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陸尋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他眼前的柳橙什麽都好。這段時間不見,他恨不得立即把這鮮美的小人兒剝了皮,一口一口吃了。
但陸尋還是很有耐心的,他從來覺得性愛一定要兩個人享受才是真正的意趣,在這方面,他是個完美的情人。
他把自己的外套鋪在冰涼的桌面上,托着柳橙的背把他放下去,雙手撐在他身側,俯身看着他,眼中滿是溫情。
“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小橙子。”陸尋親吻柳橙的眉眼,用舌尖一點點舔過他的耳垂,他的鼻尖,叼住他的嘴唇,反複吸.吮。陸尋一邊親他,一邊在他光裸的皮膚上肆意愛.撫,溫熱的掌心所過之處,手下的身體輕輕顫抖,就像蕩在水面上的一片葉子。
“幫我把衣服脫了。”陸尋放開柳橙被吻得鮮豔欲滴的唇,溫柔地命令道。
柳橙偏開頭,不去看他,摸索着一顆一顆解開陸尋的衣扣。
陸尋卻有些等不及了,還不等襯衣被完全脫去,就又俯身壓在柳橙身上,兩個人的胸膛緊緊相貼,火熱的身體仿佛要揉在一起了。
柳橙被這樣溫暖的肉體惹得一個激靈,多年來,無數次在冰冷的噩夢中劫後餘生,他無比渴望這樣帶着溫度的擁抱,就像小時候被父親抱在懷裏那樣。
柳橙情不自禁,身體與靈魂仿佛分離,好像無所謂眼前的人是誰,他緊緊抱着陸尋,就像抱着一根救命稻草,哪怕這根草有毒也不管了。
陸尋以為這樣的依附是乖巧的讨好,他志得意滿地伸手拉開柳橙的腿,把他修長的雙腿架在臂彎裏。
陸尋想要進入的時候,柳橙卻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嘴裏發出一聲含糊的拒絕,身子猛地往上蹭,雙手用力抵在陸尋身前:“不要……”
陸尋當即明白了,但饒是他脾氣再好,這時候被拒絕也是要惱羞成怒的,他一把按住柳橙的胳膊,低聲道:“辦公室沒有,不戴了行嗎?”他真不明白柳橙為什麽對戴套有怎麽深刻的怨念,他私生活并沒有那麽亂,一段時間固定一個伴侶,也從不找亂七八糟的人,難不成柳橙就覺得他那麽髒嗎?
想到這裏,陸尋的脾氣就上來了,他不懷好意地抓住柳橙半硬的性器抵在自己小腹上,在手心裏沾了一點唾沫,塗抹在那肉粉色的頂端,用手握着它在自己身體上摩擦。
柳橙固執地認為,陸尋是他追蹤圍捕多年的獵物,現在的一切都是他主導設計的,戴套這件事就好像某種象征,他覺得他們之間只要隔着一層什麽,那陸尋就并未真正得到過他,他在這種畸形的關系中依然是隐蔽處的掌控者。
但現在他知道自己有多天真,他無處可逃,致命的部位被人捏在手裏,就算心裏再抗拒,身體卻出賣自己出賣得徹底。
柳橙射出來的時候,發出一聲及其壓抑的呻吟,他恍惚地想,不知道這公司裏的人都下班了沒有,他們能聽見嗎?
随後柳橙腦子裏一片空白,只憑借本能感知陸尋進入他身體,并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用力更迫不及待。
陸尋低頭就能看見柳橙大開的雙腿間粉嫩的花穴,在他堅.挺的器官沖撞下一開一合,剛剛射出來的精液糊在交.合的地方,一片狼藉。這種視覺的刺激,讓他更加興奮,他一次次完全抽出,再狠狠地整根插進去,被無與倫比的快感淹沒。
剛開始柳橙還試圖抵抗,在被連接襲擊到敏感點後,他的身體就軟成了一灘水,他只好使勁咬住自己的手腕,壓抑着幾乎沖破喉嚨的尖叫。
陸尋看着柳橙一臉的情欲難耐,又拼命克制的樣子,覺得心裏像着了火一樣,他就是想看着柳橙在他身下失控掙紮,渾身顫抖。
他又一次抓住柳橙的性器,同時一邊毫不留情地抽動,每一下都直搗深處,又快又狠,恨不得刺穿身下這單薄的肉體。厚重的實木桌都仿佛不堪重負,發出一聲聲吱吱呀呀的摩擦聲。
柳橙被兩處夾擊,受盡煎熬,他再也無法忍耐,一聲尖叫沖口而出,甬道內部絞緊痙攣,指甲深深陷進陸尋背部肌肉裏,又一次顫抖着射了。陸尋感受着他身體的變化,被他夾得舒服極了,幾乎同時高潮,把大股精液射進他身體深處。
陸尋低頭吻住柳橙揚起的脖子,在他喉結處不輕不重地啃咬,粗重的喘息聲仿佛野獸,他幾乎沒有任何思考,毫無理性的話就沖口而出:“橙子,我喜歡你,我們一直在一起吧,好嗎?”
柳橙空洞茫然的目光望着天花板,他好像根本沒聽到陸尋在說什麽。
過了好久,他才看了一眼還伏在他身上意猶未盡的男人,問了一句:“你說什麽?”
