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8
“在一起”的提議, 并非陳忘臨時起意。
兩天前，爵爺終于查到背後買走他“撞豬”照片的罪魁禍首——路旻。
陳忘和路旻之前并無交集也從未交惡。
但不久前，路旻孟殊苒分手, 陳忘給孟殊苒微博留言“加油”一事狠狠打了路旻的臉，路旻從此懷恨在心。
路旻最近上升勢頭很足, 加之背後有資本護航，因此行事很是張揚。
那之後，路旻到處搜集陳忘的黑料。奈何陳忘做人坦蕩，底子太幹淨, 出道多年全網基本無黑料。
後來他多方打聽到陳忘半夜撞豬一事，這才出高價買下了照片。
陳忘之前從未把路旻放在眼中，畢竟兩人在圈內的地位懸殊。
若不是孟殊苒, 恐怕他連路旻是誰都不知道。
爵爺提醒道：“這些照片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放出來。你做好心理準備, 後面恐怕會面臨一大波的嘲諷和黑子。”
陳忘唇角一勾，眼眸幽深：“既然他向我宣戰了，我豈有不應戰的道理？”
但陳忘沒想到，當天路旻和顧惜忽然在網上官宣戀情。
第二天，孟殊苒又因為一組“為情所傷”的照片上了熱搜。
事情的發展有些突然, 也有些措手不及。
陳忘坐在會議室裏，盯着孟殊苒在咖啡館門口的那組照片出神。照片下是無數的嘲諷和謾罵。
這些年, 他雖然很少向他人提起他和孟殊苒的過去，但從未忘記那些過去。
那個被他珍而重之放在心尖上的女孩，那個讓他倍感珍惜的人，如今卻被人這樣誣陷、羞辱、折損。
五年過去了, 他早已不是過去的他。
如今，他已經強大到有能力護她。任何人，都不能折辱他的女孩。即便讓他付出所有, 他也要保護她。
陳忘對着照片，心裏有了主意。天亮後，他換了身衣服，直接去了孟殊苒的公司。
見到孟殊苒時，女孩似乎一夜沒睡好，眼睛下面有些浮青。想必她一整夜也在為這件事而煩惱。
陳忘心裏沒由來的，一陣煩躁，一陣心疼。
“火哥，麻煩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跟她說。”
陳忘開口，視線轉向火哥，禮貌又有點疏離。
在孟殊苒來之前，陳忘已經向火哥表明來意。火哥自然是求之不得，一口答應。
但他要的，是孟殊苒的點頭。
聞言，火哥立刻退出去。
會議室重新安靜下來，陳忘問：“網上的情況看見了？”
孟殊苒低低“嗯”了一聲。
陳忘道：“很快你的各種對路旻意難忘的通稿都會安排上。”
孟殊苒皺眉，“為什麽？”
她是真的不明白，路旻明明已經有了新的戀情，為什麽還要抓着她這個“前女友”不放？
陳忘解釋道：“立人設，塑造他完美戀人的形象。而且，你沒發現他之前的行動已經有效果了嗎？現在的你，在網友心中可是個倒貼炒作的白蓮花。”
孟殊苒頹然，她到底做錯了什麽，要被這麽陷害！
陳忘說：“今天這樣，只是開始。”
孟殊苒一怔，望向他的眼神裏，有擔憂，有焦慮，還有一點不敢置信。
然後就聽他繼續說：“現在有個機會，讓你擺脫這種負面纏身的境況。”
是幫她請公關團隊？還是親自下場幫她澄清？
一時間，孟殊苒腦中想過了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陳忘會說：“和我在一起，我幫你洗白。”
這樣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從陳忘口裏輕飄飄地說出來。
孟殊苒愣在原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陳忘一定是瘋了。
但凡就點花生米，也不至于醉得這麽厲害啊。
孟殊苒呆呆地說：“你嗑藥了？”
陳忘：“………………”
