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太監案07

米教授個子高,人卻很瘦,記憶中炯炯有神的眼睛也變得渾濁了,神色悲戚,完全失去了活力。而張教授原本屬于比較富态的長相,這個時候臉色蒼白,眼眶紅腫,看起來更不像個活人。

白發人送黑發人,原本就是極其殘忍的一件事情。

簡言有點恨自己,他平時很喜歡說話,是标準的話唠。身邊的朋友同事都說,父母給他取錯了名字。可是,在這一刻,面對兩位傷心絕望的老人,簡言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憋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個“是”字。

“簡隊長,求你一定要盡快破案,抓到兇手,我兒子死的太慘了……”躺在床上的張教授忽然坐了起來,緊緊抓住簡言的手。

簡言被她吓了一跳,擔心她太激動,又會暈過去,根本就不敢動,只是溫言安慰:“張教授,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盡快抓到兇手的……”

米教授原來是教心理學的,心理素質倒是比老伴好很多。他将張教授摟在懷裏安慰了一番,等到張教授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了以後,才扶着她躺下。

然後,米教授才對簡言說:“對不起,她受到的打擊太大……”

“別,沒關系的,我能理解。只是……希望你們能夠節哀,保重身體……”

語言在這一刻,顯得格外蒼白無力,簡言只得再次保證:“我們一定會盡快抓到兇手。”

“我相信你。”米教授大概是努力想要擠出一個笑來,但是嘴角彎到一半,終究還是失敗了,“不耽誤你們破案的時間,你想知道什麽,就問吧。”

“那好。”簡言微微松了口氣,說,“米樹他有沒有什麽仇家?”

“據我們所知,是沒有的。但是米樹是一家證券投資公司的經理,可能在工作上,會有一些對手?這個我不确定……但是,什麽人會下手那麽殘忍呢?”米教授伸手捂住了眼睛,語氣裏有自責,“也怪我們,對他關心不夠,連他有沒有仇人都不知道。”

“您別這麽想……米樹他,結婚了嗎?”

“結了,但是半年前又離了。”米教授更加難過了。

“那,他們是為什麽離婚的?離婚後和前妻還有聯系嗎?”

米教授猶豫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張教授忽然說:“那女人出軌導致的離婚,當時都鬧到法庭上了,怎麽可能還有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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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樹的前妻出軌導致的離婚?這似乎和許溫瑜的情況有很大的不同。

“那北悅銘府這邊的房子,他前妻有鑰匙嗎?你們今天進去的時候,房門是開着還是關着的?有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房間門關着的,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這邊的房子是米樹離婚後買的,他前妻沒有鑰匙。”米教授想了想,又說,“我們畢竟也是在警官學校任教,看到那樣的場景後,怕破壞了現場,沒敢動任何東西。”

“那除了你們二老,還有其他人有那房子的鑰匙嗎?米樹有沒有服用安眠藥的習慣?”

“沒有,都沒有。”

從醫院出來,簡言才吐了一口氣。

誰知道一口氣還沒吐完,手機又響了。

簡言頓了一下,生怕又是哪裏發現了一具屍體。

好在不是。

電話是向陽打過來的:“頭兒,楊英去北苑豪庭是去看她一個老朋友。她的那個朋友在北苑豪庭的物業中心上班,是個清潔工。物業的人都可以證明,她29號下午一直在物業中心,并沒有去過許溫瑜家,也沒有和許溫瑜接觸過。兇手應該不是楊英,要放人嗎?”

“放吧。”

簡言從一開始,就不覺得楊英是兇手。楊英對許溫瑜的憤恨表現的太明顯,她如果是兇手,不會那麽直白。

而且,現在看來,這三起案子作案手法相同,很有可能是同一兇手所為。楊英就算有殺許溫瑜的動機,也沒有殺嚴默和米樹的動機。

這三人都是從事金融工作的,而且住的地方也比較接近,感情狀況都不如意。許溫瑜和田薇分手,嚴默的老婆出差幾天都不和他聯系,米樹和老婆離婚。

雖然是有許多共同點,但是似乎又并沒有很統一的特點,兇手殺人的動機是什麽呢?劈腿?出軌?仇視有錢人?

好像都不對。

回到局裏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法醫那邊的報告還沒出來。

簡言便讓大家先回去休息,自己卻沒立刻走,而是把幾個人的資料彙總起來,想要找一個突破口。

如果兇手是同一個人,那肯定和這三個人都認識。所以,應該在他們共同的交際圈去找嗎?

簡言看了很久的資料,卻沒找出一個和這三個人都認識的人來。

肚子卻在這個時候“咕咕”叫了兩聲,簡言忽然想起來,他這一天都在外面奔波,別說晚飯,連中午飯都沒吃,難怪胃都抗議了。

看了一下電腦上的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簡言忙收拾東西,也不知道這時候出去還有沒有吃的。

正想着吃的,忽然就聞到了一陣撲鼻的香味。

簡言本就餓的要死了,被這香味一勾,口水都快下來了。

辦公室的門就在這個時候被推開,簡言一看,愣了一下,來的是沈冰念。

“你怎麽還沒下班?”

