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到了午飯期間,楚炀回到家中,劉新蘭正在廚房裏煲湯。

楚炀聞着那香味就尋進廚房看了:“媽,今天是不是有什麽喜事啊,你居然煲湯了?是慶祝你兒子我榮升高二嗎?”

劉新蘭一面忙活着一面說:“哪能什麽好事啊。你外公把那只雞宰了,今天一大早從鎮子裏乘着摩托來市裏,就為了親自把這只雞拿給你吃。把雞拿給我的時候他笑得特別開心,說他把雞喂得更肥了,雞跑不動了,就讓他抓住了。”

“啊?外公乘摩托從鎮子那兒來啊?早上天多冷啊,摩托不得做上好幾個小時!”

劉新蘭也是面容憂愁,說:“是啊……他說他怕像上次那只鴨一樣。那只鴨喂了一年了,怕切了肚子後血水會流到咱們車上,就整一只的放袋子裏放了一天等咱們拿,結果肉都臭了,可把他心疼的……這回這只雞他就不敢這樣了,一宰完立馬就花錢請摩的,乘着摩的來市裏……你啊,以後多下去看看你外公,多陪陪他!”

楚炀心裏一熱,說:“媽,我會的。”

父親到了近一點才回來,楚炀和母親都等着他回來才一起吃飯。

楚天佐一進家門後,劉新蘭就讓楚炀趕緊給父親盛碗湯。

楚炀知道母親一直盡心盡力的想搞好他們父子倆的關系,為了不讓母親操心,如今的楚炀對楚天佐也一直保持着體貼的乖兒子狀态。

楚炀聽了母親的話,趕緊盛了一碗雞湯,把雞腿也盛了進去。

“爸,趕緊來喝碗湯吧!”

楚天佐“嗯”了一聲,脫了外套坐到了餐桌前準備開始吃飯。

他看了一眼那碗雞湯,一聲不響地将雞腿夾到楚炀碗裏。

“爸,這……”楚炀受寵若驚地看了看他父親,又看了看他媽。

楚天佐依舊是嚴肅着一張臉,聲音沉厚的說:“你吃吧,我不愛吃這東西。”

劉新蘭給楚炀比了個嘴型,讓他“吃吧”。

楚炀才笑着說了聲:“謝謝爸。”

有父親在的飯桌上,一向是沉悶而嚴肅的。楚天佐不愛談趣說笑,每次聊天都是說一些正經的要緊事情,因此母親總不會随意開口。

五分鐘過去後,楚天佐才出聲兒:“今天第一天開學,感覺怎麽樣?”

聽到前面“今天第一天”的時候,劉新蘭還以為楚天佐是要問她關于今天第一天去上班的事兒,本張口欲回答,一聽到是問楚炀的,就閉了口抿唇笑笑。

楚炀說:“還行,身邊的同學都不錯,都是學習挺好的。”

“我聽說有一個讀書很厲害的在你們班,叫展炎是不是?”

一聽到這個名字,楚炀就頓了頓。咽下了口白米飯,說:“嗯,是啊,他是我同桌。讀書确實很厲害,上學期期末考拿了年段第一。”

楚天佐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問道:“展這個姓在這裏很少見,他是本地的嗎?”

楚炀雖然奇怪于父親為什麽會對展炎感興趣,但仍舊是将自己知道的告訴他:“他不是本地的,家在南京,祖籍常州。”

楚天佐眉毛一揚,像是确認了什麽事情。輕聲笑了一聲,默了幾秒後又問楚炀:“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跟他常聊天呗,聊着聊着就知道了。”

“嗯。”楚天佐點了點頭:“不錯,你要跟這個人搞好關系,他的家庭背景,估計可不簡單啊。”

楚炀低頭扒着飯說:“是不簡單。”

劉新蘭聽到這裏,好奇地問:“是什麽人啊?”

楚天佐眼中透着一絲精光,說:“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他爸和他爺爺應該都是将軍級別的人物。”

楚炀微訝地看着他父親。他想不到,他父親一個生意人,居然也知道這些。

劉新蘭聽得瞪大了眼睛:“天啊,你們學校居然還有這等人物,你可千萬不能得罪他啊!”

楚天佐瞥了劉新蘭一眼:“什麽叫不能得罪啊。不僅不能得罪,還得跟他處好了。要跟這樣的人多打交道,将來對咱們一定有用處。”楚天佐又看了一眼楚炀說:“可惜我生的不是個閨女,不然就該讓你想方設法嫁到他們家去。”

“咳咳咳!!”楚炀把頭側過去,捂住了嘴猛地咳嗽了起來。

劉新蘭吓壞了,忙道:“哎呀兒子你沒事吧?有沒有噎着啊?”

楚炀咳嗽咳得臉都紅了,還一邊跟她媽擺手:“沒事兒……咳咳咳……”

到了第二天課間時間,所有人都下去做早操,就剩展炎和楚炀兩個要做值日的留在教室裏。

楚炀省去了那些想攀高枝的情節,把他爸爸想讓他成為閨女、嫁給展炎的這件事情給展炎說了,逗得展炎忍不住笑出聲。

楚炀氣極,道:“你還笑得這麽沒心沒肺,你缺不缺德啊你!”

