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肩膀被一股不大的力量推了一下, 這讓精神處于高度緊張的丘禾反應很大。
他猛地回頭:“誰?!”
來人顯然也被丘禾吓到, 往後退了半步:“是……是我啊。”
丘禾定了定神才看清來人:“……朱娜?”
“還有我汪噠!”腿邊傳來節奏明快爽朗的說話聲。
丘禾順着聲音低頭看:“啊……是小美。”
“沒事吧,丘丘?”朱娜關切道,“你看起來就像是剛看完恐怖片……”
“其實也差不多了……”丘禾嘀咕道, 他揉了揉太陽穴,将恐怖的噩夢記憶從腦子中剔除出去。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朱娜和小美看起來和平時很不一樣。
朱娜換了條鵝黃色的小裙子,手上拖着同色系的行李箱, 而小美頭頂上夾了個粉色的蝴蝶結, 脖子上還紮着一個小小的包袱, 兩人就像是要去遠行。
“幼崽們都送走了,我們要去度假啦汪噠!”小美歡騰道。
丘禾被小美的歡樂感染到, 終于也露出輕松的微笑:“恭喜你們呀, 可以享受休假了!”
“你也快了,今天開始你這裏也有家長陸續來接幼崽了。”朱娜彎起眼睛。
丘禾看了看兩人的行李,好奇道:“你們一起去度假嗎?準備去哪顆旅游星玩?”
“不去旅游星, 我準備回老家地輝星,小美沒去過, 邀請它去玩。”朱娜将小美抱到旅行箱上,這樣一會兒就可以拖着它一起走。
“我是去看煊晖王子雕像噠!看看是不是真像朱娜說的, 長得和你一模一樣汪噠!”小美笑眯眯地望着丘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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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禾摸摸小美頭上的蝴蝶結:“好呀, 那你回頭要拍照片給我看哦。”
“一言為定汪噠!”小美仰着頭蹭了蹭丘禾的手。
很奇怪的, 它最讨厭別人摸它的腦袋, 除了朱娜, 它通常是不給人碰來着, 但丘禾是個例外,最近只要走到丘禾身邊,就想蹭一蹭他,最好讓他幫自己順順毛。
丘禾仿佛是一塊天生的磁鐵,對它有着天然的吸引力,它特別特別喜歡丘禾身上溫和的氣息呢!
小美眯着眼享受丘禾的順毛毛,啊,如果這裏有陽光沙灘,再配上一杯貓薄荷涼茶,同時有這樣溫柔的一雙手幫它順毛毛,該是多麽幸福的事啊!
“丘丘,今天來還想跟你說件事,嗯……我……我想提醒你多加小心……”朱娜吞吞吐吐的。
丘禾歪頭:“小心什麽?”
朱娜咽了口唾沫,四下看了看,确定沒人後,才壓低聲音說:“小心偷崽賊。”
“什麽?!”丘禾下意識的瞥了眼窗戶下的模糊腳印。
“還是上次的那只浣熊幼崽……”朱娜說得很慢,似乎在斟酌哪些信息能透露,而哪些不方便說。
“浣熊幼崽回來以後,我發現它害怕黑暗,害怕狹小的地方……衆所周知,浣熊是最愛在黑暗中活動的……我覺得反常,就試着和它聊天,幫它做心理疏導……”
“它還小,會的詞彙量不大,慢慢恢複精神以後,它開始跟我重複一句話……”
朱娜頓了頓,學着浣熊幼崽的語氣道:“籠子黑黑,巫師怕怕……”
丘禾沉吟了下,提出疑問:“會不會是之前的那個故事,讓幼崽們受到影響?”
上次他經過4號田的時候,聽見朱娜在給幼崽們說會被黑巫師抓走吃掉的暗黑系童話。
朱娜搖搖頭:“一開始我也這麽想過,但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她并沒有浪費時間賣關子,直接道:“我說的故事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籠子’這兩個字。”
“我也沒有教過幼崽們這個詞彙,而浣熊幼崽除了走失的那幾小時外,根本沒有離開過4號田,生命種植院也不可能會有籠子這種可怕的東西,你懂我的意思嗎?”
丘禾當然聽懂了。
浣熊崽崽不會通過正常渠道學會這個詞,那麽一定是從別處聽到、看到,甚至被這個糟糕的東西關起來過,才會說“黑黑”又“怕怕”……
朱娜抿了抿唇:“這個事情沒有證據,也抓不到嫌疑人,我無法确定,更不敢上報,也不敢對別人說……你知道,上回我和小美被帶走調查過,如果再出岔子,也許我們會失去工作,還有可能被送上星際法庭……”
“那為什麽對我說?”丘禾印象當中,原主似乎并沒有和朱娜這位同事關系好到無話不談的程度。
朱娜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也許因為你長得太像煊晖王子,他是我們地輝星人的信仰,每天都有無數地輝星人走到王子的雕像前,将想說又不知該如何宣之于口的話,對着殿下吐露……”
丘禾:“……”原來煊晖殿下的雕像是被你們當樹洞用的麽……
不過所謂信仰,也是大抵如此。
在地球,無論是西方還是東方的神明都乘載着無數人的願望、苦惱以及歡樂,作為人們精神的寄托而存在。
朱娜想了想又道:“或者,你身上有一種獨特的,讓人特別想要對你說出心裏話的氣質……”
“……”丘禾更懵了。
在地球的時候,他也沒發現他還有“知心姐姐”的屬性呀……
朱娜和小美準備離開的時候,小美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回頭問:“丘丘,柯基基呢?好久沒有看到它了汪噠。”
丘禾心想,人家圍着你的時候,你又嫌人家煩……
但他不喜歡妄加質疑別人的關系,總不能小美不願和柯基基處對象,就擠兌它吧。
于是照實道:“基基它昨晚值夜了,這會兒在屋裏睡覺呢。”
“它最近就算不睡覺的時候也很宅啊汪噠!”
