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話音剛落,不遠處的角落裏走出來一個人,正是撞了江陌一身湯水的店小二。

他擡頭,盯着江陌,開口道:“江家的小公子,和傳聞中的不太一樣。”

“你都說是傳聞了,自然是不可信的。”

江陌站在高牆邊,身長玉立,他看着拐角處的灰衣男子,語氣肯定:“剛才在‘品香居’,你是故意撞到我的,對吧?”

“不錯。”

灰衣男子從拐角處走出,離得近了,江陌才發現這人臉上有一道疤,斜跨整個面部,疤痕已經快消失了,要不是江陌改造這具身體後視力變強,是不可能發現的。

距江陌三步開外的地方,灰衣男子停下腳步,他看着江陌的臉,似乎是在尋找什麽,半晌,才開口道:

“江小公子不妨猜猜,在下為何會跟蹤你?”

“若我說我不想猜呢?”

“你難道不好奇嗎,我是從西北來的,況且我在西北的時間和令尊去世的時間相吻合,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父親到底是為什麽而死的嗎?明明之前都相安無事,怎麽偏偏這次反倒送了命!”

灰衣男子越說越激動,不過他注定要失望了,江陌并沒有因為他的一番話引起動容,他神色平靜,道:“你若是不想說出跟蹤我的目的,那你可以離開了。”

“你……”

“我什麽,”江陌不耐的打斷對方的話,“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說什麽我就該信什麽嗎?我父親的死是否是意外,我心裏有數。”

“心裏有數?你的有數就是放任江敬、江涵予霸占你父親辛辛苦苦掙下的産業嗎!”灰衣男子被激怒了,他一步步逼近江陌,臉色陰沉的可怕。

江陌站在原地,眸色加深,這個人……

不等江陌有所動作,小巷外突然有人出口呵斥:“住手!你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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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陌側頭向外看去,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剛見過面不久的三皇子顧铮。

顧铮快步走進小巷,一把抓住灰衣男子的肩膀,将他掀翻在地,怒道:“你是誰?你想對他做什麽?”

顧铮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慢了一步,就看到這樣一幕:少年被灰衣男子逼在牆角,他看不清少年的表情,但少年被這麽兇惡的男人逼迫,心裏肯定是懼怕的。

“你沒事吧?”

制服灰衣男子後,顧铮走到江陌身邊,柔聲安慰道:“不要害怕,有我在這裏,他不敢傷害你的!”

江陌:“我……”不害怕。

然而顧铮速度太快了,江陌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完,就眼睜睜看着暗衛在顧铮的示意下将灰衣男子綁了起來。

灰衣男子:……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江陌看着灰衣男子被五花大綁,難得的沉默了,就是心裏有點想笑。

他推了推将他護在身後的男子,見對方轉過頭來,伸手指向被暗衛制住的灰衣男子,道:“你把他放了吧,他沒有傷到我。”

顧铮臉上閃過不情願,江陌努力憋住心裏的笑,一本正經道:“他也沒準備傷害我,這是個誤會。”

“他真的沒有傷害你?”

見江陌點頭,顧铮這才不情不願的吩咐暗衛放人。

灰衣男子解開身上的繩子,向江陌丢了塊木牌,道:“你若是想知道什麽,就拿這個東西去找楊管事。”

江陌伸手接過木牌,很普通的木牌,只是木牌中間刻了一朵不知道品種的花卉。

摩挲着手中的木牌,又是一個他不知道的東西,看來原主父親的身份遠沒有表面上那麽簡單。

灰衣男子神色複雜的看了江陌一眼,轉身走出小巷。

灰衣男子離開後,兩名暗衛也隐藏起來。狹窄的巷子裏,就只剩下江陌和顧铮兩人。

江陌看向顧铮,男人比他高出大半個頭,若要直視對方,他得仰起頭。江陌不喜歡仰頭看別人,他微微後退,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顧铮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沒有注意到江陌的小動作。

“你怎麽會在這裏?”江陌疑惑,不是和江涵予在一起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

顧铮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江陌離開後默默尋來,或許是因為那個相似的背影?他接近江涵予就是為了知道人魚的信息,幾番試探下他得知江涵予并不知道人魚的存在,就想着能光明正大去江家查看一下。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江陌的話,好在江陌也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他仿佛只是随口一問,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江陌把手中的木牌遞給顧铮:“你認識這個木牌嗎?”

