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傍晚，沈紹飛回家的時候，不但是自己開的門，而且進屋之後，發現夏桓居然還在聚精會神地對着電腦。
遭到這樣的冷遇，他有些不滿，正想說些什麽，目光一凝，落在夏桓的手上。
“喂，你的手怎麽了？”
夏桓猛然驚醒，擡頭怔怔看了他一會兒，才從思緒中掙紮出來。
“你回來啦。”夏桓起身，“我還沒有做好飯……”
“我問你的手怎麽包成這樣？”沈紹飛提高了音量。
“……今天出去散步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夏桓下意識将手向身後藏了藏。
沈紹飛撇嘴，似乎是嘲笑他走路都能摔跤。過來看了看，捏了一會兒，發現問題不大，眼睛又朝窗外瞟了過去。
“你見到新搬來的鄰居了？”
夏桓搖頭。
沈紹飛想了一下：“唔，人家剛剛入住，咱們作為鄰居，總應該表示表示。這樣吧，你定幾個菜，我明天送過去。對了，要非常非常辣的。”
楚儀不喜歡吃辣，沈紹飛不太能吃辣，夏桓倒是很喜歡。他隐約摸到一點沈紹飛的意思，點點頭，其實心裏覺得沈紹飛太過孩子氣。
沈紹飛完全不知夏桓所思所想，他只要被順着就非常開心得意，哼着歌在夏桓脖子上啃了一口，也不顧對方的瑟縮，蠻橫地将人壓在沙發裏親吻。夏桓被放開的時候，眼睛與嘴唇都紅紅的。
因為夏桓的手受了傷，所以沈紹飛做了晚飯。他的手藝不錯，至少比夏桓要好，夏桓年少時常常忍饑挨餓，長大後遇到喜歡的就管不住嘴，比平日多吃了一些。飯後，沈紹飛摸摸他的肚子，又看看他的手，就不準他再打字，而是拽着他出門，在傍晚的涼風中散了會步。
這時候已經進入冬天，晚間氣溫很低。夏桓凍得哆哆嗦嗦，沈紹飛倒是熱氣騰騰，就不顧他的掙紮，将人攬在懷裏。
倆人繞着家門口傻兮兮走了一圈又一圈。夏桓看到沈紹飛的目光頻頻看向隔壁，就領悟了這大概是一種幼稚的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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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是回去吧，很冷。”
在走到第五圈的時候，夏桓忍不住開口了。
沈紹飛不知從那黑洞洞的窗戶裏得到了什麽樣的答案，滿意地點點頭，凱旋一般回家了。
這一天沈紹飛的心情都很好，甚至因為夏桓說手疼而放他睡了個安穩覺。這樣的好心情延續到了第二天。他沒有去上班，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在二樓小客廳中神秘兮兮地不知在做什麽。中間還特意将夏桓支開，收了一個包裝精美的大盒子。
下午，沈紹飛不在小客廳裏窩着了，而是時不時在夏桓面前晃來晃去。夏桓忍不住看他時，他又做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似乎很不想同夏桓說話。
夏桓拿不準他想做什麽，就只好繼續埋頭碼字。
傍晚時分，送餐員上門。這家店很合夏桓的口味，沈紹飛定的菜也都不錯。他在一堆餐盒中挑挑揀揀，最後選了幾個，同夏桓招呼一聲，提着出了門。
走的時候，沈紹飛的步伐都透着得意。可半小時後，他兩手空空從隔壁回來，臉上的怒意幾乎要變成肉眼可見的烏雲。
“咣！”他又開始摔門。夏桓不想去觸這個黴頭，依然縮在沙發上打字。他現在的作品正處于上升期，獲得的好評越來越多，夏桓也越發謹慎地對待每一次更新，對存稿更是改了又改，務求不辜負讀者的期待。
