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晉江獨家發表 · 八

辦理司小唯手續當天, 司林翠和她的伴侶也來了一次,再三确認她不要撫養司小唯。

“好,既然這樣, 司小唯的撫養權就全權移交給司意女士了, 撫恤金也歸司意女士……”周律師一邊把放棄撫養權的文件放到她面前簽字,一邊說道。

司林翠拿起筆毫不猶豫的就簽了下去,說道:“你們那,也別怪大姑,姑姑自己都揭不開鍋, 小意你既然有了個能吃飯的工作, 就自己帶你弟弟,姑姑相信你能帶好小唯的……”

季清聽後嗤笑了一聲,沒有多說話也把撫養文件簽了,對司林翠說:“大姑,今天最後叫你一聲大姑, 我們從今天開始沒有任何關系”。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你爸爸就是這麽教你的嗎!?你這話搞得就像我要巴結你們這破落戶似的!本還想多關照關照你們,你既然這樣說了,我又何必腆着臉上趕着!你這小白眼狼,以後千萬不要來找我!我不見你!”

“你有資格說我爸?我這樣挺好的”季清看着手機上正在錄音四個字慢悠悠得說:“至于你的話~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白眼狼, 以前白親你們了,我不會再管你們了”司林翠被她氣到, 哼了一聲,簽完字就離開了,腳步快的仿佛背後有狼在追。

周律師眯了下眼,鏡片上閃過一道光。這種極品親戚, 能斷幹淨最好, 他之前在收集信息的時候才更深的理解到, 陳隊所說的人心難測世态炎涼。

晨姐還在的時候,陳隊就常說,她有一屁股吸血蟲,他不知道,只以為陳隊在開玩笑,但現實遠遠非常殘酷。

晨姐只有一個姐姐,再沒有任何手足,母親和爸爸也早逝,老人更是沒有一個。

司林翠仗着自己是司林晨的姐姐,沒少占部隊的便宜,什麽東西都要要一份。

難怪晨姐躺在醫院的最後幾分鐘還要求他們隐瞞撫恤金真正的數額,要把錢留給她的小君和孩子。

果然,這個司林翠一副倒了血黴的表情,裝了幾下哭了幾聲就不裝了,直接就問撫恤金。

在聽到撫恤金很少的時候,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裏,看着晨姐的遺孤就像看到什麽甩不掉的大麻煩一樣,完全沒有一絲看到自己親妹妹孩子的慈愛。

索性晨姐的大女兒也長大了,相比以前,她的眼神堅定銳利了很多,也敢于抗争,敢于表達,做事有條不紊,身上的氣勢比起晨姐也毫不遜色,簡直就像蛻變了一般。

晨姐之前閑聊時還總說她的大女兒信念不夠堅定,性格也陰沉的很,自卑不與人溝通。這哪裏陰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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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來比陳隊都自信,甚至有點自負了都!

如果這樣都是自卑,那在晨姐眼裏,是不是他這個律師也很自卑?不愛說話?

啊,死者為大,不能妄自揣測別人的想法。

季清簽了字謝過周律師,這才把一直躲在背後的小尾巴揪出來,牽着他回家。

周律師用手指頂了頂眼鏡,轉身給陳一夕打電話。

“陳隊,晨的女兒跟SITL俱樂部簽了合同,現在已經成功獲得了她弟弟的撫養權”

一道沉靜的聲音傳過來:

“好,周律師辛苦你了。”

周律師斂目。

比起周律師,他更想聽到溪南這兩個字。

**

季清回了家,就開始收拾東西,為離開這裏做準備。

其實說收拾,也沒有多少東西,都是一些老物件。

小小的屋子裏,所有帶棱角的邊角都被打磨的光滑,觸手盈潤。

這個家是司意的奶奶分給司意母親的,司林翠的在不遠處。

雖然是老房子,卻也載滿了回憶。

這個房子,她打算留下來,以後有機會還可以帶司小唯回來看看。

這畢竟是他們家的回憶。

季清跟司小唯吃過飯後,訂好去H市的票,然後才把司小唯拎過來,問他:

“小唯,有沒有需要告別的朋友?我們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

司小唯想了良久,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過了一會兒才抱着她的胳膊回答說:“好像有一個,但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想跟我玩,她很兇,也不愛說話,但是我被欺負的時候她保護我……”。

雖然語序有些淩亂,但季清還是懂了他的意思,看着他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有個小朋友會保護你,可是她有點兇,你不知道她是不是把你當朋友?”

“嗯!”司小唯用力點頭,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那我們今天下午去找她好不好,你有沒有什麽要送給她的?需不需要姐姐幫忙買給你?”

季清倒有些意外,她弟弟看起來有點天然呆,在貧民區這種地方,這種性格一般都會受最多的欺負,交不到什麽朋友。

既然有,那這份感情更加來之不易,值得真心去對待。

司小唯遲疑了一下才說道:“不用了姐姐,我有東西一直想送給她……”。

“好,我們現在去睡覺,下午姐姐跟你一起去找她好不好?”

