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忍耐
陸蓉見着皇帝那日從園子裏怒氣沖沖的出來, 第二日就回了宮。連着幾天除了把郭旭叫回去在宮裏繼續讀書之外,根本就沒再提過芙蘿的名字。
陸蓉想到這裏,就喜滋滋的。
“她平日裏可嚣張了, 除了陛下誰也不放在眼裏。不,就算是陛下, 恐怕她也敢給臉色看。”陸蓉說起來,就忍不住忿忿不平。
在清惠仙師的眼裏, 這天下就沒有能入她眼的人, 就算是皇帝, 有時候若是脾氣上來,也是敢怼上幾句的。更可氣的是,清惠仙師怼完之後,從來沒有任何要挽回的意思。
似乎一切都是随心所欲,喜歡了就喜歡了,罵了就罵了。随心所欲的連天底下最尊貴的人都在她眼裏。
陸蓉看着,只覺得她嚣張太過。暗暗盼着哪日這個清惠仙師能闖禍闖個大的。結果這一下就來了。
陸蓉對着陸江笑的合不攏嘴,陸江倒是沒和女兒那般開心, 他只是叫下人給自己上了杯茶,他捧着茶,“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了。”
陸江子嗣不豐,很長一段時間曾經只有陸蓉這麽一個女兒, 所以自小也難免嬌慣了些。
“爹!”陸蓉突然之間被陸江給潑了一盆冷水,滿臉的不高興。
陸江看看陸蓉,手裏的茶盞往旁邊一放, “別嫌爹說話你不喜歡聽,別高興的太早。陛下既然還記得她弟弟,那麽對她也差不到哪裏去。”
“爹,你胡說什麽呢,這幾天陛下都再也沒有提過清惠仙師一個字,就連黃孟那樣的滑頭都不敢湊過去。可見陛下是真的厭了她。”
陸江看着陸蓉滿臉的不服氣,忍不住搖搖頭,陸江當年奉命讨賊,結果路上卻看到了燕王大軍是如何把朝廷人馬給打的落花流水。當時他就拿着自己身家性命賭了一把,最後大獲全勝。
女兒想要留在燕王身邊伺候,陸江攔不住也随她去,若是女兒真能在燕王身邊撈着什麽名分那也好。
不過現在看起來是真的懸。
“男人若是真厭了一個人,怎麽會只是不提她,卻還提拔培養她的弟弟?”陸江心裏感嘆女兒在這上面果然還是太天真,“若是真的厭了她,但凡和她有關的一切都不想看到聽到。更別說還讓她的親弟弟在自己眼皮子跟前晃,親自去督促人讀書。”
“你呀,太不懂男人了。陛下這般根本就不是厭了她,只不過心裏生氣,鬧脾氣不見她。只要清惠仙師拉的下顏面,和他服軟,陛下弄不好就立刻和她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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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蓉一聽,“爹!”
陸江搖搖頭,“說你不懂,你還真不懂。你都在燕王身邊兩三年了,還摸不清他的性子?”
說着陸江看她,“你在陛下身邊也有兩三年了。”
陸蓉頗為不服氣,“陛下天威難測,我那裏能明白陛下心裏想什麽?”
陸江坐在那裏一會,“若是陛下對你真的沒有意思,幹脆不如求個恩德,讓陛下給你尋一個門第高的子弟嫁了。好過你在宮裏這麽呆着。”
陸江是想要女兒攀高枝的,不過也不是非要女兒吊死在皇帝這麽一棵樹上。若是皇帝不成,那其他家高門大門的子弟也成。反正京城随便掉塊磚頭下來都能砸到個皇親國戚。
“爹!”陸蓉不滿起來。
“你心氣高是好事,不過也要為将來想想。”陸江又喝了一口茶,“陛下瞧着對你沒多大的意思,你上回被清惠仙師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羞辱,爹都為了此事去見陛下,可見陛下罰過她?”
