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林六(2)

容毅感覺到胸口沉甸甸的,好像被一座千斤石壓着,他想動推開那個東西,可是怎麽都擡不起來手,而且他渾身有些發熱,覺得像是抱着一團火,這火發出的熱差點把他烤熟了。

不行,得醒,要不然會死人的。他這麽想着,猛然動了下身體,睜開了雙眼。

看着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天花板,容毅先是一愣,然後恍然明白自己這是回來了。不過這個屋子并不是他的,而是林六的。

想到林六,他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之所以覺得心口不舒服,覺得渾身被燒都是因為懷裏的這個人。兩個人離的很近,近的容毅幾乎可以看清楚林六的長長的睫毛,幹淨的皮膚,甚至臉上的紋路都一清二楚。

這個距離讓容毅有些呆愣,他不是沒有和林六同床過,但似乎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的看過他。

此刻的林六睡的正香甜,頭枕着自己的胳膊,而他自己的一只胳膊正搭在自己胸口上,腿壓在自己腿上,整個人差點沒壓在自己身上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什麽美夢,這人竟然還在流口水,口水都流到自己脖子上了。

略微有些潔癖的容毅感覺脖子上黏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他伸手想推醒林六,但是手指碰到了這個人的胳膊,他又皺着眉頭放下了。

算了,讓他睡吧,容毅想。林六睡眠一向不好,此時能安穩的睡着就讓他多睡一會好了。為了避免自己不停的想脖子上的濕意,容毅不由的思緒飄散,想到了他是顧悅的時候。

他這次回來沒有出車禍也沒有遇見其他怪事,他只是和往常一樣躺在床上睡了一覺,然後醒來就回來了,這是不是表示顧悅對自己處理事情的方式很滿意呢?

不知道他回來了,那個顧悅是回到了自己身體裏還是跟着消失了。如果消失了,那他那個繼父會很傷心吧。

想到柳岸,韓念想到他在國外時,柳岸在韓念和柳沅在一起的時候給他打了個電話,他聲音裏聽起來有些不知所措。也是,自己的兒子要和一個男人過,他自然是有些接受不了,但是韓念又是一身病,如果韓念好好的,他還可以明确的表示讓兩個人分開,可是面對一個得了這樣病的人,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終究是個善良的人,不可能求着老天讓韓念早早的離開人世來挽回自己兒子的心。所以他給容毅打了電話,說說心裏話,然後心裏放開了些,雖然他還不能接受自己有個男媳婦,但至少可以面對了。

對于這些,容毅只說了句個人有個人的活法。他不是顧悅,做不到抛開一切救韓念。而柳沅,他打心眼裏是看不上的,他和韓念注定的是不能相守一輩子,也許一年,也許兩年,也許三年,或者更久,但到了痛失愛人的時候他終究是最痛苦的,畢竟一輩子還有那麽長,以後日日面對着孤單,夜夜品食着相思,心總是會痛的。對此他沒有幸災樂禍,但是也沒有同情柳沅,人都要為自己所作所為負責,因果循環便是如此。但他不能讓柳岸這個為自己好的人夾在兒子和繼子之間為難,所以兩不相見最好。

至于那個韓家其他的人,想到這裏,他笑了,有些冰涼,又有些薄情。那些人讓他覺得多看一眼就是污穢。

韓家注定是要倒閉的,韓卓當了一輩子的有錢人,老來一無所有,沒有什麽比這種報複更讓他痛苦的吧,到時候他會怎麽樣呢?問兒子要錢?還是問女兒要呢?一個從小沒受過委屈的富豪,在最後的時光過得如此搖尾乞憐,算是對得起他。

至于韓錦,一個婆家人不待見又沒有娘家人撐腰又有一些洗不清污點的豪門媳婦能走多遠?再深的感情能經得起幾次婆媳大戰?人總是會疲憊的,在疲憊期,其他人的缺點總是會被放大,那時韓錦又能如何?陸文浩是個狠人,到了最後,怕是會一無所有吧。

