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被村民拒絕了以後, 蒼逸倒也不着急, 反而和他們慢慢地講起道理來, “你們應該知道, 你們的家人現在的情況越來越重了, 你們能确定他們能撐到那幾位道長趕來嗎?”
這話一出, 那幾位村民的臉色都變了。
其中一位指着秦書柳雲兩人, 憤憤地道:“若不是那兩個騙子,他們現在就算是沒有好, 也絕對不會便得更加嚴重!”
蒼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又怎麽知道他們的病會一直穩定在那裏?”
那個村民一哽, 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他們心裏其實都明白,秦書和柳雲兩人定然不會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騙子,畢竟玄門的名聲擺在那裏, 能夠從那麽遠的玄門, 只用五天便趕到他們劉家村的人, 也定不會是什麽沒有能力的。
就連他們同時所請的另外幾位道士,明明路程相差不遠,他們卻這麽長時間都還沒有到。
更何況,秦書和柳雲這麽長時間的努力他們都看在眼裏,他們的家人慢慢好轉他們也看在眼裏,只是昨天晚上一夜之間的惡化讓他們都急昏了頭,第一反應便是将這件事給推到了秦書和柳雲兩人的頭上, 完全沒有去想若是沒有這兩人, 他們家人的情況會不會更嚴重。
蒼逸的這個問題就像是當頭一棒, 把他們都敲醒了。
幾位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都有些讪讪的,其中一位最年長的老人敲了敲手中的竹棍,走上前對蒼逸道:“這位道長,是我們太心急了。”
說着,他又一個轉身面向了秦書和柳雲,朝他們微微彎下腰,“秦道長,柳道長,之前的話還請你們不要放在心上,我們也是急昏了頭,希望自家的人能早點康複啊。”
秦書連忙把老人扶了起來,“劉阿爹,您不用這樣的,我們的确技術不到家,我們應該早一些讓蒼逸過來的。”
劉阿爹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沒有說話。他的面上盡是擔憂和焦慮,卻并不是因為秦書和柳雲,而是因為家中躺着的病人。
秦書和柳雲相信劉阿爹說的是真的,這段時間他們呆在劉家村裏,并沒有受到什麽苛待。劉家村的人都很熱情,就算是沒有接受他們幫助的其他村們,在見到他們的時候,也會熱情地打聲招呼。
而那些家中有病人的,更是什麽好的都往他們這裏塞。秦書和柳雲知道他們都是心善的,若不是心急一時懵了頭腦,定是不會說出之前那樣的話。
他們兩人對此并不怎麽計較,自然不會緊揪着他們不放,在劉阿爹向他們道歉了以後,便順着臺階原諒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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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阿爹見秦書和柳雲兩人的态度,心下松了一口氣,又看向了蒼逸,“這位道長,您可有辦法治好小人的兒子?”
蒼逸沒有點頭,只淡淡地道:“帶我去看看。”
這一次,劉阿爹和別的村民沒有拒絕蒼逸的要求,“跟我們來。”
蒼逸幾人跟在了他們的身後,劉阿爹最先帶着他們去了自己的屋裏,他們家生了病的有兩人,是劉阿爹的大兒子和小兒子,他家大兒子今年三十有五,小兒子今天才二十出頭,中間還有另外三個兒子,今天卻都不在自家,聽劉阿爹說,他那三個兒子昨日去了鎮上,還需要幾天才能回來。
還沒有走進劉阿爹的屋裏,倉薯便猛地立起身子,鼻子控制不住地開始聳動了起來。
這屋裏的陰氣很濃郁,屋子四周的牆壁根本擋不住那些甜香的氣味,勾得倉薯不停地咽着嗓子,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大吃一頓。
但還不等他有什麽動作,蒼逸便用另一只手輕輕掩在了倉薯的身子上,低聲道:“先別吃。”
倉薯強迫自己壓下心中的渴望,趴回了儲備糧的手心裏。
雖然他有些疑惑儲備糧為什麽不讓自己吃,但他知道,儲備糧不讓他吃這些陰氣定然是有他的理由的,他只需要聽他的話就好啦。
但這着實有些難熬。
倉薯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巴,一轉頭拽住蒼逸的衣衫,動作極為麻利地爬進了他胸前的口袋裏,随後從頰囊之中掏出了沒有吃完的魔氣球,慢慢地啃了起來。
之前從小女孩那裏弄來的陰氣球已經被他吃完了,魔力球也已經吃了大半,只剩下了一點點,若是再不補充一些陰氣或者魔氣,他就要沒有這些美味的加餐啦。
這也是為什麽倉薯在聞見這些陰氣的味道時,這般興奮的原因。
若是能夠弄到這些陰氣,就表示他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就又有口糧了,如果弄不到,他就只能吃那些靈葉靈果,還有其他的東西解解饞了。
雖然那些東西也很美味,但是這段時間他吃慣了豪華美食,讓他突然又吃回原先的食物,定然是有些讓鼠難過的。
倉薯一邊啃着魔氣球,一邊豎着小耳朵聽着外面的聲音,對那陰氣的事情關心極了。
劉阿爹幾人早便注意到了蒼逸一直捧在手裏的小白團兒,但小白團卻一直縮着,他們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直到小家夥突然竄到了蒼逸胸前的口袋裏後,他們才看清楚了小白團的模樣。
其中一個年紀較小的村民問道:“蒼道長,那是什麽呀?”
