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左大人的軟肋

“伺候本官?”

左良傅笑了笑, 又喝了一盅酒,故意喝出“呲兒”的聲響,斜眼瞧去, 紅蟬果然吓得一激靈, 頭越發低沉,雙臂伸直了, 無意間卻把那對雪山峰擠到了一起, 肚兜登時顯現出一條深壕,甚是誘人。

“你打算怎麽伺候?”

左良傅大剌剌看着女孩,笑着問。

“我, 我不知道。”

紅蟬身子一縮, 越發害怕。

頭先小姐跪下求她, 說是讓她去伺候一個從京城來的大官。她和小姐一同長大, 知道小姐心有大志, 是想往京城太子妃的那個什麽書局去修書的。

原本呢, 她不太同意,女人嘛, 尤其是小姐這樣無父無母的, 就應該安安分分待在宅門裏, 伺候着爺們,使喚着金奴銀婢, 過兩年再生個兒子穩固地位,難道不好麽?

可她自打知道小姐葵水至今未來,便也能體諒小姐了。

陳家嫡系就南淮大爺這麽一個兒子, 肯定是一切以子嗣為上的,小姐即便擠掉了梅姑娘,可肚子裏裝不進去貨, 也會受海月那等下賤東西的腌臜氣。

俗話說得好,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等去一趟京城,得了宮裏娘娘的贊許,再做個有朝廷俸祿的女官,到時候身子也調理好了,咱風風光光回洛陽,話都不用說,大爺自然會休了那粗鄙不堪的村婦梅盈袖,八擡大轎把小姐娶回去。

老爺太太生前待她極好,說句難聽的,那也是當女兒來疼,所以,既然小姐提出來請求,別說是陪大官睡,便是讓她死都可以。

小姐說:紅蟬哪,你若是今晚把大人伺候好了,以後就能去京城,當京官的姨太太,可謂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多少女人都要羨慕你。

嗐,說句實話,誰願意當人的小老婆呢。

也就是為了小姐,菩薩一樣的人,竟被陳家那對親姨丈親姨媽欺負得有苦說不出。睡便睡吧,她是沒見過這位京城的大官,直到今日才聽小姐和春娘說起,想來那些當大官的,都是四五十的老男人,滿臉褶皺,肥頭大耳、豬一樣的人……

那會兒她聽見那位官老爺進來了,在外間和小姐說話,聲音倒是挺年輕,就是不曉得什麽樣兒,沒一會兒,他就掀簾子進來了,她當時就愣住了,小姐之前怎麽沒和她說,這位大官竟是個年輕俊郎、英武不凡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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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男人,便是給他當丫頭,都是好的……

想着想着,紅蟬就臊紅了臉。

她不願被大人看輕,鼓着勇氣,小聲道:“妾,妾身都是為了我家小姐。”

“還是個義婢。”

左良傅玩味一笑:“大人難道是老虎?看把你給吓得。”

“奴頭一回這般……”

這般光着身子被男人看。

紅蟬咬住下唇,害怕又緊張。

“多大了?”左良傅用筷子頭點酒杯,笑着問。

“虛歲十八。”紅蟬環抱住自己,顫聲答。

“十八……”

左良傅品咂着這兩個字。

盈袖差不離也這個歲數,蠻不似紅蟬這麽溫順聽話,稍不留神,一耳光就打過來了。

想到此,左良傅摸了下自己的側臉,垂眸又看向桌上的鞭子,竟開始浮想聯翩。等這幾天把差事辦完後,他一定要弄了這丫頭,不能再拖了,人家正經未婚夫陳南淮也在曹縣呢。

想來頭一次做,她肯定會疼,又恨他粗魯,到時候他就把鞭子遞給她,讓她好好抽一頓解氣。

那滋味……肯定美死了。

左良傅忽然笑了,有時候,他發現自己真的很賤。

“大人,您笑什麽。”

紅蟬輕聲問。

方才大人盯着鞭子,忽然愣神了,緊接着就笑得特別壞。

他,他不會真想抽她吧。

“奴,奴怕疼,您輕點。”

“啊?”

左良傅驚醒,沒聽清楚。

他幹咳了聲,問:“識字麽?”

“認得些。”

紅蟬抿唇偷笑,恨不得把肚子裏那點墨水全倒出來:“姑娘還教奴讀唐詩宋詞呢,她說唐詩氣象宏大,看看詩仙李太白的那句‘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多豪邁奔放啊。而宋詞呢,就像一杯酒,三杯兩盞,怎敵他晚來風急,是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在的,譬如……”

“還是個飽讀詩書的義婢。”

左良傅笑着打斷,其實他有點不耐煩了。

同樣是自誇,袖兒就說的有意思,春畫大師……虧她做得出來。等哪一日做了夫妻,定叫她畫了他們倆的那事,閑時拿出來把玩,想想就令人渾身酥軟。

“會唱曲兒麽?”

