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什麽線索?”簡言忍着怒氣問。

“其實,那天早上,我有離開過房間一次……”許舒和說。

阿辭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急忙問道:“你看到什麽了?”

“阿辭警官好聰明。”許舒和朝阿辭笑了一下,才說,“我看到唐雁從尹致遠的房間出來,手裏還拿着一把刀,刀上有血跡。”

阿辭他們都怔了一下,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高興了。這是很重要的信息,可許舒和居然一直隐瞞着,之前還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簡言深呼吸了兩次,緩過一口氣來,說:“所以,你其實早就知道唐雁是兇手了?”

“我也只是看到她拿着刀出來,但是我沒看到她殺人。所以,她到底是不是兇手,我真的不知道。”許舒和還是一副很無辜的樣子,“我那時候又不知道尹致遠已經死了。”

“你看到她拿着刀出來,都沒進去看看嗎?”向陽忍不住覺得憤怒。

“我為什麽要進去看看?”許舒和反問。

笑笑氣的不行:“有可能那個時候尹致遠還沒死呢?你進去看看,說不定就能救他一命了。”

“就算如此,可我為什麽要救他呢?”許舒和說,“我和他本來就不和,矛盾多得很,雖然我沒想過要殺他,但是他死了,我也沒什麽損失,說不定還會小小的高興一下。”

笑笑被他的三觀震住了,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說什麽好。

許舒和忽然又說:“見死不救不犯法吧?就算犯法,可當時那種情況,第一,我不知道尹致遠在不在房間,第二,你們沒有辦法确認那個時候,尹致遠是不是還活着。所以,你們也定不了我的罪。”

簡言攥緊了拳頭,他真的很想揍許舒和一頓。他做了那麽多年警察,見得人多了,不怕事的,不懂法的,什麽樣奇葩的人都有。但是像許舒和這樣,從骨子裏透出嚣張,有恃無恐到這地步的,倒也不多見。

“你說的沒錯,我們現在是不能拿你怎麽樣。”阿辭淡淡的說,“可是總有一天,你午夜夢回,夢到尹致遠的時候,心裏會不安的。”

跟其他幾個人明顯沉下去的臉色比起來,阿辭一點都看不出來有生氣,許舒和的表現,似乎完全沒有激怒他。阿辭說話的語氣,也是淡然的,說出來的內容,也是平時不論許舒和還是其他人都不會信的。良心不安這種事情,怎麽會出現在許舒和這種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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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許舒和聽了這話,心裏卻無端端的像是被刺了一下,那一瞬間,他真的在思考之前是不是該進去看看了。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沒等許舒和想出一個結果來,他就先把這個念頭扼殺在搖籃裏了。他做事情,從來不會後悔,也沒什麽底線,只憑自己的喜惡。

阿辭身為一個警察,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未免太好笑。要是人人都有良心,哪裏還有人會犯罪?還要警察做什麽?

但是,看到阿辭淡然的模樣,許舒和的諷刺在嘴邊打了個轉又咽了回去,只是道:“這個,就不勞阿辭警官關心了……你們難道不想知道,唐雁把兇器藏在哪裏了嗎?”

簡言也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和許舒和糾纏,他這樣的三觀,很多道理和他說不通的,于是立即便順着他的話問道:“藏在哪裏了?”

“半山別墅有個花園,花園裏種了一片玫瑰花,你們去那裏找,會有驚喜的。”許舒和說。

簡言對向陽使了個眼色,讓他出去給鄒紅碩打電話,他自己則暫時沒有離開的打算。

“怎麽?”許舒和看他們都不動,有點奇怪,“你們還有什麽事嗎?這次我說的可都是真話,而且,我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了。再說了,連兇器的位置都告訴你們了,你們要是還破不了案就說不過去了吧?”

簡言不理他的挑釁,說:“你怎麽知道唐雁把兇器埋在什麽地方的?別告訴我你是在房間看到的,我去過半山別墅,尹致遠的那個房間,根本看不到花園,更看不到什麽玫瑰花。而且,有人說過,在五點到六點十分這一段時間裏,沒有人從二樓下來過,難不成,唐雁是從窗戶跳下去的?”

“喲,簡隊長的觀察力,還真是驚人呢。”許舒和這次似乎是真有點驚訝了。

他頓了一下,又說:“其實,答案很簡單,唐雁是在袁雅雪把尹致遠送到醫院以後,才離開,然後去處理兇器的。那一段時間,現場那麽混亂,她用長頭發把臉一擋,誰也不會注意到她。當然,我是例外,畢竟看到她之前拿刀的樣子了嘛。”

這倒是說得通的,袁雅雪只顧着想救尹致遠了,卻忘記了去想,兇手可能還在現場。那個時候,尹致遠死了,大家肯定都亂了,唐雁渾水摸魚的離開,倒也容易。

簡言心裏一動,忽然想到,袁雅雪是真不想尹致遠死的。之前,他和阿辭分析過,想要毛蕾手裏東西的人,應該并不想要尹致遠死。可是,唐雁殺了尹致遠,是不是說明,她們并不是一路的?這個案子裏面,到底有幾路人馬?