“好了,高興一下沒什麽,不過要看的清楚。若是看不清楚,到時候就壞了。”
陸江能走到今日還是有幾分本事,陸蓉的臉色越來越壞,“好了爹,我好不容易回趟家裏,你就知道說我。”
陸江見狀也不說了。
陸蓉告假幾天,然後回到宮廷,一回來,她就大包大攬,讓各處的管事女官和內侍給她彙報情況。
女官內侍們都到掌事的位置,都是在宮裏沉浸多年的老人,見着陸蓉大包大攬,也不點破,只是回禀一二。
在陸蓉離開的這段時日,并無什麽事發生,一片風平浪靜。
“陛下那裏呢?”陸蓉問。
“陛下一切都好,只是最近有些不思飲食。”司膳答道。
“讓尚食局再弄些新鮮的菜色來。”陸蓉道,“陛下禦體何等重要,不能有任何的差錯。”
她又叮囑了許多,然後往甘露殿側殿去。
甘露殿宮殿衆多,但容衍只是在處理政事的側殿和見臣子的正殿裏呆的最多,至于其他的地方都很少去。
容衍繼位之後就勤政,他并不事事躬親,畢竟天下的事太多了,很多事必須要放手給六部。
由六部給出具體舉措,如果事情重大不能做主,再報到皇帝案前。
不過就這樣,積堆的公文奏疏也是很多了。
“陛下。”
陸蓉在下面磕頭,“小人回來了。”
容衍持筆批複,嘴裏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去吧。”
陸蓉一愣,她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來。
這個時候黃孟從門外進來,“陛下,郭郎君來了。”
說着,黃孟看着他手裏批複的公文,“要不然奴婢讓郭郎君在外面等一等?”
“不必了,讓他進來,反正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他來也耽誤不了。”
容衍說着,将一本奏折放到一邊。低頭捏了捏山根那裏。
郭旭很快就被帶了進來,今日他來可不是什麽好事,而是容衍親自來查他的功課。在宮外的時候,除卻親姐姐,就連親娘都管不住他。那些教他的師傅都不敢輕易管他的事,現在落到了容衍的手裏,那簡直要升天。
容衍博聞強記,他早年并沒有和其他皇子一樣,讓人啓蒙教學,是到了年紀上外面的大臣看不下去,才上書和一群年紀小的皇子呆在一塊讀書。但就這樣,他也是憑着天賦,自己讀書也沒成先帝以為的那種傻子。
容衍只要把文章看過一遍,就能全部記住,幾乎分毫不差。
郭旭站在那裏背書,他還能抽調出精力來聽,若是半點錯處,他都能揪出來。
郭旭在宮外膽大妄為,雞飛狗跳。但在容衍面前卻不敢惹是生非。
郭旭一邊背,一邊膽戰心驚的見着容衍放了手裏的筆。心一下提起來,知道自己哪裏背錯了。
容衍閉上眼聽他背書,郭旭卻沒有因為他這個舉動,有半分的放松。不但沒有反而越發緊張起來。
郭旭知道容衍看似在小憩,其實他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聽着。
“怎麽回事?”容衍開口,“斷斷續續,詞不達意,又不是讓你自己做文章,怎麽畏首畏尾的?”
“陛下。”郭旭心跳的飛快,額頭都要冒出汗了。
他以前鬧別人,但是現在往這位前準姐夫面前一戳,那些花花腸子一塊兒全都歇了。
“你腦子其實不笨,不但不笨,反而還很聰明。把你的聰明勁用在正事上,不要放在別的地方。姑母年紀已大了,已經到了享兒女福的時候,你難道是想要靠在姑母的腳下活一輩子?”
郭旭哪裏聽過這種毫不客氣的話,楞在那裏。
“大丈夫在世上,總要有立身之本。就連外面的那些微末小民都知道要學一門本事謀生。怎麽到你就不明白這個道理了?”
