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阿辭一大早起來正在廚房熬粥,忽然聽到簡言在洗手間叫他:“媳婦……”
自從手臂受傷以來,簡言老是借口不方便要阿辭各種伺候——喂飯,洗澡,刮胡子……
阿辭明明知道他是在找借口,卻還是一聽到他的聲音,就丢下手裏的事情就跑過去了。
“媳婦,幫我刮胡子,我手不方便。”簡言一看到他,果然笑眯眯的說。
阿辭忍不住吐槽他:“以前沒受傷的時候,也沒見你每天都刮……”
嘴裏這麽說着,卻還是伸手去拿刮胡刀。
“以前不是沒有你嗎?”簡言一本正經的道,“媳婦你臉這麽嫩,上次親你的時候你不是嫌紮嗎?再紮着你,我會心疼的。”
“誰叫你胡子長這麽硬。”阿辭哼了一聲。
簡言伸出沒受傷的手攬住他的腰,暗示性的動了動:“我硬的,可不止是胡子。”
阿辭瞬間漲紅了臉,拿了泡沫用力抹在簡言下巴上,道:“你不是吹噓說,你左手和右手一樣厲害嗎?刮個胡子都不行了?”
“萬一傷着我自己了呢,媳婦你會心疼的,對嗎?”
“閉嘴!”阿辭看他一說話,泡沫就往嘴裏溜,忙伸手去揩,卻被簡言逮着機會添了一下手指,頓時觸電般縮了回來。
簡言看他的樣子,悶笑出聲,下巴不停的抖動。
“不許笑!”阿辭無奈,臉更紅了,“再笑我直接給你破相算了!”
嘴裏說着狠話,動作卻輕柔的不像話。
簡言停住了笑,低頭看到他認真的動作,心裏滿滿的都是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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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一會兒,又摸出手機,來了張自拍。只拍了自己的下巴和阿辭的手。
阿辭看到了他的動作,也沒阻止。
“好了。”阿辭替他刮完胡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明明是再簡單尋常不過的事情,他卻像是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任務一樣。
“唔,媳婦就是厲害,刮胡子都比我刮的好。”簡言摸摸光潔的下巴,湊過去就逮着阿辭的唇一通親,完了還故意用下巴蹭了蹭阿辭的臉,“這下不會紮了吧?”
“能有多大的差別?”阿辭無奈,對他的行為已經習以為常了,低頭開始收拾東西。
簡言卻是越看越滿意,又對着自己的下巴來了一張自拍。
想了想,把剛才拍的照片和這張一起,發了朋友圈,配字:媳婦的手好巧。
阿辭看到了,更加無奈:“你能不幼稚嗎?”
“哪裏幼稚了?”簡言哼了一聲,“這是在表達我的幸福。”
阿辭頓了頓,認真了一點,說:“這種時候,你注意一點吧。”
“怎麽了?”簡言一愣。
“案子還沒破……”阿辭說,“你自己也知道的吧?有人想方設法在抓你的錯處呢。”
作為系統裏的名人,簡言在被人羨慕的同時,也一定會被人嫉妒,甚至被人恨。這些他們都知道,只是不明着來,他們也就當做不知道。
簡言做事情向來有自己的原則,原則之上,他活的很随性,更不會為了這些就對自己的生活遮遮掩掩。
“他們願意抓就抓,我行得正坐得端,還怕他們搞這些小把戲?”簡言無所謂的道,“我媳婦好,我就是願意曬,他們管得着嘛?”
阿辭也是因為上輩子簡言在這上面吃過虧,所以随口一提,看到他這麽認真,倒也不好說什麽了。反正要找麻煩的話,你什麽都不做人家照樣會找上門來的,便也就随他去了。
他們倒是雲淡風輕,“抵制狗糧”群裏卻炸開了鍋。
向陽:md,我還以為至少破案期間他們沒時間秀了,沒想到反而更加喪心病狂。
笑笑:可不是嗎?阿辭也太寵着頭兒了。
覃木:會不會阿辭根本不知道?他不是不玩微信嗎?
念念:有可能哦,阿辭那麽老幹部,應該不喜歡頭兒天天這麽秀。
小黑:沒錯,我們下次截圖給阿辭看,他肯定會阻止頭兒。
鄒韻:你們太天真了。
阿謙:怎麽說?
鄒韻:我曾經截圖給阿辭看過……
笑笑:所以,真的是阿辭把頭兒寵壞了……
石焰:你們要學我,直接屏蔽掉他的朋友圈,看他還能曬給誰看?
覃木:你是怎麽進來的?
