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燒了嗎
徐耘寧這麽想了,也就一頭熱地做了,稍稍解開點束縛的衣袖,托起阮軒的下颌,琢磨了一下角度就輕輕捏了捏臉頰讓阮軒自然而然啓口,俯身而下,嘴對嘴吹氣。
可惜,她吹了幾口氣,阮軒仍是一動不動。
急得直捶腦袋,徐耘寧再想了想,忽而記起來些要點,再吹氣時捏着鼻子按着胸,頗有頻率的一下一下來,身子俯得更低,唇瓣貼得更緊,只求能把這氣喂進裏頭去。終于,她聽到一聲很微弱的“嗯”,近在咫尺的柔軟純嘴唇微微翕動,溫熱的鼻息拂過她的鼻尖,惹起一片癢。
徐耘寧直起身子,看到阮軒的眼睫輕顫卻遲遲不睜眼,趕緊拍拍阮軒臉頰喚道,“阮軒?醒醒!”
“唔?”阮軒發出難受的低鳴,動了動腦袋,先緊閉了一下眼睛才悠悠醒來,目光渙散。
生怕阮軒迷迷糊糊又暈過去,徐耘寧立刻在阮軒眼前拼命揮手,“嘿!不許睡了!”
“耘寧?”阮軒嘀咕着,神色迷茫。
聽到清晰的話語,徐耘寧總算放下心,上前扶着阮軒坐起來,應聲道,“這呢,別怕。”
“我……怎麽了……”阮軒扶額低喃。
徐耘寧嘆氣,“唉,你落水了,真是的,追犯人也不用這麽急吧!”
此話一出,阮軒被雷劈到似的,一哆嗦徹底清醒,掙開她的懷抱直起身子,“對啊……犯人!快追!”
說罷,阮軒拼命要站起來,徐耘寧哭笑不得,趕緊攔下并怒斥,“你看看你,都這個樣子還追……”
罵着罵着,徐耘寧噎住了。
因為她比阮軒更清楚,阮軒現在是什麽樣子。
衣衫淩亂,落水掙紮間頭發散掉,濕答答貼在臉頰上,渾身輕顫我見猶憐,鼻尖紅紅一點,不知是冷的還是徐耘寧剛才捏的,唇瓣泛着水光,不知是河水,還是……
一時間,柔軟觸感的記憶以及遲來的羞赧讓徐耘寧無所适從,腦裏的畫面不再是危急關頭的施救,而是阮軒乖巧溫順地躺在地上,她俯身而下,肆意捏紅白嫩的皮膚,讓阮軒染上自己的氣息。
天啊!她在想什麽啊!
徐耘寧晃晃腦袋,有一種輕薄了阮軒的微妙錯覺,抿唇轉頭,望着碧藍的天,希望滌去心中污穢的想法。
“耘寧你怎麽了?”阮軒猶自不知,瞧見徐耘寧表現詭異,湊上來關心,“你的臉好紅啊……”
徐耘寧捂上臉頰,果真感到一絲熱燙,心裏更是燥得慌,“沒,沒有。”
“都紅成這樣了,真的沒事嗎?”阮軒特別擔心,擡手要探一探徐耘寧額頭的溫度。
微涼的指尖觸上來,徐耘寧沒來由地打起顫,擡眼望去,正巧對上阮軒澄澈無辜的眸子,裏頭倒影的自己,怎麽看怎麽扭曲渺小……
阮軒好好地關心着她,她卻想着這一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不能這麽下去!
徐耘寧莫名羞愧,更莫名地害怕,挪挪身子遠離了阮軒,朗聲道,“真的沒事!”
探溫的胳膊懸在半空,阮軒僵在原地,眨眨眼,“這還叫沒事嗎?不會是吓壞了吧……”
“沒有!”徐耘寧為了顯示自己的身強力壯,馬上站起來,拍拍胸脯。
阮軒愣在原地,呆呆仰望着她,“你……”
“走!”生怕阮軒再問點什麽,徐耘先走出兩步,頭也不回一揮手,“快點!”
即使不明白徐耘寧為何突然激動,阮軒仍是不願一身濕漉漉在野外多呆,乖乖用手撐着地想要站起來,可是,她渾身軟綿綿使不上力,才動了動便歪了身形,“咚”地倒回地上。
“哎呀!”
