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負心書生X屠戶哥兒

景和光和王思行到得有些晚,但景和光一到,兩人就被衆人簇擁了起來。

這就是解元這個稱號的功勞了。

大家都知道第一是景和光。至于第二是誰?沒幾個人關注、惦記。

景和光覺得這些人實在熱情了,熱情到他一對多,有些聊不過來。

不過幸好聊了幾句,李文心就帶着官員隊伍到了!

李文心等人一到,熱鬧的氣氛一收,所有人說話都覺得拘束,立時安靜下來。

李文心在上座坐下,笑着問:“怎麽?剛剛不是挺熱鬧,今晚的聚會就是為你們辦的,可不要拘束。”

舉子們嘴上說着不拘束,可話卻是不肯多說了。

李文心無奈地笑笑:“你們不說,那本官說幾句。去年太後鳳體有恙,今上至孝挂心太後,将秋闱之事推遲,是以你們今年春天才鄉試。”

“不過這樣一來,你們會試時,京城正好秋日。秋日北地天氣好,不用怕凍着!”

原本鄉試在秋天,稱之為秋闱,鄉試後取進士的會試在春日,稱之為春闱。如今春闱、秋闱時間意外交換了。

“你們都是本屆選中的人才,秋日可要好好考,争取中得進士。到時候本官還在府衙宴請你們如何?”

李文心一個大官,用禮賢下士的口吻對着這些小舉人勉勵,效果是非常好的。

這些學子剛中了舉人,也正是對自己期望高漲之時,當下激動得赤紅了臉。

“好!”

“多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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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一定努力!”

……

衆舉子激動時,景和光附和地說着“好”,心裏卻想着面前快冷掉的各種油膩大菜,感覺非常後悔。

他為什麽非要等個絕對穩妥,自己去看成績呢?

回去抱着夫郎睡熱被窩、吃酸辣豬肉面不香嗎?要在這裏吃冷菜、陪人尬聊!

幸好李文心和學政都是話少的,加起來也就說了半刻鐘,然後就宣布了開席,有些菜還能湊合吃。

一開始的慣例應酬過後,就是自由活動時間。

想吃飯的吃飯,想敬酒的去敬酒,想要表演一下的也有各種琴棋書畫和樂器等物。

在博取關注度這方面,男人用心起來,花樣也多着呢。

舉人兄弟很給力!你表演一個作詩,他表演一個畫畫,把官員們的眼光和吸引力牢牢地拉住了。

景和光心想:太好了!終于可以吃飯了。

景和光端着飯碗,正想去舀飯,誰知道被人堵住了。

景修然手裏端着一只酒杯,笑着上前:“可是景解元?在下景修然,敬仰解元文才,想要結識一下。”

景和光聽到“景修然”的名字,頓住了腳步。

原身的父親景陽冰去世後,被強行過繼到名下的繼子,就名——景修然!

景和光擡頭打量景修然。

只見景修然模樣長得普通,身上穿着倒是精致,頭上戴着的還是玉冠,腰間腰帶也是金鑲玉,渾身上下寫着兩個字——有錢。

景修然看到景和光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挺直了腰背。

景家最大的就是祖父輩那個老進士,現在老進士說句話,族長還得老實聽着。在景修然心裏,他要有個解元朋友,那也十分風光了!

景修然積極道:“說來也巧,在下和解元公一個姓呢,說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我們二人多有緣分啊!”

景和光心想:那可不是巧得很,咱倆族譜上一個爹!

景和光笑着道:“是挺巧的。”

景修然見他搭話,更高興了:“解元公也覺得巧?老實說,我一見你就覺得親切,好像我兄弟一樣。不知道解元公今年多大了,且看看我們誰年長一些?”

景和光答:“我今年二十了。”

“哈哈,那我大些,我今年二十二了。”景修然高興地道,“不過我也不敢稱兄,我們平輩相論就是。”

景和光:……

景和光接觸之下,發現景修然這個人……腦子不太好用的樣子。

他敷衍了好一陣,但對方居然覺得兩人很聊得來。

要不是中途被叫走,景和光覺得自己能把對方祖宗十八代套出來。

景和光被府尹的貼身下人叫走了,景修然覺得自己眼光果然好極了!