向陽:不是你拉進來的麽?
覃木:我沒有。
石焰:我拿你手機拉的。
覃木:……
——
簡言和阿辭沒有去警局,直接去了尹家。
按照許舒和說的,袁朝安曾經買兇想要殺唐雁,那尹致遠和毛蕾的死,極有可能也和袁朝安有關。
尹戈和袁朝安明面上是朋友,暗地裏是敵人,要想了解袁朝安的情況,找尹戈是最合适的。
兩人等了好一陣子,才見到尹戈。
尹戈本人比媒體雜志上看起來要老一些。可能是因為兩個兒子接二連三的出事,他看起來既暴躁又疲憊,連帶着的對簡言和阿辭都沒什麽好臉色:“兩位警官,一大早就跑上門來,這次又來抓誰的?”
簡言挺看不上他這個樣子的:“養不教,父之過。兩個兒子,一個未成年無證駕駛撞死了人,一個高利轉貸謀取暴利。居然還好意思遷怒警察,尹總的臉可真是大!”
尹戈被他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你……”
“尹總。”阿辭打斷他的話,說,“你現在兩個兒子都……你偌大的家業,打算怎麽辦?”
如果說簡言的話只是讓尹戈生氣的話,阿辭的話就是在他心上紮了一刀,尹戈晃了一下,差點直接噴出一口血來。
“尹總,我們不是故意來氣你的。”簡言坐下來,說出來的話卻還是沒客氣多少,“論勾心鬥角你比我們都厲害,尹家現在這樣,想必你也不甘心吧?”
尹戈到底也不是普通人,喘了兩口氣也冷靜了下來,不回答簡言的問題,反問道:“我還沒見過像你們這樣的警察,你們這是對我有意見吧?可我不記得,我在什麽地方得罪過你們。”
簡言垂下眼眸,頓了一會兒,直言道:“我只是覺得,你不配做一個父親。如果你不是一味的溺愛尹致遠,他就不會幹出那麽多找死的事情,當然也就不會死了。如果你不對尹泰有偏見,他就不會铤而走險,想要自己斂財,尹家也不至于連個繼承人都沒有。如果你當年能夠尊重尹小姐的意願,她的身體不會那麽差,這麽多年也不至于都郁郁寡歡……”
尹戈緊緊盯着簡言,過了一會兒,終于想起來了:“怪不得我看着你眼熟呢,你就是當年幫馬綸那個小警察吧?”
“是我。”簡言承認。
“你膽子還真是不小。”尹戈飽含深意的哼了一聲,又說,“你今天,是來替馬綸找回場子的?”
“我今天是來破案的。”簡言看了他一眼,說,“有人在對付尹家,你心裏比我還清楚吧?你是想等到尹家就這麽被整垮,還是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至少還能讓你兒子可以瞑目?”
“你們想知道什麽?”尹戈半晌才問。
“半年前,你和袁朝安在伽藍酒吧,談了什麽事情?”簡言問。
尹戈臉色一變,猶豫了一下,說:“半年前的事情,我哪裏記得?伽藍酒吧是哪裏?”
“不記得了?我幫你回憶回憶吧。”簡言也不惱,“就是你和袁朝安的談話被尹致遠聽到了,你還當場揍了他那次。然後,你就開始疏遠尹致遠,故意把尹泰推出去。但是,你做的這些都沒用,尹致遠還是因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而送了命。”
尹戈這次倒是面不改色了,但放在身側的手早已緊緊攥成了拳頭:“我和袁朝安還能談什麽?當然是談生意了。”
“談什麽生意那麽見不得人?被自己兒子聽見了都要揍一頓?”
尹戈的回答,明顯不能讓人信服。
“你們見過了尹泰,想必也聽他說了吧?我和袁朝安,明面上是合作,暗地裏卻也互相傾軋。”尹戈鎮定的不像話,“我今年讓他至少損失了一個億,袁朝安不滿,來找我理論。他拿到把柄的事情,剛好是致遠出手做下的。袁朝安原本就很生氣了,可那小子偏偏還在外面偷聽,被發現了。我還不想和袁朝安撕破臉,當然要給他點面子了,所以當衆揍了致遠。至于後來的疏遠,以及對尹泰的喜愛,也都是做給袁朝安看的。”
尹戈這番話,顯然是早有準備的,說的特別溜。
可簡言連标點符號都不信,但尹戈咬死了就是這麽回事,他們都拿他沒辦法。至于袁朝安和唐雁的事情,尹戈更是推說什麽都不清楚。
但他既然承認,害袁朝安損失了一個億。那就說明,兩個人之間,也的确是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可有什麽事情能讓尹戈寧願維護自己的敵人,也不把真相說出來?