容衍睜眼,“你家裏不是靠你撐起來的,所有的事也有人替你扛着,你如果打算這麽一輩子下去,那麽就這樣吧。”
郭旭大氣都不敢喘。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讓這位陛下發火了,說起來,他似乎什麽都沒做。
“是我……沒用。”過了好半會,郭旭吐出一句話。
“幸好你也知道。”容衍下句話讓郭旭直接戳那兒不敢動了。
黃孟站在那裏,見着容衍滿腹的火氣,似乎沒地方發的模樣,“不如這就讓郭郎君繼續回去背書吧,小孩子忘性大,等他背好了,再過來背給陛下聽。”
容衍站起來,“不必了。”
“我和我出去走走。”
容衍直接往外頭去了,郭旭眼睛眨了兩下,嘴裏應了一聲是,立刻就跟着去了。
外面下過了幾場雨。有道是一場秋雨一場寒,秋日裏下過雨之後,很快的殘留下來的那些熱意也沒了,泛着一股涼意。
郭旭察覺到這些天容衍的心情不太好,不說暴躁易怒,容衍的脾氣收斂的很好,從來不無緣無故的發作人。但是一旦有把柄落到他手裏了,就和他剛才那般,那簡直恐怕要沒半條命。
尤其每一句都還戳中要害,不得不聽。
郭旭不敢再說什麽,生怕戳到容衍的肺管子上,到時候自個都要倒黴。
他跟在容衍身後出了甘露殿,直接往外走去。
在宮城裏走了好會,郭旭看到容衍走到的地方,頗有些吃驚,“蓬萊宮?”
“這不是……”
還沒等郭旭把話說完,前面的容衍回頭過來,“只是進去看看。”
郭旭滿心奇怪,他還什麽都沒有說呢!
芙蘿還在宮外,她本身也不是宮裏的人,出去了皇帝不召,也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但是蓬萊宮裏卻還有六皇女,容衍之前殺雞儆猴,杖斃了六皇女身邊所有照顧服侍她的宮人內侍。再到蓬萊宮,已經沒有人敢對六皇女如何。
就算芙蘿不在,這裏的宮人們還是盡職盡責的照顧六皇女。
容衍入門就見着六皇女站在庭院裏,和幾個宮人在玩耍。
這個年歲的孩子最喜歡玩鬧,丫頭小子都是一個樣。不過六皇女還是沒能放開,只是比以前要開朗了許多。
“郭哥哥!”六皇女見着郭旭,就往他這邊跑過來。
六皇女跑到郭旭的面前,臉上還帶點笑。
郭旭讀書讀累了,就喜歡往蓬萊宮跑,芙蘿沒有在蓬萊宮,不過在這裏他倒是能想想要是親姐姐在宮裏,恐怕日子可能好過點。
順便再和六皇女玩了下。
容衍看了郭旭一眼,看得郭旭後脖子寒毛直豎。
六皇女被宮人提醒了下,又去看容衍,“皇兄。”
相比較和郭旭的親切,這句皇兄就顯得有幾分乖巧。
容衍含笑摸了摸六皇女的頭頂,“這段時間在這裏可都還好?”
六皇女很乖巧的點頭,“都好,只是皇兄,郭姐姐怎麽不在?”
這話問出來,容衍臉上的笑淡了下,六皇女見狀就知道自己說的話惹得他不高興了,有些無措。
容衍見狀又笑起來,他對六皇女脾氣很好,“她只是在宮外住一段時間。”
“怎麽就想她了?”
六皇女聽的迷迷糊糊的,只是擔心怕他生氣,點着頭一股腦都應下來。
容衍臉上的笑容不變,他讓宮人帶着六皇女下去。他看了一眼郭旭,郭旭被看的忍不住往後退了好幾步。
郭旭的長相和芙蘿有那麽幾分相似,夜色裏被模糊了一片,到還真的看出她的幾分影子出來,只是容衍分的清清楚楚。
蓬萊宮裏有蓬萊仙島,還有好大的一片湖,湖水是從外面引入了活水,又在湖面上修建了仙島,清晨薄霧的時候過來看,是真的如同仙境一般。
容衍沿着湖邊走,“聽說姑母最近身體不适?”
