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離婚協議書

20xx年3月18日,宜嫁娶、領證、開業、搬家;忌動土、伐木、打官司。

季尋池半蹲着,洗幹淨後仍帶着一股獨屬于泥土氣息的手拽着這張日歷停在了原地。

她為什麽沒有在弄花草之前就撕日歷?

季尋池陷入沉思。

幾秒後,她豁地一下站起來。

“季尋池!你怎麽能這樣呢?你知不知道封建迷信可是要不得的啊!”

垃圾桶裏堆着一沓剛被撕下的日歷紙,季尋池自言自語站起來時看了一眼,把手裏那張捏着的東西順勢又扔進去了。

然後她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了客廳。

花江郁推着行李開門進屋後,下意識往客廳沙發上看了一眼。

那人正在沙發上窩着看電視,似乎正被電視裏精彩的劇情逗笑了,笑得前仰後合。

感覺季尋池的心情還挺好的。

花江郁悄悄松了口氣。

換好鞋,看到季尋池還沒有發現自己,花江郁清了清嗓子,開口的聲音有種山泉敲擊玉石的清泠的質感:“我回來了。”

季尋池順勢回頭。

緊接着呼吸不由自主地停頓了一秒。

為什麽同樣是忙工作,花江郁的美貌卻能絲毫不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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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白的能發光,沒帶妝的臉蛋看起來依舊光鮮亮麗,皮膚好的讓人找不出一點瑕疵的地方。

季尋池悄悄地嫉妒了兩秒。

察覺到季尋池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臉上,花江郁不着痕跡地屏住呼吸挺起身,展露着最佳儀态。

但她等了很久,都沒有再等到一個吻。

握着行李箱的手默默收緊,花江郁眼睛低了低。

“吃午飯了嗎?”她問。

季尋池擦了擦嘴角薯片的碎屑,回她:“還沒呢。”

說完,她側了側身子,給花江郁讓出過去的路。

簡單的對話結束,又是突然而至的沉默。

花江郁的心髒不受控制的縮緊,她有些無法适應這種流淌着陌生和疏離的氛圍。

可她不知道怎麽去打破它。

望着花江郁逐漸走進卧室的背影,季尋池忽然叫住了她。

“你待會還有別的事情嗎?”

花江郁心中一喜,以為季尋池要約她一起出去吃飯。

“我沒有。”

聲音是帶着一絲雀躍的驚喜。

季尋池點頭,臉上的微笑毫無破綻:“那等你出來了我給你說個事情。”

花江郁點頭,壓着心中的喜意回到卧室。

因為惦記着待會可能要一起吃飯的事情,花江郁收拾的很快,沒多久季尋池就看到她從裏面走出來了。

茶幾上的東西幾乎沒怎麽變,除了多了一沓A4紙。

看到花江郁坐在了她對面,季尋池咳了一聲,拿起桌子上的東西遞給她,“你看一下這個。”

花江郁不明所以地接過。

——離、婚、協、議、書!

花江郁臉色驟變:“什麽意思?”

季尋池擡下巴:“就是上面說的意思,我都找律師參考拟好了,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問題。”

花江郁表情僵硬:“你要離婚?”

季尋池點頭:“對。”

“為什麽?”

“因為過不下去了。”

“過不下去?”

“對,沒感情了我就覺得過不下去了。”

“沒感情了?”

季尋池語氣平和地重複一遍:“對,沒感情了。”

長期異地導致感情淡漠了,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季尋池這樣看着似乎難以接受的花江郁。

她以為對于這個結果,花江郁心中應該有所察覺的,看來對方似乎完全沒料到?

但無論怎樣,做出了決定,季尋池都不打算再改。

對面季尋池的表情帶着一股平和的堅定。

花江郁感覺自己的心髒就像被人狠狠劃了一刀,劇痛難忍。

她清楚的知道季尋池的堅持。

一如當初她們結婚時她一往無前的堅定模樣。

季尋池就看着在自己說出那句話後,花江郁的眼尾瞬間充紅,和這抹胭紅對比慘烈的則是她面無血色的臉。

她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

她看到花江郁目光沉沉,開口的聲音冷的能凍死人:“我不同意。”

緊接着,紙張斷裂的撕拉聲毫不遮掩地響起在耳畔。

花江郁站起身,用力的手指過分蒼白,攥握的紙張幾乎變形jsg。

她狠聲:“離婚,你想都不要想!”

季尋池仰着頭,目瞪口呆地看着花江郁怒氣沖沖地要奪門而出。

地上是她撒落的破碎離婚協議,順着她帶起的旋風有的碎片還在打轉。

形式變得太快了。

毫無征兆地看到花江郁發怒,從沒見過這陣仗的季尋池有點愣神。

但當她看到花江郁要摔門徹底出去時,她心裏一緊,瞬間回神。

“——等一下!”

她揚聲,欲攔住花江郁。

可在她起身的那秒,眼前突然發黑。

目光變得有些眩暈,季尋池感覺到身體特別輕,緊接着眼前徹底黑掉了。

“媽媽她怎麽了?”

