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忘記自己想做的事,依舊這麽細心。

有錢途。

“不要以為你們都是男生就可以随便幽會!”男人嚴酷的聲音響徹天臺,“你們給我過來!”

葉天邺和邬白槐只能往男人的方向走去。

“哪個排的啊,報上名來!”

☆、第 4 章

“易可樂,四排。”葉天邺面不改色道。

邬白槐:……

他忍住去看葉天邺的沖動,以免眼神過于直接暴露他。

然後道:“梁白開,五排。”

“呵,一個叫可樂,一個叫白開?叫白開你還敢信梁?”

男人嘲諷完,道:“我還叫奶茶呢。”

葉天邺從善如流:“奶茶教官好。”

總教官:……

沉默過後,奶茶,不,總教官揪着葉天邺的耳朵,“這麽會說話,說說你們大半夜在天臺幹嘛呗?”

葉天邺試圖商量,“說了可以不記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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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總教官不假辭色,“說。”

“那……只記一個行吧?”葉天邺說。

總教官開始有點佩服這個被揪着耳朵也不忘讨價還價的小家夥,“你當菜市場買菜呢?”

“您可以把我們當成大白菜的話。”葉天邺眨眨眼,天真無邪。

總教官被逗笑,“那你要犧牲你自己嗎?”

“我叫秦介洋。”葉天邺爽快道:“秦朝的秦,介意的介,海洋的洋,三排。”

邬白槐緘口不言。

葉天邺繼續發揮:“我們呀,到天臺背書啊。”

“背書要手牽手、頭抵頭啊?”總教官被逗笑之後也沒有了之前那副嚴厲的模樣,有種在逗小孩子的感覺。

葉天邺面不改色,繼續胡扯:“這樣背得快,我一學渣只能靠這種方式汲取學神的學力了。”

“那你眼眶紅紅的幹啥呢?”總教官繼續問。

葉天邺一臉虔誠,“得到知識讓我非常地感動,不禁熱淚盈眶。”

“熱淚盈眶你的頭!”總教官彈了一下葉天邺的腦門,轉頭問邬白槐,“你叫什麽?”

葉天邺急了,“不是說好只記一個人嗎!”

“誰和你說好一個人了?”總教官翻臉不認人,“你說。”

“……四排,邬白槐。”邬白槐沒有葉天邺那麽厚的臉皮,被拆穿後還來第二次謊言。

總教官眉頭挑了一下,“那個今天被我表揚過的副排啊?”

“嗯。”邬白槐應道。

“啧。”總教官笑道:“那明天再‘表揚’一次。”

說完,他揮揮手,“回去睡覺吧,別再大半夜跑出來了。”

下樓梯的路上,葉天邺碰了碰邬白槐的手臂,“抱歉啊。”

“沒關系。”邬白槐不是很在意這個,他問:“你為什麽去天臺?”

“都說了太吵了出來透透氣。”葉天邺揉揉手臂,“你說你那麽緊張幹什麽。”

小破孩就是容易沖動,年輕是魔鬼啊。

“那你為什麽扒着護欄看?”邬白槐越是接觸就越覺得葉天邺神奇,好像不像他和他哥以為的那樣弱小。

葉天邺嘆了口氣感覺解釋不通,幹脆沒有回答。

他伸手摸了摸邬白槐的額頭,“你長得比我高那麽多,怎麽比我還嬌氣,過了這麽久還這麽紅……痛嗎。”

第一次被哥哥以外的男性如此輕柔地觸碰,邬白槐感覺有點奇妙,而且他竟然不反感。

他說:“交個朋友吧。”

“真的假的?”葉天邺受寵若驚。

邬白槐看着葉天邺發亮的眼睛,那眼睛好像裝滿了什麽開心的事,笑意一直往外蹦。

他點點頭,“嗯。”

“那我們交換號碼吧。”葉天邺拿出藏在上衣裏側的手機,興奮道。

邬白槐說:“我沒有手機。”