郭旭聽了在容衍身後有些發愣,他消息沒有容衍那麽靈通,不知道臨海大長公主什麽時候身體不适了。
容衍說的話也不算錯,最近臨海大長公主的确是有些風寒,都是換季時候裏的毛病,不要見風好好養就能好。
容衍看了一眼郭旭,郭旭被看的滿腹莫名其妙。
芙蘿在家裏已經呆了一段時間了,容衍那日裏怒氣沖沖的回宮裏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在她面前出現過。
臨海大長公主倒是覺察到不對勁,把她叫過去問怎麽回事。芙蘿随便就把親媽給糊弄過去了。
容衍說要她進宮她就進宮,現在一下說想她到後宮去,她就到後宮去。芙蘿不想。
這世上能和皇帝在這上面讨價還價的恐怕沒有,但她偏生膽子大。
芙蘿自己就不想進宮去,當初知道她和容衍有那麽一樁婚約的時候,她就是下定決心只是動手撩一下完事兒,至于嫁人是不會嫁的,不管怎麽樣都不會嫁的。
她不覺得臭男人有什麽好待在一起的,四周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三妻四妾,快活的很。
連臨海大長公主這樣的,都還要被個婚姻羁絆住。
芙蘿瞧那些男人多了,都冷眼旁觀。
她反正做好了自己美美過一輩子的準備,不想和其他男人牽扯到一起。對于容衍,她曾經有那麽一點內疚,不過很快就沒了,畢竟這種事上男人很快就能找到下一個,更何況他還是皇子,想要娶個高門大戶的女兒輕而易舉。
就是沒想到他真的能撐到現在。
但她的想法還是沒變。
芙蘿把臨海大長公主給敷衍過去,她自個在家逍遙了一段日子。宮裏偶爾會有人來,不過相比較前段時間,的确是少了一半。
臨海大長公主私下有嘀咕,不過眼看着家裏都保住了,這些恩寵什麽的,有最好,沒有也沒有太多的渴望。
入秋之後,又是一番盛事,秋高氣爽的時候,郊外的楓林層林盡染,別有一番風流。
京城的那些人家們,少不得要出去走動,趕在天氣完全冷下來之前再去走走散散心,京城的秋季并不長,過上那麽一個來月就會入冬,要到來年的四月才會暖和起來。
這麽長的時間,趁着秋高氣爽出去溜達一圈。入冬之後,身體稍微差點的,都要躲在屋子裏頭不出來。
芙蘿向來是待不住,她在個地方都呆不久。就算做道姑,她也要去其他同樣出家為女冠的貴女那裏游玩。大家臭味相投,呆在一塊那簡直高興的很。
現在在公主府裏呆上一段時間,自然也想着出去了。
最近臨海大長公主有輕微的風寒,不和她一塊出去了,只叫她自己在外面玩的開心。芙蘿看着臨海大長公主喝了藥之後才出門。
芙蘿不耐煩坐車,直接上了馬,帶上人出門。
公主府大門不遠處,有幾個毫不起眼的人看着,悄悄的離開了。
她出生的時候,已經是錦衣玉食,騎馬打獵什麽她都學的。而且都還是在宮裏讓舅父親自教的。
騎馬對芙蘿來說駕輕就熟,她一路直接奔向了城外的楓林,到的時候,已經有一些人家已經在那裏了。
芙蘿從馬背上滑下來,從侍女的手裏接過拂塵,徑直往臂彎裏一拿,就大步上了臺階。
這個時候的游人已經漸漸多起來了,可見文士仕女在楓林中結伴而行。
熱鬧的讓她渾身都覺得暖融融的。
芙蘿一點都不喜歡清修,她不喜好清淨,喜歡的就是這份充滿了煙火氣的熱鬧。
她走在裏頭,喜歡挑着人多的地方走,不愛去偏僻無人的地方。而且她身後也還跟着侍女,随時聽後她的吩咐。
“這楓樹長得倒是好。”芙蘿瞧着山坡那邊的楓葉如火燒紅,她停下腳步,看着那邊的楓葉。
“這楓葉是在這裏長了很多年了。”略嘶啞的嗓音從芙蘿背後傳來,芙蘿回頭去看,就見着一張陰柔的臉。
面相陰柔的青年着錦袍,含笑看她。
