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肥章來啦~

和溫遇yyy在手機上聊天的感覺實在太好。

這時候的她不是辛甜, 而是阿菠蘿包,和以前跟他聊天時的自己一樣。

真輕松啊,随時随地看手機, 暢所欲言回消息,果然自己還是隔着網線和他說話就能感覺到開心。

溫遇真人在她面前的時候, 反而哪兒哪兒都不對勁。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葉公好龍的一種行為呢?

辛甜好遇?嘶……怎麽聽上去怪怪的。

不過自己在學校見了溫遇,也确實和葉公見了龍的反應沒啥區別。

在學校,她得認真執行自己的防掉馬計劃,盡力躲避和他的接觸。

每天上課她都會早去一些, 因為她的座位在裏面,比溫遇到的早的話,她就不用麻煩溫遇起身讓她進座位了, 這樣就可以減少一波互動。

中午有時候避免不了一起吃飯的話, 她就緊挨着鄭安安坐,悶頭吃飯盡量不說話,速戰速決。

同桌之間說話确實是沒法完全避免的,所以辛甜把和溫遇說話的內容嚴格控制在“作業什麽時候交”和“考試是哪一天”的話題範圍裏。

很無奈,但這是唯一的辦法。

她手耷拉在手機屏幕上, 指尖無意識的摩挲着聊天列表頂端溫遇yyy的頭像。

在她的屏幕裏,溫遇yyy是這樣的聰明幽默又有趣。

如果她進一步去了解溫遇這個人——

辛甜抿抿嘴, 臉頰微微鼓了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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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周對溫遇的認識,所見即所得,她不得不承認,他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吸引人。

如果她足夠勇敢就好了。她盯着廚房臺面和牆面的接縫處出神。

如果她足夠勇敢, 這她就可以一股腦的把事情告訴溫遇,然後得到他的回應,不論這個回應是好是壞。

但她實在是做不到。

當她和他在進行像剛才一樣的對話的時候, 阿菠蘿包可以和溫遇yyy輕松的東拉西扯,什麽都沒有改變,溫遇yyy也會給阿菠蘿包随意傾訴。

就這一項來說,現實生活裏的尴尬和無措還是值得的。

阿菠蘿包和溫遇yyy的關系要一直保持下去,而且要穩固地保持下去。

她不想有任何失去的風險。

手機上溫遇yyy的頭像旁邊出現了小紅點,他又發了消息過來。

【溫遇yyy】:唉,不提也罷。說說你吧,新學校怎麽樣,一切都還好嗎?

辛甜暑假跟溫遇yyy随口提過一次她要轉學的事。現在回想一下,還好沒透露太多信息。

【阿菠蘿包】:我在努力結識新同學結交新朋友!非常活躍!完全沒有問題!

【溫遇yyy】:我不是說這個。

【溫遇yyy】:……好吧我就是在說這個……

【阿菠蘿包】:哎呀這也不是必須的吧,這都高二了,一轉眼就畢業,到大學再交朋友呗,也來得及啊我覺得。

【溫遇yyy】:聽上去好像怎麽有點孤獨的感覺……

【阿菠蘿包】:不不不,網線沒斷的時候,誰需要和真實的人來往呀,對吧

【溫遇yyy】:網線沒斷……你意思是有我的時候對吧[哈哈][哈哈]

“這些都是什麽東西——”

聽到姥爺的聲音,辛甜把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擡起來,姥爺正站在廚房門口看着她。

他臉上的表情太過于痛苦,辛甜臉上因為剛剛和溫遇yyy聊天兒挂上去的微笑,在看到姥爺的一剎那,就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她正在給二十幾個紙杯蛋糕做奶油頂,但是姥爺看她的樣子,好像她做了什麽錯事一樣。

辛甜茫然地把手機屏幕朝下剛在桌面上,不知道要說點什麽,“嗯……”

“這是……所有你姥姥的東西?對吧?”

姥爺在說到“姥姥”兩個字的時候,嗓音不自覺的有一絲顫抖,她眼眶酸澀得難受,連帶着鼻腔也酸痛難忍。

廚師機、碗盆、刮刀、裱花袋和模具——都是姥姥的,姥姥從前總是讓辛甜用這些工具。而現在,這些工具被放進紙箱,塞進最角落的一個櫥櫃深處。

“我只是需要烤幾個蛋糕,我……”

“你不能在這兒亂翻,這些東西是你姥姥的。”姥爺深呼吸了一下。

辛甜愣住了,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你不能……好像什麽都沒變一樣——”姥爺停頓住了,眨了兩下眼,眼角有些泛紅,“把它們收好,好嗎?”