簡言想不明白,又問不出來,心裏不免有點煩躁。
離開的時候,尹戈卻忽然叫住了他:“你姓簡?”
簡言心裏一跳,點頭:“是的。”
“簡源是你什麽人?”尹戈又問,那眼神非常奇怪,裏面包含了太多東西,簡言一時間看不明白。
“是我父親。”簡言緩緩的道。
尹戈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奇怪了,他半晌嘆了口氣,用一種宿命般的語氣說:“真的是你。”
“你什麽意思?”阿辭比簡言還激動。
“感嘆一下。”尹戈看了他一眼,居然笑了一下,又對簡言說,“謝謝你這些年來對彤彤的照顧,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阿辭一聽這話,立刻追問,“小心一點是什麽意思?”
尹戈還是不回答,依然對簡言說:“如果你們真的能夠證明是袁朝安派人殺了致遠,你再來找我吧。”
阿辭急了:“你到底知道什麽,倒是說啊。”
尹戈卻不再管他們,對管家說了聲“送客”,就起身離開了。
阿辭急的往前沖,被簡言抱住,拉了回來:“我們先走。”
“可是他明明知道……”
“聽話。”簡言拉着阿辭出了尹家,才說,“你現在問他,他肯定不會說的。
可是明明有線索,卻得不到,那種感覺太難受了,阿辭眼睛都急紅了。
簡言反倒冷靜得多,他說:“尹戈說了現在不會說,就肯定不會說的。我們與其在這裏跟他耗,還不如根據他提供的信息,去找別的線索。”
阿辭急得都不會思考了:“他提供了什麽信息?”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曾經跟我說過,尹氏和袁氏,都是從藍旸集團分離出來的。而藍旸集團的前身,就是溯源集團。”簡言平靜的說,“我們一直在尹氏和袁氏找線索,卻忽略了藍旸集團。”
“對!”阿辭激動起來,“尹戈明顯也在懷疑,是袁朝安殺了尹致遠。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都不肯說出他和袁朝安的秘密。說明那是一個比他兒子的命還重要的秘密,有什麽秘密,能比他兒子的命還重要?我能想到的,只有他自己的命和整個尹家的命運了。尹戈現在勢力已經極大,能夠威脅到尹家的勢力,可不多。”
“還有一點,尹戈和袁朝安保守着同一個秘密。而他們倆最大的關聯,就是都是從藍旸集團分離出來的。所以,這個秘密,極有可能和藍旸集團有關。”簡言說,“我們立刻回去查藍旸集團。”
“藍旸集團的負責人姓賀,叫賀譽。”阿辭把自己知道的先說了一遍,“是個極其低調而神秘的人,甚少出現在公衆場合,也沒有什麽花邊新聞。但是,據說他很有能力,無論哪條道,只要他出馬,就沒有搞不定的事情。”
簡言回到警局,直接就去找了鄒紅碩。他想借着尹泰公司的事情,把尹氏袁氏和藍旸集團一起查一遍。
鄒紅碩聽了以後,點頭答應:“我會安排老趙那邊去查的。”
頓了一下,他又問:“不過,你為什麽要查這個藍旸集團?”
簡言猶豫了一下,說:“師父,您知不知道,藍旸集團的前身是什麽?”
鄒紅碩頓了頓,說:“溯源集團?”
簡言反而愣住了:“您知道?”
這件事情,是阿辭告訴他以後,簡言才知道的。他一直以為,鄒紅碩也不知道,卻沒想到,鄒紅碩竟然知道。
“我知道,而且我這些年一直盯着他們,并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鄒紅碩說。
簡言想了想,把尹戈的話咽了回去,只說:“這三家公司背後聯系挺密切的,我覺得其中可能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想一起查。”
“你說的對。”鄒紅碩點頭,“這樣的确更謹慎一些,你放心,我來安排。”
這邊的事情搞定以後,簡言便回去和阿辭一起找關于藍旸集團和賀譽的信息。
但是,正如阿辭所說,賀譽很神秘,而藍旸集團表面上更是看不出來有什麽問題。
兩人晚上回到家都還查了半宿的資料,可是卻沒什麽進展。
第二天一到局裏,阿辭就感覺氣氛不對。
簡言還沒坐下來,就被鄒紅碩叫走了。
鄒紅碩緊緊皺着眉頭,一臉的疲态,阿辭看了,心裏忽然升起很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