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古宅夙願（三）
遲淺看着她笑，棕色的頭發遮住眼底的暗芒。
剛剛的那些話不是玩笑。
是真的……
誠煙長睫上不知何時已經挂起一滴淚珠。
牆鬼的手指纖白，按在她的眼角，“哭什麽？嗯？”
他眼角的淚痣愈發的紅，貪戀般汲取着對方身上的味道，面容愉悅，“難道我長的不好看？”
誠煙看着他，渾身控制不住的顫抖，“不……不是……”
她紅唇微張，還想說話。
但門卻忽而被打開。
遲淺似有所感，用力捏了捏她的臉，但在其他人進來的瞬間，身形卻直接消失，順便體貼的給她蓋好被子，将她的脖頸遮住。
躺在床上的少女似乎是剛剛哭過，臉上夾雜着未幹的淚珠，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垂，看向來人的方向，眸光宛如深海，卻夾雜驚恐。
領隊剛剛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
他喉結不動聲色的滾了滾，居高臨下，“還沒睡？”
誠煙搖頭，纖細的手指将被子抓緊一分。
領隊眸光一眯。
他驀地一把掀開了被子，臉色瞬間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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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衣衫略微淩亂，脖頸處帶着紅痕。
他死死抓住了誠煙的手，眼神森然，“剛剛誰傷了你？”
誠煙搖頭，惶恐道，“沒有……”
她定神，低下頭，“剛剛沒有人來過。”
這樣的行為在領隊眼底無異于欲蓋彌彰。
他的聲音恍若寒冰，“是那個不知死活的NPC？”
“不是。”這一次誠煙回答的迅速，低聲辯解道，“真的沒有人。”
領隊狐疑的上下看着她，而後才猛地甩開她的手，冷聲嗤笑，“行了，既然這麽害怕，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在這裏陪你一晚上。”
對方掀開被子，竟然直接鑽進被窩，躺在了誠煙的旁邊。
誠煙明顯慌了，連忙想要推開他。
但領隊的力氣比她大的多，反而一把将對方扯到了自己身下，對方白皙的脖頸處，鮮紅的印記相比之前已經變成暗紅。
刺目至極。
領隊的眸光晦暗不少，如狼似虎。
他突然湊近，捏住她的脖頸處，低啞陰狠，“你怕我？”
指腹反複用力，動作粗魯，似乎是想搓掉那可恨的印記。
誠煙吃痛，眸光氤氲出霧氣，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在顫抖，帶着哭腔，“我沒有……”
對方的皮膚細膩光滑，觸感極好，愛不釋手，讓人浮想聯翩。
直到看着那道印記慢慢擴散，沾染上他的痕跡，才滿意翻身躺下，不屑一顧道，“我對強迫女人不感興趣。”
女孩委屈的瑟縮在角落。
牆上的挂鐘突然停留在晚上九點。
誠煙睡意突然襲來。
那一瞬間，暗處一道強烈的注視再次落在她身上。
一如之前般，迷戀，夾雜惡意。
卻又如同瘾君子般，不停汲取她身上的分毫氣息。
而原本已經睡着的領隊卻再次睜眼，冰冷的眼神掃向了牆。
滿含警告。
翌日。
“啊啊啊啊啊！”
一道刺耳的尖叫聲劃破誠煙的睡夢。
她下意識的警醒，卻與領隊的眼神對上，頓時頭皮發麻。
領隊眼神淩厲，漫不經心開口，“怎麽醒了？”
誠煙：“……”
她沉默着沒有回答。
倆人走出房間。
這裏絕大多數都是新人，一個個臉色慘白，甚至有人幹嘔出聲。
人群中央的人躺在床上，肚子不知被什麽東西硬生生破出了一個大洞，大片大片的血跡滲出，染紅了用木質地板，鮮紅斑駁的血液甚至有些濺落在白色的牆上，恐怖森然。
領隊跟着誠煙慢悠悠的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地面，語氣冷傲無情，“不過是死了個人，你們就激動成這樣？”
新人們臉色更加煞白，霎時難看。
有人忍不住開口，聲音憤怒，咬牙切齒，“什麽叫不過是死了人？這可是人啊！”
這是一個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的人！
就這麽死了！
他一早就覺得這個領隊不是什麽好人，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麽無情！
領隊雙目狹長，微微眯起，目光陰冷森然，輕飄飄道，“副本中會經歷各種各樣的事情，死人不過是最常見的，剛開始你們步入這裏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有過提示。”
“如果不能接受……”他嗤笑道，“那又憑什麽讓你們實現關于自己的願望？”
副本需要怨氣的滋養，以生命為代價，去實現一個現實中永遠無法實現的心願，本就是一場平等互換！
徐成被他三言兩語憋的滿臉通紅。
領隊忽而瞥了眼誠煙，突然啧了一聲，“誠煙都沒哭，你們一群大男人，還不如一個小姑娘？”