顧铮詫異的接過木牌,仔細觀察一番後,搖搖頭:“我沒有見過這個東西。”

他将木牌還給江陌,道:“別多想,我回頭讓人去查查。”

連顧铮都不知道嗎,江陌挑眉,楊管事在京城處理分店的問題,暫時不會回來,看來,他是時候去一趟京城了。

“我送你回去吧。”

江家離此地不遠,兩人棄了轎子,一路走回江家。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江家門口,江陌笑着對顧铮說:“正式認識一下,我叫江陌。”

顧铮看着眼前微笑的少年,心裏一片柔軟:“我叫顧铮。”

“吶,顧铮,下次再見了!”

“下次見。”

顧铮看着少年離去的背影,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臉上是帶着笑的。

暗處。

暗七用手指捅了捅身旁的暗五:“你看,主子居然笑了。”顧铮以前不是不笑,只是很少會發自內心的笑罷了。

暗七點點頭:“自從皇後娘娘去世後,主子很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沒想到江家的小公子這麽合主子的眼緣。”

回到江家,江陌加快了對江家産業的治理,知道原主父親身份不一般後,他決定隐藏身份,秘密前往京城。

本來以為原主父親的死只和江敬有關,現在看來,背後還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在操控這一切,而且,這幕後之人,來頭絕對不小。

會是誰呢?

——

“江陌,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可是跟着你父親的老人!”

胡管事跪在地上,聲音不忿,他到現在依舊仗着江家老人的身份,對江陌各種不服。

江陌端着茶杯坐在主位上,一言不發。

底下的人一片沉默,他們誰都沒想到,時隔一個月,江陌就撸下了一位管事,而且這位管事不是江涵予提拔上去的,甚至是雙方還是敵對方。

“為什麽不能這麽對你?”江陌放下茶盞,從主位上走下來,他走的很慢,一步一步卻像踩在了人心尖上,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他拿起案幾上的卷宗,丢到跪在地上的管事身前,說:“你看看,看完了再說,我該不該這樣對你。”

胡管事強裝鎮定的拿起地上的卷宗,打開一看,冷汗“唰”的就流了下來。卷宗裏記載的是胡管事上任至今所犯的種種罪過,一條不差。

“你還有什麽話可說嗎?”

“我,認罪。”胡管事的氣焰瞬間消失了,他看向江陌,眼裏全是恐懼,太可怕了,就像是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在窺視着你,無論你做了什麽,對方都一清二楚。

“好了,”江陌走回主位,“今天就是一個月的期限了,你們現在可以提意見了。”

今天這次會議江敬和江涵予不在,江涵予已經出發去京城了,江敬被他夫人纏住,都沒來。

幾位管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出聲。

江陌等了一會兒,見沒人說話,開口道:“如果大家都沒有意見,那麽從今天起,我父親的産業就正式由我接手了。”

幾位管事拱手:“我等沒有意見。”

“那好,我說幾點要求:第一,我不會過多的插手你們手中的生意,你們該怎麽做就怎麽做;第二,我不管你們是誰提拔上來的,既然在我這裏做事,就絕對不允許有二心,我不記前塵。第三,不得做傷天害理之事,若是有誰做了,胡管事的下場你們都看到了。”

“誰去管理之前胡管事管理的産業,你們可有推薦人選?”

“我覺得陳思文不錯。”

“梅林也可以啊,這人心細膽大,很有開創精神。”

……

幾位管事你一言我一語的讨論開了,江陌聽了半天也沒聽他們讨論出結果,只得示意他們暫停:“你們先回去想想,兩天後帶着你們推薦的人來見我。”

“是,我等告退。”

門外,有管事開口道:“以前沒看出來,這位江小公子可不簡單吶。”

“是啊,畢竟虎父無犬子嘛!”

有人嘴上不說,心裏也是認同的,能一擊即中的把胡管事送進公堂,可不是不簡單?要知道,就連當初的江鶴,也是沒能抓住胡管事把柄的。

衆人離開後,江陌站在窗前,看外面萬物複蘇,一切都是欣欣向榮的模樣,好看的眉眼微微彎起,他喜歡這樣的世界。

江家的事已經告一段落,接下來,他該前往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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