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柚木因為“中原由木子”的身份獲得了一大筆分紅，小家夥第一件事就是回到羊裏面召開第二次全體成員會議。
“這次的會議主題是‘學習’。”
羊的孩子們坐在地上排成三排，還有些大孩子比如白濑他們就靠着牆邊，插着褲袋裝酷。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卻沒有一個孩子敢缺席。
柚木離開羊的根據地之後，并沒有放松對孩子們的管教，他把孩子們分成兩類，一類乖巧的孩子只需要雛美他們照顧好就夠了。
另一類像是白濑那樣有些小聰明的孩子，必須蘿蔔大棒一起上，既要亮肌肉（中也尼），又要用智商按在地上摩擦兩遍，全方位輾軋之餘，還要友愛的摸摸頭。
不求他們對首領位置的人有什麽忠心，只要他們知道背叛是什麽下場就夠了。
提起“學習”，一群孩子迷茫地眨眨眼。
學習這個詞對他們來說很遙遠。
人的一生其實都在有意識無意識地學習，但羊的這些孩子們從混亂中掙紮求生，他們學習的全部都是關于生存的技能。
自從柚木接手管理了之後，首先就是禁止所有的孩子通過來歷不明的途徑獲得金錢。
“你們可以學，但是不能伸手。”
學是因為要知道怎麽防範，但是伸手就是另一件事了。
當時，白濑等一部分的孩子激烈提出異議，被柚木一手鎮壓了下來。
“規矩就是規矩，沒有為什麽。”
他跟雛美商量過，小的孩子由雛美去引導教育，大的孩子靠中也和柚木暴/力管制,還設定了一系列的懲罰措施。
要柚木說，雛美真的是黑泥上生長起來的鮮花。
沒有人具體引導過她善惡觀念，但是雛美本身有很強的辨別能力，親和力又很強，正因為她的存在，羊才沒有徹底爛掉。
柚木清楚地知道羊裏面有一大部分的孩子是無法作為普通人生存下去的，從黑暗中成長起來的他們再也無法回到“正常人”的領域。
但也沒多少人未來能去到中也尼那樣的高度。
為了實現産業升值，不讓大部分的孩子成為黑手黨的無名炮灰，柚木在竭盡所能地為他們以後的生存增加砝碼。
學習就是最好的途徑。
而且還能給他們空空如也的小腦袋加入一點必要的養料。
但這件事情不能直接跟他們講。
柚木已經太能理解這種早期中二病們，他們是絕對不會乖乖接受的，還不如直接按着他們的腦袋灌進去。
想當年柚木跟他的小分隊夥伴們好好說話，盡心盡力地希望利用現代思維，能夠為他們帶來一點的優勢助力，煞費苦心地給他們掰碎了講，居然最後還是靠武力/鎮/壓才成功。
“年齡到的可以去學校，過了的可以去學一些技能。”
戰後的國家處于百廢待興的階段，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修複之後，各種學習班和學校又開始運作起來。
這個國家的教育意識真的很強。
女孩子非常快地接受了這一點，并且由衷地期盼上學的日子。男孩子們則截然相反，白濑他們一群已經超過了十歲的男生就不太樂意。
“上學什麽一點都不酷。”他們之中年紀比較小的男孩子省吾首先發表意見，“我才不要傻兮兮地坐在教室裏！”
“你坐在教室裏面的确挺傻兮兮的，”柚木微笑着說出惡魔一樣的話，“畢竟本來就是笨蛋啊，什麽都聽不懂。”
“……你！”
“最簡單的，你能數出來清音和濁音嗎？”
省吾平時就是白濑的跟班，白濑以前還有一個小小的跟班團體，到現在就只剩下他還緊緊地跟在白濑身後了。
剪着寸頭的男孩子支吾起來，“什麽清音濁音的，才、才不需要那種東西呢。”
“是片假名。”當年柚木看幼兒教學視頻的時候就已經學到了，“片假名裏面的清音、濁音，不過你連片假名和平假名都分不清吧？”
“誰、誰說的！”虛張聲勢的樣子，年紀小還有點可愛，年紀大了的話，就剩下可惡了。
柚木懶得跟他胡攪蠻纏，他對着剩下的孩子說：“去不去随便你們，要去我就幫你們辦學籍，不去就拉倒。到後天下午6點為止，要上學的人來我這裏報名。”
這個時候求着他們反而壞事，柚木依舊站在他的小箱子上面，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所有人。
“說到底，以後要活成什麽樣得你們自己選擇。”
留下普通但意味深長的一句話之後，柚木就拉着中也尼離開羊的根據地了。
中原中也聽完了柚木的話，若有所思，“上學，很重要嗎？”
“上學不重要，”柚木牽着中也的手，走路還一蹦一跳的，“但是對大多數普通人而言，學習就是晉升最好的途徑，能保證他們最低的下限。”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是中也尼一樣啊。”