“嗚嗚哇哇——”

“我沒推她,我沒推她嗚嗚嗚嗚哇——”

“小花,快給姐姐說對不起。”

季尋池感覺耳邊吵吵的,像是三百六十度都圍繞着大喇叭叭叭叭地吵在耳邊,震耳欲聾。

她感覺自己的頭更疼了。

怎麽還有哭聲?

花江郁竟然因為不同意和她離婚而哇哇痛哭了?!

想到存在這個可能,季尋池垂死病中驚坐起,眼睛如閃電般咻地一下睜開了。

在哪裏在哪裏?花江郁痛哭的場面在哪裏?

季尋池目光炯炯地掃視着眼前。

“嗚嗚嗚哇——嗝——”

此起彼伏地稚嫩哭聲卡了一瞬。

看着一群不知道從哪來的小屁孩,季尋池:“?”

被年輕女人叫着小花的小女孩臉蛋紅紅的,眼睛裏細看似乎還沁着淚,但那兩泡要落下的眼淚此時正被憋在眼角邊,要下不下的樣子可憐又可愛。

她楞楞地看着死去又睜眼的季尋池,嘴巴微張:“媽媽,她又複活了。”

“天啊,她又複活了!”

“她肯定有超能力!就像魔法小藍一樣!”

“媽媽我也想要這樣的超能力!!”

季尋池:“?”

我在哪裏,我又是誰?

痛哭的花江郁又在哪裏?

這些白白嫩嫩的小屁孩又是誰?

無數問號回蕩在心中,但沒有人回答。

突然背上被人拍了拍,然後是一道很溫柔的聲音響在頭頂:“你好呀,有沒有感覺到哪裏還疼?”

季尋池楞楞擡頭,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映入眼簾。

“……媽?”

溫柔女人臉上的表情稍頓,繼而又柔聲道:“小朋友,我不是你的媽媽喲。”

季尋池點了下頭,自己都要離婚了,她确實不是她媽媽了。

鐘玉敏拉住自己女兒的手,把她往前面稍微帶了帶,然後低頭用有點嚴肅的聲音開口:“小花,快來給姐姐說對不起。”

花江郁抱住媽媽的腿,正提防地看着季尋池,聽到鐘玉敏這樣說後,癟了癟嘴:“姐姐,對不起,我不該不看路撞倒你的。”

季尋池:“?”

你是誰?

還有,她不是已經升為姨姨輩了嗎?

但看着眼前軟乎乎超級漂亮可愛的小女孩,季尋池很難忍住臉上的姨母笑,雖然沒搞懂發生了什麽,但肯定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她伸出手,想拍拍小朋友的頭。

事實上,季尋池也真的這樣做了。

然後她伸胳膊,伸胳膊,伸——

夠不到。

望着自己白白嫩嫩像藕節一樣的超短胳膊,季尋池陷入了沉默。

餘光掃到小朋友有點怕怕的眼神,季尋池若無其事地把一句震天動地的“卧槽”咽回肚子裏,踮起腳,伸出胳膊拍了拍她的頭,“沒關系,姐姐沒事。”

她都沒感覺到身上有哪疼。

花江郁僵着頭任她拍了拍,遲來的害怕讓她眼中忍不住又噙了兩泡眼淚。

“媽媽,媽媽,我們走吧。”

花江郁小聲催着鐘玉敏。

鐘玉敏拍了拍她的小手,看着愣住的季尋池溫柔道:“小朋友,你媽媽呢?”

我也不知道我媽媽在哪裏。

季尋池默默道。

正在這時,一道屬于年輕女性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池池!池池!”

緊接着季尋池感覺自己的臉頰被人攏住了。

望着這個同樣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季尋池眼神再次變得呆滞。

“媽?”

“怎麽了?就一會兒功夫就不認識媽媽了?”

季尋池默默搖頭。

看到季尋池沒事,頭頂的大人開始交涉。

心中被無數個卧槽刷屏的季尋池站在原地,眼珠子微動,用手戳了戳一直抱着鐘玉敏大腿不放手的小女孩。

“我問你一件事情。”

花江郁縮了縮身體,雖然害怕,但還是擡了擡小小的下巴,小小模樣看起來鎮定的很,“你、你問吧。”

季尋池盯着她:“告訴姐姐,你叫什麽名字?”

花江郁軟糯的聲音響起,“我叫花江郁。”

“鮮花的花,長江的江,郁郁蔥蔥的郁。”

季尋池:“……”

她眼睛都要把這小孩盯個洞了。

花江郁想到眼前的漂亮姐姐剛剛死了又活了的事情,心中有一點害怕,但莫名的,又升起了激動的好奇。

難道真的有超能力?!

季尋池不知道這長相粉嫩的小孩在激動什麽,她只知道自己也挺激動的。

激動到要暈厥的那種程度。

季尋池吸了口氣,聲音有些飄:“你還挺有文化的哈。”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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