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茕茕白兔(一)
朱顏牽着小馬駒,後面跟着靈澈君。他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雙手抱着他,他走一步他挪一步。
他終于明白貼着虎皮膏藥是什麽感受了。“靈澈君,你這樣我很難走路。”之前不是什麽都不願意和他說,現在又挨前來是想要怎麽樣!
靈澈撒嬌,“我受了傷,沒有力氣。”
朱顏強忍下怒氣,兩個人像連體嬰一樣走了幾步,只是這幾步走得又是漫長又是辛苦。“站好!要進城鎮了,你這樣成何體統!”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站好。
“走吧。”他終于舒了一口氣。
“你實在是太拘泥了。”靈澈扶着受傷的腰側,趕了上去。
“你這樣輕浮的人在小村莊可是要被抓去浸豬籠的。”他教訓他,“什麽人會像你一樣,動不動就貼別人那麽緊的,我要是姑娘家,你就是十足十的登徒子。”
他攤手,“明明是你老古板,現世的人現在才沒有那麽頑固不化。”
他提高了聲量,“你看誰整天和別人粘在一起的!”
他因為一直回頭看靈澈,一不小心沒有顧好前面的路,跟別人撞上了。
“抱歉。”他連忙回頭。
正抱在一起親吻的一男一女大度地搖頭,“沒有關系。”然後複抱着又親在了一起。
朱顏傻眼了。
靈澈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場合,正想湊過去觀察,朱顏立馬眼疾手快地拉住他跑了。
他們兩個人進了城裏,發現這裏的民風不是一般的彪悍,大街上的男男女女一個沖動就抱在一起,有一些還躲在自以為很隐蔽的地方坐着不可描述的事情,發出不可描述的羞恥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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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顏整顆心都在顫抖了,現世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可怕了。更讓人擔憂的還是那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靈澈君,朱顏被吓傻期間,他居然跑到一對戀人旁邊去盯着人家。
朱顏一邊道歉,一邊去拉回靈澈。只是他一走前去,才發現正在親熱的那兩個人都是男的,一個英俊帥氣,一個陰柔漂亮,漂亮的那個正挂在英俊的身上,下半身,嗯,不可描述。他看見靈澈俊雅的面容,居然還媚笑着朝他勾勾手,示意他過來。
朱顏驚吓到幾乎失去了意識,他一手牽着小馬駒,一手拉着靈澈,仿佛背後又萬千兇惡妖魔追趕者一樣,不要命了跑開。
“哇,他那裏居然把那個男人的那麽大的東西給吞進去了。”靈澈還在感慨。
要不是知道這個人确實對□□一竅不通,朱顏會一拳頭揮過去。
“那裏不是做那些事的吧,那麽小……”
朱顏捂住他的嘴巴。“這種話說出來就是流氓了。”
靈澈想咬他的手,奈何被手掌心捂住了嘴巴,他這麽一張開嘴巴,只能用溫熱的上下唇擦過他的手掌心。朱顏不肯放手,“不許再胡說八道了知道嗎?”
他點頭。然後在朱顏放下手的瞬間,他快速地說了一句話。“他們都敢做了,還怕人家說嗎?”
兩人前去找休息的客棧。鑒于這裏可怕的風氣,朱顏多怕去到的時候會看到櫃臺正有人在做不堪入目的事情。幸運的是,櫃臺裏只有坐着老老實實的一個掌櫃。
“上房一間。”他拿了牌子給他們。
朱顏本想直接去休息的,可是腳步一轉又走了回來。“掌櫃的,我們是從遠方來的。”
“嗯?”掌櫃擡頭看他。
“你們這裏……”
掌櫃在這裏做這行生意多年,看他這麽開口就知道他想問什麽了。“我們這裏從前壯丁都被招去當兵了,所以人口凋零。後來為了讓鎮子人口多起來,就拜了個兔子神。大家都以繁殖為重,到後面變推崇起……咳咳,做那種事。在這裏,大家一有興致就會……咳咳,外地人是看不習慣的,你們休息好了就離開吧。”
靈澈問:“老伯你身體不好嗎?”
“咳咳。”掌櫃咳得更大聲了,“仔細一看兩位公子長得真是一表人材啊,出門的時候要小心點。”
朱顏先問了:“為何?”
“這裏的人不是喜歡極樂嘛,有時候就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風俗,被抓到了可能就會身不由己那個那個。如果兩位公子想享受一下豔遇倒是沒什麽,要是害怕的話盡量離那些人多的活動遠一點。”
朱顏問靈澈:“不如我們早點離開吧。”
靈澈反駁:“別傻了,就算我們兩個人不累,小馬駒也受不了啊,一定要喂點糧草還有休息一下。”
“下一個城鎮.……”
“下一個城鎮很遠吧?”
掌櫃回答,“很遠。”
靈澈大大咧咧上樓去了。
朱顏只好跟上去。
“拜什麽不好拜兔子精。”兔子精是什麽德行,沒有人比他們這些修真者更明白了。狐貍精愛勾引凡人,吸收他們的陽氣。可是兔子精才真正是淫/蕩的代表,他們抓到凡人就是按住人家做做做,做到幾乎精盡人亡才放開。而且繁殖的速度也快,一年就是一大堆小兔子精。從某種方面來說,修真者們覺得他們最棘手,不是情非得已都不願意去對付。萬一要是不幸被他們抓住了,男女不忌,一輩子都擡不起頭看人了。
靈澈的傷口雖然已經慢慢愈合了,可是他被厲鬼穿過,鬼氣還沒完全消失,身體仍然有點偏冷。“休息兩天就走。”
朱顏扯過被子捂住他。“我想也不會真的有什麽幺蛾子的,休息兩天就兩天吧。”
靈澈躺下,迷迷糊糊之中說到:“不要說那種話。”
“嗯?”