小美倒是沒什麽失望的樣子,反而語重心長道:“丘丘,你沒事要把它拖出來多溜溜,聽說柯基犬會越老越宅的汪噠,柯基基夠胖的了,再宅下去,就成了一只名副其實的快樂肥宅汪噠!”
丘禾:“……”
他覺得還是不要把這句話傳遞給柯基基的好,可憐的基基會哇的一聲哭出來吧……
送走朱娜和小美,丘禾稍想了下,用智環将窗邊那幾個模糊的腳印拍下來了。
不管是什麽人出于什麽目的在窺探育幼室,他都應該先将證據留下。
其實也沒什麽好怕的,有他守着,就不信有人能從他眼皮底下将崽崽偷走!
只不過……一個人在育幼室,有點無聊……
崽崽們被家長接走了好幾個,剩下的崽崽也很乖,都安安靜靜地睡着,丘禾也就沒有之前那麽忙了。
人一不忙就特別想打瞌睡,可值班期間是絕對不能睡着的,更何況還得防着未知的偷崽賊。
丘禾掐着大腿讓自己清醒點。
早知道,讓藍崽跟來就好了……
至少兩人一起說說話,比較沒有那麽容易困啊……
想到藍崽,就想起早上那個超近距離的吹吹。
他下意識的摸摸臉上被吹到的地方,有片刻的出神。
……早上奇怪的不是藍崽,而是他自己吧!
藍崽只是好心幫他吹臉頰沾上的短絨絨啊,到底當時他在害羞個什麽勁啊……
丘禾覺得自己大概是壞掉了。
不然為什麽只要腦海中出現藍崽那張大帥臉,他就感覺自己的臉蛋一陣陣發熱。
難道是更年期提前???
……
“砰!砰砰!!”
丘禾房間的窗玻璃正在被什麽東西叩擊。
蹲在地上自覺卷毛線球的太子殿下,撩起眼皮看了眼,像是沒聽到似的垂下眼簾繼續卷,卷卷卷……
“砰砰!!”
“主人,您放我進去呀……”外面傳來機械鳥有氣無力的聲音。
蘭沂蹙了蹙眉。
機械鳥嗓門不小,又是大白天的,這麽大動靜要是驚動了旁人,會給丘丘引來麻煩。
他起身拉開窗簾,打開窗子。
可憐的機械鳥被自家主子一把揪住脖子,“咻”地一下拖進屋內,緊接着,就被一個水泡泡裹住了。
作為太子身邊的第一護衛長,雷鳴當然能電開蘭沂的手,也可以輕易掙脫他放出的水泡泡。
可是它哪兒敢呀!
君要臣死,臣還不得不死呢!它家主子只不過用水泡泡關它一下而已,關就關呗……
機械鳥想得特別開,撲棱着翅膀,帶動水泡泡往蘭沂面前湊了湊。
“主人!殿下!您可是放我進來了,我這一夜在外面過的可慘啊……您和太子妃在屋裏甜甜蜜蜜,我可是在泥地裏躺了一夜,瞧瞧我這一身給弄得……”
蘭沂放下手中的毛線團,疑惑道:“主人?殿下?你在叫我嗎?太子妃……又是誰?”
機械鳥停住撲翅膀的動作,整只鳥呆滞的愣在泡泡裏。
為什麽它家殿下說的每一個字它都聽得清清楚楚,可組合起來,卻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主人為什麽會問它這麽奇怪的問題?
聽起來就好像是……失憶了一樣……
機械鳥小心謹慎地,嘗試着将蘭沂的身份告訴他,同時,邊說邊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夭壽嘞!它家殿下果然是失憶了!
并且,它發現,在它說完後,殿下以一種火熱的,滾燙的,熾烈的眼神盯着它,讓它有種下一秒就會被殿下的視線點燃的錯覺。
“你是說……是說……”
蘭沂雙手交握了下,又緊張的捏成拳,一句話都說不齊整。
抱歉,他實在太激動了,激動到有點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你是說……丘丘……丘丘他是我的太子妃?!”
興奮值幾近爆表的太子殿下終于問出了口,眨着星光熠熠的碧色雙眼望着下屬。
機械鳥:“……”
不是……殿下您關注的重點是不是哪裏不太對?
重點難道不應該是您太子的身份嗎?
但機械鳥是專業的王室護衛,為了能把主人給騙回……不,是接回宮,它什麽瞎話都能睜着鋼珠眼說。
“是的,他是您的太子妃,但你們私定終身,還未成婚,”雷鳴機械鳥撒謊不帶打草稿,“您需要盡快跟我回宮籌備與他的婚禮事宜!”
與此同時,育幼室內。
“阿嚏——!”
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的丘禾揉揉鼻子,嘀咕道:“有誰在背後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