猝不及防又被柚木拍了一下馬屁，中也這匹馬兒忍不住往前踏了兩步，“什麽啊。”
柚木側着頭，往上瞧比他高了半個頭的中原中也，“中也尼的學習能力很強噠，你自己沒什麽自覺就是了。”
還沒到過目不忘的程度，事實上也沒差多少了。
哎。
異能力強大，學習能力強大，性格又好，中也尼真是一個令人嫉妒的男人。
簡直就是人生的對比組。
“有、有嗎？”
對柚木不走心的彩虹屁有了抵抗地，對他真心實意的贊美依舊沒什麽轍。
那麽長時間多去了，赭色頭發的小男孩只學會了從臉紅到耳朵紅的進步。
九喇嘛走在他們身後，看着中原中也的紅耳朵，心裏“啧”了一聲。
沒出息。
又紅了。
有時候，柚木心情好就會對九喇嘛開啓彩虹屁攻擊，一邊給他梳毛毛，一邊誇九尾，可愛乖巧能幹之類的……九喇嘛臉紅沒紅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誰讓他長了一身橙紅色的毛呢。
“但是不是每個人都是中也尼。”柚木牽着中原中也到一家拉面店裏，“羊裏面的很多孩子，都只是普通孩子而已。”
中原中也說：“我知道了。”
“如果他們都有自主生活的能力，中也尼就不用把他們每個人的人生都背負起來了啊。”柚木拉着他坐在拉面推車簡陋的座位面前，自顧自地翻開了餐牌。
啊。
中原中也愣愣地跟着柚木走，他發現了啊。
中原中也确實有過這樣的想法，如果他們活不下去的話，那……
畢竟比起其他人，有異能的他生活總能過下去的，稍微努力一下的話還能過得很好。
但是其他孩子就不一樣了。再怎麽努力可能都只能成為那些不入流的混混團體中的一個，明知道沒什麽出息又無何奈可。
既然自己的牌比較能打得出手，為什麽不為同伴多做一點呢？
中原中也是這樣天真的想的。
這個時候的中也柚木，僅僅是猜測他想要負擔起其他孩子的生活支出，如果知道了他有這樣的想法，肯定會抓着他的領子拼命地搖晃，試試看能不能把他腦子裏的汪洋大海晃出來。
中也尼！你快醒醒！
你的腦子裏養鯨魚了！
你的想法很危險，少年。
完全就是想社會渣滓制造機啊。
保證每一條養出來的都是純正白眼狼，非但不會感恩，還只會吸血。
當然，現在的柚木一無所知，還特別開心地點了三份拉面，一份特辣、兩份中辣，“特辣那一份要兩倍的海苔加叉燒肉和溏心蛋。”
“好嘞。”
中原中也這才回過神來自己被柚木拉進了拉面店裏，這小子還眼疾手快地下單了！
這下想走都不行了。
“你還點辣的！”
一直十分關心弟弟夥食的中原中也恨不得從羊那裏給柚木送飯，不過早乙女工作室非常有經驗，柚木在那裏的夥食都是他們員工準備的，保證非常健康。
——也非常清淡。
嘴巴裏淡出個鳥了。
在羊裏面的夥食會好那麽一丢丢，但是自從早乙女工作室的小姐姐給雛美小姐姐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指導之後……
柚木在哪裏吃飯都非常清淡。
就算撒嬌中也尼也不會縱容他一下下。
中也柚木完全搞不懂，到底哪裏讓中也那麽重視他的飲食問題。
已經到了那種每一塊放進嘴巴裏的食物都想認真檢查有沒有食品安全證書的程度了。
您的工具狐，深藏功與名：）
“可、可是，”柚木使出狗狗光波，拉着中也的衣袖，可憐巴巴地說：“我好久沒吃拉面了。”
就算知道柚木是裝的，中原中也、中也哥還是可恥地淪陷了，他開始給柚木找借口：哦多多最近很努力了，新曲也很受歡迎，下一首新曲子還沒那麽快就開始練習……
于是中也自覺兇巴巴實則軟綿綿地說：“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啊！”
哦耶~
有了第一次，還怕沒有第二次嗎？
柚木眼睛彎了彎，甜甜蜜蜜地喊道：“好噠，尼醬。”
尼、尼醬！
中原中也還沒吃辣拉面呢，就已經開始臉紅了。
他非常自覺地拉過柚木那份特辣過來，看着那滿滿的紅油，臉黑了黑。
中原·不太能吃辣·中也看着柚木對特辣露出渴望的樣子，就更加義不容辭地掰開筷子下筷。
柚木失望地撇撇嘴，低下頭掩飾住自己惡作劇成功的笑容，拿起筷子裝了一份在一次性的碗裏面，放到地上給九喇嘛。
九喇嘛坐在地上都看到他們兩的活動，看着橘紅色頭發的小子被辣得飚出了小淚花，淡定地等到了自己的那份拉面。
這小子，都過了那麽就了還是不長記性。
害。
完全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