葉天邺恍然大悟:“對哦,一般高中生不應該有手機的。”

“我給你念我的企鵝號你記着。”邬白槐并不想拒絕葉天邺,這個人奇奇怪怪的,他想和他交朋友。

是真心的,不止是因為他哥。

當天一早,總教官果然在升旗地點提了這件事。

批評了他們七連三排和四排和秦某某和邬某某,嚴肅表示今後不準不按時睡覺,再有下次繞基地跑步。

秦介洋一頭霧水。

他很想和誰分享,可他作為副排身旁站着的只有教官,憋了一肚子的問號。

好不容易挨到吃早餐的時候,秦介洋被饑餓和問號打得頭昏眼花,他悄悄地詢問同一桌的葉天邺,“天邺,咋回事啊……我怎麽就被批評了。”

“是嗎。三排秦某某只有一個嗎。”葉天邺把饅頭掰成四塊,一口一塊。

秦介洋還真的在腦海裏過了一遍班上的名單,他們确實只有他一個姓秦的。

他郁悶道:“是啊。”

“哦?”葉天邺把饅頭吃完,開始喝粥,道:“是我。”

秦介洋一口饅頭一口粥,“什麽是你?”

“那個秦某某是我,是我用了你的名字。”葉天邺說着,看向秦介洋。

他知道他這樣做不好,但是這個年紀的男孩只要被背叛一次就不會再把他當朋友,黏着他勸說他好好上學了吧。

欠你的我在反派打壓你的時候還你。

葉天邺打算得很美好,但秦介洋卻不如他預料中的那樣。

秦介洋拍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我還以為出什麽靈異事件了!我跟你說,這個基地啊……鬧過那什麽。”

葉天邺以前沒聽過這種八卦,也來了興致,把腦袋湊過去了些。

然後他的小腦袋就被打了。

正在葉天邺震驚于秦介洋“居然有如此心機”的時候,罪魁禍首說話了,“小騙子很喜歡和人頭抵頭嘛。”

擡頭一看是昨晚的男人,今早的總教官。

葉天邺宛若失憶,“總教官好。”

總教官:“不叫奶茶教官了?”

葉天邺聞過則喜:“奶茶教官好!”

果斷而且铿锵有力。

總教官沒繃住,笑了,“我回頭給你弄點顏料,你開個染坊吧。”

“謝謝奶茶教官!”葉天邺回答道。

總教官跟葉天邺掰扯完,走到臺上,拿着話筒繼續吓唬小朋友,“說說說!上輩子沒說過話啊?非得在吃飯的時候說?再說下去我就讓你們全部人在這裏給我說完晚上去!”

食堂頓時鴉雀無聲。

好一會兒後才又出現吃東西的聲音。

葉天邺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好整以暇地看着戰戰兢兢的小破孩們。

總教官再一次經過葉天邺,他停下來,沒有兇他也沒有跟他胡扯,只是道:“教官命令,多吃點。”

葉天邺乖巧地拿起一個饅頭,等總教官走後,塞到了秦介洋嘴裏。

被塞了一嘴饅頭的秦介洋:???

秦介洋咬下大半個饅頭,一邊嚼一邊道:“教官不是讓你多吃點嗎。”

“他跟我說多吃點,又沒規定我是讓誰多吃點。”葉天邺吃飽後就不再動,反正這群半大孩子有多少都能吃下去。

光盤都是小意思。

但葉天邺沒想到的是他自己,也是半大孩子裏的一員。

訓練到9點多,他的肚子已經開始叫了。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一聲比一聲綿長悠揚。

……艹。

葉天邺以前不理解為什麽那些男生非要說粗話不可,他現在知道了。

教訓來得有點猛,餓是真他媽餓。

“休息20分鐘。”教官說:“有什麽需要的現在說,讓副排和小班長去買。”

