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眼淚
花江郁從客房出來的時候, 已經過了吃晚飯的時間。
但她意外地在客廳沙發上看到了季尋池，她面前還擺放着沒有打開的餐盒。
季尋池見她出來，收回擺好餐盒的手，說：“我正要喊你出來吃飯呢。”
她的态度很平靜, 根本看不出來是上午剛提過離婚的人。
花江郁見此內心有些揣揣, 但是一想到季尋池提出離婚的理由是感覺不到自己對她的愛, 發洩完委屈後, 她又莫名生出來了幾分底氣。
我是愛她的, 只要我告訴她, 她就不會再離開我了。
花江郁在心中默默地告訴自己。
季尋池瞄她一眼，見她眉宇間沒有太多的憂煩, 心知她可能已經找到了關節。
花江郁坐在季尋池對面，拿起筷子卻沒有第一時間夾菜，她默默吐息兩下, 然後像是做好了心裏建設，有些生疏地提起一個看似毫不相幹的話題：“季尋池，你有沒有覺得我看起來有什麽不一樣？”
季尋池嗯了一下，擡起眼眸，一雙清透的眼睛落在了花江郁身上, 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最後目光盯着她格外光嫩的臉頰肌膚上，有些遲疑：“你今天的氣色格外的好？”
是的，氣色格外的好。
哪怕是上午她面無血色時，都不能掩蓋其氣度風華。
但當時季尋池的重點在離婚上，哪有多餘的心思關注別的。
“是的。”花江郁有些不自然地開口：“那是因為我回來之前去了一趟美容院。”
季尋池：“……”
她掰筷子的手一頓, 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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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 花江郁內心的緊張稍微褪去一點, 她有些難堪地咬了咬唇，最終還是一五一十說出了自己的心理感受：“這幾天我都是熬大夜拍戲，狀态很不好，但是因為要回家，我不想帶着憔悴的樣子見你，我知道你喜歡我漂漂亮亮的樣子，就特意去美容院護理了一下，希望能用最美的狀态回來見你。”
她一口氣說完一大段，解釋了前因後果。
聽完，季尋池久久不能言。
她默默放下筷子，心裏有些沉重。
花江郁期望以最好的姿态來見自己，而她卻給了花江郁一紙離婚協議書。
她……心裏有些難受。
“這樣嗎？對不起……我沒有察覺到出來你的一腔心思。”
花江郁輕輕搖頭，“我說這些并不是在指責你，而是想證明我愛你的存在。”
你說你感覺不到我愛你，可我分分秒秒都在愛你，想做的每一件事都想讓你更愛我。
季尋池嘴唇蠕動，想開口說話。花江郁輕輕搖頭，眼神制止了她。
她繼續說：“從前的事情有很多，一一說出來又好像成為攻讦彼此不用心的存在。”
“我想說的是，我好像明白了自己的問題在哪裏了。或許是因為我一直以來都存在不安，所以選擇用我自己的方式去想象你，而沒有坦誠地和你聊一聊，溝通我們之間存在的問題。”
花江郁如蝶翼般濃而密的睫毛輕顫，輕輕望着季尋池：“我們之間的最大問題，是溝通，對不對？”
季尋池表情沉靜地點了點頭。
“我也是突然才發現這個問題的，先前我以為我們之間沒有感情了，可是事到臨頭，我才發現原來我們都犯了讓別人一聽就會惱恨的錯誤——那就是把嘴巴當擺設。”
季尋池曾經看到有編劇為了推動劇情故意讓男女主不張嘴的時候，恨不得沖上去替他們重寫，但輪到自己感情上的事情時，才發現有時候身在局中，太容易一葉障目了。
她苦笑一下：“你看，你做了事情不喜歡邀功，以至于我還是要靠你告訴才知道你為了見我特意去做了臉部護理。”
放眼圈內望去，誰敢說花江郁的一張臉不抗打？
哪怕是憔悴頹廢的樣子，那也是美人令人心憐。
可偏偏這樣一個本該在容貌上自信的能夠大殺四方的人，卻會因為在乎枕邊人的看法特意在回家前去護理。
季尋池悵然開口：“而我，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所以說我也有錯，錯在不能用心對你。”
在她沒有發現的過去，花江郁又做過多少件這樣的事情呢？
季尋池不得而知，但總不會太少。
就像她在穿越前自以為早已經不喜歡花江郁了，可是穿越後再次遇到她，還是會忍不住去關心在乎她。
愛早已在她心底打下了深深地烙印，只是她自己還不曾發現。
好在現在還不晚。
