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暗室
第20章 :暗室
四周一片黑暗,宗念很肯定自己是被關在了某個地方。腹部隐隐傳來的痛感讓他徹底清醒。到底還是自己太過輕敵了,沒意料到對方早在手裏抹上了迷藥,一旦他被打中,過不了多久都會被迷暈。
宗念試着動了動手,果不其然地發現手腕處被捆上了粗繩。好在這還難不倒他,只需要在地上找點碎石或是找個銳利的地方把繩子磨破便可。在青光莊裏他好幾次這麽試圖逃脫,但每一次的結果都是被青長榮抓了回來,最後換成了鐵制的手铐。
此時應該是白天了吧,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宗念一邊在地上摸尋着碎石,一邊想着外界的情況。今天便是鑒寶大會,自己的失蹤或許急壞了師兄,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準時參加。
一絲靈光乍現,宗念忽然想通了:昨夜那個黑衣人沒有第一時間殺了他,而是将他帶到此處,又不是用鐐铐将他囚禁起來,這或許是因為對方只是不想讓他出現在大會上!
可是這又是為什麽呢?
他兀自疑惑,卻又暫時不得其法,正巧此時宗念在角落裏摸到牆壁上有個缺口,斷處十分鋒利,便擡手将手上的繩結對準那用力摩擦。他急于逃脫,也不管這麽做會使得自己手腕也被粗粝的繩子磨破,不一會兒便把 雙手從繩索中解放了。
長時間處于黑暗之中,宗念也把四周的一些擺設看了個大概。這房間裏沒有窗子,而不需要窗子的房間,除了暗室、地牢之類的他也想不出還有別的什麽了。
宗念在原地休息了會,把因長時間被捆着而無比僵硬的兩只手活動開來。這房間不僅沒有窗,連門也不曾見過,讓宗念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絕對是一間需要啓動機關才能開動的暗室。
那黑衣人究竟是誰?會是無妄樓的人嗎?是陸哨派來的嗎?
不……不會是陸哨。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宗念便不由自主地笑了。他莫名地相信陸哨,并不認為對方會派來一個這麽莽撞粗魯的人。
即使是密室,也不可能沒有燭火。宗念又摸黑找了好一會桌子的方位,這才終于在桌面上摸到小半截蠟燭與火折子。他急忙将火點上,顫悠悠的燭火瞬間填滿了整個暗室,讓他得以一睹真面目。
這暗室不大,布置簡單得甚至可以說是簡陋了,僅有書架、書桌、椅子各一總共三樣物件。書架上擺放着一些古籍,宗念粗略掃了幾眼,大半都是醫書。
桌面上除了那只插着蠟燭的燭臺,僅有一方硯臺。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宗念心裏隐約有了些猜測。他走到書架上,把那些醫書逐一翻了個遍,扉頁上皆印有一個小小的圓章。雙木被圓圍起——竟然是林家的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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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幾日總聽師兄念叨着林家,便也有所留意。他不像岳笑在感嘆于林家的敗落,而是覺得林家的敗落背後不像表面上的簡單——自從他家破人亡之後,對于類似的事情總是有些在意。
這間密室是林家的?又或者說,密室的主人與林家有着什麽關系?
腦海中生出無數的疑惑,但無一能得到解答。宗念手裏拿着一本最為破舊的醫書,它被放置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頁腳最是泛黃,甚至還有些破損缺頁。但宗念卻看得出這本名為《藥林》的醫書最為主人所珍愛,破損的部分都被一一細致補好。
裏面記載了不少珍奇的藥方,宗念直覺這本醫書若是今天被拿去鑒寶大會上拍賣,一定會是所有人趨之若鹜的熱門賣品之一。他好奇地繼續往下翻,竟然看到了熟悉的幾個字——
假死藥!
他娘臨死前塞到他手中的那假死秘藥。
宗念心頭一震,粗略将那上邊記載的文字看完,只知道這藥的配方十分難尋,有幾種藥材甚至已經絕跡。而這藥方又是林家獨有的醫書所記載。
難不成他的娘親竟還與林家有關系?!