不等蒼逸開口回答,柳雲就道:“那是泓蜀大人,我們宗……我們玄門的鎮門之獸。”
話說到一半,柳雲便突然轉換了說辭,顯然是突然想起他們現在用的并不是蒼倉宗弟子的身份,而是玄門之人的身份。
秦書放下了擡到了半空中的手,蒼逸也面色不變地看着身前的那幾位村民,默認了柳雲所說的話。
正躲在儲備糧口袋裏啃着魔氣球的小白團兒動作頓了一下,但很快便又繼續了起來,沒有因為突然新多出來的身份而發出任何的抗議。
鎮門之獸就鎮門之獸吧,聽起來也特別厲害的呢,很符合他倉薯大人的氣勢。
那幾位村民都很是震驚地看着蒼逸胸前鼓起的小包包,顯然是都沒有想到那麽小的一個小家夥竟然有這麽大的來頭。
當真是鼠不可相貌啊,那個小白團子肯定有着不同尋常的地方。
稍稍感嘆了一會兒之後,衆人便又将心思放回了那些病了的人身上。
劉阿爹把蒼逸幾人引進了屋內,其餘的幾個村民則在院子中等候着。
為了方便照顧,劉阿爹将生了病的大兒子和小兒子都集中在了一個房間中。
甫一進到卧房之內,蒼逸便将視線定格在了那兩張并排放在一起的木床上。
木床上分別躺着兩個人,看模樣有幾分相似,只是一人年紀稍大一些,另一人則要年輕許多。
年紀大一些的那人看起來病得并不是很嚴重,見到有人進來卧房,還有力氣想要撐起身體,卻被劉阿爹攔住了,“大兒啊,這是玄門的蒼道長,來幫你看病來的。”
劉大郎點了點頭,又順着自家阿爹的力道躺了下去,有些虛弱地道:“爹,您別繼續怪罪秦道長和柳道長了,這段時間他們很照顧我和小郎,若不是他們,我們可能病得會更加重。”
“爹知道,爹不怪他們。”劉阿爹幫自家大兒子掖了掖被子,低聲安撫道,“是爹錯怪他們了,爹只是……太着急了。”
“您別急,總會有辦法的。”劉大郎安慰了一聲,便看向了劉阿爹身後的蒼逸,“蒼道長,麻煩您了。”
劉阿爹也跟着說了一句,便将床邊的位置讓了開來,自己站到了一邊,略帶緊張地看着蒼逸。
蒼逸的視線在劉大郎和劉小郎之間來回看了幾圈。他感覺得到兩人體內被侵入的陰氣其實是差不多多的,但讓人奇怪的是,劉大郎的症狀卻看起來比劉小郎的要好上不少。
劉大郎還有力氣說話,劉小郎卻已經完完全全地陷入了昏睡之中,一張臉已經被燒得通紅通紅的,嘴唇慘白,沒有絲毫的血色。
蒼逸伸出兩只手,一手搭在劉大郎的腕子上,一手搭在劉小郎的腕子上,半阖上眸子靜心檢查起來。
劉阿爹屏着呼吸,半點也不敢打擾到蒼逸,生怕自己會不小心發出什麽聲音擾亂了蒼道長的檢查和治療。
秦書和柳雲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分別安靜地站在蒼逸的身後兩側,兩雙眼睛同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試圖将蒼逸的動作全部收進眼底,似乎是想從蒼逸那裏學一些東西過來。
過了數息的時間,蒼逸收回手,眸子半閉未閉,讓人猜不透他的情緒。
劉阿爹小心翼翼地放輕聲音問着:“蒼道長,怎麽樣?”
在幾人期待的注視之下,蒼逸卻是搖了搖頭,眉頭輕輕皺了起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