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32
我爸媽來學校看我這事，讓我有些始料不及，更讓我擔心的是從他們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像有些不對勁，應該是知道了什麽，而我接完電話後，趕忙給黃山厲發去短信。現在我能尋求幫助的，只有他，不然我不知道在面對的我爸媽詢問問題時，該用什麽措辭來解釋一些事情。畢竟在他們面前我裝不成非常堅強，會讓他們對我現在的狀況感到擔憂。
黃山厲來找我時，已經是我接完電話過後十多分鐘。他皺着眉，頭發上還有一些水珠，估計我發給他短信時，他正在洗澡。
我還沒說話，他便先開口說，“一會兒見你爸媽時，你就安靜的待在我身邊。”
我一聽，慌亂的心稍微有點平靜，“可是……”
“有我在。”他打斷我，卻說了這句給我安慰的話，其實我知道有他在，我什麽都不用在意，但是我和他又算什麽呢。
我們是很遠很遠的遠方親戚，更有可能連親戚都算不上，也只是我一廂情願的認為自己還是有資格待在他身邊。一切都是妄想。
我突然伸手拉住他，想要表明心悸，可怎麽也沒勇氣做到。該糾結時我不糾結，該坦然時我不坦然，所以才會讓我和他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不似情人，也不似陌生人。即便我說了我對他的感情，他的回答也不會是我想聽的。因為那樣會打破我們兩之間的關系，而這個問題，我想過許久，也許得不到，才會一直想着要得到。
“有話就快說，別慢慢吞吞的。”
我看着他，又松開了手，然後低下頭道，“我想你知道我想說什麽……”
這話之後，許久我都沒有聽到他的聲響，像世界都變得安靜。
我猶豫着擡頭，卻見他正望着我，而他眼中多了一抹遲疑。
“黃山厲……”
“多少對自己自信一點。”他不經意的開口，給我帶來的是一種喜悅，證明了我堅持到現在的一切都不再是我的幻覺。
我竟不知該怎麽說話，嘴巴張開又合上，像得知一個我曾經一度否認的事情，變得有些緊張，開始不知所措起來。他說的是真的嗎，那麽當初為什麽一聲不吭的又疏遠我，還給我一個模糊的感覺？故意？無意？我多麽想弄明白他曾經的心思，可沒有任何頭緒，突然覺得自己又是那麽的不了解他，不然也不會到現在也想不通想不到。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也不是太糟糕。”
我不由一愣，然後被撲面而來的夾竹桃香味給包圍，便有溫熱的觸感在我唇上覆蓋。一剎那，夢境居然變成了現實。
驚訝的抽氣聲喚醒了我的思緒，走廊裏路過的人詫異的看着我和黃山厲，讓我意識到前面并非自己在做夢，但黃山厲這麽做是想表達什麽意思？
始作俑者并沒有看我，僅是轉身離開，而我回神後趕忙跟了過去。他從那些人面前走過，高傲的就像一只鷹。
我望着他的背影，然後不自覺揚起嘴角，跟了上去。這一刻，我內心是膨脹的。但見到我爸媽後，我并不敢走到他們身邊去，而是按照黃山厲前面說的話，挨在他的身旁。
大概是因為黃山厲在，我爸媽并沒有表現出什麽不對勁的，只是我注意到我爸扭緊的眉頭，以及他眼底藏有的憂慮。或者他們出現是已經知道我的一些事，也或者是我的多慮，但不管是什麽，有些事情确實該被知道。
簡單的聊天，再去吃了個飯，好像就結束了這一天，可時間不會這麽快走過。黃山厲接了一個電話，便走了，而我去送我爸媽到車站。
我與他們一路上走來，都一直保持着沉默，雖然我媽在叮囑我，可我的思想跑的太遠。直到我爸開口之前，我還沒從另一個空間回來。
“說說吧，你和山厲的事。”我爸從來都是不管不問我的事，可我知道他是最擔心我的人，只是他不善于把他對我的關愛表現在日常。
他說這話前，已經把我媽支開去買票去了，怕是讓我媽知道有些事，家裏面可能會天下大亂。
我沒有說什麽，不是怕去承認，而是我發現自己找不到什麽借口搪塞我爸。
我爸輕輕嘆氣，一雙厚手不輕不重的拍在了我的肩上，“你和他……是……真的嗎？”
我眼眶不覺紅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對不起……”
他身形頓了一下，好像變得比以往更加矮小，同樣眼睛也紅了起來，“什麽時候的事情？”
我搖了搖頭，說不清楚，已經不記得自己何時對爸媽有了說不出的事情，也已經不記得自己何時開始逃避了父母對自己的關心，或許是從有一些不能對任何人開口的秘密時，就讓自己不在依靠父母的庇護。
我看着我爸，及其勉強的說，“我并沒有刻意想隐瞞過，我……只是……只是……”害怕你們對我失望，害怕你們覺得我不配做你們的孩子。
“他也喜歡你？”
我愣了愣，沒點頭，也沒搖頭，是給自己也留下疑問。
我爸沉默了，直到我以為他不會再說什麽時候，他沉悶的聲音再次想起，“你……還能回的到正常嗎？”
我想不能，可是我說不出來，因為我看到他眼裏對我的難過，可能說，他來這邊時，就已經知道我的态度，只是想要來确認一下。
我爸他老了，而我還是沒能成為他心目中該有的孩子。變了的是時間，人都沒變，他還是一樣關心我。
“對不起……”
我從沒覺得這個詞在這一刻會這麽難以說出口，好似有塊大石頭一直的不斷的壓在我胸口上，讓我透不過氣，難以呼吸。
最後我爸我媽離開了，本以為我可以放下緊張的心，但我反倒覺得比之前更加難受。如果成長的代價，還讓父母為自己操心，是多麽讓人沮喪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