沉浸在人物情節中的夏桓很少能注意到周圍發生的事，可現在他有些三心二意。眼角瞥到沈紹飛氣勢洶洶朝自己走來，馬上抓緊時間保存文檔。
“怎麽了？你不是去……”
“楚儀那個混蛋！”沈紹飛氣呼呼地大叫，“氣死我了，他竟然說——”
這個時候的沈紹飛極其不可理喻，夏桓想出言勸慰，電腦突然發出一陣輕快的鈴聲。低頭一看，竟然是軒轅正在qq上向他發起視頻請求。
“大神，不想露臉就遮住攝像頭。我有好東西給你看！”随之附帶好幾個一臉懇求的可愛表情，夏桓一時間被刷屏弄得有些手忙腳亂，不提防暴怒中的沈紹飛已經将腦袋探了過來。
“這人是誰？”陰沉的聲音問。
夏桓的回答細如蚊吶：“……是網友。”
“網戀？”
“不是，我們是普通朋友。”夏桓立刻道。
同時，那邊的軒轅或許是久等不至，又開始發各種表白表情包。
“親愛的！我把我的心給你！”
“男神，容我說愛你！”
滴滴提示聲的間隙，是死一般的寂靜。
“是普通朋友。”咽了口口水，夏桓再次強調，“他年紀比較小……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這樣。”
“你也喜歡？”
夏桓咬住唇，瞅着臉色黑沉的沈紹飛不敢說話。
“我真不知道你居然喜歡這口。”沈紹飛自言自語着，聲音有些輕，憤怒正在其間醞釀。他直接奪過鼠标，惡狠狠點了拒絕，不給夏桓任何反應的餘地，直接将人扛在肩上，一路帶去樓上的主卧。
有時候沈紹飛的行事邏輯很好猜，高興了把夏桓抓過來肏一頓，不高興了也把夏桓抓過來肏一頓。總之就是喜歡床上那點子事，變着法地折騰人。
夏桓一開始以為沈紹飛跟過去一樣，可是見他探身打開卧室的窗戶，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淡淡的危機在他心頭浮起，從這裏看出去——
“從這裏能看到隔壁，他應該也能看到我們。”沈紹飛拉開床頭櫃，在裏面翻找着什麽，“別幹站着，快點脫衣服。”
“在、在這裏？”夏桓臉色有點發白。他是真無法相信沈紹飛居然會這麽做。
在楚儀那裏受了氣，就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糟踐他曾經喜歡過的東西。這種心态其實不難理解，但夏桓作為那個“東西”，卻着實難堪。
“他現在已經有其他喜歡的人了，他們住在一起，你、你是不是看到了？”夏桓懇求，“關上窗戶吧，我穿那件衣服，随便你拍照好不好……”
“等不及了？行，一會兒就給你穿上。”沈紹飛漫不經心地轉身，夏桓看到他手中拿着一套皮質拘束器。這東西他們用過幾次，一旦戴在身上，任何表示拒絕的掙紮都不可以。裏面甚至還帶了眼罩耳塞，夏桓很了解感官被禁锢，只能忍受未知折磨的無助感，那會讓人感覺自己只是一樣沒有感情的廉價器物，唯一的功用就是任人發洩肉欲。
然而，沈紹飛下的命令，夏桓不能拒絕。
很快，他的手臂被綁在身後，雙眼蒙上了眼罩。沈紹飛沒有給他戴耳塞，所以夏桓能夠清楚地聽到窗子打開後，從外面傳來的聲響。
嘩嘩的流水聲，來自那座漂亮的小噴泉；很遠地方的幾聲犬吠，或許有人家正在晚飯後悠閑地遛狗。
夏桓小時候一直想養條狗，最好兇猛又威風，可以咬走那些到他家兇神惡煞要債的人，保護媽媽不要哭泣。然而可惜的是，他長大後卻沒有養上狗，倒是被人養成了狗。
初冬的風吹拂赤裸的肌膚，夏桓有些冷，瑟瑟發抖地蜷成一團。
“屁股再擡高點，你這樣我怎麽進去？”
“不，別人會看到的……”
“就是要讓‘別人’看到，你不是很喜歡躲在這裏看別人嗎？”沈紹飛冷冷地笑着，粗暴地将手指插進夏桓吐露哀求的雙唇，胡亂摩挲嬌嫩的舌尖。