左良傅用筷子輕打着酒杯,問。

“不會。”

紅蟬搖搖頭:“那是教坊瓦肆裏下作東西唱的,奴是正經人家出身的女兒,不會的。”

“好姑娘。”

左良傅點頭微笑,越發沒了興致。

“聽你方才念了李易安的詞,可會那首《醉花陰》?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就這首詞。”

紅蟬一頓,李易安是誰?沒聽過呀。

不過大人說的句子倒耳熟,從前總聽小姐念,有點印象。

“大約會幾句的。”

紅蟬絞盡腦汁思索,磕磕巴巴念道:“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

“繼續。”

左良傅輕笑了聲,用筷子在酒杯上敲打,弄出清脆的韻律。

“佳節又重陽,玉枕…玉枕…涼初透。東籬把,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紅蟬急得要命,恨自己平日裏就知道偷懶貪吃,怎麽不跟小姐多學學這些文雅的東西。

“最後兩句,重念。”

左良傅命令。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

紅蟬這回流利地念完了。

“暗香盈袖。”

左良傅默默念着,莞爾淺笑,其實他只想聽這四個字而已。

男人起身,緩緩行至繡床那兒,閉眼躺了上去,真軟和。他輕嗅了嗅,聞見股脂粉的俗香,不禁揉了下鼻子。

“你小姐有沒有告訴你,接下來該怎麽做?”

“說,說了。”

紅蟬聲如蚊音,整個人懵懵的。

“那你便做吧。”左良傅仍閉着眼,面帶微笑。

“是。”

紅蟬猶豫了半天,終究不怎麽敢。起先她還嘲笑海月那蹄子下賤,居然趁大爺虛弱,往大爺身上爬,而今也輪到她做這樣的事了。

小姐怎麽給她教的來着?

對,小姐說要主動些,先幫大人寬衣,再給大人按腳,再往上,就是腿和……那兒,等大人興致上來了,她就躺下受用。

想到此,紅蟬哆哆嗦嗦地爬過去,咽了口唾沫,動手幫男人脫了鞋襪,小心翼翼地揉拍,她有些緊張,一直在亂想,待會兒會不會很疼?大人以後會不會待她好?大人有沒有娶太太,若沒有,她在家就一人獨大,若有,太太俊不俊,能不能容得下她。

忽然,女孩按到了個不同尋常的東西,她驚呼了聲,身子往後閃了下,手捂住口,吓道:“大,大人,您腿上怎麽還藏着根棍兒?”

左良傅冷笑了聲,暗罵了句:蠢笨又沒情趣,連袖兒一根頭發絲兒都比不上。算啦,也玩鬧夠了,該出去吓吓陸令容了。

男人睜眼,一臉的怒色,低聲喝罵了句:“自作主張的蠢貨。”随後起身,彎腰撿起他的大氅,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紅蟬癡楞住了,哇地一聲大哭,先頭不是好好的麽,不是他讓做的嘛,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她到底做錯什麽了呀。

到了後半夜,雪漸漸就停了。

桃華院甚是安靜,花廳的屋檐下挂着盞小白燈籠,微弱的光灑下來,照亮了一圈雪地,倒有幾分趣味。

花廳外有三個人。

倚靠在牆上閉目養神的是夜郎西,他唇角噙着抹笑,腳尖兒輕點着地,嘴裏哼着秦樓楚館裏時興的小調,仿佛在給他家大人助威。

陸令容倒是淡然,低着頭不知道想什麽,把個春娘急得原地直轉悠,或是湊到姑娘跟前小聲說話,或是抻着脖子往屋裏瞧,又或是去西大人跟前打聽:依着左大人的性子,會不會喜歡紅蟬那丫頭。

正在此時,只聽門吱呀一聲被人猛從裏頭拽開。

衆人忙擡頭,瞧見左良傅陰沉着臉,手裏拿着件大氅,一聲不吭地往出走。

“大人,大人。”

陸令容捂着心口,推開春娘的攙扶,趕忙追了上去。

“怎麽了大人,可是紅蟬伺候的不周到?”

