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感覺怎麽樣了, 清野先生？”
推開單人病房的門，病床上躺着一位年輕男子, 雖然臉上和身上都纏着繃帶, 但也不掩飾清秀英俊的氣質。
令人不由得想起黑手黨時期的太宰治。
“托您的福。”清野對望月白桃笑笑。
“哪裏，我只是做了應急處理罷了。”白桃拉開病床旁的凳子, 坐下。
清野笑容不變，“醫生說了，多虧應急處理及時, 否則我這半張臉可能就毀了。”他凝視白桃, “你怎麽剛回去就又來了，而且，怎麽, 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
白桃摸了摸自己臉頰, “我有嗎？”
說着, 揚起一個模糊的笑容。
清野分辨不出這笑容裏有多少真心, 只能道：“沒事就好。”
“這件病房就你一個人, 也沒有家屬, 主治醫生讓我有空多照看下你。”白桃說着，擡頭去看輸液的袋子。
房門突然被推開！
清野不解：“您是……？”
白桃沒有回頭。
宇智波斑走近兩步, “白桃。”
白桃這才回頭，一笑，“斑爺。”
宇智波斑皺眉。
白桃這個笑容總讓他感覺有點假。
散漫, 疏離。
就像回到了他們一開始剛認識時的樣子。
宇智波斑手裏沒拿巧克力, 估計是放兒童房了。看他剛才的樣子, 分明是準備接下了。
望月白桃一邊給病人換液體，一邊道：“恭喜你成功脫單吶斑爺。”
宇智波斑：“……”
不對他怎麽就脫單了？？？
“巧克力好吃嗎？”白桃背對着他，語氣平靜毫無起伏，“看盒子就知道，人小姐姐一定是很用心準備的，要好好珍惜哦。”
“對了，下個月這天，記得給她回禮哦。”
宇智波斑磨了一下牙，“我沒收。”
“……啊？”望月白桃愣了一下，回過頭。
“我說，”宇智波斑一字一頓，“我沒收。”
“……”白桃感覺自己剛剛說了一大通廢話。
也不知怎麽搞的，就有那麽陰冷冷的一小簇火苗在心裏竄動，讓她有點不冷靜地說了那些話。
然後，現在，這簇火它突然就自己滅了。
……不是，你沒接你咋不早說呢你！
宇智波斑：分明是你沒給我機會說啊！
氣氛有點尴尬。
“太好了。”
清野的聲音突然打破沉寂，他撫着胸口，一臉釋懷：“我看斑先生和白桃常常一起進出醫院，還以為你們是戀人呢，原來不是啊……”
誰家戀人會在這裏讨論別人送的巧克力，直接互送不就完了。
“那我就放心了。”
宇智波斑和望月白桃不由得望向他。
清野對白桃道：“請問我現在可以開始追求你嗎？”
白桃：？？？
宇智波斑：“……”
***
深夜。
宇智波斑回到住處時，發現櫥櫃冰箱門大敞着，罪魁禍首還蹲在屋中央，絲毫沒有自覺地抱怨：“我說，人類，你家怎麽一點吃的東西都沒有？！和白桃家比簡直差遠了，這種沒有食物的地方你怎麽能活得下去？！”
宇智波斑壓下想把這只貓一腳踢出去的沖動，冷笑一聲，摸出兩顆兵糧丸，遞過去。
貓咪老師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
頓時，渾身的絨毛都炸了起來！
它狂吐舌頭，“太難吃了！”
這個人是怎麽靠吃這種糞球活下去的？！
宇智波斑收好兵糧丸，眼神不屑。
忍者的艱苦當然是這些養尊處優的人無法想象的。
郵件提醒音響起。宇智波斑掏出手機。
貓咪老師跳到他肩膀上，湊過去，感慨：“你手機還真是幹淨。”
男人手機裏不是應該蠻多內容的嘛。
背景居然不是大胸妹，而是一個跟宇智波斑有五六分像的少年。
郵件是白桃發來的。
【斑爺，這周末沒有任務，在橫濱二十一世紀港見一面？】
偵探社的工作是要艱難些，幾乎每天在要和異能者作戰，空閑的周末很少。多虧了白桃之前給的藥，他的眼睛沒什麽負擔，不過這藥現在也快用完了。
二十一世紀港，是那個有摩天輪的地方？