是了,軍訓基地裏買東西還不能随便買。

因為人多,只能派代表去買。

葉天邺頭一回感覺到不為人民服務的憋屈感,他就應該當個小班長什麽的!不然也不至于淪落到現在只能靠別人活下去……

“天邺,你要吃什麽?”秦介洋拿了個小本本一一記下,見葉天邺啥都沒說還特意跑過來問他。

“……”葉天邺揉揉秦介洋的大腦袋,跟他家大狗差不多,“兩盒牛奶、兩塊三明治、四條硬糖,要甜的。”

秦介洋記完,和4個小班長一起加入了前往小賣部的人流裏。

回來時,幾人手裏都抱着一大箱子。

秦介洋把東西分發下去,然後發現……自己兩手空空。

他忘了問自己了!

“吃嗎。”葉天邺給了秦介洋一盒牛奶一塊三明治,“你就說你是不是傻吧。”

秦介洋嘿嘿笑道:“我回頭把錢還你。”

“是啊是啊,我窮得一批,你最好還個十萬八萬的。”葉天邺不走心地應着。

隔壁排解散得比他們晚一些,他們已經開吃了而他們剛把東西發下去。

邬白槐發完東西後坐在一邊,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葉天邺琢磨着他們好歹也是即将成為企鵝好友的關系,于是跑了過去,在他旁邊坐下。

三明治他已經咬了一口了,但沒關系,暴力出奇跡,葉天邺把三明治掰成了兩塊。

分了一半給邬白槐,“吃呗。”

邬白槐沒接,“你瘦,你吃。”

……這怎麽還帶人身攻擊呢?

葉天邺叼着自己那半塊三明治,低頭摸了摸肚子,還好,有腹肌。

他擡起頭,拿下三明治,理直氣壯地對邬白槐道:“胡說八道,我一點都不瘦。”

然後不由分說把沒吃過的那半塊塞到邬白槐手裏。

邬白槐不自然地說了聲謝謝。

葉天邺見他吃了,也滾回自己的排,省得待會兒教官發現說他是叛徒。

葉天邺一走,4排便有人靠近邬白槐。

“老白,你怎麽跟3班的人玩啊?”男生說:“3班都是學渣,全年級最差的就在那,別和他們玩,會被帶壞的。”

邬白槐轉頭看他,眼神平靜得有些吓人,“不會。”

☆、第 5 章

前現充·現學渣·葉天邺心滿意足地喝完牛奶,開心了起來。

一邊開心一邊嘆氣,什麽時候他也淪落到吃飽肚子就能開心的地步了。

他果然是老了。

葉天邺搖搖頭,輕輕地否定了自己。

少年人不懂成年人的憂傷。

秦介洋和葉天邺有了一飯之緣後關系愈發好了起來,他勾着葉天邺的脖子,愉快道:“兄弟,我看你人美心善,肯定不會抛下兄弟不管的對吧?”

“你又想說什麽屁話。”葉天邺警惕地和秦介洋拉開了距離。

秦介洋不贊同道:“怎麽會是屁話!我是想說我們一定要相互扶持,共同進步,一起考上好的大學!”

不用了謝謝。

好大學我已經上過了。

葉天邺并不打算考大學。

一來是他該積累的經驗已經積累了,沒必要再去經歷一次。

二來……

天天扣他分妨礙他創業不說,還差點沒法兒畢業。

既然這樣他還不如不上,反正他在大學裏也沒找到男朋友。

“只要你不管我學習,不幹涉我的決定,我們就勉強算是朋友。”葉天邺拍拍褲子上的灰,“你不要管我。”

