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祁淮對琉璃苣葉子的作用心知肚明, 畢竟那天郁辭給郁時和簡元青做飯的時候,他就在邊上。他親眼目睹了郁時和簡元青在聽到琉璃苣葉子的壯陽作用以後,凝重又慘烈的表情。
所以……
他擡起眼看向郁辭, 青年沖他眨了眨眼睛, 看上去人畜無害的。
郁辭勾起唇, “等會兒要吃多吃,不然就是不給我面子。”
還開始道德綁架了。
經理從郁辭親自下廚給祁淮這一點就看出來郁辭和祁淮兩人的關系應當是極好的。聽到郁辭的話以後,他連連點頭, “祁先生真的可以好好嘗嘗, 我看郁少動作非常熟練,想來應該也是經常做飯。”
郁辭靠在椅子上, 聽着經理的誇獎不由得想笑。這位經理大概做夢都不會想到他的馬屁拍在了馬腿上。不過他也不打算戳穿,只是順着經理的話點頭,“确實,這也勉強算是我的優點之一了。”
祁淮:“……”
沉默半晌, 在氣氛逐漸尴尬之際,他朝着經理揮了揮手,經理微笑着點頭離開。
等到所有的菜都上來了, 祁淮才敢動手。然而郁辭卻快他一步很主動地拿起他的湯碗替他盛了一碗排骨湯。盛入碗中的排骨湯看着清爽, 非常幹淨,沒有琉璃苣葉子。
祁淮在心裏不斷的安慰自己, 這勉強也是一個好消息。
然而就在他的注視之下, 郁辭特地撈了一大勺琉璃苣葉子放到他的碗中。将湯碗遞給祁淮的時候,他還義正言辭道:“這東西好, 你多吃一點。”
祁淮:“郁辭,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說。”
郁辭睨他一眼,“有什麽事情吃完再說,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祁淮強硬道:“是很重要的事情。”
郁辭:“不會死人的事情都不算很重要,趕緊吃吧,等會兒湯就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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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淮:“……”
與其說他強硬,倒不如說郁辭才是最強硬的那個。非得把這碗湯給他灌下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決定試試。
平心而論排骨湯的味道是真的好,但只要一想到喝了以後的下場,祁淮便渾身難受。硬着頭皮将一大碗排骨湯全部喝下去,他擡頭就聽到郁辭用很平靜的聲音問:“我重嗎?”
祁淮愣了一下。
但也僅僅只是一下。
郁辭挑眉看他:“抱我的時候重不重?”
“咳咳——”
一口氣沒上來,祁淮差點被自己給嗆死。
郁辭知道了,郁辭知道他就是小白蛋,也知道他想要說的是什麽事情。
一時間,祁淮顯得手腳無措,連目光都不敢往郁辭的身上放,更怕對上郁辭的眼睛。剛變成小白蛋的時候他是真的無所謂,人類不需要他了,他就徹底消失。那段時間的他最低迷,連意識都是不清醒的。被郁辭撿到以後,被需要的感覺重燃,于是他就像一個孩子一樣使勁黏着郁辭。
郁辭都知道了。
不僅知道他瞞他,還知道他做過這麽蠢的事情。
像是被額扒了衣服,完完全全地将完整的自己曝光在了郁辭的面前。
說不上難受,就是很別扭。
祁淮抿着嘴唇始終沒有擡起眼。郁辭一看他的樣子便知道這家夥此刻估計是尴尬到手腳蜷縮,恨不得能立馬消失在原地。他撐着下巴,卻只覺得挺有趣的。
祁淮驕傲又冷淡,什麽時候還被這樣的情緒牽絆住過。
郁辭還在糾結原先的問題:“所以,我到底重不重啊?”