“子清說,越說不會的東西越容易到來。”
朱顏嗤之以鼻。
今天算是平安無事,就是房間的隔音太差了,他睡到半夜,突然就聽到隔壁的床板在咯吱咯吱的搖動,同時還伴随着時長時短的□□聲。
他身體健全,再聽下去恐怕就要去洗冷水冷靜一下了。
靈澈早早睡着,左腳還搭在了他的身上。
什麽爛睡相!不過他也佩服他居然能睡得那麽安穩。
靈澈睡覺的時候手腳不老實,他的大腿往上一擡,不巧頂在朱顏微微擡頭的地方。
朱顏的呼吸紊亂了,他盯着靈澈,想伸手拿開他的腿。只是他的手才剛一搭上去,他不知為何沒有動手。他沒有動作,靈澈動了,大腿踢來踢去的,好幾次撞上了他的子孫袋。他終于想去搬開他的腿了,只是沒有掌控好,自己居然像拿他的大腿去撫慰自己一樣。他馬上不顧他會不會醒來,連忙扔開他的腿,順便把他推到角落。
他在黑夜中,臉色緋紅,輕喘連連,大腿交疊,似乎想擋住什麽。
靈澈第二天醒來,手往旁邊摸了一把,發現居然沒有摸到人,只有一床沒有疊好的被子。他迷迷糊糊地起身,掀開衣服查看傷口。
剛打開門進來的朱顏就是看到他白花花的皮膚。“你做什麽?”他被這個太過開放的鎮子整得神經衰弱。
“我在看傷口好點了沒,你一大早去哪了?”
朱顏更覺得奇怪,“你不是一向中午才起床的嗎?”
“因為我最近都很早睡。”
是的,之前一到深夜,他就領着他的一群妖魔鬼怪去散步,可是最近他都是老老實實窩在他的旁邊,一只妖怪也沒有出現過。
待朱顏走前開,靈澈聞到他身上都是一股清新的味道。“你洗澡去了?”
“嗯。”他也不解釋。
幸虧靈澈也不會問。
“我看一下你的傷口。”
靈澈主動掀開衣服給他看。由于不是什麽武器傷害的,所以并沒有明顯的傷口,只是腰側一邊又紅又黑的一大塊,像是鮮血冷卻糊在那裏一樣,叫人看了都不舒服。朱顏問他:“畫個符咒上去吧,更快好。”
靈澈回答:“不會。”
朱顏于是就代勞了。不過這項工程意外實施困難,因為他每畫兩筆,靈澈就嘿嘿嘿嘿笑着躲開了。“不行不行,好癢。”
他嘆氣,然後上半身趴到靈澈身上。“你的禦妖是暫時出不來對吧?”
摸着發癢的腰部,他點頭。
朱顏一手就按住他,靈澈臉色一黑,因為他頓時就被壓制住動彈不得了。
接下來,這個神秘的房間不斷傳出了男人笑到斷氣的聲音。被吵醒的隔壁狗男男驚嘆,到底是什麽新玩法。
等畫好符咒以後,兩個人都累癱了,一個是笑到無力,一個是真的無力。兩個人躺在床上,都不願意動。“吃早飯。”靈澈用腳踢了他一下。
這家夥的按點吃飯的習慣常常都會讓他驚嘆。
“沒什麽。”靈澈解答,“小時候沒得吃,長大有得吃以後怕遲早有一天會回去那種地方,所以總是有吃就吃飽。
“現在還怕?”現在他已經是修真界第一大門的掌門,居然還怕沒飯吃,他一支聲,他擔保半個修真界都會端着玉盤珍馐跑過來。
“現在就是習慣了,到點要吃飯吶。”
“那你起來洗漱吧,我去取早飯。”
“你先去取早飯吧,我再起來洗漱。”
兩人又躺了回去。
“咯咯咯。”
朱顏翻白眼,“不要發出這樣的笑聲。”而且到底有什麽好笑的。
他坐起來,“我去洗漱了。”
想起自己說過的話,那麽他就要現在去取早飯了。
“你躺着吧。”
“嗯?”
“我等會把早飯一起端上來就好。”
他果然如他所說的一般,再回房間的時候帶回了早飯,還體貼地擦了筷子遞給朱顏。
就是這種地方不得了啊,他要你照顧的時候會像是沒有一點生活能力的小孩,他要照顧你的時候,朱顏覺得就算自己真的攤着動也不動,大概他也會把你服侍得好好的。不過也不算什麽,道中有傳言靈澈君十五歲就開始到處闖蕩,怎麽會真的就像個大少爺一樣不知人間疾苦呢。
“唉,想吃桂花糕。”
也許只有任性是與生俱來的吧。
靈澈吃完飯後說想去逛逛,朱顏一開始是跟着去的,但是一路上遇到盡是沒羞沒躁的居民,他實在受不了就說要先回去了。靈澈點頭,然後找到了鎮裏最大的寺廟。
這裏不拜佛不拜道,拜的是兔子。
周圍煙火鼎盛,一具純潔無辜的兔子神像立于廟宇,她端着姿态微微笑着,栩栩如生。
“嗯……”他摸着下巴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