐下來，把左手的撐杖放置一邊，“影響到跑步和下蹲。”

這是常見情況。陳越腦海中瞬間閃過身為醫生的專業知識。

髌骨骨折常見又不常見，輕微的可以治愈，嚴重地會導致一生瘸拐難以恢複。

關節面要達到解剖複位并不容易，骨痂生長也有可能會出現高低、凹凸不平，導致關節面的不平整等問題。

陳越端起咖啡喝了口：“是在執勤中受傷的嗎？”

“是。”陳越知道他的職業，雷火擡眼，“我沒想到邬雲雲會跟你提過我。”

“先生，您的咖啡。”許是見他不方便，咖啡店小姐姐專門把咖啡送到他面前。

雷火偏頭：“謝謝。”

等到小姐姐走後，陳越才說：“她提得很少。”

“但你一眼就認出了我。”雷火伸手拿起小袋煉乳，撕開包裝，倒入咖啡裏。

跟邬雲雲的吃法一模一樣。

“我其實很想了解你。”陳越把他的動作收入眼中，“想知道邬雲雲之前愛上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我也是。首先要向你道歉。”雷火攪拌了下咖啡，正視陳越，“抱歉，這個月我一直在跟蹤你。”

陳越并不意外，如果邬雲雲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他也會忍不住去窺視對方：“有發現什麽嗎？”

雷火喝了口咖啡：“沒有。你跟她很合适。”

這句話從邬雲雲前男友嘴裏說出來很奇怪，在望見雷火的第一秒，陳越有過下意識地反應，他是不是想來找邬雲雲複合的。

但如果他想跟邬雲雲複合，找的應該是邬雲雲，而不是自己。

也不是威懾，就像剛剛，雷火盯住自己，卻沒有正式跟打招呼，而是陳越主動上前。

“你能跟我聊聊你的事嗎？”

“我和暈暈？”

雷火換了稱呼，大概是下意識習慣，或者意識到陳越并沒有那麽小肚雞腸，陳越的确沒有很生氣：“包括雲雲，也包括你的一些經歷，每個男人都有個英雄夢。”

“我不是英雄。”雷火說。

陳越覺得他是，男人了解男人，每個男人都有英雄夢，真正去做的人卻很少。

回歸日常，跟喜歡的人生兒育女，才是大部分人的選擇。肯不惜犧牲也要堅持的人，一定有他自己的信仰。

陳越沒有把雷火放在情敵的位置，而是一個令人敬佩的位置。

許是邬雲雲也給了他足夠的肯定。

許是雷火此刻流露出的沉着平靜。

頓了頓，陳越說：“等我兩分鐘。”

他拿出手機，給正在值班的同事打了個電話，希望他能幫忙待到八點，陳越再過去交班。

“該從哪裏說起呢？”雷火說，“從那件綁架案開始吧……”

窗外的車流量閃爍着尾燈來來往往，他沉浸在雷火的故事，耳邊響起風聲，好像望着一個孤身莽莽的少年在無垠草地上狂奔。

從一個男孩成長為一個男人，擁有絕大多數人不曾擁有過的經歷。

跟邬雲雲的少年厮守，成為緝毒警察後一個又一個驚心動魄的案件，直至兩個月前被人圍堵報複。

陳越聽到城市裏亮起了霓虹，金紅色晚霞絢爛如火。

他送雷火到咖啡館門口，雷火說：“就到這吧，我要去趕晚上九點的火車。”

“你要回雲南？”

“嗯。我還有個卧底任務。”

“你的腿……”陳越皺眉，他以為雷火是已經因傷退休。

“當卧底依靠的不是武力。腿瘸了更好取信別人，我是一定會死在那裏的。”

陳越長久沒有說話。

“我們見面這件事你可以不用告訴邬雲雲。就算我犧牲，她也不在我的親屬名單內，不會接收到任何消息，我不會再出現在你們的生活裏。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應該也是最後一次。祝你們幸福。”