姥爺說完,轉身走了,再沒發出什麽聲音來。

辛甜眼底的酸澀壓制不住,視線逐漸有點模糊。

她伸手撐着櫥櫃臺面,仰起頭,等待這股淚意褪去。

姥爺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她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她只是把姥姥的東西拿出來了,而不是推進角落櫃子裏最深處,假裝家裏沒有這些東西。

行吧,先收拾。

給小蛋糕拍照的事情改天再說。

奶油頂被她機械地一個一個擠好,一次性裱花袋進了垃圾桶。

面粉糖粉這些原料袋子全部收起來,刮刀和碗盆等工具都洗幹淨,拿紙把上面的水滴擦幹,直到它們看起來沒有今天這一次使用的痕跡。

這樣她就可以假裝剛才什麽都沒發生。

也許吧。

但顯然假裝的效果不太好。

把所有東西原樣打包放進紙箱,推回到角落櫃子的深處,從廚房出來走回房間,蔫嗒嗒地窩了好一會兒,辛甜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你還好吧?”門沒關,陳銳在門口問她,“要不要找姥爺聊聊?”

“還是別了。”辛甜有氣無力地搖搖頭。

“他可能只是被觸發了某種應激反應——你懂吧,就是忽然看到姥姥的東西的一種反應,以後就會慢慢好了的。”陳銳走進房間,靠在櫃子上和她分析道。

“唉,我的錯。”辛甜閉上眼睛,把手搭在額頭上,喪氣地嘆息。

“哎,別這麽喪,沒事的。”陳銳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烤巧克力味了沒?”

辛甜睜開眼點點頭。

“那我去吃一個哈,或者五個。”陳銳比了個“五”手勢,又把辛甜拉起來站着。

和陳銳并排往廚房走的時候,辛甜感覺陳銳好像比上一周又長高了一點,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剛想伸手比劃一下陳銳的身高,下一秒她和陳銳兩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姥爺在廚房裏,靠在水槽旁邊正在吃一個紅絲絨紙杯蛋糕。

黃豆站在姥爺腳步擡起頭“喵喵”叫了兩聲,等着吃可能掉下來的蛋糕屑。

……真的假的?剛才姥爺還沉浸在看到姥姥那些烘焙工具的悲傷中,但是現在卻一個人在廚房裏吃她做好的小蛋糕?

“怎麽了?”姥爺問門口呆住的兩個人,聲音平靜,“你做了我最愛吃的蛋糕……至少這個沒有改變。”

辛甜也很平靜,“我給周天的動員會做的,可以帶點小吃去動員會。”

“哦。”姥爺吃完了手上的一個蛋糕,有點意外的擡了擡眉毛,“好,那我把它們帶去。”

辛甜突然做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比她的大腦和意識都跑的快。

還沒想好她就已經說了出來,“我自己帶過去吧。”

姥爺一直很想讓她和陳銳一起去參加,其實姥爺比辛甜想象中更需要他們。

“真的嗎?”姥爺又拿了一個蛋糕咬了一口,問她。

辛甜點頭。

她和陳銳和姥爺只待了一周不到的時間,姥爺的狀态看上去其實一直都不是太好,再加上今天看到姥姥遺物的情緒波動,他需要和外界還有老朋友多一點互動……這些比她想躲避七中的想法重要多了。

動員會比辛甜想象中的歡樂太多了。

地點是在七中的體育館裏,在若幹個籃球場旁邊擺了講話臺拉了橫幅,現場還有協調人員。

最誇張的是,在場地的角落還放了一大批圓桌,上面吃的喝的都有,辛甜到體育館的時候,一群人圍着圓桌聊得熱火朝天,簡直是茶話會本會了。

講話臺上站着教務處劉老師,三言兩語敷衍完動員講話之後,着急忙慌地下場加入了教職工籃球賽的熱場活動中,幾秒內就淹沒在了場邊的加油和叫好聲中。

周六考完試,第二天難免有點放縱玩樂的沖動,不光是學生,老師們也是。

因為周末,又是和姥爺一起來參加活動,辛甜穿了一件米色的襯衫,下搭了一條百褶裙,提着裝小蛋糕的紙盒,和姥爺一起,在角落的一片圓桌中間穿梭。

辛甜和陳銳都是第一次來參加七中的活動,也沒有遇到幾個認識的人,難免神色一片茫然。

跟着姥爺走到一個圓桌前,腦袋懵懵地和姥爺的老朋友們問好之後,姥爺在一張八人圓桌邊坐下了,有一桌老朋友在,再加上兩個孩子在一群人面前十分拘謹,姥爺便指了指不遠處的看臺,讓陳銳和辛甜去那邊自己坐着,自在一點,或者在體育館裏自己轉轉也行。