他喝了一口茶，這才解釋：“你也可以理解為互相合作。你和路旻分手，全網矚目。如今他有了新的戀情，人人都等着看你的笑話。咖啡館的這組照片只是個開始。如果和我在一起，不用說，自然可以讓你擺脫那些負面的消息。”
孟殊苒暗暗思忖着陳忘的話。
她和路旻的分手鬧得人盡皆知，後來事情的發展方向确實預料不到，如今大家都抱着看戲的心态等着她的笑話。
如果她和陳忘這樣的當紅頂流在一起，不說堵住悠悠之口，簡直是狠狠打了路旻和顧惜的臉。
看起來百利而無一害。
但是，對陳忘來說呢？
“那你呢？”她問，“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陳忘解釋：“他買下了我的黑料，向我宣戰。你說我要不要應戰？”
“什麽黑料？”
他似乎不願意多做解釋，只是輕描淡寫地調笑道：“我的香豔小視頻，你想不想看？”
沒說兩句，他又露出了不正經的模樣。
孟殊苒看向他：“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陳忘一臉無辜，“我哪裏不正經了！還不能說實話了？”
孟殊苒沒說話。
這件事，她不能現在就回答他。
畢竟，上一回和路旻炒CP，鬧得一地雞毛。如今再次和陳忘炒CP，不知道結果會怎麽樣。
陳忘察覺出她的猶豫，開口道：“你不用現在回答我，想清楚了再來找我。”
——
新的一周，RS品牌的廣告拍攝提上日程。
拍攝地點位于隔壁城市寧城郊區的街心小鎮。
說是小鎮，其實是一個大型社區。教堂和歐式建築排列組合，別有風情，這幾年成為衆多影視項目的青睐之地。
RS家特意在街心小鎮附近的五星酒店裏包了幾間房，作為化妝間和工作室。
車停在酒店門口，孟殊苒跟着工作人員下車。
走進酒店的時候，遠遠看見大廳左側的電梯門口，聚集了烏泱泱的一群人。
很快，電梯門燈閃爍，銀色的電梯門打開，一群人順勢走了進去。
人群中間，是一名身着黑色西裝和條紋襯衣的男人。
他梳了個大背頭，露出俊朗的一張臉。挺闊的身姿在人群中，有種鶴立雞群的味道。
這樣清俊的氣質，只屬于陳忘，整個娛樂圈也找不出第二個。
身邊有人跟他說話，他微微側頭聆聽，然後點了點頭。
随後，他擡手看了眼手表，複又擡起頭正視前方。
就在這一瞬，電梯門悠忽關上。他的身影隐在了越來越窄的門縫裏。
陳忘怎麽在這裏？
孟殊苒來不及細想，已經跟着工作人員走向了另一部電梯。
酒店房間裏，RS品牌的多名工作人員已經等在裏面。
孟殊苒在鏡子前坐下，化妝師立刻走上前來給她化妝，造型師也推着衣服架過來。
營銷部吳經理笑呵呵地向她解說今日的安排：“小孟，我們今天先拍一個短片，然後再拍硬照。總共有五套衣服造型，可能要拍到下午。”
她禮貌地朝他點點頭，“謝謝經理。這幾套衣服上周末我試過了，都沒問題。”她頓了頓，又試探性地問，“今天這裏還有其他藝人嗎？我剛在樓下看到了很多人。”
吳經理道：“我剛才聽酒店經理說陳忘也在這裏，好像是去街心小鎮拍MV。不過我沒見到。你放心，就算有其他藝人，也不會影響我們的拍攝。”
孟殊苒了然地點點頭，沒再說話。
街心小鎮很大，RS品牌方只租了其中一小片地進行廣告拍攝。
這雖然是孟殊苒頭一回拍廣告，但她平時沒少跟着表演老師練習鏡頭表現力。
此時鏡頭下的她或清麗脫俗，或風情萬種，張力十足。成片效果很好，工作人員都對她贊不絕口。
一整天的拍攝非常順利，等結束工作時已經是傍晚。
孟殊苒沒有回酒店，而是去了附近的商場。
寧城的絲綢全國聞名，她想給母親買條絲巾當禮物。
她在商場兜兜轉轉，後來終于選中了一條寶藍色的絲巾。
店員小姐誇贊道：“這種顏色最适合老人了，顯年輕。”
她滿意地點點頭，“幫我包起來吧。”
回到酒店，剛下車，孟殊苒就看見了幾名蹲守在門口狗仔。
