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唯一的皇後

皇後回到鳳栖宮中,撫摸着自己卸下妝容的臉龐。本是舒适的氣候,但卻從身體深處蔓延着絲絲縷縷涼意。她怔怔道:“杜若,你說本宮是不是老了。”

杜若連忙溫言道:“沒有,娘娘您國色天香,正值風華,哪裏就老了。”

皇後撫摸着自己已經不再飽滿的眼部:“皇上今日賞莊妃那發冠,不就是覺得莊妃貌美,适合她嗎?”

杜若這便知道了,娘娘是在因為那發冠而傷懷呢,畢竟莊妃進來時那一身,除了不是正紅色,堪比皇後。那發飾甚至比皇後的還要精美幾分。

“娘娘你別多想了,不過就是一副發冠,雖然華貴了一些。可終究不是鳳冠。”

本朝有規定,只有皇後可佩戴龍鳳冠。其餘妃子皆只能戴花釵冠,珠寶冠等。

皇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自從坐上了皇後這個位置。她和簫煜之間僅有的親密也沒了,有的只是互相尊重與客氣。每每到鳳栖宮,皇上卻與她很少行夫妻之事。反而底下的妃嫔,皇上皆是一個又一個的寵着。

“本宮從前比不起上莊妃,容妃,如今本宮也比不上禧婕妤和寧才人。皇上看本宮這張臉也看夠了,所以每每來鳳栖宮對本宮也是毫無興趣。”

畢竟她也是一個女人,她也渴望得到男人的疼愛。

杜若黯然神傷,勸道:“皇上每次來鳳栖宮,娘娘你都是提六宮如何,在皇上眼裏你就是一個皇後,是國母。可娘娘你也是皇上的女人,是妻子。你何不學學莊妃那般,對皇上撒撒嬌柔情一些,适當的妩媚一些,讓皇上覺得你也是個普通的女子,需要夫君的女人。”

撒嬌?妩媚?皇後搖搖頭,先皇重視自己馮氏一族。從父親母親知道先皇有意定自己為将來的皇後時,父母皆是用心朝着皇後的目标的栽培,端莊、溫柔、賢惠……

那時她才九歲啊!正是最活潑的時候,卻被許多條條框框給束縛着。

都告訴她如何做一個皇後,可卻從來沒告訴過她,該如何讨夫君歡心。

她愣愣道:“本宮是皇後,本宮心裏憋屈只能忍着。妃嫔們心裏哪怕是有一絲委屈,都可以說出來,沖着皇上撒撒嬌,訴訴苦。可是本宮不能!那些床笫間的風塵行為,更不是皇後所為!”

皇後還是不能接受,讓她在簫煜面前做個小女人。

杜若道:“娘娘,哪個男人喜歡整日裏端着規矩的女人。就拿寧才人來說,你看着溫柔端莊,說不定在床笫間如何的妖嬈妩媚。不然皇上對她的侍寝次數怎會超越了容妃?娘娘你現在還礙着那些規矩幹什麽,最重要的是懷上皇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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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說着有些急了,她跟在皇後身邊近二十年,若說誰最希望皇後好的話,便是她。

皇後沉思片刻,扶着額頭:“再過一日就是初一了,到時候再說吧。”

到了初一那一晚,皇後香湯沐浴更衣,迎接着簫煜的到來。

“臣妾給皇上請安。”

簫煜點點頭,如往常一般語氣平靜說着。

簫煜張開雙臂,任由皇後替她寬衣。卻發現皇後一句話也不說,頭埋的低低的。不禁有些奇怪。

“皇後今天怎麽了?”

皇後垂眸含笑,柔聲道:“皇上你等一下臣妾。”

說着她走出了內殿,簫煜疑惑的看着她。索性自己脫去鞋子,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躺在了床上閉目養神。

不一會,皇後蓮步進來。一襲紅杏色長裙,領口低度正好可見若隐若現的線條。青絲微微挽起,剩餘的就散在後肩。紅唇間漾着淺淺笑容,生生添了一分柔媚。與往日端莊典雅的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擡眸見簫煜躺在床上,雙目閉着,嘴角的笑容緩緩褪去。走到他身旁低聲喊着:“皇上……”

床上的簫煜依舊沒有動靜,顯然是睡着了。

皇後坐到他身邊,眸中有酸楚的霧氣氤氲,漸漸浮起晶瑩的光澤。她就靜靜的坐着,定定的看着簫煜,看着這個相伴了九年的男人,為何如此陌生又熟悉。

第二日醒來,皇後眼下烏青一片。

送走了簫煜之後,她坐在銅鏡前。喃呢道:“再精致的打扮又如何,他不願意擡眸看你一眼也是徒勞而已。”

就好比昨日他來時,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用了香。今日走也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眼下這片烏青。

杜若眉目間含着濃濃的憂色:“娘娘,下次一定可以的。”

皇後搖搖頭,凄然一笑:“本宮是皇後,是一國之母,不是那些小妃小嫔。本宮何必用那些去讨好皇上?就算他不愛本宮,本宮也是他唯一的皇後。待到百年後,能和他死同穴的依舊是本宮。”說到這裏,皇後眼眸帶了些陰暗。

收拾好,她又要去應付那一群莺莺燕燕,強顏歡笑。

殿外莊妃正好碰到迎面而來的容妃。

莊妃淡淡笑道:“聽聞昨夜大皇子又病了?妹妹為何沒去請皇上呢?”

容妃臉色一僵一時語塞,皇上可是在皇後宮裏,經歷了上次一事,她敢去請嗎?

莊妃眸光瞟到遠處緩緩走來的禧婕妤,被宮人小心翼翼的扶着。

莊妃別有深意笑着:“ 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個皇子或者公主降生了,到那個時候恐怕大皇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就……”說着莊妃拿起手絹掩嘴一笑。

容妃臉色微微一沉:“你什麽意思?”

莊妃挑了挑眉:“皇上寵愛禧婕妤,那麽……她的孩子自然也是受重視的。”

說着她仰頭悠悠的向前走去,珠玉微微晃動,相碰時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似是打在容妃心間。

心裏喃呢着:也是受重視的嗎……

她看着走到面前的禧婕妤,目光陡然變得尖銳。冷聲道:“禧婕妤可真是矯情,肚子還沒大走路就捂着肚子了。”

禧婕妤手仍是捂着小腹,冷笑道:“聽聞娘娘有孕時,三天兩頭的不舒服請走皇上。比起臣妾,真是大巫見小巫了。”

容妃冷哼一聲,臉上如凝結了一層冰霜:“你是什麽位份,也配和我相比。”說着她拂袖向鳳栖宮走去。

禧婕妤看着她背影輕笑:“早晚有一日我也會和你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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