雷火并沒有開口囑托陳越要對邬雲雲好，這已經不是他一個前男友應該做的事情，只是能夠确認陳越是個好人，這就夠了。

下班高峰期，人來人往，雷火拄着拐杖往前走，陳越轉過身望着他的背影。

你難道不去見她一面嗎？陳越想問，卻沒有說出口。

雷火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邬雲雲遛完狗回來，跪在被子上，把裱好的結婚照挂在床頭。

陳越穿着白色西裝，邬雲雲側臉像是要親他，兩個人手牽着手，甜蜜而快樂，這張很活潑，她喜歡。

這不是邬雲雲第一次穿婚紗，或者說拍婚攝照。

在雲南，有次路過一家婚紗店，被裏面的婚紗迷住。回去後跟住的小姐妹提起，正好她們也有打算，便組團去了家婚紗攝影公司，拍攝姐妹團婚紗照。

三個女孩子，每個人挑選自己喜歡的婚紗，合在一起擺POS，每個人還有三張單人照。

那時候沒想過要結婚，就是覺得很好玩。

跟雷火分手準備回來的時候，東西太多，放不下行李，邬雲雲從書裏面不小心翻出這些照片，彼時兩個小姐妹已經搬走很久，一年多都沒聯系，書送人，這些照片全都撕掉。

只有一張她的單人婚紗照消失了，回想很久，才察覺到可能是被雷火拿走。

她沒找他問，也沒向他要，這件事懸而未決。

之所以回想起這件事，是她當時拍婚紗照不太愉快，婚紗照特別貴，談價錢的時候她已心有退意，另外兩個小姐妹很熱情，加上算是她發起的，就沒好意思退出。

拍前選衣服，婚紗抹胸有點黃，被人穿過，不是很幹淨。

拍時，攝影師提醒她“想象你在跟最愛的人結婚”，邬雲雲想象不出來，總覺得婚紗也不過如此嘛，不過是外人望着好看而已，真穿上走路都很麻煩。

兩個小姐妹對婚紗照很開心，唯獨邬雲雲沒有。

照片裏，她僅僅是微笑。

邬雲雲走到窗臺，望小區樓下，傍晚火燒雲，美得像幅畫，難得安靜祥和。她在樓底下掃過一眼，察覺到熟悉的面容。

有人拄着短杖，擡起頭，望着她的方向。

奇怪的是，邬雲雲并沒有怔楞，或者心潮起伏，她只是迎視對方。

對方微笑，雙指并齊，在腦袋邊劃了下。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以前每次邬雲雲晚上偷偷跑去找他時，他就坐在屋頂上朝她做這個動作。

帥氣而不羁。

之後，目送他轉身離開。

-雷火，我要結婚了。

-我知道。

-雷火，我要忘記你了。

-我知道。

從前從前，我有個很愛很愛的人，後來他走了。

現在現在，我有了個新的很愛很愛的人，我在等他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雷火：馳騁千裏，見你一面。

***

陳越判斷髌骨粉碎性骨折那段，來自百度朱峰的回答，作話裏放不了鏈接

《髌骨粉碎性骨折會瘸嗎》

2019-08-07

朱峰

副主任醫師鎮江市第四人民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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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雷火番外，之後就是男女主相處日常。

等把所有番外都寫完，會重新修文。

orz，的确有女主心态轉變太快這個問題，譬如坦誠相對那章就寫得過前，就很容易解開心結，關系太快穩定就導致沒有情感關系推拉，當時着急了。後續一直甜甜甜我覺得也很膩味，就快速完結，在番外裏寫些小萌片段。

本意是想寫篇小甜文的，就想寫偏執男主×他的白月光女主相處日常，寫患得患失，點點在意的心情，可惜沒太寫出來，原本有個蠻起伏的結局，考慮過後舍棄了，就直接甜到結婚。

結尾雷火出現這個問題見仁見智，我覺得只要真的放下，雙方都不渣，結婚能得到前任祝福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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