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就是個小小女子
盛淑瑤臉色都氣青了:“簡直太過分了!”
刑得意忙道:“這不還沒開始協調麽,現下正要派人處理此事。”
宇文钺擡手制止一室亂哄哄,他平靜異常:“既然刑大人願意從中調停,那再好不過,希望刑大人能給宋奎以及家人最好的安置,這也是朝廷希望看到的。”
“是是是,王爺千歲所言極是。”
宇文乾這時開口道:“王爺,既然咱們已經來了,不如一起旁聽整個過程,也好讓此事圓滿。”
宇文钺回頭:“這是自然。”
刑得意一早就注意到了氣度不凡,端重貴氣非常的宇文钺,他不敢胡亂猜測他身份。
刑得意眼神閃爍,一副下位者讨好的嘴臉問:“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啊?”
宇文钺唇角微動,正想着給宇文乾編個什麽身份好,宇文乾卻主動開口了。
“哪有什麽身份,不過仗着幾分聰明幾分力氣,跟着王爺混口飯吃。”宇文乾把自己描述成一個低調的工具人。
離他最近的侍衛忍不住瞥他一眼。
如果他是跟着宇文钺混飯吃的,那他們是啥?
刑得意松口氣。
“果然是王爺身邊的人,一個個氣宇軒昂,不是凡人可比啊。”刑得意見對自己沒有威脅,開始吹彩虹屁。
衆人敲定旁審宋奎案件後,又讓刑得意蓋好通關符節,接下來幾日便可以在臨安城裏休息幾日了。
原本幾人是想随意找個客棧住,但因為宋奎的事暴露了宇文钺的身份,再住客棧顯然不妥,一行人就全住進驿站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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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淑瑤一路回到驿站,臉色特別不好。
“嫂子這是有什麽氣沒撒出來?怎麽這幅臉色。”聶明珠道。
眼見周圍沒了外人,盛淑瑤再也憋不住,她甩開聶明珠,抱住宇文乾的手臂開始撒嬌。
“皇上!那宋娘子那麽可憐,怎麽還要審啊,讓官府給錢不就行了?那刑得意和陳員外明顯就是沆瀣一氣,怎麽不抓了那陳惡霸,撸了刑得意這貪官的烏紗帽!”
宇文乾揉着額角,笑而不語。
宇文钺對聶明珠道:“明珠,此事你前後打聽的最清楚,你怎麽看?”
聶明珠挑眉,她在盛淑瑤身邊坐下:“強龍不壓地頭蛇,嫂子是金枝玉葉,自然不明白這句俗話了。”
盛淑瑤斜了聶明珠一眼,不服氣道:“你什麽意思啊。”
聶明珠道:“陛下微服出巡沒帶幾個人,一旦暴露身份萬一有危險,把我們幾個全祭了也換不來陛下的萬金之軀。”
盛淑瑤瞪眼,聲音也上去了:“我何曾想讓陛下置于危險之地啊?不過是殺幾個貪官嘛!”
“拿什麽殺?有什麽證據?臨安城的父母官,是輕易可以動的?”聶明珠無語的看着盛淑瑤。
“王爺雖尊貴,管一管宋奎這樣的小事刑得意會給這個面子的,但理論上來講已經僭越了。若刑得意計較起來,是要皇上的聖旨從王城下達的。”
盛淑瑤一愣,她顯然沒意識到裏面的流程這麽複雜。
“更何況當務之急是幫宋奎娘子要回銀子,息事寧人便好。陛下就在一旁看着,想查刑得意,等安全返回王城後,直接下派人來徹底的查,那時豈不好?現在惹毛了刑得意和陳員外,他們自然不敢對我們如何,可我們一旦離開了,遭殃的難道不是宋娘子一家孤兒寡母嗎?”
聶明珠一席犀利言辭,室內安靜極了。
盛淑瑤呆呆的看着聶明珠。
宇文钺唇邊噙着笑,雖沒什麽表情,但眼神無比柔和。
宇文乾看聶明珠的眼神更加不一樣了。
聶明珠後知後覺的不好意思,她掖了下耳邊的亂發,道:“我胡言亂語的,有說錯的地方,皇上王爺多擔待,可別笑我。”
“哈哈哈哈哈哈……”
話音剛落,宇文乾便笑開了。
“阿钺啊阿钺,你這王妃不一般啊。”宇文乾笑着和宇文钺打趣,但眼神卻複雜起來。
宇文钺道:“小小女子而已。”
“小小女子?能有此等見識?要我說,朝中深宅鎖戶的貴女們,可未必有臻國公主這樣的見識。”宇文乾道。
盛淑瑤不滿意的嘟嘴。
聶明珠後背一涼,宇文乾怎麽提起她另外的身份了。
他不提,她都快忘記她另一個身份是臻國封的公主。
宇文钺摩挲了下聶明珠的後頸,解釋道:“據臣弟所知,明珠早些年曾周游列國,在丘夫子校堂之下聽學,略有些不同于常人的認知。”
宇文钺眼底的複雜少了些:“原來是這樣。”
“更何況她一向沒規矩慣了的,稍微熟一點的人就無所顧忌的胡說八道,陛下可千萬別見怪。”宇文钺沉聲道。
聶明珠擡頭看他,卻只能看到他鋒利的面部棱角。
不知怎的,她居然覺得他在維護自己。
宇文乾擺擺手:“都是一家人,暢所欲言又如何?阿钺娶妻如此,當是福氣。”
宇文钺捏了捏聶明珠的肩膀。
幾人在臨安城盤桓了五六日,旁聽了刑得意對陳員外宋奎的案件審理,親眼見宋奎下葬并得到了該有的銀兩。
一切打點妥當後,幾人再度出發,繼續南下。
臨行前,刑得意安排宴席送宇文钺等人。
不過是普通的宴席,刑得意也沒什麽可說的,但到最後,他還是遞給宇文钺一封信和臨安城的特産一箱。
聶明珠挑眉,這個刑得意,慣會做人的嘛,而且非常雞賊。
他想讨好宇文钺,因為宋奎的事要認真追究下去,肯定是他的失職。
但他并沒有送銀子賄賂,而是送上一箱零食特産,胭脂水粉日用品這些,既表達自己的用心,又能拉進關系。
“刑大人這是何意。”宇文钺長指摩挲着刑得意給他的信封,語調深深。
刑得意眼珠子精光亂竄,道:“這是對宋奎一案前前後後的梳理結果和下官的處理彙報奏折,本該遞交王城,但王爺既然也參與了,就麻煩王爺轉呈陛下,替下官美言幾句,下官感激不盡。”
宇文钺聽着聽着就眯起了眼睛,手指在那信封上反複摩挲一個地方,話也不說一句。
以聶明珠對他的了解,他這個表情,是在生氣的邊緣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