秦介洋還想說什麽,迫于集合的哨子也只能暫時放棄。

一天的訓練結束,葉天邺積累了兩天疲累的身體總算在鼾聲中安然睡去了。

一夜無夢,醒來時葉天邺感覺到了發自內心深處的喜悅。

待他洗漱完,外面才吹響了起床的哨子。

葉天邺悠然地坐在自己的床邊,拆開一顆硬糖的糖紙,把糖往嘴裏扔。

宿舍樓到升旗地點還有一段距離,齊步跑過去還是很考驗人的,昨天他就有點不舒服。

今天必須吃糖,才能開心地茍到升旗結束吃早餐。

集合的哨子吹響,葉天邺跳下來,拿了個衣架把床邊的褶皺捋直,然後塞到床墊下面。

往外走的時候,他喊了一聲秦介洋,丢了一顆糖給他。

秦介洋沒接到,讓邬白槐截了,少年的嘴角略得意地勾起,“也給我一顆,嗯?”

葉天邺的心髒也被勾了一下,那聲“嗯?”的尾音勾得他心癢癢的,他很大力地點了一下頭。

秦介洋擠到葉天邺身邊,委屈道:“糖。”

葉天邺心情好,把剩下的半條都給了秦介洋,“乖。”

但凡邬白槐再多個五六歲,他一定會喜歡他。

現在雖然年齡不合适,但這不妨礙他開心。

白天有些累但很好玩的訓練結束後,又到了晚上的放松時間。

昨晚是拉歌,今晚是看電影。

所有的排聚集在一個半露天的廣場裏,前面是巨大的放映屏幕。

照例吼了兩首歌,教官才允許他們随意地坐在原地。

葉天邺坐在3排中間,無聊得緊。

班上的人還是不怎麽搭理他,唯二兩個會搭理他的人又都是副排,全部坐在隊伍最前面。

昏暗的環境裏玩手機又太明顯,葉天邺只能強撐着眼皮去看電影。

坦白來說,電影是好電影。

就是葉天邺天生和電影不太對付,一聽到片頭的那個音樂就犯困。

他獨自在隊伍中間不斷點頭。

電影播了2小時21分鐘,葉天邺睡了2小時19分鐘。

一分鐘用來入睡,一分鐘用來被撞醒。

在別人起身列隊準備回宿舍的時候,葉天邺還在原地迷迷糊糊的沒有站起來。

歸心似箭的高中生也沒人去搭理他,順着人群往出口挪。

葉天邺差點被撞倒,還好邬白槐一把拉住了他。

邬白槐把葉天邺拉起來,然後對自己班上的小班長喊道:“築喬,你帶大家回去。”

葉天邺心有餘悸,若不是邬白槐,他可能就要成為穿書史上第一個因為踩踏進醫院的倒黴鬼了。

“你還好吧?”邬白槐觀察着葉天邺的臉色,問道。

葉天邺搖搖頭,“撞了幾下而已,沒事。”

那邊在空地清點完人數發現葉天邺不見了的秦介洋跑了回來,看到邬白槐抓着葉天邺的手臂,葉天邺又一臉不舒服的樣子,沖上去就把兩人分開。

“邬白槐你幹什麽呢?”秦介洋把葉天邺護在身後,“我不允許你們4班的人來欺負我們班的。”

看到男主和反派對峙,這不是白月光應該有的待遇嗎!

他一個替身何德何能!

葉天邺有那麽一瞬間不想開口解釋,想看戲。

畢竟他真的從小到大都沒有被男生喜歡過。

葉天邺感慨了一下自己的理智為何總是占上風,然後拍了拍秦介洋的肩膀,“秦介洋,是我差點被人踩到,邬白槐好心把我拉起來。”

秦介洋的臉不好意思地紅了,說:“對不起啊。”

“沒事。”邬白槐說。

……

不知為何空氣微妙地尴尬了起來。

難道這就是未來情敵,1對1的死敵氣場嗎?

葉天邺慕了。

他也不需要被争搶,他只要一個就夠了!

