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錄音

[女朋友：不可以嗎？姐姐。]

話題又繞回來了。

好在季尋池現在已經坦然多了，她淡定的敲字給了對方一個肯定的答複。

她決定少說多做，貫徹規律性節奏音律，争取最大速度哄誰對方。

兩個人約好時間，季尋池起身從衣櫃裏找出來洗完澡後的換洗衣服，然後拿着它們進了浴室。

半個小時後，洗完澡吹完頭發，重新坐在電腦前的季尋池打開了微信，點擊語音連麥。

嘟嘟幾聲，語音通話被對面接聽了。

語音那邊只有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沉默兩息，意識到對方不會主動開口，季尋池率先出聲了。

“在做什麽？”

故意壓低的聲音順着質量良好的網絡清晰地傳達到對面，絲絲縷縷的喑啞再次如滑膩的鈎子般網住欲要逃竄的獵物。

聽到這聲問話，花江郁原本冷漠的神情立刻不自覺地化了幾分。

眼底即刻浮現了一絲滿意。

她張了張口，下意識想要回答。

但考慮到自己的聲音可能會顯得稚嫩，她很快她又抿上嘴巴，選擇用鍵盤打字。

[女朋友：在等姐姐的語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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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開口？

看着微信界面，季尋池挑了挑眉，也不太在意。

她選擇直接進入正題：“現在就要睡覺嗎？”

花江郁：“……”

唇角的弧度下撇，她望着手機屏幕上的時間，無聲的嘀咕了一句。

[女朋友：姐姐是在不耐煩嗎？]

“哪有。”季尋池喉嚨滾動，一邊重新點開電腦上的更新界面，一邊搭着話：“我是怕待會兒吵到你睡覺。”

[女朋友：姐姐還要熬夜工作嗎？]

低頭掃了一眼，季尋池：“嗯，所以待會兒可能會有敲擊鍵盤的聲音。”

花江郁表示不介意。

既然如此季尋池就不客氣了。

她調整了一下屏幕亮度顯示時長，然後把手機放在右手邊，這樣解放了雙手後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鍵盤敲字中。

噠噠噠的鍵盤聲此起彼伏地響在了兩個靜谧的空間裏。

花江郁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已經戴上了耳機，耳機裏傳來的都是鍵盤聲，時而急促時而緩慢，明明沒有調子，卻意外的催眠。

她一邊翻着論壇裏的戀愛帖子，一邊聽着耳機裏發出來的聲音。

對方很認真的工作，除了開始的幾句閑聊都沒有再開口了。

這讓花江郁最初想要達到的目的成果打了個折扣，可是在這個寂靜的夜裏，象征着對方認真工作的鍵盤聲連綿不絕，卻意外的讓花江郁不自覺地在腦海裏豐富她的形象。

認真，專注，勤勉。

這真是非常好的品格。

花江郁對她的印象稍稍改觀了一點點。

分針一圈圈無聲地走着，等季尋池手速飛快地碼完第二章 ，她才忽然意識到草莓尖尖已經很久沒有發消息了。

是睡着了嗎？

季尋池這樣想着，試探地小聲開口：“還在嗎？”

沒有回應。

那就可能是睡着了。

季尋池揉了揉肩膀，小心翼翼地挪開椅子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喝，又重新坐回來。

她打算今天把前三章寫完，然後試試申請簽約，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掙上錢，畢竟她肩上還背負着債務。

剛剛季尋池返回去小說界面看了幾眼，發現她剛剛發出的書已經有了幾個野生收藏。考慮到這本書剛剛發出沒多久，有人收藏就說明情況還不錯。

休息幾分鐘，季尋池繼續挑燈奮戰。

又半個小時，劇情進度卡在了一個小細節的具體描述上，季尋池輕輕舒了口氣，把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眼睛。

正在這時，手機裏突然傳來幾聲嘤.咛。

正準備拿杯子的手一僵，季尋池疑心自己聽錯了。

她下意識屏息細聽，可熟睡的另一方好像翻了個身，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去後，一起又回歸平靜了。

好像那幾聲熟悉的聲音是幻覺一樣。

季尋池盯着虛空發怔幾秒，半響，又垂下眼睛将杯中涼透的水一飲而盡。

鍵盤敲擊聲再次響起的那一瞬間，屬于酣睡中的無意識嘤.咛聲再次毫無征兆地出現。

這不是幻覺。

季尋池揉了揉耳朵，盯着手機屏幕出神。

草莓尖尖的聲音，和花江郁的很像。

非常像。

她沒有聽錯，也不會聽錯。

曾幾何時，很多個夜晚中，運動過後的花江郁帶着泛紅的潮意在她身邊酣然入睡，有時候季尋池會因為要修改劇本麻木地睡不着覺，靠坐在床邊借着月光盯着她瓷玉似的面頰無意識的發呆。

