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并不太平
聶明珠和宇文钺一晚上都在煩躁中度過,兩人眼圈青的吓人。
而宇文乾不僅眼圈發青,臉色也萎靡不振,相比而言盛淑瑤的臉色看起來是四個人裏最滋潤的,雖然也哈欠連天,但臉上是有笑模樣的。
“喲,阿钺和明珠臉色怎麽這麽差,昨晚沒睡好嗎?”盛淑瑤慵懶道。
聶明珠打了個哈欠,不想理她。
還不是拜她和宇文乾所賜。
宇文钺意味深長的看了宇文乾一眼。
宇文乾握拳咳了一聲,随後轉移話題:“要往晉陽去還遠着呢,我們趕緊吃東西,然後繼續往南走。”
聶明珠沒睡好,吃東西也沒胃口,好在這段路途還算平緩,她和宇文钺在車上補了一覺。
颠颠簸簸走走停停,五六日過去了。
盛淑瑤早沒了剛出來時的新鮮勁兒,整個人累的萎靡不振,骨頭都快散架了,人也瘦了兩圈。
聶明珠還好,他們已經離宋國王城很遠了。
“下一站到哪裏?”聶明珠掀開簾子問侍衛。
“馬上到臨安了。”
“臨安……”聶明珠抖開手裏的地圖,“那不是過了臨安,再走十來日就到晉陽了。”
“是的。”
“那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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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城是哪啊?”盛淑瑤沒骨頭一樣歪在宇文乾身上,有氣無力的問。
宇文乾道:“比王城要小,但足夠繁華。”
“那是不是可以歇歇腳了?”盛淑瑤眼睛亮了。
“嗯。”宇文乾摸了把她的臉蛋。
“臨安……”聶明珠翻看車底下宇文钺帶出來的地理書籍,裏面記載了各地風土文化,特別有用。
她看了一會兒,掀開窗戶對騎馬的宇文钺道:“王爺……額,阿钺!”
宇文钺聽到她的聲音,慢了下來。
他幾天前就開始騎馬,對于宇文钺而言,相比馬車,他更習慣在馬背上。
“怎麽了?”
“臨安城是不是有驢打滾啊?”聶明珠眼巴巴的看着他。
宇文钺被問的一愣,驢打滾是什麽。
“哦,應該有的。”
聶明珠笑道:“那太好了,一直想吃卻沒機會來。”
宇文钺忍不住道:“別人都抱怨舟車勞頓,你倒好,一心惦記着吃。”
聶明珠撇嘴,放下簾子。
宇文钺笑着騎到前面去。
誠如宇文乾描繪的那般,臨安城熱鬧繁華,處于宋國北方的經濟樞紐地帶,南來北往的,基本都要經過這裏,所以格外發達。
進城後聶明珠在車裏坐不住,拉着盛淑瑤進城逛街。
盛淑瑤本不願意和聶明珠一起,但逐漸也被新鮮事物勾起童心,兩個平日裏根本玩不到一起的人,這會兒卻異常和諧。
“果然是宋國啊,比吳國最發達的地方好多了,哎,你們臻國那小地方,不能和這裏比吧?”盛淑瑤湊近聶明珠耳邊低聲道。
聶明珠不置可否:“各國有各國的獨特之處,宋國的确發達強大,但我們的母國也有過人之處啊。”
盛淑瑤撇嘴:“什麽過人之處……”
“不是把我們送過來了麽。”聶明珠拎起一串手鏈無意道。
盛淑瑤沒忍住笑了。
她這波諷刺可以的。
“你們兩個,我們要在這裏盤桓兩日,明日再玩不遲,我們去晉陽要出關,今天要去官府蓋通關符節。”宇文乾道。
聽到有正經事,聶明珠和盛淑瑤這才回到兩兄弟身邊,乖乖的跟着往官府方向走。
臨安城是南北樞紐,官府建造的也比一般的地方官府要大的多。
不過在宇文乾眼裏,卻有些過于恢宏了。
“好生氣派啊。”聶明珠看着官府大門紅牆綠瓦,虎獸金獅,一點不比京城的京兆尹府差。
其實她想說,這有點僭越了。不過她沒出口。
宇文钺和宇文乾看着官府的門面,臉色都變的複雜起來。
“咦?怎麽這麽多人啊。”盛淑瑤發現了華點。
官府門前寬敞的空地上,圍了一圈的人,看不出裏面發生什麽,而且人越來越多,大多數都是看熱鬧的。
“這是幹什麽,”盛淑瑤不滿的朝侍衛揮手:“趕緊開道,讓阿乾進官府,不要讓這些市井小民擋了路。”
侍衛還未曾動,聶明珠卻先一步鑽進人群,撥開重重人群,她看清了被衆人圍觀的對象。
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帶着兩個十來歲的孩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而中間幾個百姓擡着一個擔架放到地上,上面躺着一個男子,看起來是那婦人的丈夫。
只是那男人臉色青灰,已經是一動不動的死透了。
“這……”
跟上來看的盛淑瑤何曾見過這等架勢,她臉都白了,整個人搖搖欲墜的往後倒。
好在宇文乾接住她。
聶明珠拍了拍後排的一個女子,問:“姐姐,這是發生什麽事了啊,怎麽還在這裏哭啊,方才就看到了。”
聶明珠特意這樣去說,來降低別人對她的防備。
那年輕女子嘆氣搖頭,下巴朝官府大門的方向擡了擡:“多少日子了也沒個結果,官商勾結,平民百姓不過是賤命一條,你看看,這誰能幫的上忙啊。”
聶明珠聽到裏面事情不簡單,她回頭看了眼宇文钺。
宇文钺冷靜的朝她點頭。
聶明珠收到指使,便偷偷給那女子塞了塊碎銀子,把她拉到一邊:“好姐姐,我是來這邊玩的,挺好奇是怎麽回事,你能跟我說說麽。”
女子看到手裏的銀子眼珠一亮,便把聶明珠拉遠:“這裏不方便,咱們換地方說。”
“嗯。”聶明珠跟着走了。
兩人換了個僻靜遠人的茶棚,這裏沒人,可以邊喝茶邊聊天。
“到底怎麽回事啊,圍在官府前鬧也沒人管嗎?”聶明珠問。
女子連連擺手:“人都死啦,誰管?”
聶明珠不解的歪頭。
女子問:“你是外地來的吧。”
“是啊,聽說這裏驢打滾好吃,特意過來買。”
女子便跟着聶明珠洋洋灑灑的敘述。
死者叫宋奎,之前在臨安當地一霸陳員外家幫工。
陳員外在家裏大興土木,建新房子,本也和和氣氣的,誰知三天前房梁塌了,砸到了宋奎和其他幾個幫工,宋奎當場去世。
而陳員外則象征性的給了幾百錢打發了事。
“幾百錢啊,”
女子把聶明珠給的銀錠子拿出來掂了掂,又道:“姑娘,幾百錢連幅棺材都打不出來,更何況活生生一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