誠煙心底咯噔一聲。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她。
她站在角落，瑟縮着抱住了自己的手臂，本來就無辜的面容此刻更是楚楚可憐。
“行了，現在是上午九點，按照系統規定，我們應該去吃飯了。”領隊語調散漫随意，而後太擡步直接離開。
徐成狠狠的瞪了誠煙一眼，不甘心的離開。
他身後還跟着另外幾個其他新人，臉色也異常難看。
走遠了，還能聽到幾個人的議論。
“虧我一開始還以為這領隊是個好人，沒想到他居然對那個新人的死毫不在意……”
“還有那個誠煙，啧，不就是被領隊看上了嗎？我剛剛還看到他們倆是從一個房間裏出來的，如果沒發生什麽我可不信。”
“就領隊這幅态度，還能指望他？剛剛那個人甚至死在了誠煙旁邊的房間。來帶新人指不定是為了什麽呢？”
“……”
誠煙冷靜下來，看了一眼剛剛的屍體。
對方的內髒已經被掏空，鮮血淋漓，明顯做了有一段時間，有些血液已經幹涸。
前世的職業特殊，所以她心底其實并沒有多大感覺。
但是……這種暴虐的死法，應該有很大動靜才對。
她昨晚并沒有聽到。
誠煙等待片刻，才擡步離開。
【主播剛剛是發現了什麽嗎？我都沒看出啥。】
【我去，看不出來，她還挺堅強？當年我第一次見到同伴被殺，吐的那叫一個天昏地暗，她除了臉色蒼白了點，居然啥也沒有。】
【得了吧，我看她就是受刺激被吓傻了，昨天牆鬼來的時候她可不是這樣的。】
【……】
誠煙走向了餐廳，剛剛坐下便收到了來自幾個人的敵對視線。
她順着目光看去，發現剛好便是之前的徐成等人。
誠煙看向地面，并沒有與之直接對視，微微挑眉。
這是打不贏領隊，便來針對她？
這一次的奴仆姍姍來遲。
他的衣服幹淨整潔，似乎是新換的，俊美的臉上帶着歉意，“很抱歉，忘記提醒各位了，最近山上野獸出入頻繁，晚上如果睡的太熟就可能會被野獸吃掉……”
奴仆說完便一頓，幽冷的瞳孔直視着旁邊的誠煙，語調擡高，似乎疑惑，“你身上……怎麽會有野獸的味道？”
他生怕自己聞得不夠正确，特地再次湊近誠煙。
冰涼壓抑的感覺環繞在她周圍。
誠煙心想剛剛兩個人離得這麽遠，領隊都沒聞到，他能聞到個鬼。
她佯裝害怕的擡起眼睛，“先生，我沒……”
話還沒說完，奴仆眸光便沉了下來，聲線陰冷，語氣薄涼，“放心，如果你遇見了野獸可以随時跟我們說，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一定會全力解決。”
他靠近誠煙，吐了一口氣。
冰涼，陰暗，夾雜惡意與警告。
他在告訴她，不要靠近“野獸”。
奴仆是NPC，能聞到她身上近乎濃烈的溢出古宅的香味。
越近，越香。
越容易讓人瘋狂。
他的眼神暗啞，聲音不自覺帶上迷醉，但又被很快壓下去，恢複了之前冷淡的模樣，幽幽笑道，“屍體我們會派人去處理，不過這段時間希望大家可以警覺一些。”
話雖然這麽說，但眼睛依然死死的盯着誠煙。
誠煙外表乖巧，垂着眸子，看着面前的餐桌。
新人們緊張的要命，臉色依然有些不大好看。
奴仆掃視了周圍一圈，忽而便笑了，“忘記各位還沒吃早餐了。”
他打了個響指，依舊是一杯杯的酒。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最濃郁的酒杯卻是在新人們之中。
拿到那杯酒的玩家臉色慘白，他顫顫巍巍的開口，“可以不喝嗎？”
奴仆漫不經心：“當然不可以。”
他求救般的目光再次看向領隊。
但領隊卻始終支撐着下巴，看着誠煙，仿佛欣賞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玩家瞬間心如死灰。
他狠下心，看了一眼誠煙，在衆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想将兩杯酒調換位置。
還沒收回，便被領隊一把抓住了手。
他眼神淩厲，“你幹什麽？”
看見自己被發現，玩家硬着頭皮，飛快道，“領隊，對不起。”
說完便不顧領隊阻攔，直接塞入嘴中。
誰也沒料到這樣情況的發生，在場的人瞬間靜默。
玩家喝完，将酒杯放在了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既然不能不喝，那換了，不就相當于喝了？
他不喝又能怎樣？！
他挑釁的看向奴仆。
徐成等人對視一眼，嘴角微微揚起，眼底閃爍興奮。
這是他們剛剛想到的辦法，誰拿到那杯酒，就跟誠煙換，沒想到居然成功了！
他眸光隐約閃爍嫉妒。
憑什麽大家都在努力存活，誠煙卻可以什麽都不用做，單靠樣貌就能得到領隊庇佑？
還沒高興多久，剛剛那名玩家臉色卻驟然變了。
胸口劇烈的疼痛傳來，無數只螞蟻在自己身上爬般，他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難以置信。
誠煙那杯酒，才有毒……
作者有話說：
敲敲小黑板，看到有讀者說分不清。
奴仆=盛卻，領隊=秦陽，牆鬼=遲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