那時候的花江郁就像一只吃飽喝足後甜甜入睡的雪白奶貓，偶爾會發出幾聲不那麽明晰的咕嚕聲，聲音小小的、嬌嬌的，能把人可愛暈了。

這種聲音單拎出來，産生的效果是和白天裏花江郁的狀态截然不同的。

畢竟看着白日裏花江郁那張清清冷冷的氛圍感臉，很難将她與“可愛”兩個字聯系在一起。

但它就是出現了，且是季尋池獨有的。

為此季尋池還偷偷錄過一次。

當時她故意把花江郁鬧得很累，等她睡着後，她半夜不睡覺，舉着手機偷偷貼近花江郁的下颚，就為了錄那咕嚕嚕的可愛音調。

不負所望，她堅持不懈地舉了快一個小時，手都酸了，總算是等到它出現并錄上了。

但由于季尋池等得太久，手都酸了，手機沒拿穩差點砸在花江郁鎖骨上，好在她咕嚕嚕後翻了個身避開了。

現在想想，那些事情那些細節都恍如隔世。

面前好像閃過了花江郁的音貌，連帶着那些深夜裏她獨自一人自得其樂的快樂小事一起憶起，季尋池的心情有點沉悶。

難怪人家都說半夜不睡覺容易瞎想抑郁。

季尋池挂斷了語音通話。

既然都睡着了，那她哄睡的目标已經達成了。

她将那絲微妙的懷疑藏在心中，繼續碼剩下的情節。

—

翌日，季尋池撐着眼皮飄到了座位上。

昨天夜裏她達成日萬成就，感覺腦子都要被榨幹了。

好在今天的早讀是背英語，季尋池可以稍微打個盹。

姜語看到了問：“昨天晚上你又熬夜打游戲了？”

季尋池慢半拍地搖搖頭，一點開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

她撐着本書抵在眼前，慢悠悠地合上了眼皮。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季尋池被突然高漲的讀書聲吓了一跳，猛地睜開眼握着書，嘴巴開始張張合合地跟着背單詞。

過了幾秒，讀書聲還是那麽清亮有力，但是教室裏無師造訪。

季尋池剛剛提起的精神立刻松懈下來，肩膀塌下來換了個輕松的坐姿。

原身因為學習差又愛玩，每次排座位的時候都喜歡坐在靠在後門的位置。畢竟後門被鎖死，擡頭就能看見窗戶，她能夠在第一時間看到老師的身影，以規避風險。

剛剛季尋池也下意識擡頭看了眼窗戶，什麽也沒有。

她換個手撐着腦袋，側頭後眼睛稍微往後一斜，正好對着後門。

季尋池突然看到後門上有兩個窟窿。

兩個一左一右，中間恰好還有一道自上而下的天然分界線，看起來很對稱。

她手癢癢地擡起就去扣。

摸了一個，軟乎乎的，好像還有點熱？

奇怪。

季尋池來了點興趣，食指中指分開，各去探一路。

就要戳上的時候，窟窿突然消失了，只剩下兩道亮光從外面穿到教室。

季尋池：“……”

腦袋一下子清醒了。

她僵着脖子擡頭，正好迎着窗戶邊班主任居高臨下的一張鐵青的臉。

上面兩個黑漆漆的窟窿眼十分明顯。

旁邊的姜語早就蓋着書縮成鹌鹑了。

季尋池拿着英語書挪到了走廊裏。

走到班主任身邊時，聽到他涼涼開口：“書拿倒了。”

季尋池低頭一看，果然。

她擡頭對上老師那兩顆險些被她戳瞎的眼珠子，同時給英語詞典調了個方向：“好了。”

然後她就被轟出了教室。

季尋池淡定地站在走廊裏，早晨的風一吹，瞌睡都被趕跑了。

她捧着詞典開始背起來。

中午趁着有時間，季尋池準時和女朋友開始聊天。

[女朋友：我還以為姐姐會陪我到天亮呢～]

別的對象不都是這樣嗎？直接通一夜的電話。

這事被周清儀知道後，她還說只有平庸無能的人才會工作時間內完不成任務，選擇加班到半夜。

話裏話外都是在內涵Paradise不行。

花江郁昨天差點又被迷惑住的腦袋一下子就有些清醒了。

再結合她語音挂的早的這一點，很像是只想拿錢不想出賣聲音的逃避行jsg為。

——做一份公司的工作，掙兩份錢。

陪到天亮？

那就是□□了！

季尋池很想說昨天的業務費裏不包含這個服務。

但她忍住了。

[因為昨晚聽到你睡得很香，我怕我經常起身的動作吵到你，就挂斷了（抱抱）]

看到“睡得很香”四個字，花江郁輕咳一聲，不再揪着這個話題不放了。

不管怎麽說，她昨晚還是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毫無防備地熟睡。

雖然她們之間還隔着遙遠的距離。

花江郁覺得自己可以适時地關心一下她的工作狀況。

[女朋友：昨晚的項目報告書寫完了嗎？]

季尋池想到大早上迎着晨風醒神的事情，非常坦然地敲字回答。

[寫完了，效果很好，上司非常滿意，順便還給我的辦公室換了個更好的位置。]

就是座位從普普通通的倒數第一排換成了正數第一排而已。

雖然季尋池合理懷疑班主任是擔心自己坐在那終有一天會扣瞎他的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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