“好……”

兩人說完後,就回卧室睡覺了。

**

SITL俱樂部

“這……新人馬上就來,現在就三樓有兩套居室可以住,但是一套在寒隊對面,一套在寒隊旁邊,旁邊這套是隊長住的,寒隊一直不讓別人動”

可三樓沒有隔絕Alpha信息素的房間,讓一個Alpha住在寒隊旁邊,是不是不太行啊。

崔力站在三樓的那間空房間門口,猶豫半天定不下來。

林非寒揉着後腦勺走了上來,看到她後随意問道:“怎麽,站門口看風景?”。

“呃”崔力眉頭跳了一下:“不是寒隊,我在想新人的住宿怎麽安排……”。

自從昨天,寒隊就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也不知道在哪得罪這尊大神了。

林非寒握在門把手上的手頓了一下,開口道:“把我旁邊的屋收拾一下給她”。

“可是你是O……”崔力猶豫着開口。

話還沒說完,林非寒就進了房間,并且關上了門。

“哦幾把k……好吧……”崔力攤手聳肩。

說完轉身,邊給阿姨打電話邊下樓:“阿姨,三樓南邊那套屋收拾一下,嗯,要來新人,8月25號來,對,屋子裏的兩個卧室都要打掃……”

趙瑜凡從四樓的樓梯下來,看着崔力扶着扶手走下去,緩緩握緊了拳頭。

半晌,他又返了回去,關上門靠在門後,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我答應你……”

**

下午,季清醒來後,發現司小唯已經醒了,坐在一邊的桌子上看書。

窗簾被司小唯拉了半塊,暖暖的陽光通過小小的方塊玻璃照到房間裏,昏暗的房間裏出現了幾束陽光。

小孩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挺直背部,在本子上認真的書寫着什麽,頭頂毛絨絨的浮發被光穿透,看起來仿佛有生命一樣。

季清一只手墊在腦後,看着男孩安靜的學習,耳邊是筆劃在紙上沙沙的聲音,格外的溫馨祥和。

原來有家人的感覺,這麽好。

她以前沒有家人,也很少體會家人的溫暖。

她想要的,只能自己去争取;想守護的,只能用自己的所有去拼。

命運從來沒偏愛過生長在泥濘中的人,但季清卻硬生生在這片泥濘裏走了一條路出來。

她敢說,也敢于承受所有的光環,因為這都是她争取來的。

所以別人看她,總是那麽自信從容。

她喜歡挑戰,也樂于享受努力後的成果。但其實……如果可以選擇,誰不想要被關愛。

在無助的時候,別人有家可回,有苦可訴,她回家後擡頭,只能看到一輪窗外的圓月。

她甚至一度覺得,她喜歡林非寒,可能也有一部分因為他身上帶有一種跟月亮一樣的特質。

就算後來發現了他的一些不為人知的小愛好小缺點,也好像并不影響她的喜歡,反而覺得——他好可愛。

季清嘆了口氣,從床上坐起來。

司小唯聽到她起來,馬上就轉回了小腦袋,驚喜道:“姐姐你醒了!?”。

季清點頭,從床上下來去洗澡,懶懶的說:“姐姐先去洗漱,你準備好東西,我們等一下去跟你的朋友告別哦~”。

“好~”司小唯從凳子上下來,噔噔噔的跑出卧室。

季清挑眉,手掌揉着頭發進了衛生間。

出門的時候,才發覺司小唯有多重視這個朋友。

他帶了好多好多的東西,裝了整整一個小書包,穿的也是他最喜歡的那套,是那天季清帶他去游樂場回家時買的一套背帶套裝。

回來後怕弄髒了,寶貝的脫下來,四四方方的疊好,放進衣櫃裏。

沒想到在今天穿上了。

看來她家小唯不是一般的在乎這個朋友。

當季清跟着帶着司小唯走到他說的地方的時候,季清還未來及好好觀察這家住宅,就聽到裏面傳來幾聲罵聲:

“讨債鬼就知道吃!快去把外面的東西都搬進來!快下雨了看不到嗎!?我撿了你不是讓你吃白飯的!快去幹活!”

緊接着,她就看到一個瘦弱的女孩從貼着月餅廣告的門後走出來。

她的頭發明顯是自己随便拿剪刀剪的,狗啃一樣的短發參差不齊,一雙眼睛黑漆漆的。

在看到季清時很是警惕的樣子,卻在看到司小唯時放松了下來。

她皺着眉,兇巴巴的說道:“你來幹什麽?”。

司小唯緊張的把小書包放到身前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攥緊季清的手,看着面前的女孩支支吾吾道:“我……我要走了,姐姐說,走之前要跟朋友告別,我唯一的朋友只有你,我有一些禮物要送給你……”。

對面的女孩聽到朋友兩個字,眼神動了一下,但旋即就掩蓋了下去,冷着臉去搬東西:

“我不是你的朋友,也不需要你的禮物,你走吧!”

司小唯皺起了小臉:“可是……”

季清能感覺,司小唯的手更用力了。

“沒有可是”說完,女孩就轉身離開,進了那扇門。

季清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笑了一聲,她才蹲下來握住司小唯的肩膀,給他眨了一下眼睛,特意高聲道:“既然她不要,我們就送給別的小朋友吧,旁邊的小王同學好像很喜歡跟你玩,我們送給他吧~”。

司小唯剛要問哪個小王,就看到門被吱的一下狠狠推開,發出一道刺耳的聲音。

女孩從門裏快步走出來,眼神兇狠的看着季清,從司小唯手裏接過小書包:“這是他給我的。”

季清若有其事的點頭:“嗯,好~”。

小唯跟她結結巴巴說了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的跟着季清回了家。

第二天,他們就要離開這裏了。

女孩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打開了懷裏的書包發現,裏面是一堆糖果,以及一封信。

信上的字不是很好看,內容也很啰嗦無用,但她卻舍不得丢掉。

就像這滿滿一書包的糖。

她早過了要糖的年紀。

女孩拉好書包,偷偷溜進卧室,将糖果鎖進自己的舊櫃子裏。

雖然格格不入,卻是她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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