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謝眉妩睨她一眼,一手将她抓了過去,警告道:“別想些有的沒的,若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就老實聽話,趕緊破陣。”
江绫摸了摸鼻子,伸頭往裏看。床挪開之後,底下原來是個大土坑,跟寝殿漂亮的玉石地面對比鮮明。
不愧是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真夠狡詐的。把宗門藏起來就算了,竟然還用自己的寝殿打掩護,她栽在這種人手裏,真是一點都不冤枉。
謝眉妩又催了一聲,她才跳進土坑裏,朝着地面打出一道靈氣。
外界壓力一至,土坑便有了變化,淡淡金色粼光如水波蕩開,消失在土坑盡頭,好像有一個圓形光幕将下面擋了起來。
謝眉妩見怪不怪,當初她也想用蠻力将此地禁制打開,然而攻擊打上去就消散了,禁制卻仍舊存在,實在難搞。
想那陣法師當初也不過築基修為,就能布下這樣的陣法,也算個厲害人物了。
陣法出現之後,江绫就沒再使出手段攻擊,而是又放出一道靈氣,順着陣法的脈絡游走起來。
這種大型封禁陣法結構複雜,雖然也是用靈氣牽引起來的,卻不同于她那種簡單的隐身陣。布陣不僅費時費力,還極其耗費靈氣,相應的,破解也麻煩。
謝眉妩一直在旁邊看着,片刻之後,地上的光幕就有了變化,原本土坑裏只有一些金色粼光,好像在夜光石的照耀下反射出光芒一樣,經由江绫幾道靈氣送出去之後,光幕上卻出現了許多金色脈絡,像是一根根金線纏在一起,明明排列的很有韻律,甚至形成了圖案,細看時卻抓不住頭緒,極其晦澀複雜。
謝眉妩瞧一眼江绫,目光又回到陣法上。金丹修士有八百年壽元,她不是沒起過研究陣法的心思,可這裏的陣法師實在太少了,死去那人的心得她也看不懂。這女孩兒模樣不大,本事卻不小,應當是經人教導過的。
如此想着,她便開口問了:“你師從何人?”
江绫頭冒冷汗,一道道靈氣打出去,體內的靈氣已經要耗空了,聞言停下動作,籲口氣道:“家師隐居山林,不值一提,倒是這陣法麻煩,前輩有沒有丹藥給我一用?”
她也就是個煉氣小修士,在這樣的處境裏,竟然一點都不慌張。
謝眉妩對她生出些喜歡,眼睛一彎,丢給她個玉瓶:“拿去使吧。”
煉氣期用不了什麽珍貴的丹藥,亂補靈氣,說不定還會爆體而亡,這是謝眉妩偶爾打賞門內弟子用的。
江绫接下,便打坐調整起來,一盞茶之後,重新爬起來解陣。
畢竟是築基修士布下的陣法,江绫在寝殿不眠不休呆了三天,才終于将封禁一層層化解,露出地底原貌。期間靈氣數次耗空,不停服丹藥休補,修為竟然還漲進不少。
謝眉妩白天出去虛以為蛇,晚上就回到寝殿查看進度,見她竟然真的把陣給破開了,心中大喜。
原本的土坑變成了一個黑黝黝的地洞,深不見底,不知通向什麽地方。
江绫看得頭暈,往後退了一步,朝着謝眉妩呵呵笑道:“前輩您請。”
“別。”謝眉妩提起她的衣領,笑眯眯說:“這地下瞧着怕人,還得有個人作伴才行。”
随即迫不及待地跳了進去。
又不知往外扔了什麽法寶,将床挪回原位。
地洞裏一片黑暗,但修士能用神識,影響不了什麽。江绫煉氣修為,不如謝眉妩看得遠,只看到七通八達的道路,跟迷宮一樣,不知該往哪裏。
謝眉妩卻好像知道什麽一樣,連猶豫都沒有,就直接拎着她往前走。
越往前,江绫就覺得越古怪,極樂門明明沒有靈脈,可地道裏怎麽靈氣越來越濃了,甚至路旁還出現了靈植。
冰魄寒晶這種東西她都沒聽過,也不知到底是什麽樣的寶貝,能讓謝眉妩這樣的金丹修士守候這麽久。
地道裏暗的讓人窒息,江绫有點難受,索性拿出了一塊夜光石照明,豈料地道潮濕陰暗,怪石斑駁,只有幾尺寬的樣子,幾乎要壓到頭頂。
好像更窒息了。
她百無聊賴地拽了幾根靈植塞進儲物袋裏。
謝眉妩忍不住了:“我帶你下來不是游玩的。”
江绫老實地把夜光石收回了儲物袋裏。
不知走了多久,七拐八拐的,又往底下走了一段,地道竟然越來越寬了,路兩旁也生出一些更高階的靈植。
江绫靈識往前掃着,看到盡頭封閉的挺嚴實,旁邊也沒有其他出口。
難道這次走錯了?
正這麽想着,謝眉妩忽然停下,手中扔出一個東西,前路瞬間被生出的藤蔓絞纏瓦解。
土壁崩塌,竟然有裂出幾道光線。
等地道打通後,光線便徹底透出來,謝眉妩提着她進去。
眼前豁然開朗,竟然是一個挺大的地窟,江绫雙腳落地,看到眼前的場景,驚訝的張着嘴。
除了入口處落腳的地方,幾丈外還有一汪湖水,湖水晶瑩透徹,清可見底,而湖裏,竟然生長着兩株植物。
一株是淡藍色的冰蓮花,細直的莖沒入水中,花瓣層層展開,內裏包裹着一團冒着寒氣的藍色微光。
另一株是紅色的樹,比冰蓮花要高出不少,枝杈上沒有葉子,倒有幾串紅彤彤的果實。果實的顏色比樹幹更深一些,晶瑩剔透,好像皮薄汁多,很美味的樣子。
謝眉妩盯着那株冰蓮花,眼裏露出渴望,不過她看了眼這片湖,又很忌憚,沒敢随意上前。
這兩株植物都十分漂亮,江绫屏住呼吸,忍不住問:“前輩,冰魄寒晶是那株蓮花裏的嗎?”
又冰又寒的,總不可能是左邊這棵紅色的樹吧。
謝眉妩嗯了一聲,目光就沒從冰蓮花上挪開過。她忍住沖過去的欲望,喉頭一滾說:“這棵樹和冰蓮花相伴而生,都是天地造化的産物,極為難得。”
“在那陣法師的手記上瞧見時,我還以為是假的。親眼見了,才知道沒白耗功夫。”
“可惜啊。”她嘆了口氣,似乎在思考,“怎麽取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