陸尋擡起頭,與他四目相對,他已經從高潮的沖動中鎮定下來,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可笑至極,他沒有再重複,帶着一點失落和莫名的悸動,吻住柳橙有些幹燥的唇。
餘光一瞥,陸尋這才看見柳橙居然把自己的手腕咬破了,刺眼的血順着他白.皙的手指流到桌子上。
陸尋慌忙托起他的手腕,仔細查看,又心疼又無措地抱怨:“怎麽回事?你不知道疼嗎?”
柳橙沒說話,他閉上眼睛,确實,他早就感覺不到什麽是疼了,他就像個無法感知任何溫情和痛楚的怪物一樣,連自己都讨厭自己。
當天晚上,陸尋把柳橙帶回了自己家,之前他們約會一直是在酒店的。
陸尋把柳橙放進浴缸裏,小心翼翼地給他洗澡,手腕上的傷處已經包紮過了,他專門找了個袋子把柳橙的手包上了,怕他沾到水。
“我給你帶了一些禮物回來,一會兒洗完澡去看看。”陸尋把水撩到柳橙身上,手指拂過他自己弄出來的那些青紅印記,不免有些小小的得意:“在辦公室委屈你了,一會兒随你怎麽叫。”
不過話是這麽說,柳橙畢竟手上有傷,陸尋這段時間也休息不好,長途飛行回來很累了,洗完澡他就把柳橙抱回卧室床上去,摟着他準備睡了。
睡覺之前,陸尋照舊去吃藥,柳橙盯着他背影看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問道:“陸先生,你為什麽睡不好?”
陸尋轉過頭,猶豫片刻,開口道:“我告訴你,你也回答我一個問題好嗎?這樣才公平。”
柳橙點點頭,他撐着頭,用探究的眼神定定看着陸尋。
“唉,”陸尋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先嘆了口氣,他掀開被子環住柳橙的肩膀,親了親他的額頭,才艱難地說:“七年前,我出過一次交通事故,從那以後就經常睡不好,下雨天還會頭疼,試了很多方法都治不好,心病吧。”
“什麽樣的事故?”柳橙盯着牆上的油畫,眼中含着幽幽的冷光。
“這個……”陸尋明顯是不想多說的,不過他想要了解柳橙,自己就得先付出才行,他咬牙道:“我當時是有個男朋友的,那段時間我們鬧了點矛盾,那天下大雨,我送他回家,路上一言不合就吵起來了,他是個很任性的人,做事不管不顧,吵急了又是拉方向盤又是要跳車的……我吓得魂都沒了,也就是巧了,正跟他拉扯着,一個十字路口,遇上一個行人闖紅燈過馬路……”
“闖紅燈?”柳橙在黑暗之中猛地睜大了眼睛。
“嗯。他當時好像很着急,手裏還拿着個生日蛋糕,穿着雨衣,估計也是沒仔細看路……反正人送到醫院就不行了……”
“別說了。”柳橙猝然打斷他,翻過身,把自己緊緊縮成一團。
“橙子,你怎麽了?”陸尋沉浸在那些沉重的記憶裏,聲音分外喑啞低沉。
“沒事。”柳橙在被子底下咬住手腕上的傷口,直到感覺嘴裏都是血腥味,才漸漸平靜下來。
“你怎麽在發抖?”陸尋吓壞了,他輕柔又不容拒絕地把柳橙的臉扳了過來。
黑暗中,男孩的眼眸看不見底,陸尋的心沒來由狂跳了一下。
“沒事。我……冷。”柳橙終于說出這幾個字,随後他閉上了眼睛。
陸尋把柳橙冰涼的手握緊,又把他的腳壓在自己肚子下面,柔聲道:“好點嗎?”
柳橙:“好點了。你累了吧?睡吧。”
藥物逐漸起了作用,困意襲來,陸尋眼皮打架,馬上就要睡着了,不對吧,他想,正經事還沒幹呢。
“說好了,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的。”陸尋強撐着睡意,感覺到柳橙冰涼的手腳被他的體溫焐熱了。
“你問。”
“你手上的這些傷是怎麽弄的?”陸尋摩挲着柳橙粗糙的手掌,又把他的左手拉到嘴邊吹了吹,好像這樣就能讓那些猙獰的傷疤痊愈了似的。
等了好一會兒,他終于聽見柳橙說:“我媽打的,”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不怪她,她精神不正常。”
“是怎麽得的病?受刺激了還是?為什麽不送去住院?”陸尋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
最後只得到柳橙一句話:“說好了,只回答一個問題的。”
……
柳橙聽着陸尋漸漸沒了動靜,呼吸綿長,他頗費了些力氣,才把手腳從他身下抽出來。
柳橙靜靜地看着陸尋,這男人有很好看的側顏,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睡夢中他微蹙着眉頭,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什麽不好的夢。
他這些年也許過得并沒有那麽開心吧,柳橙想。
柳橙用了七年時間,在心中勾勒這男人的模樣,反複設想了無數場景,想着自己怎樣跟這個人同歸于盡,這樣的想象簡直成為他生活中唯一的樂趣,他靠着這惡劣的病毒一樣的臆想,熬過了無數個漫漫長夜。
現在這個“老朋友”就在眼前,毫無防備,他有很多種方法可以殺死他,但不知怎麽的,柳橙忽然提不起興致了,又或許想象終究只是想象,就像夢境再怎麽真實,也照不進現實一樣……
陸尋放在枕頭邊的手機突然叮的一聲,柳橙下意識伸手擋住了屏幕的亮光,還好,陸尋沒被驚醒。柳橙低頭掃過手機,見鎖屏提示上顯示出一條微信的一部分內容,發信息的人叫小宇陸叔叔,你在嗎?我放假回國了,我好想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