花江郁又輕輕搖頭了，她今天搖頭的次數格外的多。
“我不主動說，是因為不自信。因為我擔心你覺得我不漂亮，擔心我不夠清冷，氣質不夠出衆，你就不會再喜歡我了。”
花江郁一句句的剖析自己：“其實我很粘人，在你面前一點也不想清冷。以前我從外面回來時，你都會湊過來親親我，我沒有說的是我其實很喜歡你這樣做，但我覺得你喜歡我清冷不食煙火的樣子，就沒有說出來。等到後來這個習慣你不知不覺丢掉了，我很難受，在你第一次沒有親吻我的時候，我一個人躺在被子裏偷偷哭了。”
“你曾經說過我最美的時候是清冷出塵的樣子，也曾多次不經意地透露過你喜新厭舊的本性，其實我都知道，但正因為我愛你，才會不自覺地束縛着自己保持在一個你最愛的樣子上，想永遠地霸占在你身邊。”
一語畢，花江郁的眼睛都有些濕潤了。
她幾乎從不當着季尋池的面哭，僅有的幾次還是她做的狠了，受不了才會落淚。
一滴淚砸在季尋池手背上，她渾無所覺，扯開唇笑了，只是那笑容怎麽看都覺得難看。
“你真傻。”季尋池望着她說：“你怎麽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就會喜歡她的全部？我喜歡你，自然會愛你的多面。如果我只喜歡你清冷如塵的樣子，何必和你結婚？畢竟人不是神，有時有太多難以自控的負面形象流露，我如果只愛你可望不可即的樣子，直接把你的視頻擺在家裏就行了，那樣還不用擔心人設崩塌。”
她沒有去擦花江郁滾落掉的眼jsg淚，盡管她知道那晶瑩的淚珠一定滾燙如火，燒的人四分五裂的疼。
季尋池望進那雙水洗過的盈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開口：“我愛你，花江郁。”
“我好像從來沒有認真地對你說過‘愛’這個字，那是因為我太傻了。我常常用輕松調侃的姿态去說甜言蜜語，卻總是下意識略過那個字。我說過我喜歡你的容貌，喜歡你的氣度，喜歡你許多令我心動沉溺的部分，卻總是忘記表達那句最簡單也最能給予人感情肯定的‘我愛你’。”
“其實我是愛你的，花江郁，我很抱歉到這一刻我才說出口。”
季尋池的笑容很大，眼淚流的也很洶湧。
濃烈的感情好像成倍的在這一刻噴湧，它們壓抑了很久，終于在兩方主人得以傾心互訴時極致地反彈出來，霸道熾烈地彰顯着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眼睛被模糊住了，但仍然讓季尋池捕捉到花江郁擡手捂住嘴巴的模樣。
花江郁的眼淚一串串地流，比曾經的任何時刻都要洶湧。
但這一次她的心裏只有喜悅，沒有一絲一毫地疼和痛。
花江郁一直搖頭，被捂住的唇開始發聲，聲音有些悶，但很堅定：“我也愛你，季尋池。”
她有種喜極而泣地欣悅：“這個時候說，一點也不晚。”
良久。
季尋池拿起紙巾擦了擦臉，啞着嗓子看着一桌還沒有動筷的飯菜：“都涼了。”
花江郁也把臉上的淚痕擦拭幹淨，她哭的要比季尋池兇得多，眼睛有些微腫，但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
她就那樣一直看着季尋池，好像怎麽也看不夠：“沒關系，我一點也不餓。”
花江郁覺得自己從來沒有今天這一刻這樣的滿足過。
她好像一個乍然暴富的窮人，已經被滿滿地愛填滿了，甚至多的要溢出來了，可她仍是緊緊地抱住自己的所得，即使很撐，也不想洩出去一點點。
季尋池看着涼了的飯菜，“我也不餓。”
有情飲水飽，她還沒和喝水呢，就覺得已經撐得慌了。
再看花江郁，她如春雨洗過的眼睛清澈見底，只映着自己一個人，看她的樣子估計也不想吃。
季尋池站起來，“我先把它們放冰箱吧。”
花江郁還是看着她：“好。”
然後季尋池到哪裏，花江郁亦步亦趨地跟着。
關上冰箱門一轉身，花江郁實在忍不住了，整個人一團縮進季尋池的懷裏，她抱的很緊，像一根纏繞着勢不松手的藤蔓，密不可分地攀着她、依附着她。
“我好想你。”
花江郁臉貼在季尋池暖暖的頸窩上，聲音柔的能掐出水：“我這段時間好想你，日思夜想的想你，現在明明抱着你，卻覺得更想你了。”
除了想她，還有種失而複得的欣悅，更有被深深喜歡着的歡喜。
各種情緒夾雜在一起，讓她忍不下心裏的一時沖動，直接啓唇咬上了季尋池後頸的一塊嫩肉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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