“不,不重。”
大概是知道這個問題已經無法避免,祁淮最終還是開口了。
郁辭一點都不重,抱在懷裏對于他來說簡直輕飄飄的。想到這裏,他默默将玉米排骨湯轉到了郁辭的面前,眼神飄忽不定的低聲道:“你多吃點,你太瘦了。”
郁辭看着面前的湯,啞然失笑。
這是故意的吧?
明明知道這湯什麽作用,卻還是放到他面前要他喝。就跟剛才他故意耍他一樣,祁淮開始偷偷的報複了。
別的不說,就這舉動還挺可愛的。
但可愛歸可愛,這個湯是他給祁淮準備的,他一點都不想搶祁淮的。
“還是你吃吧,多吃點。”
祁淮:“……”
一頓晚飯吃的郁辭很盡興,吃不完的打包,回家還能當夜宵。祁淮站在包間門口等郁辭出來,路過的年輕女人走過又退回來,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帥哥一個人吃飯嗎?要不要一起去那邊的酒吧坐坐?”
經理上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眼前一幕,當看到祁淮那面無表情的臉時,心中一驚,連忙走上前擋住在了女人的面前,完美隔絕了女人的視線。
他對祁淮道:“郁少還在裏面,祁先生要不還是回去坐着等?”
省的被人騷擾了把鍋扣在他們餐廳上!
祁淮的目光始終落在包間內,注意到郁辭收拾好了走出來,淡聲道:“不用了。”
說話間,郁辭拎着兩個口袋也走出來了。
兩人還未有何對話,那女人已經從經理的身後走了出來,她穿着一身長裙,手裏還挎着一個名牌包包。這會兒手指撐着下巴,包包上的鏈條叮當作響。目光似不經意劃過郁辭的手指,她在心裏啧了一聲。
這還打包?
然而等到視線往郁辭臉上一落,她又愣了愣。将那一絲不屑徹底壓在心底,她重新揚起笑容,再次将先前的邀請重複了一遍。
郁辭迷茫地看了眼祁淮,祁淮微微側身接過郁辭手裏的口袋,手臂似無意識地搭上郁辭的肩膀,垂眸道:“走吧。”
經理:“祁先生和郁少路上注意安全。”
女人:“?”
就無視她?
這兩個男的不是眼光有問題就是性向有問題。
她撇撇嘴,拎起包踩着高跟鞋噠噠噠走的飛快。
回去還是祁淮開的車,這次不用他特地開口,郁辭便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然而剛坐下,郁辭便看到祁淮将身體探了過來,郁辭一時不察頓時将自己縮成了鹌鹑。祁淮拉過安全帶,聲音低低的,“你不會系安全帶。”
郁辭:“……”其實還是會的。
但想和不想是一個問題。
郁辭覺得自己大概是挖了一個坑順帶把自己給埋了。
祁淮有心想要讨好郁辭,不單單只是靠一頓飯這麽簡單。将車停在附近的廣場,祁淮下車問他:“要一起嗎?”
“去幹嘛啊?”
“給你定了個小蛋糕,簡元青說他們家的蛋糕很好吃,你喜歡。”
郁辭挑眉。他大概知道祁淮說的那家蛋糕店,他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在那家蛋糕店坐一個下午,老板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每次遇上他都會将新品拿出來讓他免費嘗鮮,美名其曰是試探一下顧客的口味。
上了大學以後郁辭的事情不少,去的次數也就變少了。不過,這件事情連他哥都不知道,簡元青怎麽知道他喜歡吃那家的蛋糕?
他用狐疑的目光掃了一眼祁淮,在對方略微疑惑的表情下聲音幽幽問道:“簡元青怎麽知道的?”