至于岳西,那個精明溫柔大方的岳西,如果一開始沒有想過登堂入室又怎麽可能會給人做小三,她聰明,所以善于觀人心,她表現的越是不在乎,就越有人在乎。她說不在乎錢,不在乎寶石項鏈,可是還是留下了盒子,留下了韓卓的愧疚,最終用孩子擊垮了韓卓的心。如果真的是不願意破壞別人的家庭,怎麽會由着自己在上司面前亂晃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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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這個歲數,歷經破産,以後的日子丈夫不疼,互相埋怨,兒子離家出走,永遠都沒有說過原諒自己的話,女兒嫁入豪門,但是不敢和自己有深交,自欺欺人的生怕被別人想到自己有一個這樣惡毒的母親。

算計人心,可是這輩子終究算計到了自己頭上。終究是事到臨頭,一無所有。

生活會如誰的意?有時候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但是人總是希望好死不如賴活着。活着、看着、忍着,日日撕心,夜夜難過。多好,多适合這些人以後的生活。

想到這裏,容毅勾起嘴角笑了下,心情很好,這是個很愉快的笑,讓他的容顏顯得更加英氣。

“怎麽了,這麽高興?”在他微笑期間,林六醒了,看到他的樣子微微一愣,然後在他脖子上蹭了兩下含含糊糊的問道。

容毅聽到他的聲音,低頭看他,正好看到他孩子氣的動作,他頓了下,道:“沒什麽,想起了一些事。”

“什麽事?”林六擡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興致勃勃的說道:“難道你想起來昨天我把你帶回來你非要……非禮我的事?”

聽了這話,容毅有些訝然的看着他反問道:“我非禮你,可能嗎?”

“好吧,是沒有。”林六點了點頭,了無生機的說道:“不過你最近好像很累,昨天我怎麽喊你你都不醒,以前一起喝酒也沒見你這麽醉過,是不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沒有啊。”關于自己一睡覺就睡到其他人的身上的事,容毅沒打算告訴任何人,畢竟他現在也摸不準是什麽情況,還是按兵不動的好。

看到林六還想問什麽,他把人推開道:“渾身黏膩膩的,你也不嫌熱,我去洗個澡,一會兒出去吃飯。”

林六撇嘴哦了聲,容毅起身下床,在走到衛生間時,他頓住想到林六剛才的玩笑話,不知為何想到了柳沅和韓念,他對感情一向淡漠,男人和男人,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女人,他都沒有留意過,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兩個同性之間的感情,有些不大能理解,于是回頭問了句:“男人和男人之間也有那種……生死相許的感情嗎?”

聽了這話,林六先是一愣,随後大喜,瘋狂的點頭,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當然了,男人和男人之間,就算是同性只要相愛,自然是可以相愛一輩子的……”

容毅聽了點了下頭,低聲道:“這樣啊,那下次說不定可以好好看看……”說罷這話,他走進浴室。

一臉懵逼的林六在聽到他最後那句低不可聞的話時,差點跳起來想殺人。容毅這話什麽意思?有誰教他了什麽嗎?可是不對啊,他明明和自己在一起,怎麽會有旁人?實在是有些想不通,然後林六很快就不再糾結了,無論如何,站在容毅身邊的只有他林六。想到這裏他臉上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他把自己裹在被子裏只露出個頭,在床上來回滾動。他在想,容毅問這個問題,是不是意味着,他對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愛情開始好奇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有機會走到這人的身邊而且不被嫌棄?

其實趁着昨晚容毅喝醉了,他偷偷吻了他好多次,開始想着就一下,然後覺得兩下也行,然後……最後吻了無數下,容毅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到自己嘴角有些腫呢。都是被他吻得,想到這裏,林六在床上滾動的更加歡暢了。

他想自己可以改變戰略,開始實施攻占計劃了。

而洗完澡的容毅,從浴室出來,看到的就是床上有個露着腦袋的巨大的蠶蛹,一邊笑着一邊不停的來回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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