左良傅沒言語,只是快步走,暗暗給夜郎西使了個眼色。

夜郎西會意,雙臂張開,攔在陸令容身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孱弱的女孩,驕矜道:

“小姐快別追了,與其問大人,莫不如問屋裏那個丫頭,看她怎麽得罪大人了。”

說罷這話,夜郎西冷笑了聲,擰身去追他家大人了。

一陣邪風吹來,将檐下那盞小白燈籠吹落在雪地裏,翻滾了幾圈,滅了。

陸令容楞在原地,不知是進是退,直到兩位大人走遠了,腳步聲都聽不見了,她才回過神兒來。女孩趕忙轉身,急步往花廳裏跑。

一掀開門簾,就看見紅蟬坐在床榻上哭。

陸令容四下看了圈,屋裏很幹淨。

方桌上的鞭子和麻繩都沒動過,酒杯空了,筷子上粘着肉油,想來大人是坐下來吃喝過的。

“怎麽回事?”

陸令容從櫃子裏拿了件厚襖子,過去坐到床邊,給紅蟬披在身上。

她方才略瞅了眼,紅蟬身上沒有半點歡愛過的跡象,就連肚兜的帶子都不曾扯開分毫。

“好端端的,怎麽哭得這麽厲害。”

陸令容輕撫着紅蟬的背,柔聲問:“大人沒有上床榻麽?”

“上,上了。”

紅蟬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弄疼你了?”

陸令容皺眉,垂眸看向紅蟬的腿,并無處子落紅。

“沒有。”

紅蟬使勁兒搖頭:“大人沒有碰我。”

“那你哭什麽?”

陸令容耐着性子,柔聲問:“給我說說,方才發生了什麽事。”

紅蟬倚靠在她家姑娘懷裏,哽咽不已:“大人進來後,問我幾歲了,會不會唱曲,識字不,還讓我給他念詩哩。”

“這不是挺好的麽。”

陸令容接着問:“那後來呢?”

“後來大人躺在了床上,我就給他按腿放松。”

紅蟬抽泣着,道:“正按着呢,忽然在大人的腿上摸到了一根軟棍兒,我問他,大人怎麽還帶着兇器。”

聽見這話,陸令容臉騰地一下紅了。

食指輕點了下這蠢丫頭的頭,湊過去,在紅蟬耳邊悄悄說了句話。

“哎呦。”

紅蟬臉也紅了,不知是哭還是笑,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我,我還是姑娘家,哪裏知道是那活兒。他,他的那兒也忒吓人了,哪個女子能受得了。”

陸令容冷笑了聲,沒搭話。

她等紅蟬這丫頭不哭了,才問:“大人有沒有說什麽奇怪的話?”

紅蟬一愣,冥思苦想了半天,忽然委屈道:“大人罵我是自作主張的蠢貨,可,可給他按腿,是他同意的呀。”

“自作主張的蠢貨。”

陸令容仔細品咂這句話,恍然大悟。

左大人哪裏是在罵紅蟬,分明是借紅蟬的口來罵她,嫌她自作主張,接連送錢送美人。

女孩暗罵: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做事一松一緊,恩威并施,叫人一點都捉摸不透。男人嘛,不就貪權錢色。可左良傅若是戀權,就不會來啃雲州這塊硬骨頭了,待在京城難道不好麽?至于錢和色,今晚她的溫泉小島和美人都沒送出去,還被人家罵了句自作主張。

他,就真的拿捏不住?

不,是人就會有軟肋,他左良傅也不例外,只不過現在她還沒發現……

“姑娘,姑娘。”

紅蟬輕輕地搖晃出神的陸令容,哭道:“姑娘要為我做主啊,我可不能白叫他看了身子去。”

“那你想怎樣?”陸令容噗嗤一笑,柔聲問。

“就像頭先說的,我,我要做他的姨娘。”

紅蟬鼓起勇氣道:“我看他是喜歡我的,否則也不會躺床榻上。哼,我自負樣貌也不差,難道不配他麽。”

“傻丫頭,這事就此作罷吧。”

陸令容起身,走過去吹滅窗下的紅燭,淡淡一笑:“日後我重新給你尋個良人,左家的門,咱們怕是高攀不起呀。”

“姨娘都不行?”

紅蟬跪直了身子,憤恨不已。

“別再想了。”

陸令容笑着搖搖頭。

紅蟬這丫頭是有股子癡勁兒在的,再加上左大人的确出色,容貌氣度都是出類拔萃的,有手段有本事,女子一見傾心,也是有可能的。只不過,這樣的男人多涼薄狠情,是沒有情愛的。

“都是我的錯兒,險些誤了你,其實大人有心上人,你以後千萬別瞎想。”

“心上人?”

紅蟬倔強道:“姑娘肯定是哄我呢,憑她是誰,都別擋我的路,反正我的身子被他看了,我這輩子就是他的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入V啦。

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我想分享一件開心的事,但是還不能說,都不要潛水啦,來留言,我用紅包和你們分享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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