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穿衣服的那種
五個人分成兩排坐上了過山車。
一排三個座位,季尋池坐在中間,左邊是不認識的陌生人,右邊是正在系安全帶的花江郁。
季尋池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花江郁。
就這一眼,讓花江郁忽然福至心靈:“你是不是害怕?”
季尋池:“……”
呵呵。
擡眼對上花江郁無辜坦然的神情。
季尋池微笑:“我不怕。”
花江郁:“哦。”
工作人員在旁邊檢查安全措施,後面的周清儀往前探了探身,拍了拍花江郁的肩膀進行最後的囑托:“紙巾備好了嗎?”
花江郁點頭:“濕巾也好了。”
周清儀比OK:“那就好,不怕意外了。”
季尋池不知道她們兩個在打什麽啞謎,低頭瞄了眼花江郁稍鼓的口袋,又收回目光。
和花江郁一起坐過山車,說實話季尋池本人覺得還挺奇妙新奇的。
畢竟曾經她和花江郁約會的時候也來過游樂場,但兩個人最常玩的都是旋轉木馬摩天輪這些不刺激的項目。
工作人員進行最後的提示:“還有十秒就要發車了,大家注意準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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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3,2,1!”
“——嘩嘩!”
“哐當——哐當——”
整列車的速度逐漸加快,強風強勢地灌進耳朵,季尋池的發絲在狂舞。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整列車的人幾乎都在叫。
撲面來的風壓的人呼吸困難,但季尋池還在憋着不叫。
她以為自己會聽到花江郁的叫喊,實際上她左邊的人叫的賊歡,右邊的人毫無動靜。
季尋池忍不住側頭。
花江郁正抿着唇閉着眼睛,臉上憋出了紅暈。她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但底子在那裏,還是漂亮的。
季尋池:“你怎麽不喊?”
後面周清儀的聲音最大,幾乎要刺破耳膜。
花江郁睜眼,眼神迷茫。
季尋池湊過去大聲開口:“——你怎麽不喊出來?”
花江郁:“那你呢,你為什麽不叫——”
季尋池:“因為——我要——注意形象——”
說出口,季尋池覺得自己仿佛有點毛病。
別說身邊的人不是她熟悉的花江郁,就算是,那也是過了熱戀期的妻子了,自己什麽嗅樣她沒見過,還需要特別注意形象?
更別提她們都要離婚了!
季尋池頓了頓,放開嗓子像其他游客一樣也開始嚎叫起來。
那個沒有等到答案的問題,也被她自然地抛之腦後了。
風吹的眼睛迷亂,屁股下的座椅颠簸沖刺,花江郁皺了皺眉,緊抿着嘴巴享受這一刻的刺激。
——其實她也有形象包袱。
下來後,季尋池站着緩了幾秒,等眼前的風景不再轉了,正要回頭找人,旁邊忽然飛快地跑過去一道身影。
季尋池皺眉望着樹邊彎腰的某人。
“就讓她自己一個人?”
季尋池問站在原地的周清儀。
周清儀習以為常:“她就是這樣,喜歡玩些刺激的項目,但有時候玩了又忍不住會吐,過一會兒就好了。”
季尋池望着她通紅的側臉,輕聲問:“她經常這樣嗎?”
周清儀聞言側目:“對啊。”
季尋池安靜地望着花江郁拿起濕巾擦了擦臉頰。
此時她心中的感覺就像是精心養了一片花田,日夜地照看着,看它們迎着陽光金燦燦地開着美麗的花,并習以為常地以為它們就該開出黃色的燦爛的花。
可一個平常的午後,花田主人因為打盹晚到了一會兒,蹑手蹑腳來到花田前,卻意外地看到了它背後的一面——是火紅的、同樣燦爛的花瓣。
是啊,誰說美麗的花不能開出兩種顏色,前面一種背後一種呢?
畢竟它們都是那麽燦爛美麗。
可為什麽,為什麽美麗的花要悄悄瞞着花田主人,隐匿的另一半不肯在她眼前露出來呢?
季尋池眼中有些不解,這抹不解在一分一毫時間的流逝下甚至演變成了萦繞不去的受傷。
周清儀看她表情有些奇怪,語氣有些不善:“怎麽?有問題?”
季尋池垂目:“我能有什麽問題?”
周清儀:“因為有的人就很奇怪啊,覺得長得好看的像仙女一樣的人,就不應該像凡人一樣有吃喝拉撒。”
“仙女是不允許存在有破壞氣質的負面行為存在的。”
季尋池堂皇:“嘔吐也不行?”
周清儀嘲諷:“可以讓你有,但千萬別讓TA看見,否則就是人設崩塌。”
季尋池:“等等,花江郁現在還不是明星吧?”
