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秀秀抱着弟弟來到了風露樓。
這是一家妓院。
鸨母是個大美人,姓金,大家都叫她金姑娘。
鸨母打量着秀秀:“你真的決定做丫鬟而不是姑娘?姑娘的月銀可比丫鬟高多了。”
秀秀搖搖頭。
鸨母嗤笑出聲。又是一個被男人騙的。
“那就去青兒哪裏,她剛生産完,有奶/水。但孩子交給你照顧。”
“好。”
春去花落,秀秀張開了。
父母沒有給長生留下大名,是以,“長生”就成了大名。
她把長生送到了學堂後,輕松了不少。
閑暇之時,她會搬個小板凳到後院靜靜地坐着,想起她家也有這麽一個院子。
手上的玉環在月光下越發瑩潤。
也不是沒有人打過這玉環的主意,只不過每一個人的下場都不怎麽好看,漸漸的也都歇了心思。
有一回鸨母瞧見了,問這玉環的來歷。
她說,仙人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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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
鸨母哂笑,看着少女懷春卻又卑微的樣子,她還有什麽不明白。
鸨母:“千兩白銀,我買了它。”
鸨母小算盤打得噼啪響,秀秀看起來不像說謊話的樣子,這玉環倒手一賣,千兩黃金也不在話下。
秀秀搖頭拒絕了。
鸨母眼饞,卻也知道擅動這東西的下場。燒心撓肺了幾天,便放下了。
......
樓裏來了個賣藝不賣身的冬芝姑娘,一首《醉花秋水》唱的如怨如慕,如泣如訴。秀秀覺得好聽,便悄悄地學來了。
只不過她唱得并不好,只能在後院裏一個人唱,否則樓裏的姐妹會煩她。
鸨母就是被煩到的一個。
她不耐道:“唱給誰聽,那個負心漢會來嗎?”
秀秀停下了,認真糾正:“他不是負心漢。”
回應她的是一聲冷哼。
其實,秀秀也不知道自己在期望什麽,就像她始終沒有給長生改名一般。
......
在一個下着小雨的日子,風露樓來了個客人,白衣勝雪,貌若仙人。
鸨母陪着笑出來迎客。
客人眉眼清疏:“徐秀秀在嗎?”
鸨母怔愣片刻,開始明白秀秀那個蠢丫頭在執着什麽。
她把人帶到了後院。
還沒進院,就傳來飄渺的歌聲。懷着春情,懷着哀怨。
南星洲的步子停了下來。
鸨母大膽了一回:“秀秀一直在等人。等他來,唱曲兒給他聽。”
說這話時,她看着南星洲。
南星洲垂下眼,不知在想什麽。
良久,他才道,“告訴她,我已經幫她報了仇。”
一曲終了。
“你不進去嗎?”鸨母回頭看着他。
南星洲撐着傘,走進了連綿的雨幕,細碎的雨珠落在傘面,映出亮盈盈的光,像草上的露水。
臨走時,南星洲給了鸨母一筆巨額的錢財。
“這些,是她贖身的錢,剩下的,多些姑娘這些年護着她。”
南星洲知道,沒有鸨母有意護着,秀秀怎麽可能在青樓裏,還能保持着少女的憧憬。
待南星洲走後,鸨母拿着錢財回到後院。
秀秀依舊還在練歌,她靜靜地聽完了一曲,還是覺得方才的要好聽上不少。
鸨母向秀秀傳了話。
秀秀:“仙長還是那麽好看嗎?”
鸨母回想了一下,忍者嫉妒說:“是。”
怎麽可以比她更好看呢!
秀秀又哭又笑,摸上了自己的臉:“沒有看到也好,也好......”
她在青樓生活了三年,自然知道南星洲不願意見她是為什麽。
仙長真是溫柔而又殘忍呀,竟然是一點希望也不留給她。
......
長生讀書并不好,早早就辍了學,被秀秀頭疼地送到酒樓裏當小二。
後來掌勺的師父發現了他做飯的天賦,就收他為徒。
最後,生生地把人家女兒拐跑了!
秀秀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
鸨母踢了踢秀秀的腳:“你弟弟都娶親了,你呢!都成老姑娘了!”
“先說好,我這風露樓不留醜人。”
南星洲給的錢財足以讓秀秀在哪裏都生活得很好,但不知為何,她就是不肯走。
剛開始是懷着希望,若那人再來了,找不着她了,該怎麽辦?
後來,大概是習慣了。
鸨母說:“要不你把風露樓盤下來怎麽樣,我拿着錢去北城買個宅子當夫人,你當這兒的老板。”
秀秀搖搖頭:“我在對面盤下一家鋪子,賣胭脂。”
“我的手藝不錯,樓裏許多姑娘都喜歡。金姑娘你每月給姑娘發的月銀,流到我口袋的有不少。”
鸨母氣急。
“阿姐!”
秀秀推開窗子,長生帶着顯懷的婦人站在對面的鋪子裏,朝她招手。似乎做了什麽大事,等着來邀功。
顯懷的婦人好笑地看着他,神情溫和又有些兇。
就像那年母親挺着肚子站在院子裏,說要把她賣掉一般。
漸漸的,鋪子裏的人多起來。
擡着扁擔的,指使的工人的,一臉嚴肅,仿佛在辦的是自己的大事。
他們都是徐家村的人。
秀秀笑了,這樣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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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感來了,不想放到最後。
(完了,寫着寫着,這麽那麽接地氣了!我的仙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