起初，她以為這些人是來拍陳忘的。結果狗仔看見了她，紛紛站起來。
她吓得立刻大步進了酒店，誰知道那幾名狗仔竟然跟了進來。
她快步走向電梯。到了房間門口，她在包裏摸了半天都沒找到房卡。
估計是出門的時候落在拍廣告的工作人員那裏了。
她左顧右盼，眼看電梯數字逐漸靠近，想必狗仔們一定是坐電梯上來了。
情急之下，她看見不遠處的一間房門開着，立刻閃身躲了進去。
關門、鎖門一氣呵成後，她背靠着門，長松了一口氣。
一擡眼，看見窗邊的男人，她驀地愣住。
“陳、陳忘，怎麽是你！”她驚訝地盯着他，連話都說不利索。
見到她，陳忘正在挽袖的手頓了頓，眉尾微微挑起，“這裏是我的房間。”
孟殊苒有些尴尬，她幹笑兩聲，解釋道：“我剛回來就遇見了狗仔，只能跑上來躲躲，結果忘記帶房卡。看到這間房沒關門，沒想到竟然是你的房間，你說巧不巧？”
陳忘挽好袖口，這才走到她面前，語氣似笑非笑：“真不是故意跑進來的？”
孟殊苒思索着他這句話的含義，轉瞬反應過來：“陳忘你是不是自戀狂？”
“既然如此，”陳忘微微一笑，打開房門，然後将她推了出去，“那恕不奉陪。”
門“砰”地一聲被關上。
孟殊苒站在房門口，一時沒反應過來。
陳忘還真是個沒同情心的家夥啊！
幸好狗仔還沒有追到房間門口。
她打算去找工作人員拿房卡，卻不敢坐電梯，只能走樓梯。哪知道剛走了幾級樓梯，就對上了幾名狗仔記者的長/槍/短炮。
這些人真是陰魂不散啊！竟然躲在樓道裏等着她。
孟殊苒當場愣住，腳下一滑，竟直接從臺階上摔了下去。
那一刻，她眼前一黑，終于知道“完了”二字的寫法。
——
孟殊苒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看着自己滿是傷痕的手臂和腿，心情有些絕望。
兩小時前，她忽然從樓梯上摔下來，震驚了一衆狗仔。
狗仔們倒還算有良心，齊心合力把她送進了醫院。當然，免不了對着她一陣狂拍。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當時的孟殊苒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他們拍照。
拍照結束後，狗仔們意興闌珊，紛紛離去。她獨自一人躺在病房裏，欲哭無淚。
病房門在這時被推開，陳忘邁着大步走進來。
剛才對他見死不救的男人，此時臉上竟然帶着幾分不羁的笑意，“沒想到這群狗仔還算有良知，竟然會送你來醫院。”
孟殊苒對他頗有怨言：“要不是你見死不救，我現在也不會這麽慘。”
陳忘憋着笑，查看了她手臂和腿上的傷。幸好都只是皮肉傷，沒有什麽大事。
他這才放下心來，沒說話，打開手機點了幾下，然後送到她眼前。
手機頁面上，“孟殊苒為情自殺”幾個字牢牢占據着熱搜第一。
點進去，是網友鋪天蓋地的吵嚷與謾罵：
【哇靠，戲精女王非孟殊苒莫屬！】
【她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戲太多了……】
【抱走路旻，勿cue】
【我覺得她是真的後悔了吧？想要和路旻複合。】
【支持路旻孟殊苒複合。】
【滾啊，十八線糊咖不要再炒作了。】
【路旻實慘，被人貼上了。】
……
孟殊苒眼角抽搐了一下，真是禍不單行啊！
短短兩個小時，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不過是摔了個跤，怎麽就被曲解成為情自殺了呢？
世界這麽美好，誰會為路旻自殺啊！她可是最惜命的！
從最開始的“被分手”，到前幾天的“為情所困”，再到今天的“為情自殺”，環環相扣，步步為營，她被牢牢地扣上了炒作捆綁的戲精花名。
前兩天她還對陳忘的話半信半疑，如今終于相信，這一切真的只是開始。