看臺上是體育館自帶的小座位,零零散散有學生坐着。

辛甜和陳銳沒往上走,在看臺最外側找了兩個座位坐下,還沒說上兩句話,一擡頭,辛甜就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

在她視線能看到的不遠處,鄭安安和溫遇坐在和她相隔幾個圓桌的地方,正十分閑适地喝飲料吃零食聊天。

果然怕什麽來什麽,雖然今天來學校她也設想過會不會遇到認識的人,但終歸還是抱着一點僥幸心理的。

不過看到溫遇的一瞬間,她不得不承認,墨菲定律可真是有道理。

兜裏的手機還在震個不停,辛甜把手機拿出來點了勿擾,全是【争當文化人】群消息,不出意外應該是可樂、艾利和李why幾個人在群裏正在呼風喚雨。一到周末,群聊就非常活躍。

如果不是她現在在學校裏,如果不是她剛剛看到了溫遇,她應該會像從前的周末一樣,加入群聊瘋狂打字一頓輸出——不像現在,她只想抹掉所有和阿菠蘿包有關的痕跡,在這場茶話會角落裏窩着,當一只安靜的鹌鹑。

就在她愣愣地看着鄭安安方向的時候,她突然發現鄭安安也沖她這邊看了過來,看過來的時候眼睛明顯亮了一下,微笑着沖辛甜點了點頭。

辛甜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太明顯,以至于鄭安安和溫遇都發現了她在看他們,辛甜随即尴尬地避開目光看向別處。

當她再把視線試探地挪回鄭安安他們方向的時候,她才發現,溫遇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了,鄭安安正在移動,向她和陳銳這邊走過來。

“嗨辛甜!”鄭安安走到跟前,給辛甜一個猝不及防的熊抱,熱情地仿佛她們好久沒見,但其實兩人昨天考試去考場前還見到過。

辛甜還坐在座位上,沒來得及反應,不知道要不要站起來,笨拙地摟了鄭安安一下,兩人姿勢瞬間變成了一個奇怪又費勁的半擁抱。

“我們一直在等你過來打招呼呢!”鄭安安喜氣洋洋地拍拍辛甜的背。

辛甜從這個費勁的擁抱中脫身出來,眨眨眼。

剛才她看鄭安安和溫遇聊得挺投入的,看樣子他們不太可能在和她眼神交流之前想到她呀。

“鄭安安,你好啊。”姥爺從旁邊的圓桌上轉過頭來,往這邊走了幾步,走到他們跟前,和鄭安安打了個招呼。

“啊,陳老師好。”鄭安安有點意外,很快笑着點頭和辛甜姥爺打招呼。

辛甜見縫插針和鄭安安介紹了一句,“我姥爺。”

鄭安安也回了一句介紹,“我高一歷史老師。”

“你們在一個班?”姥爺問鄭安安。

“對呀,我們都一起上課一個禮拜啦。辛甜沒跟您說呀。”

辛甜剛喝了一口飲料,瞬間被嗆了一口。她确實沒和姥爺說,關鍵這也不像是姥爺會問的事兒啊。

“我陳銳,高一1班。還有……是辛甜表弟。”陳銳仗義出手,這句自我介紹來得及時。

“高一1班?那你和文悅一個班對吧?”

文悅?聽上去和文笙是一家人?

鄭安安抽空和辛甜說了一句,“文笙的妹妹。”

“啊,對。這周五值日還排到一組了。”陳銳點頭。

鄭安安在辛甜旁邊的座位上坐下了,看樣子要暢聊一陣子了。

姥爺輕咳了一下,“那你們先聊着,沒事的話我去和我朋友聊天了?我不能脫離我們精神小夥團隊太久。”

辛甜幾人眨巴眨巴眼睛,點頭示意姥爺随意。

姥爺跟幾個點點頭,轉身回到了他的精神小夥團隊——一群平均年齡七十加的退休老教師們,拿着茶缸子無縫加入他們的話題中聊天去了。

陳銳在不遠處看到他們班同學了,盡管才認識了一周,他還是決定去打個招呼。

“一會兒回來。”和辛甜交代了一聲,朝鄭安安點了點頭,便大步往他同學那邊走了。

剩下辛甜和鄭安安兩人留在原地。

鄭安安抱着一罐可樂,嘴巴在罐口吸溜吸溜喝着可樂問辛甜,“沒想到你是陳老師家的呀!你是教師家屬的話,怎麽高二才轉來,高一就來七中的話,我們還可以早一年認識呢。”

