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徐斐趁着洗牌的空檔，拿了一打啤酒過來，撕開包裝，他給打牌的幾人一人分了一罐。
分到岑行的時候，他下意識擺手，“我不喝酒。”
岑行很自律，上學時煙酒不碰。
徐斐笑睨了他一眼，打趣道，“一罐，喝不醉的。”
岑行皺眉，還想在拒絕時，周缇一伸手接了過來，豪氣十足的說了一句，“我喝。”
下一秒，她單手拉開拉環，把啤酒罐湊近自己嘴邊，咕咚咕咚灌了幾口。
罐裝酒度數極低，喝下去也沒什麽感覺。
徐斐給她豎了一個大拇指。
周缇一準備一罐都幹了的時候，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從旁邊伸了過來，徑直拿過了她手裏的啤酒罐。
低沉的嗓音随之響起，“周缇一，女孩子家家少喝酒。”
周缇一沒反駁，而是很給面子的“嗯嗯”了兩聲。
在外要給對象留面子，他說什麽是什麽。
岑行見她一副乖巧樣，沒多說什麽了。
一旁的徐斐暗自腹诽，這是夫管嚴？
中途，周缇一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時，兩個手挽手的女生迎面朝她走了過來，她下意識側身，讓了點路。
“周缇一？”不确定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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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缇一聞言，擡頭看向了聲源處。
是一對胞胎，兩人穿着同款卻不同顏色的毛衣和百褶裙。
“真的是你啊。”左邊的女生見她停下腳步，才确定以及喊的沒錯。
周缇一大腦快速轉動，搜刮着關于眼前兩女生的記憶。
“你落水後怎麽就轉學了啊？”這次開口的是右邊的女生。
周缇一沒搭話。
兩女生互相對視一眼，左邊的說，“你自閉症沒好嗎？不是說你好了，而且還參加《seven》女團海選了嗎？”
右邊的見她一直不說話，直接沒了耐心，“算了姐，她都轉學了，還和她打什麽招呼。”
左邊的視線上下打量了一下周缇一，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問道，“要不要見見老同學啊。他們……”
周缇一盯着那兩張相似的面容，大腦突然一陣鈍痛，零星的碎片走馬觀花般的在她腦海裏浮現。模糊的聲音像是從遠古傳來。
“姐姐，你的項鏈真好看，能借我帶帶嗎。姐姐，我們長得一樣，今天穿的也一模一樣，你說姐夫和煙煙會不會把我當做你啊……”
周缇一伸手捂着額頭，精致的巴掌臉無端的皺成了一團。
兩女生見她這副樣子，态度急轉直下，“周缇一，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見到我們都擺出這幅樣子？”
回答她們的是周缇一慢慢蹲下的身子。
“真的有病。”兩女生罵罵咧咧的走開了。
周缇一蹲在原地好一會，直到感覺覺大腦不那麽疼了，才慢慢起身。
她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重要的畫面。
——
十一點的時候，一行人才從ktv撤離，他們打車到鐘鼓樓的時候，也才十一點二十。
彼時，那裏已經聚集了好些人，其中年輕情侶最為多。
江邊燈火通明，涼風陣陣，人聲喧嘩。
周缇一和岑行十指緊扣的走在人群後面，像在場的很多情侶一樣，甜蜜的冒泡泡。
有生意頭腦的小販在江邊廣場的空地上擺起了攤，賣水零食的，套圈賣小飾品的，打氣球吹泡泡的，賣鮮花糖葫蘆的……應有盡有。
新年鐘聲敲響前，周缇一她們還見證了一幕求婚。
浪漫是浪漫，但也挺搞笑的。因為求婚的男生緊張的雙膝下跪了。不過，女生絲毫沒有笑場，反而同樣的雙膝下跪。
愛一個人是平等的，他能為你做的事，你也能為他做。
離新年還有五分鐘的時候，江對面的LED屏幕亮了起來，偌大的屏幕上寫上了新年十分鐘倒計時的字幕。
還有五分鐘的時候，江邊的人群開始騷動了。
不知有誰大喊了一句，“去他媽的今年，明年我要好好的。”
一呼百應，接着沒多久，又有其他吐槽的聲音傳來。
“鄧金剛你個渣男，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倒黴的事。”
“王勝利，你這個黑心老板，我要把你炒鱿魚。”
“今年的願望是有錢有錢，明年的願望還是有錢有錢。”