“我想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沒想到看餓了,發現你也還在,就順便打包了一份面回來,你也吃點吧。”

沈冰念說着,從背後拿出一碗面來,放在簡言的桌子上。

簡言猶豫了一下,打開面大口吃了起來,又說:“你不用加班到這麽晚,一個女孩子,回家不安全。”

“沒關系的,我家也不遠,坐地鐵大半個小時就到了。”沈冰念找了張凳子,在簡言對面坐下。

簡言:“……這個時候,地鐵收班了吧?”

沈冰念低頭不語。

簡言幾口把面解決掉,拿了車鑰匙站起來:“走吧,我送你回家。”

沈冰念坐在車裏,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簡言。

這兩天忙起來,簡言又沒空打理他的胡茬了。

簡言的胡子多而硬,鋼針般紮在他的下巴上,配上他輪廓分明的五官,硬朗中帶着點不羁,性感的無可救藥。

沈冰念感覺心髒砰砰直跳,她就喜歡簡言這種特有男人味的長相。

像阿辭那樣的,長的好看是好看,可在沈冰念看來,就少了點味道。

自古以來,美女愛英雄。英雄在沈冰念的心裏,就該是高大威武、野性不羁的,簡言符合了她心目中對英雄的完美想象。

簡言經常會說,他喜歡男人。

沈冰念并不是不信,她相信的。但是,沈冰念對自己有信心。

她遇到過那種自稱是gay,最後卻追着她跑的男人。所以,沈冰念覺得,就算簡言是彎的,她也有能力把他給掰直了。

簡言雖然現在對她還沒表現出意思來,但是她主動一點,多制造點機會,總會有所改變的。

沈冰念知道自己長得漂亮,很多男人對她都沒有抵抗力,相信假以時日,簡言也會發現她的好。她并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對,喜歡一個人,就該去争取,有優勢,就該發揮出效用來。近水樓臺,長的漂亮,這些都是她的優勢。

簡言不是沒有發現沈冰念在看他,但是他沒想到這姑娘一直盯着不轉眼,害得他連案子都想不下去了。

“看什麽呢?胡子又長了?”簡言趁着紅燈點了一支煙,摸摸下巴,故作很随意的問。

“對啊。”沈冰念回過神來,笑了一下,狀似不經意的說,“頭兒你老是不記得打理自己,是該找個媳婦監督你了。”

“媳婦啊?”簡言一吐出這幾個字,腦子裏就自動閃現出阿辭那張漂亮的臉蛋來,想象一下阿辭用他漂亮的手幫自己刮胡子的畫面,簡言嘴角就合不攏了,“這個好像真的可以有。”

沈冰念看到簡言那樣的笑,心裏莫名的有點不安,問:“看頭兒你笑的這麽開心,是有心儀的對象了嗎?”

“是的。”簡言承認的很幹脆。

“是誰啊?我認識嗎?”沈冰念追問。

簡言看了她一眼,說:“等我追到手,就帶給你們看。”

沈冰念攥緊了手指:“那人不是我們局裏的啊?”

“當然不是。”

沈冰念感覺有點呼吸困難:“能被頭兒你看上的人,肯定長的很好看吧?”

“好看!必須好看!”簡言猛點頭,“按照你們年輕人的說法,叫……對,盛世美顏!”

這麽高的評價!沈冰念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擠出一個笑:“那要恭喜頭兒了。”

“謝謝。”

簡言看得出來她笑的勉強,可是感情這種事情,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辦法勉強的。明知道給不了想要的,就該早點打破對方不該有的幻想。

沈冰念這姑娘其實挺不錯的,能力也強。相信她把目光從自己身上移開以後,肯定能發現更好的人。

送完沈冰念,再回到自己家,已經快淩晨兩點了。簡言匆匆洗漱了一下,直接倒頭就睡。

但是第二天早上,他還是六點半就醒了,自從入了這一行,只要手裏有案子沒破,他就老是睡不踏實。

趕到局裏的時候,簡言順手買了些早餐。

法醫那邊果然加班把報告弄出來了,簡言拿了報告,順便把早餐送給他們。

嚴默和米樹的死因,也和許溫瑜是一致的。

如果三起案子是同一個兇手所為,那麽多安眠藥哪裏來的?雖然說現在安眠藥用的多,可能讓三個年輕力壯的男人致死的劑量可不少。還有切割下來的器官,去了哪裏?三個現場都沒找到切割下來的器官,只能是兇手帶走了,兇手帶走那東西,到底有什麽目的?這三個男人之間,是不是還有更隐秘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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