徐耘寧聽到喊叫,轉身一瞧。
坐在原地揉着腳踝,阮軒淚汪汪望來,“好疼喔。”
“怎麽了?”徐耘寧走過來查看。
阮軒揪着她的衣袖,弱弱說,“我……我扭到了。”
“我看看。”徐耘寧撩開濕潤布料查看,見到的是阮軒白嫩纖細的腳踝,微微泛紅。她愣了一愣,手裏的力道沒注意,弄疼了阮軒,惹來一聲嗚咽。
“疼……”阮軒小聲說着,近乎哀求,“輕點。”
又軟又嗲的調子讓徐耘寧呆住,竟有種自個兒在輕薄阮軒的錯覺。忙不疊收回撫按腳踝的手,背過身去。深吸好幾口氣,她才冷靜下來,想着不能不管阮軒,又不能給阮軒揉啊捏啊的……
背!
“我背你!”
徐耘寧轉身攥住阮軒的胳膊,沒等對方反應,就拉到背上背了起來,一鼓作氣走出好多步。恍惚間,徐耘寧感覺阮軒在驚叫一聲之後按住了她的肩膀,穩當下來以後,用一把柔柔的聲音嘀咕着什麽。
“什麽?”徐耘寧也冷靜不少,打算好好聽一聽人話。
“我……你……”阮軒的話語總是在被不适時的風卷去大半,剩下無關緊要的詞。
徐耘寧不耐停下腳步,轉頭問,“什麽?”
她的語氣兇了一點,阮軒被吓着,總覺得這次再說不清楚就會被訓斥了,猶豫片刻,靠近徐耘寧的耳朵小聲道,“我是你的夫君,不能讓娘子背的……”
溫熱的氣息撲面,可憐兮兮的小軟音顫到心坎了,徐耘寧不用摸,也知道自己的耳朵已經紅透。
“哦!”徐耘寧想把阮軒放下又不知道托哪兒好,最後很慫地僵在原地,說,“你下來吧。”
阮軒着地想站直,扭傷的腳踝總要對着幹,無奈抓着最近的依靠。
胳膊被緊抱着,徐耘寧長嘆一聲,轉頭看不知所措的阮軒,“走吧,我扶你。”
“嗯~”阮軒笑眼彎彎。
兩人一瘸一拐找回了馬車,車夫和小杏看到她們的狼狽樣子,都驚了一驚。
“不要上山了,”阮軒垂頭喪氣,“先回去吧。”
車夫得令,驅車往回趕。
回去的路上,阮軒身累了,徐耘寧心亂了,各自閉目養神不說話。颠簸中,阮軒半夢半醒沒坐穩,身形一歪慢慢沿滑下來。徐耘寧聽到聲響,睜眼見着,趕緊喊,“阮軒,醒醒!”
“唔?”阮軒迷糊答。
徐耘寧看不下去了,伸手扶起阮軒,定了定希望阮軒自己坐好。然而,小杏怕她們着涼,交代車夫走快一些,這一次車夫不僅快馬加鞭,挑的還是坑窪不停的捷徑,阮軒沒坐穩多久又軟軟地往旁邊倒了。
“唉!”叫不醒扶不穩,徐耘寧沒辦法,坐到阮軒旁邊。
擠在一張小床那麽多天,阮軒習慣了,很是自然地枕上她的肩膀,安心睡去。
聽到耳畔響起均勻的呼吸聲,徐耘寧納悶,拍着阮軒的頭輕輕罵:“這回不分夫君娘子了?”
阮軒用鼻子哼哼回答她。
撇撇嘴,徐耘寧想收手時心思一動,指尖慢慢滑過阮軒的臉頰,拂過嘴角,定在唇瓣上。
阮軒感受些許涼意,抿唇動了動,
癢癢的觸感讓她一愣,吞了口口水。
“耘寧……”睡夢中的阮軒迷糊了,以為還在房裏,覺得全身發冷便嘀咕,“別搶完被子,給我點嘛”
徐耘寧撲哧一笑,下意識伸手摟緊了,用體溫去溫暖阮軒,“明明晚上都是你在搶被子?”
往熱乎乎的地方靠近,阮軒在徐耘寧懷裏蹭了蹭,小聲回,“謝謝……”
“不客氣。”徐耘寧答着,盯着阮軒片刻,沒忍住親了親臉頰。
面上是蜻蜓點水的一碰,心裏卻如同煙花綻開般絢爛,徐耘寧忽的不再糾結先前自己的怪異想法,想通了:
“夫君”太可愛,難怪她把持不住啊。
——
到了縣衙,阮軒衣服都不換,馬上跑到前堂找着鄭捕頭,急急道,“那個人在臨文山附近,快去!”
