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出門
當天晚上葉瑕就把錢給了徐姝, 讓她再拿一半給徐燈。
徐姝把那點錢揣了一晚上,在第二天早晨徐燈起來坐早飯的時候極不情願地遞給她。
徐燈在煎蛋,模具是徐姝買來的, 非賴着要一個愛心的, 葉瑕難得休假,睡得晚一點,徐燈反正也沒打算大早晨出門,幹脆試了試。
她這會沒空搭理徐姝那點小氣吧啦, “你不是不夠麽, 你拿去就行了。”
徐姝的眼神像在看個智障。
她覺得徐燈真的是一個怪人, 感覺她好像過的是什麽修行, 也沒什麽特別想要的,也不會提什麽要求, 吃什麽都是随便,一點活氣都沒有,以前拿刀子威脅自己的時候還有點活氣, 現在估計像個死人。
“一邊去, 礙手礙腳的。”
徐燈握着煎鍋的手柄, 把煎好的蛋鏟在了盤子裏。
徐姝:“哇。”
徐燈:“拿走吧。”
她給葉瑕做了一份, 最後端着牛奶自顧自地在桌上吃起了早飯。徐姝其實很閑, 今天天氣不大好,又是霧霾,她那群朋友假期要麽旅游要麽補課,能叫出來的吧, 又離的有點遠,想想又要折騰很久,幹脆不去了。
她屁颠颠地端着盤子坐在徐燈身邊,推了推對方的胳膊,“姐你去等會去哪裏啊?”
徐燈被這句有點谄媚的姐惡心到了,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想幹嘛?”
“要不我跟你出去?”
“不要。”
徐燈大口地喝完牛奶站了起來,“我跟你又玩不到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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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想去吃滿記甜品啦,你和我去吧,我最好的朋友出國玩啦,問她的時候才告訴我,哼哼,氣死我了。”
女孩子說話的時候都是那種帶着撒嬌的口吻,徐燈有點受不了,還是不松口,“那你訂外賣。”
“???”徐姝敷衍地吃了口三明治,“去商場才好吃。”
“那你昨天怎麽不吃。”
徐燈看了看時間,還沒十點,她就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
“昨天烤肉吃那麽飽,再吃我會胖死的,你去哪裏啊?順路我們一起坐地鐵好不啦?打車也可以的。”
徐燈在徐姝的不依不饒下依舊巋然不動,她打消了下午去的念頭,走到房間拿了外套套上就打算走了。
徐姝這會也顧不上說話了,拽上衣帽架上的圍巾把自己一裹,“姐你等等我!”
徐燈站在電梯裏戴手套,看了一眼對着鏡面戴帽子的徐姝,“你這麽大早去吃甜品?”
徐姝扭了扭頭,“我有錢不行嗎?”
“商場都沒開門吧。”
徐燈說話一向沒什麽起承轉合,最初那點面對姜荻的緊繃和嫉妒似乎也在這段時間裏磨得一幹二淨,變成不為所動的沉默。
“我不管,我就跟着你。”
徐燈:“……”
徐姝是個很煩人的姑娘,徐燈這段時間領教得很徹底,又嬌氣脾氣又不好,還喜歡大呼小叫,考試考不好也理直氣壯,反正不是她的錯,對朋友打電話的口氣也頤指氣使。
難怪朋友出國玩也不告訴她。
徐燈在心裏幸災樂禍。
但還是有點頭疼,坐上地鐵的時候她對徐姝說:“那你去商場等我,我等會回來。”
周末的地鐵依舊有高峰期,她倆擠在門邊,徐燈已經很有耐心的跟對方交流了。
她滿臉寫着我有事情,徐姝也知道底線,最後不情不願的哦了一聲,在徐燈擡頭看站點的時候問:“你去哪裏?”
“南山路那邊。”
“我又不知道哪裏,”徐姝嘀咕了一句,“具體哪裏啊?”
“你問那麽多做什麽?”
“怕你放我鴿子啊,到時候我在商場等死,你告訴我不來了,那我要跟媽媽說你欺負我!”
徐燈:“你幾歲啊?跟幼兒園小朋友一樣。”
“不會打電話啊?”
到站了,徐燈也懶得再跟徐姝多說什麽,她說了一句走了就跟着人流下了地鐵,徐姝占了一個位置坐下,相當不高興。
她最開始是挺讨厭徐燈的,畢竟害怕對方會分走她一點寵愛,但反正現在她家雙份的寵愛被另一個半路殺出來的人奪走了,也不存在這種理由了。
同住一個屋檐下時間久了,她也能察覺到,徐燈的到來其實并沒有分走葉瑕的愛,反而是徐燈跟葉瑕一起照顧她。
在葉瑕離婚後工作上忙得不可開交的日子裏,反倒是徐燈一直在管着她。
偶爾出去玩太晚,沒帶鑰匙,瘋狂拍門,徐燈一臉困意地出來,也不會罵她,開完門又回去了。
很平淡的相處,反倒像是她賺了。
太久沒去姜荻那邊,徐燈差點忘了路走怎麽走。
她那輛父母從倉庫翻出來的破爛自行車終于被扔掉了,不過也沒買新的,學期結束後她出門多半是擠地鐵公交,要麽打順風車,她開始适應大城市的節奏,一個人去郊區也沒有問題,反正有手機導航在,基本不會走丢。
今天霧霾很大,她帶着口罩,雙手插在棉衣的口袋裏,在路上慢吞吞地走。
去的話要說些什麽呢?
我今天可以見到姜荻嗎?
她會不會像我想她一樣想我?