路旻不會放過她為自己立完美的人設，恐怕今後的日子都不會安生。
孟殊苒性格向來溫柔平和，此時也難免被路旻的操作氣到了。
她感覺胸口有股怒火在燃燒。
這時手機嗡嗡地響了幾下，是火哥和江離的微信，紛紛前來問她到底怎麽回事。
她欲哭無淚地回複道：“我真的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放下手機，孟殊苒掙紮着從病床上下來，結果拉扯到腿上的傷，差點兒摔倒在地。
幸好陳忘及時扶住了她。
他眉眼帶笑，語氣輕慢：“即使見到我激動，也不用這樣投懷送抱吧？”
“……”
孟殊苒尴尬一笑，從他的懷抱裏掙脫。
如今這樣的情形，陳忘早就預料到了。
之前無情地将孟殊苒推出門外，也不過是想要她更清楚地認清形勢。
他入圈時間長，很多事情比孟殊苒看得清楚。而她心思單純，哪會想到這世間的萬般險惡。
他沒再調侃，理智地同她分析：“這就是現在的局勢，對方已經開戰。這一回是為情自殺，下一回恐怕就是為愛升天了。”
孟殊苒思忖着，其實陳忘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誰知道營銷號接下來還能寫出什麽匪夷所思的報道。
如今吃瓜群衆都認為是她嫉妒路旻的新戀情，捆綁路旻炒作，這樣的印象一時半會兒怕是洗白不了了。
窗外吹進來一陣寒風，将她心中亂七八糟的情緒吹散，只留下一個念頭。
片刻後，孟殊苒終于做了決定。
就算不能洗白自己身上的負面新聞，也要狠狠地打路旻一巴掌——你別做夢了，我一點都不留戀你，因為已經找到了更好的男朋友。
她這麽想着，擡起頭，看向陳忘，“好，我答應你。我們在一起。”
——
幸好只是小傷，孟殊苒當天就出了院。之後又在家休養了一周，直至身上的傷完全康複。
這一周，陳忘都沒聯系她。她甚至一度懷疑“在一起”的提議只是陳忘的一個玩笑。
又過了兩天，那天孟殊苒在家，忽然門鈴響了。
她開門，就看見一個男人提着好幾個大袋子站在門口。
男人微笑，恭恭敬敬地說：“孟小姐，這是陳先生給您的衣服和鞋子。”
“陳先生……陳忘？”
男人點點頭，“請您簽收一下。”
男人走後，孟殊苒疑惑地打開袋子，才發現裏面是一套黑色禮裙和一雙黑色高跟鞋。
“哇！”江離看了看衣服和鞋子，驚嘆道，“這陳忘送的？這個牌子很貴的。”
孟殊苒不解地蹙眉。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
孟殊苒接起，陳忘的聲音從聽筒裏傳過來，“收到了？”
她輕輕“嗯”了一聲，又問：“這是什麽意思？”
“看音樂會的戰袍。”他說。
“音樂會？”
陳忘道：“就在今晚。”
孟殊苒一臉迷茫，問道：“為什麽忽然去聽音樂會？”
“我們現在可是情侶，總要讓人知道才行。”
通過看音樂會的方式？
孟殊苒不明白陳忘具體的用意，卻還是無條件地相信他。她沒說話，算是默認。
陳忘補充道：“半小時後，我讓司機來接你。記得打扮漂亮點兒。”
半小時後，孟殊苒身穿一條黑色連衣裙、踩着一雙黑色小高跟出現在樓棟門口。眼前已經有一輛黑色轎車在等她。
車門打開，花輪走下來，“孟小姐，上車吧。”
上了車，才發現陳忘正坐在車裏。
“等很久了嗎？”她問。
陳忘轉頭，看她。
她的長相清麗，明媚靈動。在淺淡妝容的裝飾下，整個人散發着光，楚楚動人，宛如那年初見時般驚豔。
他的眼神像是凝固般，在她身上停了許久。
好一會兒，陳忘收回視線，從身邊的紙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送你的。”
盒子打開，裏面躺着一串鉑金項鏈。細長的鏈子中間，嵌着一個無限符號。項鏈鑲着鑽，看上去就價格不菲。
“這是……”她疑惑地看向他。
陳忘微微一笑，“定情信物。”