展炎一邊笑着一邊摸着他的腦袋說:“我說,你爸顧慮得太多了,你就算不是閨女,也可以嫁過來的。”

“你亂說什麽呢你,要嫁也是你嫁,我才不給人當小媳婦兒呢!”楚炀悶悶地說完,就趴在了桌子上。

就在這時,做完早操了的錢飛揚第一個跳了進來:“我操,你倆不下去做操,在這玩什麽呢這麽新鮮,還把我們展炎給逗笑了?”

“你問他,我上廁所去。” 楚炀見人陸續要回來了,也就不跟人鬧了,起身去了廁所。

從廁所回來的時候,聽到蕭盛瑄和楊叔傑正讨論着昨天晚上籃球比賽的事情。

“靠,要不是昨天老子腿疼沒參加,那群新來的高一小屁孩兒能贏得這麽自在?趕明後天再約一場,一定叫這群小屁孩兒認認A中籃球隊的主!”楊叔傑忘記了自己也就比他們大一屆的事實,張口閉口就小屁孩小屁孩的稱呼那些高一的學生。

楚炀一聽,就知道楊叔傑是在為什麽事情而惱火了。

每新學年開學,校籃球隊都會當天就開始招人。聽聞昨天晚上就舉行了一場考核賽,讓高二年的同學去跟他們打,結果高二年的輸了。

蕭盛瑄說:“昨天我去看了,其實他們那些高一的,總體的實力也比咱們高二的好不到哪裏去。就是有個小子,實力超群,一人幹倒了高二年一大半人,看着就像是受過訓練的。”

聽到了這個,楊叔傑就皺起了眉頭:“我也聽說了,好像是叫什麽齊什麽玩意兒的,聽說特張狂。”

“叫齊洺榛。”

楊叔傑煩躁的說:“管他什麽齊洺真齊洺假的!哪天約出來橫豎吊打一頓,讓他也見識見識咱們的厲害!”

蕭盛瑄嘆了口氣說:“校籃球隊的隊長可喜歡他的,昨晚上就讓他進隊了。”

這個時候,楚炀就湊上來說:“你們聊什麽呢,火氣這麽大?”

“沒啥,就是在聊那群新來的小屁孩兒呢。”楊叔傑從兜裏拿出了盒薄荷糖,倒了兩粒給楚炀。

楚炀接過糖,說了聲“謝謝”。

蕭盛瑄瞪大了眼,氣憤道:“我操楊叔傑,你有薄荷糖你不分我!”說着,伸手就要過去搶。

楊叔傑把糖舉得高高的,往後一跳,賤笑道:“诶嘿,不~給~”

倆人一個搶糖一個不給搶,方才還氣憤着的事情,一下子就被抛諸腦後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距開學已經過去了一個禮拜。

成書美開了班會,讓班級上想當班委的人毛遂自薦。戚顏妤表明自己可以勝任班長這個職位,柳穗也在這個時候舉手說自己也想嘗試這個職位。

班長當然不可能有兩個,班主任又無權擅自決定,最後唯有用投票的方法來決定一切。

結果意料之中,戚顏妤完勝柳穗,當上了班長。

在看到投票結果那可觀的對比之後,楚炀看到戚顏妤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甚至透點得意的笑。

她像是在得意自己贏得了大家的青睐,又像是得意自己讓另一名女性如此慘敗。

但她這個表情只出現了一瞬間,僅僅一瞬間便消失不見,轉變成客氣大方的笑,并向大家鞠了個躬,說:“謝謝大家對我的信任,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楚炀一時間有些晃神。

他想起了他曾經将自己青春期最大的熱情給了這個人,但細細想來,自己當初是為什麽會喜歡上這樣的人的?

有些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而他那時候,喜歡上一個人,無非是膚淺地汲取到了那人僞裝出來的一瞬光芒罷了。

青春時期的真心是多麽寶貴,若是将那顆真心毫無防備的給了一個錯的人,那麽得到的不過是證明自己眼瞎過罷了。

想到這裏,楚炀為自己那段傻逼青春而嘆息。

安排完班委之後,成書美就讓大家開始自習。

戚顏妤側過頭來,微笑着低聲對楚炀說:“楚炀,我當上班長了,你不恭喜我一下?”

“呃……”楚炀口還沒開,就聽到了身旁“咔嚓”一聲筆芯折斷了的聲音。

他回過頭,見到展炎拿橡皮擦,正面無表情地在擦拭着書本上被折斷的筆芯畫花的痕跡,好像方才,真的只是不小心用力過猛,不小心折斷了筆芯一樣。

楚炀抿了抿唇,裝作聽不到戚顏妤在講什麽,繼續低頭寫作業。至此,展炎的表情才稍有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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