……
越想,她就越緊張,在走到姜荻家小區的門口的時候猶豫了一會兒,後又堅定地走了進去。
但裏面的別墅長得都挺像,上次她來是姜荻告訴她幾排幾幢,但那會她倆關系還沒到今天這樣,聊天記錄也删的幹幹淨淨,根本無處查詢。
她在小區裏來來回回走了好久,久到保安都注意到她了,問:“你……”
還沒說完,後頭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哎叔叔這我同學,她沒來過幾次,不太認識路來着。”
徐燈轉頭一看,霧霾天裏少年人也帶着口罩,後背背着一把吉他,估計是笑着的,嗨了一聲。
“謝謝。”
徐燈正想問他姜荻家在哪,陳新塘就已經開口了,“來找荻姐的?我帶你去呀。”
他倆在學校隔壁班,其實低頭不見擡頭見,碰到了會點頭,要麽笑一下,彼此之間都知道對方那點不能開誠布公的秘密,交流上還是挺融洽的。
“謝謝你。”
陳新塘擺了擺手,“沒關系。”
他又長高了點,不過瘦了許多,徐燈也不知道他跟姜荻的哥哥怎麽回事,不過陳新塘在學校還是老樣子,陽光美少年人設從來沒下線過,姜荻不在學校,倒是被徐燈撞見好幾次有女孩子跟陳新塘表白,走廊一陣起哄的現場。
其實挺有意思的,漂亮的男孩子禮貌的拒絕,然後轉頭對好朋友揮了揮拳頭。
如果姜荻在的話是什麽場面呢?畢竟還是假早戀組合,估計也挺好玩的。
姜荻家在徐燈繞了繞去的時候經過好幾次,走到門口的時候陳新塘突然說:“今天周末,荻姐爸媽也在,你……唉算了。”
他低頭看了看同樣帶着口罩的女孩,跟姜荻真是完全相反的人,沒想到居然還能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還挺轟轟烈烈的。
別人的事他管不了,只能幫個忙,最後撓了撓頭,“那我先走啦,你不要傷心啊。”
陳新塘的聲線不是很細,但總讓人覺得他是笑着跟你說的,徐燈嗯了一聲,又說了一聲謝謝。
“都這麽晚了!我得走了!”
陳新塘看了看時間,拍了拍徐燈的肩跑開了。
徐燈按了門鈴,耐心地等人來開。
她已經摘了手套,挂在脖子上,雙手插在口袋裏,盯着自己的鞋發呆。
開門的是個中年女人,好像是姜荻家的保姆,看到徐燈的時候,問:“小姑娘,你找誰?”
沒去學校的日子姜荻依舊起的很早,她幾乎大半年都失眠,偶爾夢裏夢外分不太清,睜開眼的時候迷迷糊糊的。
她清楚自己的精神狀态不太好,不過在父母面前也沒表現出來,她很少有怏怏的時候。
大人總覺得小時候哪來這麽多毛病,或者覺得他們什麽都不懂,至少在她離家出走之後,這樣變相監禁的日子難熬是難熬,也不會說過不下去。
她起碼有個盼頭。
阻礙是有,只不過有個年限而已。
吃完早飯她就回了房間,周末不會有家教來,時間是很充足的,但很無聊,因為什麽都沒有,面對樂器和課本,總是興致缺缺。
所以坐在窗邊發呆變成了稀疏平常的事情。
看到徐燈跟陳新塘的身影出現在家門口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騰地站起來,凳子往後倒下,砸在地毯上,沒發出任何聲響。
昨天是許愛菁的生日,她因為沒給當媽的面子又被訓斥了一頓,不過不是當着客人的面,而是在聚會結束後被訓斥的。
那次之後許愛菁對她也沒多加幹涉,大概是心虛,亦或者跟姜廣業争吵過,面對姜荻目光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別開。
被別人掌控生活的感覺其實挺難熬的,但姜荻也沒後悔過還沒獨立的時候就率先出了櫃,畢竟跟徐燈在一起太好了,未來都很不定,又怎麽敢推到以後再實現。
她看着保姆阿姨開了門,看着徐燈進來,她其實很想跳下去告訴對方別來,畢竟今天許愛菁和姜廣業都在,她的父母其實都不是一個合格的父母。
缺點太多,她爸到現在還在四處奔走治她這個“病”。
她覺得對方有點可憐,有覺得自己太可憐。
一家人都在互相折磨,到現在,她還把徐燈拉了進來。
她跑去房門,可是門是鎖的,無論怎麽她怎麽拍都沒人來開。
她不知道徐燈進來怎麽樣了。
也許是太久沒出門曬過太陽,她的臉色都是那種病态的蒼白,昨天出去碰到徐燈讓她開心了很久,以至于晚上的忤逆都順理成章。
但身體不好真的很拖後腿,拍了沒多久,姜荻就在喘氣,她揪着自己的衣服,後背靠在門板上,有點想哭。
她真的好多年沒哭過了,這種無力感太過怆然,以至于喘息都顯得特別壓抑。
最後她抱住膝蓋,咬着自己的胳膊,寬大的睡一下,她的手臂上都是咬痕,有些咬的很用力,結痂後疤痕還沒淡去。
她想:我可能真的有病。
長期的閉塞帶給她太多的負面情緒,在此刻被徐燈的到來沖刷下,她甚至覺得她對不起徐燈。
她一意孤行。
作者有話要說: 都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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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業樹SL的火.箭炮X12,以及潛.水.炸.彈,一個人的浮世清歡的潛.水.□□,橘子要咬我emmmm、縱橫捭阖、D、昧俗或理想的地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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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是日更到完結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