宇智波斑取下手套，打字：【好。】
【晚上九點。】
【好。】
過了一會兒，那邊也沒再傳來消息，但宇智波斑一直拿着手機，像是在等什麽，又像是在想什麽。
“你們還真是幹淨利落啊。”貓咪老師忍不住道。
不是說熱戀中的人信息都能發上一整宿的嗎？
這時，那邊再次傳來信息——
【那，晚安啦，斑爺~】
透過屏幕，仿佛能想象到小姑娘那俏皮的語氣。
白天他跟白桃說自己沒收巧克力時，他們之間那種奇怪的氣氛就突然消失了，小姑娘對他一如既往，一口一個“斑爺”甜甜地喚着。
雖然有點搞不清狀況，不過從結果看來是不錯的。
并且，白桃還禮貌而不失利落地回絕了那個，他到現在都記不清長相的男人。
宇智波斑唇角勾了勾。
貓咪老師看在眼裏，啧啧稱奇。
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人類，今天是你們的情人節吧，”貓咪老師道，“昨天夜裏我去她家時，發現她在做巧克力。”
“是嗎。”
白桃怎麽沒告訴他這事？
不過沒告訴他……好像也正常。
反正那家夥秘密還挺多的。
“然後就被我吃了。”
貓咪老師舔舔嘴，似乎在回味，“味道挺好。”
“……”白桃沒把你趕出去也算是真愛了。
“她還是一整晚都在書房？”想起了什麽，宇智波斑問。
“是啊，”不然做好的巧克力怎麽會被它吃掉呢，“也不管我，但房門鎖着我也進不去。”
宇智波斑不再說話，修長的指尖靈活打字。
【晚安。】
……
周末，橫濱二十一世紀港。
此處近海，能看到被燈火映得流光溢彩的海面，最标志性的建築還是那高大華麗的摩天輪，下面有一個小型游樂園，情侶很多。
望月白桃來的時候，宇智波斑已經到了。
男人一身簡單的休閑裝，靜伫在來往行人之外。
“等很久了嗎？”白桃問。
“沒多久。”宇智波斑道。
說起來，自從宇智波斑去偵探社宿舍住後，他們只在偵探社偶有碰面，一起出門時，也大多有要事或者為了任務。
白桃這樣平白無故地約他出來，還是頭一遭。
情人節過去還沒幾天，氣息尚存，周遭裝飾還未撤下。
“……我聽說你做了巧克力？”宇智波斑目視前方，忽然開口。
“貓咪老師告訴你的？”
宇智波斑微微點頭。
望月白桃無奈聳肩，“被吃了。”
黑手黨紀律嚴明，但不幹涉屬下私生活。只是她私生活和工作時沒什麽兩樣，所以也沒過過這個節日。只是前幾天偵探社的姐妹們忽然拉着她一起去購物，被硬塞了好多制作巧克力的工具。
不做白不做，那就試試呗。
“準備送人？”
白桃總覺得宇智波斑說這話時，哪裏有點不太自然，但又似乎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嗯……”語調拖長。
做的時候，好像并沒有特地想要送給誰……
但在宇智波斑聽來，這就相當于是肯定的回答。
看白桃樣子，似乎不準備接着說下去。
白桃心裏尋思：看斑爺的樣子，似乎是沒有追根究底的興趣。
也是，斑爺可不是對誰的事都有興趣的人。
那她就不用再說了。
反正今天還有更要緊的事。
兩人朝着摩天輪走去。
“中蛞蝓？”宇智波斑的聲音突然傳來。
“……嗯？”白桃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麽？”
“你準備送巧克力的那個人。”
“不是。”
宇智波斑挑眉。
難不成……“太宰治？”
白桃冷汗滑下，“那更不可能了。”
“只是有那麽一個人……”白桃低喃，“我有沒有跟你提到過，我十四歲之前的記憶都是模糊的，只記得一個身影。”
很多事情是屬于，記憶雖然模糊了，但當時的心情身體會一直記住。
“印象裏，他很強，很厲害，我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但最後……他失敗了。”