芙蘿沒料到竟然還有人就在自己身後,回頭過去見着青年對她微笑,見着那張臉,芙蘿隐隐約約覺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了。
“這位郎君是……”芙蘿開口。
那青年盯着她,克制着,“我曾經和家兄一同去過大長公主的壽宴。”
芙蘿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敢問尊姓大名。”
“我……叫韓綽。”青年說名字的時候,頓了下似乎很不高興。
“韓公子。”芙蘿淺笑。
她費了小會的功夫,終于從記憶裏挖出那麽點印象。
芙蘿察覺到面前這個青年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只有幾面之緣的人。
不過這也不奇怪,說不定他在哪裏見過她也說不定,她原本就不是喜歡呆在一個地方不出去的人,愛到處走。見過她也算不上什麽奇怪的事。
只是那眼神隐約古怪的很,古怪得讓她有些發涼。
韓綽竭力控制自己,“今日仙師來賞楓葉?”
他克制下來之後,那股陰寒的感覺也随之消失,芙蘿微蹙的眉頭散開,對上眼前這個頗具女相的青年也很是和氣。
“是呀。公子也是?”
韓綽近乎貪婪的盯着她,只是控制的恰到好處,不會讓她覺得想要躲閃。
“是。”韓綽點頭應道,他看了看附近,“在下倒是知道有一處楓林特別好,不如在下帶仙師去看看?”
芙蘿一笑,“這就不必了,這出來賞景呢,還是要順其自然,信馬由缰才好,若是直接奔着什麽地方去,豈不是失卻了意趣?”
韓綽早就習慣了她這般拒絕,聽她這麽一說,只是道了一聲好。
芙蘿以為自己話都說到這裏,他也應該知趣了,但韓綽卻站在那裏沒動。男生女相都說是貴相,一般來說皮相也差不到哪裏去。
眼前的這個人也差不多。
她随意的問起韓綽家裏,韓綽對答如流,也是個官家子弟,兄長位置中書侍郎。聽着似乎還算是不錯。
芙蘿點了點頭,韓綽望着她,見着她白皙的肌膚,還有修長的脖頸。心裏湧動這一股強烈的暴虐欲。
他有些失望于她剛才的拒絕,不過也不要緊,至少他已經近了她的身,而且還和她說了話。
“倒是沒有見過郎君,按理來說照着郎君這樣才貌兼備的,一般都會很有聲名。”
韓綽仰首笑道,“我以前都是在老家,最近這一年才到了京城,然後又不小心受了傷,這段時間一直在養傷。”
“哦,原來如此。”
芙蘿說的漫不經心,“那可要好好養。”
韓綽聽了,臉上浮現很古怪的笑容來,那抹古怪浮在臉上小會一下轉過去,就像再也沒有出現過。
“是,仙師說的對。”
他說着看她,他終于是接近她了。
她的氣息近在遲尺,讓他忍不住的興奮躁動。
他甚至可以感覺到手指在袖中興奮的顫抖。
然而這份興奮卻沒能維持太長時間,男人低沉且不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怎麽在這?”
芙蘿回頭過去就見着容衍站在那裏,容衍看了眼她,然後他又去看韓綽,“他是誰?”
芙蘿見着容衍,咦了一聲。
他不生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容衍:炸了魚塘,竟然還有除我之外的魚??!!
芙蘿:……感謝在2020-04-10 20:57:58~2020-04-11 20:52: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夢喻姽婳扣鏡年華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