夏桓又縮了縮，沈紹飛啧了聲，就着這個姿勢細細擴張，等身下的人抖成了篩子，才按着夏桓的腰長驅直入。
“嗚……”夏桓可憐兮兮地呻吟，聲音像被碾了一遍，從喉嚨裏擠出來，軟飄飄的，搔得人心癢癢。
“小聲點，叫得這麽浪，是不是——咦，楚儀出來了，正擡頭向這邊看呢。”
夏桓渾身一僵。後穴因為緊張與羞恥緊縮蠕動，更加鮮明地刻印着沈紹飛性器的形狀。
“他站住不動了，應該是看見我們啦。”沈紹飛低聲附在他耳邊說，“我們到窗邊去，讓他看得清楚一點。放心，你騷成這樣，說不定他都認不出你呢。”
夏桓拼命搖頭，可沈紹飛一點不理會。他的力氣大得像只怪物，輕易地捉住夏桓的腰，将他往床下拖。
目不視物本就讓人心生恐懼，更何況前方還有更加不堪的羞辱。夏桓終于忍無可忍地掙紮起來，臀上被響亮地拍了一下。
這聲音讓夏桓再次僵住了，他聽到沈紹飛發出一聲滿足的長嘆，得意洋洋地問：“被打就這麽舒服？”
夏桓沉默不語。
“呼，真爽……楚儀、哈，楚儀，那小子得意什麽，他這麽肏過你嗎？嗯？今天我就讓他開開眼界，看看你是怎麽被我插到射的。”
沈紹飛的抽插與拍打讓夏桓不得不朝前邁步。雖然眼前一片漆黑，可夏桓似乎看到了對面窗前一臉嫌棄的楚儀，正冷冰冰地蔑視着他。身邊或許還有祁斐，那個容貌耀眼的明星，他本來就看不起他。
他們都看不起他……
異樣的目光再次将他包裹，這是夏桓從小到大從未擺脫過的噩夢。他曾經盼望家裏的債能還清，自己能穿着幹淨整潔的衣裳，擡頭挺胸走在路上；他曾經盼望自己與楚儀的事情得到接受，他們能正大光明牽一牽手；他還曾盼望自己還上沈紹飛的錢，之後——他現在什麽都不敢奢望了。
“怎麽不走了，被幹得腿軟啦？”沈紹飛撈住夏桓纖瘦的腰肢，一只手順着緊致光潔的肌膚滑到小腹，剛剛打算好好把玩一番這小子淫蕩的證據，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
他停下抽插的動作，将人翻過身，皺眉看着對方軟垂的性器。
“……你不舒服？”
“舒服……你肏得我好舒服……”無意識地，夏桓習慣性喃喃出聲。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語氣是多麽卑微，自己的嗓音是多麽沙啞，更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出沒有獲得絲毫快感的事實。
眼罩被揭開了。透過朦胧的光線，夏桓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房門。
窗戶開在另一邊，他們所處的位置，外面的人絕不會看見。
心中大石落地，夏桓不禁雙膝一軟。沈紹飛失去反應似地任由他跌落在地，看着他依偎在牆邊，淚水一顆顆滑落臉頰，茫然而無聲。
沈紹飛沒有再做下去。
他黑着臉将夏桓丢到床上，自己沖去浴室洗澡。夏桓趴着緩了會兒，忽然想起被沈紹飛打斷的軒轅，急急抹了把臉，爬下床去看電腦。
軒轅的頭像是暗的，聊天記錄也在被拒絕視頻的剎那戛然而止。
明明抱着一腔熱情，卻得到這樣的回應。他是生氣了吧。
夏桓的手放在鍵盤上，半晌都沒有敲出一個字符。
解釋？道歉？可怎麽解釋，怎麽道歉？
身體裏仍存留着鮮明的觸感，不久之前，另一個男人勃發的陰莖正在自己體內反複抽插。羞恥與自厭如火苗一般蹿升，将夏桓燒灼得坐立難安。
是解釋他剛剛被人抱走肏着玩了，現在全身都很難受；還是道歉他的主職是個婊子，不能拒絕金主的要求？
……算了，就這樣吧。
他頹然關上窗口，在明亮的燈光中低頭捂住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