“………………”
孟殊苒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這太貴重了吧……”
陳忘取出項鏈戴在她的脖頸上，語氣張狂：“不貴重怎麽彰顯我頂流的身份！”
孟殊苒：“………………”
鉑金色的項鏈綴在她細白的脖頸上，精致好看。
陳忘唇角勾了勾，滿意地看着前方，“花輪，出發。”
很快，車停在了江城音樂廳的門口。
兩人下車後，陳忘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溫暖而幹燥，孟殊苒一愣，擡頭望向他。
男人眉色溫柔：“走吧，我們進去。”
孟殊苒的臉頰又浮起紅暈，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抽回手，他卻緊緊攥着不松開。
他琥珀色的眼睛望向她，眼底情緒不明，“既然是演戲，那就要演得像一點兒。”
音樂廳裏，人潮湧動。孟殊苒和陳忘坦坦蕩蕩地并排坐下，等待着音樂會的開始。
周圍有人迅速認出了他們，竊竊私語，很快引起一陣騷動。
孟殊苒低垂着頭，不太習慣這樣的目光。
陳忘倒是習以為常，泰然處之。這麽多年，他早已經習慣成為衆人的焦點。
“別緊張，習慣就好。”陳忘漫不經心地開口。
孟殊苒轉頭，對上他的視線。
他的眼裏帶着幾分笑意，孟殊苒“嗯”了聲，又立刻轉回去。
她不敢看陳忘的眼睛。
這雙眼，多看一眼，就容易多沉淪一分。
快開場了，音樂廳裏的人越來越多。
陳忘看了眼時間，演出還有五分鐘開始。他環視一圈，心中篤定，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你的耳環歪了。”
耳邊忽然響起陳忘的聲音。孟殊苒還沒反應過來，男人已經湊了過來，擡手幫她整理耳環。
他的指尖帶着些許溫熱，觸碰到耳垂時，像有電流劃過，孟殊苒渾身顫抖了一下。
她本能地想躲，陳忘輕聲說：“別動，有人在拍呢。”
這句話像是符咒，立刻将她定在原地。
她用餘光看了眼周圍，确實很多人舉着手機在拍他們。畢竟，陳忘可是實實在在的當紅流量，走到哪都是前呼後擁。
她不敢動，任由陳忘的手在她的耳邊摩挲。
耳朵逐漸升溫，像是在浴室裏，讓人熱得有些燥。
好一會兒，似乎整理好了，他又問道：“你什麽時候打了四個耳洞？大學時不是兩個嗎？”
他的氣息灌進耳朵裏，溫溫熱熱的。
孟殊苒的臉頰有點兒紅，她沒回答，轉而低聲說：“你能不能不要靠我這麽近？”
“這就近了？”
陳忘笑，說着還得寸進尺地又進了一步。他的氣息鋪天蓋地地襲來，孟殊苒的心怦怦怦地跳個不停。
畢竟是公衆場合，這個男人到底要幹什麽。
就算是演戲，也有點過頭了吧。
孟殊苒伸出手，不動聲色地捏住他的手臂，趁人不注意，狠狠地掐了一下。
陳忘疼得龇牙咧嘴，努力克制才沒叫出來。
“我離你遠點兒還不行嗎？”
他退後，終于放過了她的耳朵，在一旁邊揉手臂邊抱怨道：“孟殊苒，你下手要不要這麽狠啊！疼死我了……”
孟殊苒抿着唇，輕輕地笑了。
音樂會開始後，全場的燈光暗下來。
舞臺上，演奏者向全場鞠躬，然後在鋼琴前坐下。優美的旋律緩緩流出，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不一會兒，孟殊苒感覺手被一只大手覆住。
她轉頭，借着舞臺上一點微弱的光，看見男人雕塑般的側臉。
他的眼尾微微上揚，睫毛長而卷，眼眸盯着舞臺一動不動。
孟殊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個男人，千萬粉絲的夢中情人，此時此刻就坐在她的身邊，以“男朋友”的名義，握着她的手。