“他身邊的人一個個離去，我卻無能為力，什麽都辦不到……”
那種痛苦……不想再體會了。
“所以，我心裏一直存在一份信念，一定要變強，變得比任何人都強——”
“這樣，才能守護住他……斑、斑爺？”
發覺宇智波斑表情有些異樣，白桃收了話頭，有些歉意地笑：“我好像一個人說太多了。”
宇智波斑好像還沒太回神，下意識擰眉，“你不記得那個人是誰了？”
“是啊……”白桃笑容些許傷感。
連長相都不清楚。
這樣的話，或許說明，在遺失的那段記憶中，她的視線是常常追随着這個人的背影吧。
“怎麽了嗎？”白桃問。
宇智波斑看似平靜地整理戴在手上的手套，眼睫微垂，慢吞吞道：“只是我認為，如果最後還是失敗了，說明這個人并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強。”
“況且……”
還需要你來守護，這算什麽？
換作是他，一定會用盡全力保護白桃。
“……”白桃覺得宇智波斑這種欲言又止的樣子反常且詭異。
兩人排隊，坐上了摩天輪。
包廂緩緩升起，視野逐步擴大。
老祖宗一腿翹在另一只腿上，大爺樣兒地坐着，手臂搭在護欄上，托腮，側過頭去眺望外面風景。
這座摩天輪是橫濱的一大風景線。
也不知道白桃今天怎麽突然想和他來坐坐。
……宇智波斑只當對方是心血來潮。
“看到那并排的三幢大樓了嗎？”白桃指向一個方向。
宇智波斑點頭，“黑手黨。”
加入偵探社後，這個敵對勢力的名字便越來越常聽到。
“你對黑手黨怎麽看？”
“不同的生存方式罷了。”宇智波斑淡淡道。
聽到他的回答，白桃微微一笑。
摩天輪上升到最高處。
宇智波斑突然感覺雙眸被一只冰涼的小手給遮住，壓住下意識的掙紮，問：“怎麽了？”
少女的氣息仿佛近在咫尺，“閉上眼。”
“就這樣等一會兒。”
視線被剝奪，感知變得尤為敏銳。
陌生又熟悉的眩暈感傳來。
……對了，他當初穿越過來時，好像有過這種感覺。
白桃的氣息，也變得若有似無。
……
***
“這幢建築一共四十四層。”
“一般而言，能侵入第三層，說明異能力已經登峰造極。”
“三十層以上，是五大幹部的場所，以及各會議廳。”
“三十五層，是中央監控室。”
漆黑的堡壘內，望月白桃帶宇智波斑，搭乘電梯，一層一層逛着，進行介紹。
熟悉得就像是自己家似的。
宇智波斑靜靜聽着，一言不發。
偏下的樓層走廊兩排全是黑衣人，雖然戴着墨鏡，但宇智波斑也能感受到他們對他這個陌生入侵者的敵意。
他們動了動，似乎想要下跪，在宇智波斑看不到的地方被白桃一個眼神定住，随後拿着槍站得更直，神色更為警覺。
到了十層以上，就連人的動靜都再難聽到。
昏黑，空寂。
“頂上四層，都是首領的空間。只有游擊隊長，五大幹部有權限進入。”
除了他們的腳步聲，就只剩白桃的聲音，被環境渲染上了幾分冷清。
“最後，頂層，首領的辦公室。”
層層嚴守的大門打開，宇智波斑跟随踏入。
房間空間開闊，卻死氣沉沉，地板和天花板都是清一色的黑色。
“辦公室延續了前任首領的風格，沒有變動，而前任又延續了再前任……”
望月白桃往前走出幾步。
宇智波斑站在原地，掃了眼四周，興味道：“現任首領呢？”
白桃回頭，一笑。
“就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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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爺：嗯……媳婦兒是黑手黨首領，牛逼！
★感謝“零夜”寶貝的地雷x4，“22755035”寶貝的地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