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給他撒個嬌

時歡很慶幸自己小時候的教育,在所有小朋友都被父母教唆上遠離傅臣這樣的孩子以後,她并沒有被傅臣破敗的家庭、抗拒和冷漠吓跑。

她記得還沒上幼兒園時,媽媽梁曉霜就教導她,不能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要懂得分享,懂得感恩,懂得團結同學去幫助他人。

她也聽話,母親教導的話語都聽進去了,所以在幼兒園所有孩子因為傅臣是瘸子而欺負他遠離他孤立他的時候,時歡戰戰兢兢地伸出手,将自己唯一的一顆糖遞給了傅臣。

她也沒想到,她的一顆糖換了他一輩子的寵愛。

傅臣并不是好人,他學生時期瘋狂迷戀《古惑仔》和《熱血高校》,他把自己活成了兩部電影中的主角模樣,他殘忍不堪,打架不要命,經常被人揍地頭破血流,也經常把別人揍地頭破血流。

他經常出入的場所是派出所和醫院,不管他成了什麽樣也沒有人管他。

時歡也怕他,但是他從來不欺負時歡,但是壞孩子總歸是所有人眼裏的另類,母親雖然同情他的遭遇,但也看不慣他破罐子破摔的瘋子樣,所以不願意讓她和傅臣往來。

上輩子時歡每次遇到傅臣有事,只要媽媽說不讓她多管閑事,她就不會多管閑事,所以自從上了高中以後,她和傅臣也就慢慢地疏遠了。

校園裏遇見也只是彼此相互問候一句,他也不纏着她,就像她是個透明的一般。

直到她被單危以極其殘忍的方式強.奸,母親出了車禍去世,時歡的人生徹底陷入黑暗之時,傅臣在那個夜晚瘋了似的來救她,把她抱在懷裏,比她還絕望地嘶吼。

那個雨夜,他瘸着腿徒步幾十裏,把她背去了醫院,跟她說了很多話,唯獨沒有說喜歡她的事情。

那天晚上,他背對着時歡,在醫院的窗前對時歡說:“小歡寶,只要不死都是小事,你要為了你媽媽,努力活下去,不能自暴自棄,有些事情,你做不了,我幫你做。”

時歡那時候并不知道傅臣說的是什麽事。

只記得他臨走時,對時歡說:“我是個沒人管的,做什麽都不會有人在意,以後見不到我的話,也別找我了。”

這話當時聽着沒什麽奇怪,直到時歡還在醫院養傷,父親時忠言說傅臣拿了把菜刀在校門口把單危堵住,在他胸口就砍了一刀,單危胸前的肋骨被砍斷,要不是被保安攔住,單危差點被傅臣當場殺了。

父親說,傅臣是個瘋子,這次被抓起來肯定被單家搞進監獄,這輩子牢底都要被他坐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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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危沒死,傅臣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十八歲入獄,二十八歲才能出獄。

而在傅臣入獄的這十年,時歡都曾試着去找過他,探過監,但是始終沒有見過他的面。

她二十歲以商業聯姻的方式被迫嫁給了單危,過上了生不如死的生活,陪伴她的是讓她一輩子陷入陰影中的強.奸犯。

單危總是說自己如何如何愛她,但是一有不快,就會對她拳打腳踢,她的身上從來都是淤青的傷痕。

單危家暴她,單家不管,時家也不管,時歡有時候真的想一死百了,但是她還在等傅臣出獄,她要等到傅臣,親口對他說聲對不起,以及謝謝。

時歡一直在等傅臣,她等了傅臣十年,但是傅臣出獄後,連她的面都沒見,毫無音訊。

再見他時,是在他出獄五年後,在一場盛大的商業派對上,傅臣拄着拐杖,作為新生代企業家被人邀請來給大家做講座,那時候傅臣已經是京城商業圈的新貴了,人人見了都要喊他一聲“傅總”。

那時候時歡和傅臣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早就不年輕了,時歡看着傅臣在人群中談笑風生,突然覺得自己這些年的等待成了多餘,所以那天晚上,她沒有上前打招呼,而是轉身走了。

因為她知道,傅臣已經不需要她的一聲對不起,以及謝謝。

誰能想到,傅臣會主動找她,多年後第一次見到她,看着她哭的不能自持,傅臣還像當年一樣,跟她說:“小歡寶還是這麽愛哭,還不叫舅舅?”