周清儀注意到她話裏有毛病,但也沒多想,“不是啊,但架不住因為長得好看會有些人自發性地‘欣賞’她啊。”
季尋池敏銳注意到周清儀在說“欣賞”兩個字的時候的嘲弄諷刺語氣。
她望着花江郁扶起樹幹站直的背影,瘦削單薄,卻又筆直如杆。
“不可思議。”季尋池說,“是神經病吧那種人。”
周清儀輕嗤:“八成是。”
你喜歡是你的事,不喜歡也是你的事,幹嘛要莫名其妙跑過來對人家說拜托以後在外請注意一下形象吧。
欠你的?
關你屁事。
要周清儀說這種人就應該jsg怼回去,罵的TA再也不敢随便對別人指手畫腳才好。
可惜花江郁那時候口齒真的不好,被氣的要死也要在外維持平靜體面,回到家卻抱着抱枕嘤嘤直哭。
周清儀想起這事就生氣!
好在現在的花江郁某些時候硬氣不少。
周清儀看季尋池一眼:“總之你沒這樣想就挺好。”
季尋池喃喃:“我怎麽可能會這樣想?”
千人千面,一個人也有許多面。
第一次見面,她看花江郁是清幽婉轉的清冷美女,不食人間煙火,本該澄淨的眼睛裏卻含着似嘆非嘆的故事,令人忍不住探究。
是枝上雪,雲中水,天上月。
她如墜深幽的雲端,渾身飄飄然。
季尋池見識過她被放在神壇上的模樣,也擁有過她不設防時純淨如嬰孩般憨然的可愛樣子。
愛一個人,難道不該是愛她的所有嗎?
花江郁的哪一面,喜歡她的季尋池都會喜歡。
可惜的是,後來她太少有機會去擁有神壇外的花江郁了。
花江郁把紙巾和用過的濕巾一起扔進垃圾桶後折返回來。
擡頭的時候,她恰巧捕捉到季尋池望進來的眼神。
幽深,像雪一樣寂靜,又如雲一樣缥缈。
仿佛在透過她懷念着誰。
她心飛快地跳了一下。
大抵年輕的少女很難不被一雙充滿故事性的眼睛吸引目光,尤其這個人還長得那麽漂亮,氣質特別出衆。
季尋池身上有種和別人截然不同的氣質,明明是和她們一樣稚嫩青澀的臉,卻有着出乎意料的沉穩與疏離并重的氣質。
哪怕她笑意盈盈,逗樂玩笑信口拈來,可觀察細致的人仍能夠于細微處堪破迷障。
這是一個仿佛游離在世俗外的人。
花江郁聽到自己的心跳在某一瞬間激烈的跳動起來,迎着那雙淡而靜的眼睛,愈發的熾熱。
然後慢慢的,它平淡下來,恢複一往的跳律,那一瞬間的意外在這逐漸規律下來的聲音下仿佛不存在。
可唯有擦過耳邊的風知道它來過。
“你們在說什麽?”
走過來,花江郁開口,讓自己的心随着問題一起定下來。
周清儀笑:“我和季尋池在說一些八卦,是吧?”
她給季尋池使眼色。
意會到某些曾經的存在,季尋池收到暗示,自然配合:“是,沒想到你們學校的八卦也挺多。”
花江郁:“周清儀就喜歡打聽這些。”
季尋池聞言掃笑嘻嘻的周清儀一眼。
她還以為八卦這家夥是當經紀人後工作性質培養出來的性質愛好,沒想到那麽早就喜歡了。
三人并排去和人彙合。
花江郁擦拭過的唇瓣向自帶了一層口紅,嫣粉色,在她如玉的臉皮上更顯姝色了,姜語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季尋池捕捉到了,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不着痕跡地瞪了她兩眼。
十個人聚合,又分散開各自玩了很多項目,直到天黑才離開游樂場,然後直接三三兩兩的離開了。
姜語家和季尋池順路,路上邊等車邊問她:“怎麽樣?她是不是超美。”
超美的只有那一個人。
季尋池揚眉看她,反問:“你喜歡她嗎?”
姜語瞪大眼睛看她:“當然喜歡!不過你放心啦,我只是純純喜歡美女的那種喜歡。”
“我放心什麽。”季尋池插兜望着夕陽西下。
姜語捂着嘴笑:“我看到了,你們相處的挺好,說真的,不喜歡男生的話,考慮一下女生也不錯。美女就應該和美女在一起。”
她想起什麽又問:“你們交換聯系方式了嗎?”
公交車來了,季尋池走在前面,“沒有。”
“啊……”姜語有些失望。
季尋池回頭:“別啊了,快上車!”
回到家後,季尋池吃完奶奶留的飯,又把碗洗了洗,才一邊松着肩膀一邊回屋。
剛有時間看手機,就看到草莓尖尖來消息了。
罕見啊。
這些天對方除了晚上固定講故事環節,白天很少來消息了。
雖然現在也不是白天了,但明顯不到時間。
季尋池漫不經心地劃開屏幕,下一秒敲肩頸的手定在了原地。
【草莓尖尖:之前你說你身材性感,方不方便看一下你的身材照。】
【草莓尖尖:放心,是穿衣服的。】
作者有話說:
季:你要不穿衣服的我還不發呢!我可是正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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