羨慕了一把還沒見到過的白月光,葉天邺不禁悲從中來。

--雖然男主現在更像個憨憨,但是這兩個人一看就是優質潛力股,外表各種條件沒得說。

并且小說裏也寫了,這兩位長大後各是商界一片天。

果然受男人歡迎的,會更受優秀男人歡迎。

“秦介洋你先帶隊回去吧。”葉天邺說:“邬白槐剛才幫了我,我想請他吃東西,我們去一趟小賣部。”

“別太晚回來,11點就鎖門了。”秦介洋囑咐完,又跑着回了3排。

空空蕩蕩的電影廣場只剩下葉天邺和邬白槐兩人。

夜風從旁邊吹過來,葉天邺摘下了帽子好讓風可以直接接觸,“走吧,我們去一趟小賣部。”

“不用。”邬白槐覺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個朋友該做的事情而已。

“陪我去。”葉天邺伸手去勾邬白槐的肩膀,嗯,有點高。

他讪讪的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暗罵自己真是被秦介洋給帶壞了。

帶隊中的秦介洋打了兩個噴嚏,被3排笑了一頓。

“只有你們副排和小班長能買東西,陪我去。”葉天邺進一步解釋道。

邬白槐看他,說:“好。”

他們這一路都是什麽蟋蟀、蛐蛐的叫聲,此起彼伏,十分好聽。

葉天邺以前軍訓的時候,走在路上都在背單詞或者心算數學題,完全沒注意過這些。

現在聽來,還挺悅耳的。

葉天邺心情跟着飛揚起來,走路都輕快了不少。

“你和你們班的人關系不好嗎。”邬白槐突然問道。

葉天邺原本沒太大感覺,但他睡着了也沒人叫他拉他一把……實在讓他說不出還行這種話。

“确實沒什麽交流。”葉天邺說:“不過也沒關系啦,我又不是來學校交朋友的。”

沒等邬白槐說什麽,葉天邺笑笑說:“剛剛那樣純屬意外情況,我有點太松懈了。”

和以前相比。

以前的他是不需要任何幫助的。

也不會有人幫助他的機會,因為一旦欠人情他的地位就會比對方低,談生意也沒法只談利益。

所以哪怕邬白槐說要和他交朋友,他想的也是不能欠對方的。

他不可以付出得比邬白槐少。

更何況小說裏說邬白槐母親早亡、父親再婚,他是由哥哥帶大的。

他葉天邺但凡是個人都不應該占小弟弟便宜。

“要不你以後叫我邺哥吧。”葉天邺覺得這孩子挺實誠,看小說的時候他就怪心疼的,他要把他當做弟弟寵着!

邬白槐沒回答,問:“你幾月份的?”

“7月……”葉天邺感覺自己說錯話了。

邬白槐突然笑了。

他的長相是偏淩冽那一挂的,眼尾上挑,唇線微微往下,看着就不好接觸。但這一笑,卻将這些都變為漂亮的微光,亮而不刺眼,暖了心窩。

少年人得意的樣子美得過天上星辰。

“我5月。”邬白槐嘴角噙着笑,“是你該喊我哥。”

葉天邺心髒“突突”地跳,別過頭不理會邬白槐。

小小年紀瞎撩個屁,不學好。

直到走到小賣部,葉天邺也沒搭理邬白槐。

邬白槐低頭在他耳邊輕聲道:“我的錯,嗯?”

葉天邺瞪他。

你道歉就道歉,湊到耳邊做什麽?