像是一場夢。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陳忘嘴角揚起痞痞的笑，顴骨微微升起。
孟殊苒低聲問：“你笑什麽？”
陳忘沒看她，依舊注視着前方。另一只手的食指靠在唇邊，下巴微擡，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那一瞬，細長的指，微翹的唇，還有凸起的喉結。
既溫柔，又性感。
孟殊苒不自然地收回視線，繼續欣賞音樂。
擔心散場時會引起粉絲聚集和轟動，在音樂會行至尾聲的時候，陳忘拉着孟殊苒提前離場。
孟殊苒跟着他，在黑暗中奔跑，穿過整個音樂廳。
等回到車裏，花輪已經不知去向。陳忘直接坐在了駕駛座。
他轉頭，盯着孟殊苒。
孟殊苒疑惑，嗯？我臉上有東西？
疑惑還沒問出口，陳忘已經傾身，越過她大半個身子，拉過安全帶，替她扣上。
他低着頭，細碎的頭發有意無意地掃過她的下巴，茸茸的，癢癢的。
孟殊苒大氣不敢出，別過臉，正對上陳忘擡起的視線。
只見他挂着洋洋自得的笑，頗有幾分狡黠。
這個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她忍無可忍，道：“你能不能笑得再假一點兒？”
話音剛落，副駕駛的座椅猛地向後倒去，孟殊苒整個人摔在座椅裏。
她怒氣沖沖地看着他，“陳忘，你……”
他的笑意更深，道：“抱歉，手滑。”
座椅重新回到正常的位置，她氣鼓鼓地坐在副駕駛座上。
陳忘伸出手，蓋在了她的頭發上，輕輕揉了揉，“好啦小朋友，別生氣了。”
第二天，孟殊苒和陳忘的“戀愛”實錘鋪天蓋地。
照片裏，她和陳忘在音樂會上親密耳語，在路上十指緊扣，在車裏相視一笑。
他們的甜蜜散落在每一個角落，俨然是一對熱戀的情侶。
照片一出，全網震驚——
【我沒看錯吧？這真的是陳忘？】
【陳忘家的房子塌了。】
【好孟難忘CP，鎖死！】
【前幾天孟殊苒不是還為路旻自殺嗎？】
【害，肯定是路旻單方面的炒作。孟殊苒都跟陳忘在一起了，誰還在乎路旻啊！】
【一場大戲】
【路旻官宣，孟殊苒這也算半官宣了吧？】
【所以路旻是早就知道孟殊苒和陳忘在一起，所以才提前公布戀情挽尊的嗎？】
【哈哈哈哈，我笑死了，是誰說孟殊苒對路旻意難忘的？打臉！】
【我靠，這一對我可。】
【難怪前陣子陳忘發了孟殊苒的照片，還給她回複加油】
【嗑到了，謝謝！】
【我死了】
【這是假的吧？】
大家将整件事情複盤，前後一分析，立刻明白之前那些“孟殊苒為情所困”、“為愛自殺”的消息究竟是誰在炒作。
嘲諷路旻的聲音甚嚣塵上，而孟殊苒前陣子負面纏身的窘狀也有了改善。
網上一片腥風血雨，因為陳忘實紅的熱度，路旻被罵成了篩子。
江離看着評論哈哈大笑，“小苒，我真是服了陳忘了。他也太牛逼了。搞這麽一出真真假假的戀情，立刻讓你走出了陰霾。”
孟殊苒心裏有點爽，這樣一來，無疑狠狠地打了路旻和顧惜的臉。
當初路旻和顧惜公布戀情，人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話。
可誰知她竟然和頂流在一起了，簡直是反轉劇。
她內心暗爽，表面卻裝作雲淡風輕，“還好啦。”
與此同時，網上也有一些粉絲懷疑照片的真假。
畢竟陳忘出道多年，從來沒有跟任何人傳過緋聞。即使有一些花邊消息，事後都證明是女方的倒貼和炒作。
這次也不例外。
顧惜和路旻方很快下場公關，在水軍的引導下，大家紛紛開始懷疑是孟殊苒的單方面倒貼和炒作。
就在戀情撲朔迷離，眼看着輿論風向也要翻轉之際，陳忘忽然發了一條微博：
【女朋友如假包換@孟殊苒】
幾分鐘後，微博崩了。
作者有話要說： 比心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