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天芒現19

公孫策順着聲音看過去，是她，肖若水。

“它是你養的？姑娘怎麽知道它不吃人？”耶律文才皺眉問道，神色警惕的盯着那只靜靜趴在那裏的野獸。

“小黑接受了玄女娘娘的洗禮，它和我一起長大，我當然知道，它從不吃肉，更不會傷人。”肖若水說着，皺起眉頭，看向了公孫策，“在廟前，傷害你們的，不是小黑。”

“把我們抓來此處的，看來不是姑娘。”公孫策淡淡笑着，“看來小黑不只是聽你的話，它還聽別人的話。”公孫策這話一出，衆人都瞬間警惕了起來。

肖若水愣住了，随即垂下眉眼，只是喃喃說着，“小黑真的不吃人的。”

“我知道，我相信姑娘所言。”公孫策看向那邊趴着的野獸，它雖然用爪子勾走了他們幾人，但卻是收起了指甲，并沒有傷害到他們，連衣服都未曾破損。

“公孫策！”耶律文才壓低聲音，帶着幾分怒氣的叫了公孫策一聲，怎麽公孫策就莫名其妙的相信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姑娘？！

“但是，姑娘，那只在外頭吃人的野獸，和姑娘也多少有些關系吧？”公孫策淡淡問着，并不理會耶律文才，“想來，從千年前至今，那外頭吃人的野獸也早已瘋魔了吧？”

肖若水震驚的看着公孫策，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怎麽知道？

——夢境，推理，以及，縣志。

“千年前，徐福奉大秦始皇帝之旨意，海外求仙，在離開中原前，他留下了一些人，這些人對他忠心耿耿，稱呼他為徐福将軍，這些人奉他的命令，在邊關一帶建了了一個村莊，哦，應該是兩個村莊，這兩個村莊，慢慢的發展成一個小鎮，而那個時候，徐福從海外帶來了仙藥，此時，大秦已經沒了，中原上戰火綿綿，不知道是徐福的意思，還是留下的這些大秦遺民的自己的意思，他們隐姓埋名，藏起了仙藥，但不知何故，仙藥被兩只老鼠給吃了，這兩只老鼠就變成了巨大的野獸，然後，其中一只發狂，殺人，吃人，大秦遺民被它吃了大半，因此，這些人便有了分歧，他們分成了兩派，一派要殺了吃人的野獸，一派堅持要留下它，并想馴服它為自己所用，于是，主張要殺了野獸的那一派，出走了，流浪天下，分散在不同地方，他們保留着大秦遺民的秘密，将自家的武術傳承下去，但卻不對子孫後代提起當年後事，不過，他們似乎有一個約定，約定着要重聚？而另一派的人似乎成功了，那野獸能夠控制，但卻無法剔除殺人吃人的習性，于是，每隔一頓時間，過路小鎮的商客，旅客，就會莫名其妙的消失……”

公孫策說到此處，看向不知何時淚光盈盈的肖若水，“千年前的遺民大概沒有不會想到，他們對大秦，對徐福将軍的忠心，卻讓自己的後代子孫背負了多大的壓力，養着一只吃人的野獸，還要苦苦的守住天芒的秘密，又要暗中謀劃複興大秦的事……”

——這樣的傳承還有必要嗎？

“公孫策，你說的，都是真的？”龐飛燕不知何時來到公孫策的身側，低聲問道。

公孫策微微點頭，看向肖若水，那個靜靜趴在那裏的野獸，不知何時，來到肖若水身側，低低的叫了一聲，親昵的蹭了蹭肖若水的腳。

“它應該不是和你一起長大，你尚未出生，它就應該活了好久了。”公孫策嘆息道。

肖若水擦了擦眼淚，看向公孫策，“你好厲害，這些你都說對了，但有一點，你說錯了。”

公孫策拱手，“還請姑娘解惑。”

“我來告訴你吧。”突然響起的低笑聲，讓衆人都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不知何時，一群黑衣人來到了他們跟前，且呈包圍的姿态，站在最前的，是一中年男人，面容和當今聖上有幾分相似，氣度不凡。