葉天邺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耳邊似乎還有剛才的熱度,酥酥麻麻的。

“不舒服?”邬白槐以為葉天邺是剛才受傷了,不僅湊近看還上手了。

燒沒發,但男生的氣息和溫度萦繞在葉天邺的鼻尖,一點點地染紅了他的耳朵。

不行,得拉開距離。

這樣下去他遲早成變.态。

葉天邺推開邬白槐,義正言辭:“男男授受不親。”

“50塊,你能拿多少吃的就拿多少。”葉天邺一邊說一邊後退,“不要再碰我了,我會沒辦法思考的。”

邬白槐不知道葉天邺的話是什麽意思,只聽懂了他要吃的。

他三步一回頭地走向隊伍的末端,看起來對葉天邺的身體很不放心。

直到邬白槐沒再回頭看他,葉天邺才蹲下來捂着臉,放任紅色蔓延。

不誇張地說,他現在絕對連指甲蓋都是通紅的。

太丢人了。

母胎單身經不起撩他懂,但是這麽經不起撩也太過分了吧。

沒臉見人。

臉燒沒了。

葉天邺抱着自己,把臉埋在裏面。

他有罪。

他是變态。

他忏悔。

☆、第 6 章

50塊錢在基地買不到多少東西,小小一袋,袋子還要5毛錢。

邬白槐皺了一下眉,但考慮到葉天邺的情況,這5毛錢還得給。

“我背你回去。”邬白槐把東西塞到葉天邺手裏,然後拉開他抱着自己的手,把人背了起來。

葉天邺沒反抗,因為這樣邬白槐就看不見他通紅的臉了。

他心安理得地趴在邬白槐背上,鼻尖距離對方的後頸際很近很近,鼻腔裏是這個年紀的男孩才會有的味道。

“有人欺負你的話,可以和我說。”邬白槐心裏把葉天邺劃到了“會逞強的瓷娃娃”一挂,對這種人只能多主動。

他頓了頓,說:“所以你不用退學。”

葉天邺想說自己不是因為被欺負所以想退學。

但不知道為何面對勸說內容與秦介洋相似的邬白槐,他給出的回答卻完全不同,“嗯,不退了。”

雖然只是暫時的。

一路上,風吹了又吹,鼻腔裏卻還是少年的味道。

葉天邺幹脆側着臉趴了下去,枕在邬白槐的後腦勺上。

“要去醫務室嗎。”邬白槐問。

葉天邺本來就沒什麽不舒服的,非要說的話就是寂寞了。

在原本的世界裏,有他一手做起來的事業,沒事還能工作、做做戀愛的夢什麽的。

現在的他呢,沒有工作,在一具不大不小的身體裏他也不能去談戀愛,他寂寞得都快成傻子了。

“我沒什麽事。”葉天邺說:“就是嬌生慣養而已。”

葉天邺在跟自己鬥氣。

他好好的做錯什麽了,憑什麽要來到這麽一個又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沒有一樣東西是屬于他的,男主和反派也不過是因為替身光環對他進行關懷,他當什麽真啊?

是,他們是真的對他好。

可是這一切不過都是為了讓他陷得更深,跌得越慘罷了。

小說裏說邬白槐最讨厭不思進取、嬌生慣養的人,那他就做給他看。

要什麽合作對象,他葉天邺靠自己難道不行嗎?

“我從小沒磕過碰過,心裏委屈。”葉天邺又道。

邬白槐沒有說話。

葉天邺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猜不到他在想什麽。

煩躁的葉天邺自暴自棄地又說了一堆,“我一點不好聽的話都聽不得,聽到我就會想哭。碰到我我就會紅一大片,捏一下就會淤青半個月。我每天都要花很多錢,吃不飽我就難受。我不愛學習,天天想着談戀愛,有人寵我上天……我一無是處,除了家裏人還寵着其他人都受不了我。”

直到到了宿舍樓,邬白槐才在放下葉天邺的時候說了一句,“天臺等我。”

打架嗎?

葉天邺心想,邬白槐說不定還會叫上那些看他不慣的人一起上去揍他,不然怎麽不直接背他上去,而是要讓他上去等着。

不過葉天邺還是上去了。

打架鬥毆被退學就不關他的事了,他媽媽總不能再弄一所學校讓他去寫創業企劃書吧?

