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打是親罵是愛

宇文钺臉色沉了沉,回首對侍立的衆人道:“都下去。”

荔枝立刻帶人出去,帶上了門。

聶明珠就那麽看着宇文钺,一句話不說。

室內極安靜,宇文钺想了想,還是拉她坐下。

“明珠,我奔波了十來日,就是為了回來見你,別這樣好嗎。”宇文钺道。

聶明珠與他深邃的瞳眸對視,一字一句道:“我只想要一個答案。”

宇文钺也不閃躲:“你想要什麽答案。”

聶明珠笑了一下,回頭把榻邊卷起來的畫軸放到宇文钺面前的桌子上鋪開。

“因為大理寺卿要金印,我進了王爺書房,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畫紙是人皮,上面畫的人,應該是我吧?我不相信還有誰能和我長的一模一樣。”聶明珠冷冷道。

宇文钺驚訝于聶明珠發現的點,他伸手摸了摸人皮,道:“的确是你,這畫也的确是人皮。”

“好。”

聶明珠見他不否認,她繼續道:“王爺派人從楚國運回來的臭豆腐,是六年前我在楚國時和一朋友一起找到的,那家店的味道不同于其他家,我一直記着,奇怪的是,我那朋友消失許久,我再沒找到他,而我喜歡那家臭豆腐的事,連我大哥都不知道,王爺又是怎麽知道的?”

面對聶明珠的咄咄逼人,宇文钺并沒有選擇躲避,他知道,早晚都會有這一天。

他想過無數次聶明珠知道此事的場景,也害怕她會怨他,可此刻,他只想跟她解釋清楚,不願再彼此錯過了。

“我的确知道,也不是詢問任何人就知道,而是我本就知道。”宇文钺眼中劃過異樣的色彩,他聲線微微顫抖,定定的看着聶明珠。

聶明珠一陣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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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的答案就在嘴邊,她張了張嘴,卻無法說出一個字。

兩人四目相對下,無需多言,已然清楚明了了。

聶明珠一把褪下腕上荔枝串好的手串,扔到宇文钺面前的桌子上,眼眶泛紅:“那你對這個手串不陌生吧?準确來說,對這顆瑪瑙不陌生吧?王爺你很早之前就問過這手串,這麽長時間了,看我笑話,有意思麽?”

她無法想象宇文钺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态隐藏這麽久,冷眼看着她拒絕他,他明知道她對墨骐的心意,卻還一步步讓她變心,讓她偏向宇文钺這個身份。

這是個什麽人,對她到底是怎樣深沉可怕的心思。

宇文钺目光複雜,他伸手道:“你的匕首呢。”

“什麽匕首。”

“從臻國帶來的那個。”

聶明珠冷笑:“要匕首做什麽?”

宇文钺道:“拿來便知。”

聶明珠看了他兩秒,轉身到梳妝屜子下面拿出那把匕首,拍到宇文钺面前。

宇文钺輕輕拿起它,道:“明珠,我一早就想告訴你了。”

聶明珠一陣迷惘。

宇文钺一手握住手柄,一手捏住頂端鑲嵌的琉璃珠,“啪”的一聲掰碎。

聶明珠眉頭一皺,不明白宇文钺此舉何意。

卻見宇文钺将琉璃裏面的東西倒了出來,攤在掌心上。

一顆殷紅如血的瑪瑙,靜靜躺在宇文钺手上。

聶明珠大受震撼,瞳孔皺縮,“你怎麽,怎麽會把它藏在匕首裏!”

宇文钺道:“抱歉,我一直很想告訴你,卻不敢。我承認,我害怕,怕你怨我。”

聶明珠看着那顆和自己別無二致的屬于墨骐的瑪瑙,渾身顫抖不已,眼前一陣陣模糊不清。

“明珠,對不起,我……”

“你混蛋!”聶明珠突然撲上去,狠狠錘打宇文钺的胸膛,一下一下,發了狠的勁,毫不留情。

宇文钺站在她面前,任她打任她罵,随便她怎麽發洩。

“混蛋滾蛋!你騙我!你怎麽可以拿這種事騙我!”聶明珠紅着眼睛,拼命的打他。

她曾想過和墨骐任何一種再見的可能,卻未料到兩人會以政治聯姻的方式走到一起。

她哭的一陣陣抽噎,臉色都白了,手裏也沒了力氣。

宇文钺看不下去,一把将她擁住。

聶明珠哪裏肯輕易就範,不停地在他懷裏扭動掙紮。

“明珠,明珠,你聽我解釋,你聽我跟你解釋!”宇文钺低吼着緊緊抱住她。

“你卑鄙無恥!宇文钺,你不要臉!”

“是,我無恥,我卑鄙,我不要臉!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殿裏的動靜不小,被趕出去的人站在門口面面相觑,皆從對方眼裏看到五彩斑斓的不可思議。

王妃把王爺罵的狗血淋頭,屋裏還有摔東西的聲音,可王爺竟然還在哄王妃?!

“荔枝姐姐,兩位主子吵成這樣,你知不知道因為什麽呀?”院子裏的小丫頭忍不住好奇,問道。

荔枝無語的搖頭:“我怎麽知道?十六公主說過,打是親罵是愛,情到深處用腳踹。”

甘棠:“……”

丫頭們:“……”

“……”

聶明珠用盡了力氣也掙不脫宇文钺的鉗制,她抽抽搭搭的窩在他懷裏,索性一動不動了。

宇文钺見她炸毛的情緒穩定了些,這才摸着她後腦,道:“我知道你生氣,但明珠,在我的立場上,我又能如何。”

聶明珠聽到這話瞬間火起來,又開始掙紮。

宇文钺制住她,道:“我出身市井,機緣巧合下認識了我師父,學了易容術,母親說我身份敏感,易容也好,我才一直以另外一張面孔生活。”

聶明珠有心理準備他是在面容上做了手腳,但親口聽他說易容術時,她還是震驚一把。

易容,縮骨,隐身三術,是在這片大陸上最為神秘的秘術,一直只出現在古籍記錄上,沒想到宇文钺居然會其中一種。

想到自己的人皮畫被他畫的栩栩如生,聶明珠心裏一抽一抽的。

“在楚國,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很開心,但那年那天我被打傷後一直在廟裏養傷,沒想到第二日有人來抓我。那些人的身手遠在我之上,後來被抓回宋國我才知,他們是宇文乾的人。”

聶明珠不語,聽他一字一句道來。

“我清楚了自己所有的身世,為了淩王這脈傳承,為了父親母親,我都必須留在宋國,壯大淩王一脈,拿到本該屬于我的東西。”

聶明珠悶聲道:“你說這些我都可以理解,你攻打臻國我也可以理解,那是朝廷派兵,那是國事。可你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讓我嫁過來,你就不怕我恨你麽。”

宇文钺沉吟一瞬,道:“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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