“誰?”鄭捕頭趁着縣令不在,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正滋潤,動也不願意動,懶洋洋問着。
徐耘寧順了水印子找着阮軒,見狀上前道,“要抓的人在臨文山山腳下,趕緊去!”
“是!”更威嚴的人發話,鄭捕頭驚得酒灑了滿桌,踹醒睡着的胖瘦衙役,抄起大刀率衆抓捕去。
見到屬下終于肯幹活,阮軒松了口氣,一瞅四下無人,搖着徐耘寧胳膊甜甜道,“謝謝耘寧。”
“可以換衣服了吧?”徐耘寧故意板着臉。
阮軒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跑着回房間。可是,那文文雅雅的步子實在是中看不中用,徐耘寧大步跟在後頭,竟也沒落下,還趕得及幫冒冒失失的阮軒關門。
把門扉阖上,徐耘寧剛要教育一下阮軒,“你越來越不小心了……”
走進裏頭,她看到的是阮軒脫下外衣。
“呃……”自從發現自己生出某種心思之後,徐耘寧不再像以前一樣坦然面對阮軒,立即轉回身。
阮軒倒跟以前一樣不忌諱,一邊接着濕答答的束胸一邊走到她身邊,“你說什麽?”
餘光瞅見細嫩的胳膊,徐耘寧擡眼望天花板,“沒什麽。”
“噢,”阮軒沒在意,問她,“上次我那件藍色的衣服放哪兒了?”
“在……”徐耘寧想找給阮軒,可一側臉看到阮軒披着件單衣,解開一半的束胸松垮垮逶迤散地,只消一拉,布料悉數滑落,纖腰美背就幹幹淨淨明明白白在眼前了。
徐耘寧忍不住了,喝令,“去屏風後面換!我找給你!”
被突然一吼,阮軒懵了,卻也聽話走向屏風,伸腦袋扒着屏風小聲問,“耘寧,你不高興嗎?”
翻着衣服,徐耘寧又要找東西又要控制住不回頭,敷衍答,“沒有。”
“對不起,我剛才太急了。”阮軒很乖地自我檢讨,“忘記關門,麻煩你了。”
徐耘寧咳嗽一聲,“沒事。”
“真的不氣了哦?”阮軒軟軟問着。
把衣服遞過去,徐耘寧也柔柔答了,“一開始就沒生氣。”
“嗯~”隔了屏風,阮軒窸窸窣窣換衣服的聲音仍然傳來,一舉一動都似在眼前似的。
徐耘寧揉了揉眉心,想讓腦裏不自覺幻想的畫面散去,暗示自己:慢慢來,不要急,阮軒什麽都不知道呢……
“對了。”她自我催眠的時候,阮軒忽而問,“剛才你為什麽要親我的臉啊?”
“……”
徐耘寧懵了,傻傻等着阮軒走出屏風,傻傻看着阮軒的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嗯……”阮軒撫着臉頰,“我還以為我在做夢呢。”
從阮軒那不當回事的語氣中,徐耘寧忽而生出一種勇氣。
瞎侃的勇氣。
正如當年騙阮軒自己還是原版徐耘寧的時候。
“因為……”徐耘寧絞盡腦汁,“我想看看你發燒了沒有。”
“啊?”阮軒呆住,“有這樣看的嗎?”
徐耘寧昂首挺胸,借着曾經的傻子身份花言亂語,“有啊!沒人教過我!我自己想出這樣的辦法的!”
眨眨眼,阮軒思忖了一會兒,呢喃,“怎麽跟耘寧說呢……”
“嗯?”徐耘寧聽不清楚,湊過去問,“你說什麽?”
阮軒揚起嘴角,“沒什麽,不過,這個法子盡量不要用哦。”
“噢。”徐耘寧自然清楚,撇撇嘴一臉不高興。
她的不高興,阮軒誤會了。
“那……我們兩個用好了。”對于好不容易恢複神智的徐耘寧,阮軒很好說話:反正她已經無法理解為什麽徐耘寧會變聰明了,多一件無法理解的事情,也沒什麽大不了。
徐耘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
阮軒想了想,湊近啪唧親了她一口,“嗯!沒發燒!”
作者有話要說: 無意的撩才是真的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