“答應我，明年善待我，給我一個女朋友好不好。”
“我要上清華，上北大，賺最多的錢，睡最美的妞！”
“逢思雨，去你媽的閨蜜情，假惺惺，山高路遠，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了。”
“哈哈哈~”
周缇一抱着岑行，臉埋在他懷裏，安靜的聽那些人呼喊了好一會兒後，才擡起了小腦袋。
遠處LED大屏幕上正顯示30秒的倒計時。
30，29，28……
倒數五秒的時候，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再次響起。
“咚咚咚……”
“咻咻咻……”
12點。
鐘鼓樓的大擺鐘發出清脆沉悶的鐘聲，同樣的，準時燃起的煙花在空中炸開，五彩斑斓的色彩頓時點亮了夜空。散落的星火，洋洋灑灑落入江裏。
不遠處，有情侶在接吻，漫天的煙花以及寫着新年快樂的LED大屏幕成了他們的背景圖。
周缇一從那些人身上收回目光，她眸子動了動，仰頭望岑行，在他漆黑的目光中，她突然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微踮起腳，送上了自己的唇。
蜻蜓點水一下，一觸即離。
“岑行，新年快樂。”
“初吻作為新年禮物，可還行？”
她巧笑嫣然的望着他，烏黑的杏眼又大又亮，白皙的面龐上因為羞赧而染了淺淺紅暈。
岑行目光一深，下一秒，他直接扣着她的後腦勺，俯身壓了下來。
先是輕輕的觸碰，緊接着是慢慢的吮吸，後來演變成了舌尖抵開她的唇齒，探進了舌頭。
周缇一眼底有笑，很快的又伸手摟住了岑行的脖子，慢慢試探的回應他。
兩人唇舌交纏，暧昧的吮吸聲不絕于耳。
不知親了多久，直到旁邊傳來流氓的口哨聲，岑行才放開周缇一。
周缇一的唇很紅，很水盈，也很甜，岑行的指腹摩擦過她的，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額頭，他說，“新年快樂，我的小可愛。”
——
自從和周缇一戀愛後，岑行性格也變了不少，話比以前多了，人也愛笑了，當然，前提對象是周缇一。
別的小情侶過得節日，他們也會過。在教室裏兩人不會過分的親熱。食堂吃飯時，岑行總會一個人端着兩個餐盤。
周缇一喜歡看岑行打籃球，尤其是他穿無袖籃球服，跳躍的投進三分球，她會忍不住的花癡尖叫，遞毛巾，送水，像個小迷妹一樣。但更多的時候，會像個小色女，挑逗岑行，摸他腹肌，吃他豆腐，但她嘴裏卻還振振有詞，果真愛打籃球的男生身材好。
岑行縱容她，眼底流露出來的醉人溫柔讓一幹人韻羨了。周缇一來大姨媽時，他會給她化紅糖水喝，對她的飲食格外的上心，不準她吃辣，喝涼。她偶爾會覺得岑行啰嗦，明明同歲，卻偏偏像比她大一樣。
周末的時候，他們會約着一起去玩，逛街，看電影，岑行都會耐心十足的陪着她。
路過中央廣場時，他們會停下來看噴泉，周缇一興致來了，會拉着岑行合照，大多時候她是笑眯眯的，而他是板着臉的。
鮮明的反差讓周缇一不樂意了，不過後來她發現，沒有一個吻是解決不了的。
就這樣，時間一晃，他們上了高三。
進入高三，壓力随之而來，雖然他們成績已然不錯了，但黑馬還是有的，有幾次考試中，他們的成績直接被外班幾個同學超越了。
老師因此找過他們談話，順嘴還提了他們戀愛的事。學生時代最重要的是學習，老生常談的話題，又被老師放嘴上念了一遍。
從辦公室出來，兩人皆沒有說話。等晚上放學到家，兩人視頻的時候，才就老師找他們談話聊了起來。
周缇一笑嘻嘻的說要和岑行一起考最好的大學，兩人要把戀愛談到大學畢業。
岑行回好。
高考倒計時一百天，四中舉行了百日誓師大會，學生代表周缇一，岑行兩人上臺做了演講。
底下同學拍了他們的照片，并po在一起發到了四中論壇上，配文，【學霸情侶的演講，讓我吃了一嘴狗糧】
最後一個月的時候，周缇一和岑行全身心投入到了學習中。
兩人對話幾乎零。
高考前一個星期，學校放假前一晚，四中高三學生瘋狂了，吶喊聲，撕書聲，不間斷的響起。
“再見了，我的高三。”
“解放了，高考加油。”
“四班加油，願友誼長存。”
“我愛四中，我愛老師，我愛同學。”
“……”
離別前的那一晚，天空湛黑，月亮很圓，星星很亮，風很涼，可是少年們的心卻如同一團火。
互傳的同學錄上，留下每個人的祝願。
“祝前程似錦，鵬程萬裏……”
岑行的同學錄只給周缇一一個人寫了，而她只寫了簡單的一句話。
——願以後的岑行每天都要開開心心的。
黑色水筆的“的”字被暈染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