看,這解元公連府尹大人都想認識!他要是有這麽個朋友,肯定能在一衆朋友裏大出風頭!

把未來想得太美,以至于景修然看景和光離開的眼神,都有些戀戀不舍。

***

李文心被一群舉人圍着折騰了半天,都沒等到自己的“忘年之交”來找,終于忍不住撇開那些他有些煩了的舉人,自個跑到前院等着,讓李童去叫人了。

見到景和光後,李文心一下心裏就舒坦了。

無他,好看的人看着就是賞心悅目!

不過被忽視了大半天,李文心面上還是板着的,他冷淡地開口:“解元公怎麽躲着本官?”

無數舉人都積極無比,對比之下景和光可有些消極怠工了。

景和光道:“和光未曾躲大人。剛剛與學生交談之人,不巧與學生是同姓,故而多說了幾句。”

“哦?你這個姓氏的倒是少見,取名也好聽。”李文心本身就對景和光有好感,聽了解釋就不介意自己被冷落了。

李文心饒有興致地問道:“你鄉試過後,可有回家?家中夫郎會不會着急?”

李文心對景和光最感興趣的,還是景和光和張星宇之間的事,有點兒看當初他自己和夫郎的感覺。現在用過來人的眼光再去看,頗得幾分趣味。

景和光聽到“夫郎”兩個字,想到張星宇,聊天的興致終于起來了!

再一想,李文心很欣賞他想着家裏夫郎。景和光放開自我,話多起來。

景和光侃侃而談,态度自然:“學生還沒來得及回去呢。本想看完張榜就回去的,張榜那日被學政從高牆之下救出,被相邀鹿鳴宴,是以耽擱到今日。”

“許久不見,學生很是想念家中夫郎。不過着急他應當不會,學生臨行前跟他細細交代過,可能會耽擱些時日。”

一邊的李童聽了,心道:來了來了!

果不其然,李文心眼睛一亮,開口道:“本官當時也是,回去得晚了些。不過那時本官夫郎膽子小,見到了時間本官還沒回去,哭着就去找我。還好路上撞見了,不然得急死!”

“你夫郎膽子倒是大些,挺好的,你在外也放心。”李文心一邊說,一邊想還是他夫郎更挂心他!

景和光搖頭:“那哪能放得下心?我已經收拾好了行李,明兒一早就走。他不用擔心我,我卻是擔心他一個人在家的。”

今晚到得晚了些,就是因為景和光收拾東西去了。

李文心聽了,撫着他的胡須,肯定地點頭:“是這個道理,心裏互有彼此,感情才能和睦。不然剃頭挑子一頭熱——遲早要出問題!”

這麽一看,兩人理念十分相合。

李文心滿意地看着景和光,道:“你很好,早早地就懂了老夫而立之年才懂的事。克制一時欲望,方得長久的好!”

“你看那些左擁右抱、三妻四妾之人,家中妻妾相争、子嗣相害,究其因果都是因為耽于享受。”

一個人的品行,往往就體現在各種細節之上,這些不同的細節就決定了一個人未來的走向。

李文心說這些,已經不僅僅是在講對待家人的态度了,而是在講做人。

每一份止于建議的好意和善意,景和光的态度都是感謝。

因此景和光點點頭,目光感激地看着李文心:“大人講得甚是有理,字字箴言!”

李文心被他一誇,更開心了。往日裏這些話,他不會多說。

一來是相較于別的男人,李文心知道自己是清醒的異類,從來不和那些人說心裏話的。

二來是別人自己非要折騰,他有什麽好插手的,他又不是人爹娘。

今兒好不容易能遇上一個理念相合的,又是在自己的一言堂,讓李文心也忘了身份的事。

說得開心了,李文心甚至管景和光叫上了賢弟。

叫順嘴後,李文心還真起了心思。

他心想:要是這景和光能成進士,他就提攜他一把,真把景和光當弟弟待也可。

還是那句話,李文心覺得景和光和他是一種人,重情重義,可信!

至于景和光,他也十分滿意——有這聲“賢弟”在,他和李文心就越近,離危險因素李玉嬌也就越遠。

就是兩人聊了好一陣,景和光才想起來。

他還沒吃呢……

什麽宴會,都沒得飯吃,回去一定要和夫郎訴苦!要親親抱抱才能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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