吹了十分鐘風,葉天邺感覺自己的頭不用再做任何造型就是今晚最美的雞窩頭。

他無聊地躺在天臺地板上,地面還有殘留的熱度,搞得他好像一塊鐵板上的雞排。

說不定邬白槐都不屑于打他,等到教官查寝的時候一通舉報就夠他受了。

葉天邺想着,把手枕在頭的下面。

夜幕中的星河很美,葉天邺看着看着就忘了自己還像一塊雞排一樣躺着。

門被打開的時候他都沒發現。

邬白槐突然出現在視野中的時候,葉天邺吓得一下就彈了起來,把半蹲在他旁邊的人撞得不輕。

兩個人都捂着額頭,但眼淚汪汪的只有葉天邺。

不是因為額頭,是因為他咬到舌頭了。

邬白槐看葉天邺疼成那樣,遲疑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後靠近他對着額頭通紅的那處吹了吹。

葉天邺:“……”

你不是上來揍我的嗎。

“還痛嗎。”邬白槐拭去葉天邺眼角的淚花,“對不起。”

“你……”舌頭痛。

葉天邺倒吸了一口涼氣,說不出話的他只能眨眨眼睛。

邬白槐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拉開距離,在葉天邺旁邊坐下。

“我給你唱歌。”邬白槐說着,開始給吉他調音。

葉天邺有點懵。

他合理懷疑疼痛會影響智商。

為什麽邬白槐說的每一個字他都懂,但是連在一起他就不知道什麽意思了?

調完音,邬白槐問:“你想聽什麽?”

“不是,你為什麽要唱歌給我聽?”葉天邺按住吉他弦上的手,弦上的顫抖經過音箱擴散出來,伴着風撥開了葉天邺額前的頭發。

邬白槐直直地看着葉天邺。

少年的眼睛清晰地裝着另一個少年的身影,他眼裏的少年臉上滿是不解和驚訝,被風吹開碎發的樣子幹淨又乖巧。

像此刻挂在夜幕中與黑暗泾渭分明的星星,閃閃發光。

邬白槐反手握住葉天邺的手,葉天邺的手比他的細一圈,握在手裏剛剛好,“你說你委屈。”

葉天邺差點被自己口水噎死。

他說過這話嗎?

什麽時候說的?

他怎麽可能會委屈!

想不起來,葉天邺直接作罷,“你随便唱吧,我都聽。”

坦白講,邬白槐歌唱得是真好,吉他也是真的一言難盡。

這不是一個合格的表演,也不算上什麽安慰人的好方法。

它只是成功地讓葉天邺覺得自己真的是老了。

人家小朋友那麽努力地在哄他,他居然一直在想給小朋友報個吉他班?

人老了不配感動了是不是?

邬白槐彈完一首,臉上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吉他我借的,剛剛才學,彈得不好。”

“你給我點時間練練,以後就好了。”邬白槐摸了摸葉天邺的頭。

他沒哄過人,但小時候他哥就是這麽哄他的,給他唱歌,然後摸摸他的頭。

以後就好了。

葉天邺對上邬白槐的眼睛,“我不相信以後。”

以後是小孩子才會相信的事情。

大人都知道“以後”這個詞只是在表達“現在不行”的意思。

邬白槐沒有反駁。

他低着頭,盯着吉他弦。

就寝的哨子吹響,葉天邺說:“別想了,我不是說你不好的意思……等你經歷得多了,就知道‘以後’為什麽不能相信了。”

葉天邺站起來,就要往門邊走。

邬白槐抓住了葉天邺的手腕,“那就現在。”

葉天邺驚訝地看向邬白槐,少年的眼神認真而沉靜。

他沒有在開玩笑。

這是葉天邺第一個想法。

他要現在把吉他練好是瘋了嗎。

這是葉天邺第二個想法。

他們不過剛成為朋友。

這是葉天邺第三個想法。

要說對少年的做法完全沒有觸動那是假的,但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成年人比少年人多的就是理智,考慮性價比幾乎成了葉天邺的本能,他說:“別鬧,教官要查寝了。”

邬白槐卻意外的固執,他仍然抓着葉天邺的手不放。

葉天邺沒辦法只能蹲下來和邬白槐講道理,“你看,我們已經被抓過一次了,再抓一次可保不準教官會發多大火,會怎麽處罰我們。”

“所以,你也別計較我說的話了。”葉天邺說:“以後這種東西,随便吧。”

“你不相信以後,那我就現在做給你看。”

這有什麽好較勁的?