時歡等了十多年的男人,在她面前,讓她叫舅舅。

她沒叫,但也知道,她和傅臣再沒可能了,傅臣不會再為了他和單危為敵的。

傅臣依舊對她很好,她和傅臣相認後,單危對她也收斂了很多,不再對她又打又罵,當然她也不會跟傅臣說單危這些年是怎麽對她的,她在這世上唯一的挂念就是傅臣了,唯一的依靠也是傅臣。

傅臣護了她三年,在她三十五歲的時候,傅臣說要出國,他移民了,以後估計很少回國,讓時歡自己照顧好自己。

那天晚上她去找傅臣,其實是想讓傅臣帶她一起走的,想讓傅臣幫她離婚,因為單危在他們家族以及親戚內,最害怕的就是傅臣。

如果傅臣讓他簽了離婚協議,單危肯定會簽吧。

時歡是這麽想的,她想和傅臣一起走,可是到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畢竟他們也都不是當初的少男少女了,時歡下了決心,準備放傅臣走,準備不在他的呵護下,努力地自己生活。

那天晚上,傅臣應該是走了的,可是後來為什麽會回來,時歡想着,大概是單危又把他叫回來了。

單危捅了她十幾刀,傅臣捅了單危幾十刀,他們的恩怨,如此循環。

如果他不曾回來,時歡永遠都不知道,傅臣一直都喜歡她。

偏執殘暴的孤僻少年,曾用自己的方式護了她整個青春,她卻什麽都不知道。

別人都說他殘忍,都說他暴戾,可時歡見過他刻在眼神裏的溫柔。

這種溫柔,他只給了她一個人。

到死時,她才知道,自己也曾被這個支離破碎、醜陋不堪的世界愛過,她也曾被一個少年呵護在手心。

他也曾試着用自己的方式溫暖過她滿目瘡痍的人生。

只可惜,他們太渺小,始終成了生活的困獸,然後向着黑暗一去不返。

傅臣沒來上自習,時歡很擔心他,但是他不來學校已經是常态了,時歡害怕他月考成績不及格,他要是不及格的話,就得退學。

時歡心神不寧地熬到下自習,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她還要騎車回家,她并不知道傅臣在哪裏,但是今天巧了,楊諾和她同住一個小區,自然和她要一起走。

時靜被專車接走了以後,楊諾從自行車棚裏推出自行車,問時歡:“歡歡你怎麽不回去找你爸爸啊?你爸爸好有錢,你看時靜每天都有人接送,你卻要自己騎車回家,差距好大。”

時歡只是說了一句:“那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沒關系。”

時歡在前面走了,楊諾在後面跟着,出了校門沒多久,時歡就聽到楊諾叫喊聲:“你們幹什麽啊?你們放開我!”

時歡吓得停了車,昏黃的路燈下,她看到了傅臣的影子,即使他躲得很快,時歡也看到他了。

時歡又騎着車返回去,果不其然,她剛轉了個彎,就看到幾個男生拖着楊諾去了小巷子裏,傅臣正在點煙。

俨然沒有發現時歡,時歡看着他娴熟的點燃一根香煙,叼在嘴裏,示意幾個兄弟把楊諾往深巷子裏拖。

時歡停下車,喊了一聲:“傅臣。”

傅臣吓得夾煙的手一抖,擡眼看向時歡,但是他立馬就鎮靜了,示意那幾個兄弟繼續,不用管他,他則慢慢地走向時歡,走路的姿勢依舊難看。

他額頭上貼着一個創可貼。

他走到時歡面前,有點不悅:“大晚上不回家在外晃蕩什麽?非得哥哥罵你才行?”

時歡抿了唇:“你幹嘛把楊諾拖到這裏來啊?你別傷害她啊,放了她吧。”

傅臣問:“為什麽放了她?她踢你還不讓哥哥給你報仇了?”

時歡看着傅臣,真覺得傅臣确實有點可怕,但是再可怕的傅臣,對她始終是不一樣的對吧?

雖然楊諾上輩子做了那麽多傷害她的事情,但是這輩子她始終還是個高中生,她遠離她就行了,并不想讓她也遭受自己一樣的苦難。

她惡心這些人,卻也不想用同樣的方式去報複他們。

原本她是該讓楊諾也嘗嘗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

可是嘗了又如何,毫無意義。

時歡看了傅臣半天,突然拉了他的手搖了搖,撒嬌:“哥哥,你最好了,你還答應和我做同桌呢,不好好學習怎麽做同桌?”

傅臣愣住,嘴裏的煙掉在了地上,他有點不敢置信,時歡會這樣跟他撒嬌。

女孩兒清澈明亮的眼眸美麗無比,杏眼兒在昏暗的路燈下閃着光,又有一種濕漉漉的魅惑感,傅臣心跳加速。

女孩兒的天鵝頸即使在路燈下也顯得又白又嫩,她真的是從小美到大,從他上幼兒園的時候他就知道,時歡是幼兒園最可愛的女孩,也是最好看的女孩。

果然,不愧是她,越長越美,還沒長殘,上天真優待她。

見傅臣不說話,時歡又軟軟地喊了聲“哥哥”。

傅臣一言不發地掙脫她,轉身就走。

媽的,她知不知道她撒嬌的樣子很要人命啊?

操,敗給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依舊随機掉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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