——這個人，應該就是那蒙面人，逼迫他們來此的蒙面人，然後，這個人，他認識，八賢王的堂弟，聖上的堂叔叔，一直神隐的成王。

——他記得，成王在八賢王和龐太師死後沒多久，就突兀的病死了。

而對成王的病死，聖上顯得非常冷漠，下葬也很潦草，他還和包拯提過，但包拯說，皇家的事，不要讨論。

卻沒想，原來當年的天芒一事裏，就有成王的影子啊。

“原來是成王爺。”公孫策微微拱手，神色冷淡了下來。

成王笑了一聲，“人人都說包拯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公孫策是天下第一才子。我看你的聰慧不在包拯之下啊。”

公孫策正欲回話，不想一個熟悉的聲音冷冷的響起：

“公孫策才智無雙，人人都知。”

公孫策心頭一松，是包拯。公孫策側身看去，包拯臉色黑沉的快滴出墨水來了，公孫策不由心頭有些心虛，摸了摸鼻子，看來包大人真的好生氣。

“嗯，包大人的智謀也是人人都知。”成王笑着說道，神色似乎悠閑，“那包大人，可知道，剛剛若水姑娘說的，那個說錯的點是什麽？”

“公孫策說錯的點，便是，當年起了分歧離開的人，并非被逼離開，他們是帶着任務離開。”包拯沉聲說着。

“任務？”耶律文才疑惑的看向包拯。

“他們的任務便是，将大秦遺民繁衍開，将先祖留下來的武技，本事，傳承下去，然後，滲入朝廷中，攪亂朝局，以達到他們複辟大秦的目的！”包拯目光冷冷的盯着那成王，“而這些人，有的甚至已經進入皇室，譬如說眼前的這位，流着大宋皇室血脈的……大秦遺民！”

耶律文才聽完包拯所說之後，眯起眼睛，仔細的打量了眼前依然笑着的成王，突兀開口，“他們滲入的，不只是大宋吧？”

“當然不止！”成王慢悠悠的說着，“我們的族人，可以說是不單單進入了大宋，有的也已經進入了大遼，西夏。這點，西夏的這位郡主，應該深有體會吧。”成王說着，目光慢慢的移到了自始至終站在角落沉默不語的西夏郡主身上。

公孫策一怔，随即下意識的順着成王的視線看向了那低着頭的西夏郡主，成王的話，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要蒙着面紗呢？”成王似乎有些惋惜，“你的容顏可是不遜色于若水哦。”

“說的也是。”包拯突兀的，淡淡開口。

成王看向包拯，挑眉，“怎麽？你知道？”

“郡主身上，和那位肖若水姑娘一樣，都有着淡淡的木香味道。”包拯平靜說着，“再加之，她一直蒙着臉，比我們任何人都要早到這裏，甚至于連小蠻姑娘，海棠姑娘說不出，這位郡主是什麽時候到的。然後，她的邀約——為什麽她會邀請幾位姑娘逛街？”

“雖然她的理由很充分，女孩子都是愛漂亮的，但是一位終日蒙臉，連發髻都沒有金簪的姑娘未免過于樸素，而且，這位樸素的姑娘還是一位郡主，難不成，西夏的郡主們都這般不愛修飾自己？”包拯繼續平靜的說着。

公孫策皺起眉頭，的确，這是被他忽略的地方，這位西夏郡主……難不成……

“不要再說了！”突兀的，肖若水喊了一聲，淚光盈盈，“她是我姐姐，我姐姐……”

公孫策心頭一沉，果然，是肖若水的姐姐？！

“蒙着臉，是因為我的臉和若水一樣。”輕輕的嘆息聲響起，‘我們都是西夏的皇室出身，只是，若水出生後不久就被偷偷的抱來了這裏，此後，她便未曾離開過。她未曾踏入西夏，未曾見過外面的世界，甚至于，女孩子最喜歡的金簪，漂亮的衣服，她都沒有幾套……在她面前，我不敢打扮自己……”西夏郡主說着，緩緩摘下自己的面紗。

衆人都不由驚呼一聲。

那張臉真的和肖若水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