祁淮一愣。
事實上在剛認識郁辭的時候,簡元青便調查過郁辭。因此知道這件事情并不是什麽意外,但這件事情被郁辭知道,也不知道郁辭會不會生氣。
他不想再看到一個陰陽怪氣的郁辭。
只要聽郁辭說一句話,祁淮便覺得自己長久的生命開始折半。是的,郁辭就是有這種本事。
好在郁辭也不是很關心這種事情,簡元青怎麽知道的也無所謂。總不至于找到他常去的蛋糕店然後給他下毒。他忽然沖祁淮勾了勾手指。青年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在夜燈下顯得特別白。祁淮的目光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往上面瞥。等到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站在了郁辭的面前。
兩人靠得特別近,祁淮的目光微微往下就是郁辭柔軟的黑色短發。可能是因為剛才靠在座椅上,郁辭的短發亂糟糟的。祁淮忍不住伸手想替他撫平。
然而手指還未落在頭發上,郁辭那自言自語般的話便落入了祁淮的耳中。
“想不到簡元青這麽關心我,難不成真對我有什麽意思。”
他摸了摸下巴,擡起眼正巧望進祁淮的眼睛裏,唇角一勾,“你還不知道吧,我和簡元青參加了戚老爺子的壽宴以後,所有人都以為我們是一對。”
祁淮:“……”
祁淮面無表情的放下手,甚至往後退了一步。
他冷眼看着郁辭:“沒有所有人,我沒認為你倆是一對。”
郁辭:“你是人嗎?”
祁淮:“……”
祁淮氣死了。
祁淮沒再和郁辭多說一句話,轉身就扔了人獨自一人進了蛋糕店。男人身材修長,長相隽秀又清冷,一進蛋糕店就引起了幾個小姑娘的注意。幾個小姑娘坐在角落裏瞪着眼睛捂嘴尖叫,恨不得沖上去立馬要個微信號。
郁辭就跟在身後。
天色已經挺晚了,守在蛋糕店裏的是老板娘。雖然郁辭來的次數少了,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走上來的青年是誰。她望着郁辭笑出聲,“好久不見啊小朋友,最近生活怎麽樣?”
郁辭輕輕笑了一聲,“很好,他剛剛還請我吃了一頓超級貴的晚餐。”
老板娘知道郁辭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少爺,而眼前這個男人雖然面無表情,可渾身的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人。她捂嘴笑了笑,“沒吃飽啊,還來我這兒吃蛋糕?”
“吃飽了,但這是飯後甜點。”說着,郁辭伸手指了指祁淮,“他非要帶我來。”
祁淮掃他一眼,抿着嘴不說話。
老板娘到底是老板娘,一眼就看出了郁辭和祁淮之間的氛圍似乎不大對勁。她眯起眼睛沖着祁淮笑了笑問道:“這位先生怎麽稱呼?”
“姓祁。”
“祁先生啊,這還是我認識郁辭這麽長時間來第一次見到他帶人來我店裏呢。”她沖祁淮擠了擠眼睛,“以前他就坐在那個角落裏,一坐就是一個下午,還要我免費給他續杯。”
郁辭反駁:“白開水續杯。”
老板娘擺手:“白開水不要錢啊?”
祁淮能夠從老板娘的敘述之中描繪出一個少年郁辭的模樣。幾年前的郁辭大概還是脾氣不太好的時候,和宋昊吵架了便來到蛋糕店吃點甜品緩解一下心情。
郁辭脾氣硬,但對待對他有善意的人時,脾氣又好得過分。
他垂眸看向郁辭。
郁辭還在和老板娘說話。
老板娘從透明抽屜裏拿出兩款蛋糕:“新品,還沒确定時間上呢。今天是我第一次做這個,老規矩,請你吃了。”
“一個就夠了。”
“這不是還有你朋友嗎?”
“我倆吃一個。”
老板娘啧了一聲,“老娘看着這麽寒酸嗎?這個蛋糕打着情侶的招牌,你就拿走一個不是砸我牌子嗎?一起拿走,你朋友吃這個藍色的,你吃粉色的。”
郁辭:“……怎麽還有這種說法?”
老板娘不理郁辭的叽叽歪歪,沖着祁淮一挑眉,“小祁吃不吃?”
祁淮迅速點頭,言簡意赅:“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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