越是細想,宗念便越覺得糊塗。他一時想得入了神,手裏不穩,書一下子掉落在地上,揚起了灰塵,這一摔也是巧的很,書中的一頁竟然就這麽掉了出來。
宗念以為是醫書過于陳舊,膠封已失了作用才會這樣,不曾想等他把那一頁撿起來後,才發現那竟是那一頁竟是僞裝過的,并非真正的書頁。
那種僞裝的方法他很熟悉,每次陸哨給他寄信時便是用的這樣的方法。好像有什麽真相呼之欲出,宗念定下心神,将那頁紙放到燭火上稍作炙烤,只見火舌輕輕一舔,那紙張的邊緣便像被利刃劃開一般一分為二,露出裏面的內容來。
那是一封舊信,看得出已經有一段時日了,但上面的墨跡依舊清晰。信上只有為數不多的幾行字,用隽秀的小楷整齊地書寫着——那是宗念永遠不會忘記的字跡。
信裏這麽寫着:
阿弓:
我已知曉家主的打算。
如今整個飛星塢已為魚肉,是我害了存劍,無論發生什麽我自會與他一同面對。只是紀之還小,求你念在二十年姐弟的情分上放他一條生路。
我知你怨我忘恩負義,如今也不求你原諒。只請你轉告家主,他的養育之恩,宮盈自會一死償還。
宮盈絕筆。
宗念伸手輕輕拂過泛黃薄脆的紙面,尤其在“紀之”那兩個字跡上停留最久。他久久摩挲,甚至不願将手指移開。
飛星塢一朝毀于大火之中,那場火将他的一切燒得幹幹淨淨,讓他連睹物思人的機會都不曾得到。他鬧着爹娘要給自己取字的那一天,是他娘帶他進書房,握着他的手,帶着他一筆一劃将“宗紀之”三個字完完整整地寫在紙上。那三個字歪歪扭扭,他覺得覺得有些丢人,娘親卻又在那三個字旁重新寫了一遍,溫聲安慰道:“我們紀之的字一定會寫得比娘親還好。”
他一直将那張紙珍而重之地藏在床頭那個梨花匣子裏,以此鼓勵自己好好練字。
只是……
驚覺自己眼眶有些濕潤,宗念深呼吸一口氣,将那份酸澀壓了下去。他已經不再是軟弱稚嫩的孩童了。情緒鎮定下來,宗念毫不客氣将這封舊信疊好收進了懷裏。
看了這信之後,他已然可以肯定将他綁到這裏來的那人必定就是與他娘同為雙生子的影弓。
這也說明了為什麽對方只是将他關起來,并沒有直接殺了他。而以對方的身份手段,也不可能會白白将一個無緣無故的人丢到這樣一個藏了重要東西的暗室裏。
宗念轉念一想,便明白了對方是故意為之,讓他找到這些關于往事的線索。
從信裏的內容得知,這對雙生子從小便被同一個人收養在無妄樓細心教導,然而成了護法後,宮盈卻因為要與心上人成親而離開了無妄樓從此退隐。
這個家主……應當就是林家家主沒錯了。這些林家醫書足以證明這一點。
只是為什麽林家會與被稱為魔教的無妄樓有關聯?!若宗念沒記錯,他師兄告訴他的林家起家于幫助當時的武林盟主打敗魔教。
或許這和信中說的“家主的打算”有什麽關系,只是宗念一時還未想明白,便将這個問題暫且擱置到一邊。
宗念疑心別的書裏還藏着什麽線索,但即使再翻了一遍也毫無收獲,只得作罷。
影弓将他關在這裏,很可能是出于保護他的目的,又怕他不領情,便将那封舊信放在這讓他得以一窺真相。
這正是說明了,今天的鑒寶大會上林家很有可能要動手做些什麽事情,而影弓不希望他參與其中。
但是宗念怎麽可能會乖乖待着?
既然已經知道了林家很有可能是掀起這一切風浪的幕後黑手,宗念怎麽可能還會任由自己被乖乖護着,放縱對方繼續為非作歹?至少真相近在眼前,他不可能就這樣任由它溜走。
還有陸哨……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無妄樓和林家有關系。
再一次堅定了決心,宗念便覺得整個人都變得急迫起來。當務之急便是離開這間暗室。
飛星塢裏也不是沒有暗室,像這樣的暗室,開關一般都會做成屋子內一件不起眼的物件,以此迷惑試聽。這房間內幾乎幹幹淨淨,而書架他剛剛已經摸了個遍。那麽開關唯一的可能,便就只剩下了那處。
心中有了确信的答案,宗念幾乎是立即伸出了手,按向書桌上那唯一的硯臺。果然,指間的硯臺被他這麽一碰,隐隐有移動的痕跡。宗念心下一動,順着那痕跡把手一轉,随着硯臺的旋轉,機關響動的聲音也在房間內響起。
方才還像是一體的槍斃,忽然之間便出現了一條裂縫,一扇沉重的石門正緩緩地轉動,光線也順着門打開的縫隙争先恐後地鑽了進來,刺得宗念不由得雙眼微眯。
待石門完全打開,重見天日的宗念便直接走了出去。他倒不擔心門外有守衛,因為剛才等待門開的那期間他已經瞧到了外頭的模樣。
這暗室就藏在書房之後。
作者有話要說:
哭哭,居然沒能趕上日更。不嗨森,評論也沒有幾個,感覺被全世界抛棄,小劇場罷工!
日常給新坑《你金主并不想睡你》打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