果然是年輕氣盛的年紀,一個詞都要計較。

葉天邺表示理解地點點頭,“那就來吧。”

他看到,聽到他說這句話的少年眼睛一點點地迸射出了光芒。

邬白槐在因為他的話高興。

得了應允的少年試了試音,把剛才的歌又唱了一遍。

彈得也确實少了那麽一些磕碰,整體還算不上流暢,但已經還可以了。

但邬白槐沒有停手的意思。

又彈了兩三遍,每次都有不同地方的磕碰。

“已經很好了。”葉天邺制止道:“你手指會痛的。”

邬白槐搖頭,一遍接一遍,就像手指根本沒有知覺一樣。

葉天邺不忍心再看邬白槐這麽練下去,初學吉他的人都知道按着弦的時候是真的痛,所以練習量一開始不會很多,更不會像邬白槐這樣一開始就一遍一遍地彈唱一首并不算容易的歌。

沒有繭的邬白槐,每按一下都是痛的。

可是他一次都沒有皺過眉頭,聲音也沒有一絲顫抖。

“我相信你說的以後了。”

葉天邺抓住邬白槐的手腕,“以後再練。”

邬白槐只是問:“你信我以後會練好吉他彈給你聽嗎。”

葉天邺愣了一下,随即回答:“相信。”

“你騙人。”邬白槐說:“你根本就不信。”

“我……”葉天邺無言以對。

他其實也不是像一開始那麽不相信,但這一點點相信也只是因為邬白槐現在的固執而已。

一旦邬白槐答應先回去,這一點點的相信也會煙消雲散。

“我繼續。”邬白槐說。

葉天邺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憋出了一個“好”字。

邬白槐整整彈了三個小時,才完整流暢地配合着人聲進行了一次堪稱優秀的彈唱。

葉天邺都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當邬白槐沒有錯漏地按下最後一個音符的時候,他比邬白槐的情緒還要激動。

眼睛酸酸澀澀的,鼻子也癢得不行。

“你哭了”邬白槐擰着眉,遲疑地伸手拍了拍葉天邺的頭表示安慰。

葉天邺一邊擦眼淚一邊笑,“臭小鬼。”

哭出來後葉天邺才知道自己比自己以為的要矯情那麽一些些,也是會對青春期小鬼頭純粹沒有雜質的好感動的。

而且,可能,他真的有那麽一丢丢的委屈。

他原來25歲,風華正茂,事業有成。

而現在16歲,窮得只有“理想大學”。

“你肩膀能不能讓我靠一下。”葉天邺說話間還帶着一點哭腔。

僅此一晚,當一個可以任性的高中生。

邬白槐點頭,“讓我把吉他先放下來。”

說着他把吉他裝到包裏。

葉天邺沒掌握好力道直接把邬白槐給撲倒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要爬起來,卻一把讓人按了回去。

“就這樣吧。”邬白槐說:“看到你哭我也不知道怎麽哄。”

“嗯。”葉天邺悶悶地應了一聲。

邬白槐平躺在天臺,一只手按在身上人的後腦勺,入眼是璀璨的星河。

葉天邺跪坐在邬白槐的旁邊,上半身幾乎全壓在對方身上,頭靠在鎖骨附近。

少年身上那種淡淡的、奇妙的好聞味道再次充斥了葉天邺的鼻腔,他腦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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