簡言想了一下,問許舒和:“唐鶴說,許總和唐雁是舊識?吉助理也說過,唐雁并不是尹氏公司的人。我想問,許總和唐雁,是怎麽認識的呢?”

“我們以前是同事。”許舒和微微愣了一下,才答道。

“同事?”

簡言忽然想起了之前法證同事說過的,唐雁的指紋之所以會在公安系統的數據庫裏,是因為她竊取公司機密被起訴過。當時簡言還問過是哪家公司,法證的同事說不知道。簡言原本想回去查的,結果因為着急過來這邊,就沒顧得上。現在許舒和說,他們曾經是同事,那會不會就是唐雁竊取機密的那家公司?

“你們之前在哪家公司上班?”簡言問道。

“袁氏建材。”許舒和道。

簡言倒吸了一口氣,扭頭和阿辭交換了一個眼神。現在線索到了這裏,似乎都連起來了。他們之前的推測,所有的疑點,互相之間都是有聯系的。看來,他們并沒有走錯方向。簡言有點高興,又有點緊張,這個案子牽扯如此之廣,真的有可能和二十年前的事情有關嗎?

“我們查到,唐雁之前,曾經有過竊取公司機密的行為,這事兒是發生在袁氏建材嗎?”簡言又問。

“這件事情,我的确是聽說過。”許舒和點頭。

“是什麽機密?”簡言追問。

許舒和眨了眨眼睛,猶豫了一下,才說:“既然是公司的機密,當然不可能人人都知道,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倒是聽說過一點風聲。好像是在一次競标前夕,唐雁把袁氏的底洩露給競争公司了,老板失去了一樁好生意,大怒之下就把唐雁給告了。”

“許總之前在袁氏,是任什麽職務的?又為什麽會離開袁氏,到尹氏來工作呢?”阿辭問道。

“我在袁氏,也是做營銷的,但是沒現在在尹氏的權力大,很多核心的東西,我都接觸不到。所以唐雁洩露的具體內容,我也不知道。至于離開袁氏到尹氏的原因,其實很簡單。”許舒和掃了衆人一眼,說,“第一,尹氏給的錢更多。第二,尹氏給的權更大。”

看着衆人有點無語的表情,許舒和頓了頓,又補充:“當然,這裏面和唐雁,也多多少少有點關系。”

“有什麽關系?”笑笑迫不及待的問。

“其實,我在袁氏的時候,和唐雁的關系還是不錯的——我跟漂亮女人,向來關系不錯。唐雁出了那樣的事情以後,我在公司,就更不受重用了。”許舒和說,“我這樣的人,是寧願少掙錢也不能忍受別人的不信任不重視的。所以,就算那個時候尹氏沒有來挖我,我也會離開袁氏的。”

“那你知道唐雁住哪裏嗎?有沒有她的聯系方式?”簡言又問。

“她的住址,我倒是知道,不過已經很久沒和她聯系過了,不知道她搬家沒有。”許舒和抽出随身攜帶的鋼筆,寫了個地址和電話號碼給簡言,“我最後一次和她聯系,大概已經是幾個月前了,就是在微信上随便聊了幾句。其實,我們關系沒好到會經常聯系的地步。至于她更多的消息,我也沒聽說過了,她的朋友其實不多,我甚至連她現在在哪裏上班都不知道。”

“謝謝。”簡言禮貌的道謝,頓了一下,又說,“希望你這次,說的都是真話。”

許舒和急忙保證:“簡隊長放心,我這次絕對沒有說假話。”

簡言一下子就聽出來他話裏暗藏的玄機:“沒有說假話,可也不代表都是真話?”

“不是,簡隊長,你這樣說話就讓我很惶恐了。你們這些警察吧,就老是喜歡抓我們普通人說話的漏洞,我們可沒你們那麽厲害,搞得我們都怕和警察交流了。”許舒和表現的很委屈。

簡言簡直對他無語到了極點,他這樣的人,連警察都敢耍,還好意思說這樣的話?

“嗯,你繼續。”簡言面無表情的說。

“好了,這次你們真的要相信我。”許舒和無奈,說,“我撒沒撒謊,你們去半山別墅看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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