“噢,我高一沒在Q市,高二才來的……”辛甜随口說了一句,猛然間反應過來,緊急停頓住了,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還是不要透露自己太多的信息,萬一鄭安安随口和溫遇一提,溫遇很有可能像動畫片上演的,腦邊亮起一個象征着靈感的小燈泡,電光火石之間,把辛甜和阿菠蘿包聯系起來,那就真的是災難現場了。

“你知道嗎?溫遇的爺爺也是咱們學校老師呢,只不過好像退休比較早,我們都沒見過他。”

溫遇?他也是七中家屬?辛甜腦海中一瞬間浮現了前幾天她在早點攤附近,看到的像是溫遇的身影。

不是,怎麽就又提到溫遇了?她和鄭安安的話題怎麽越聊越危險啊。

辛甜趕緊把話題扯開,分散鄭安安的注意力,“今天怎麽沒見付秋啊?還有文笙呢?”

“付秋今天沒在學校,一般周末她就拍視頻去啦。其實我有時候也會去湊熱鬧,今天特殊情況,不是要來茶話會嘛。”鄭安安拍拍辛甜的肩,“今晚回宿舍了我會向付秋轉達你的問候噠!”

鄭安安攤開另一只手裏捏着的紙巾,展開疊了兩層保住的一捧瓜子,擺出準備鉚足勁兒閑聊的姿勢。

又不知道從哪兒拿了一罐沒打開的可樂遞給辛甜,擡擡下巴示意辛甜喝飲料嗑瓜子,“文笙也住校嘛,本來要一起來玩的,結果他今天家裏有事,就回家了一趟。”

“前兩天好多住校的同學都說要來玩,結果今天我一問,不是要出去浪就是要回家,反正都把我鴿了。唉,人類的本質果然是鴿子精啊,麻了……”

“……”

鄭安安果然沒讓辛甜失望,想聊天,給鄭安安一個問題,鄭安安就能打開她超大容量永久電量滿格的話匣子。

辛甜從旁邊一個人挺少的圓桌上拿了張紙巾來,攤開放在旁邊,用來放她和鄭安安的瓜子皮。

“謝謝啊。”鄭安安邊說邊十分流暢地“咔”一聲又磕了個瓜子,還指了指瓜子,示意辛甜一起吃。

兩人并排坐在看臺座位上嗑瓜子,辛甜不禁心底發出了一句拷問,這是應該在學校裏,在高二開學第一周,和同學一起做的事情嗎?

下一秒,周圍濃烈的茶話會氛圍告訴了她答案——是的。

兩人毫無違和感的嗑着瓜子,鄭安安老神在在地一聲長嘆,在歡脫的氣氛裏平添一絲愁緒。

“怎麽啦?”辛甜手肘支在膝蓋上,手托着下巴側頭去看鄭安安。

“去年的動員會我也來啦,不過是和我姐一起來的。她比我高兩級,今年她上大學去了,我只能一個人來。”

剛剛不是還和溫遇一起的,你怎麽不記得了。辛甜看着眉頭微蹙的鄭安安,覺得她可愛又有點逗。

她安慰鄭安安,“那不錯啊。你親姐姐嗎?”

“嗯!”

“她考去哪兒啦?”

“考到X大了,在B市。”鄭安安有點小驕傲地說,眼神發光。

“那很好诶,你很想她的話,那你也考X大,不就可以和她一起了嗎?”辛甜給鄭安安出主意,沒提自己是B市人的事情。

“噢……是這麽說沒錯……”鄭安安也支着下巴,“其實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去B市,離高考還有好久呢,我只是現在有點想她。”

“唔……我能理解。”辛甜鼓了鼓腮幫,“你是姐姐沒在身邊,我是父母都沒在身邊。這麽說你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啊?”鄭安安睜大眼睛,眨巴眨巴眼睛,抱歉地說,“對不起啊,我不知道……”

辛甜忍不住笑了,拍拍她,“他們工作都忙……你想到哪兒去了?”

“噢噢。”鄭安安吐吐舌頭,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的一驚一乍,“那我感覺好多啦。”

辛甜把手裏的瓜子放下,拿起可樂和鄭安安碰碰杯,難得的笑得眉眼彎彎。

“跑這裏來了?”一個聲音從她們側上方響起。

溫遇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她們附近,辛甜擡頭去看,溫遇手裏拿着一個白色的一次性紙盤,盤子裏裝着幾個小紙杯蛋糕——那不是她做的紙杯蛋糕嗎??

“不是你說要和我在茶話會上搭個夥嗎?怎麽我出去了一下你就跑沒影了,虧我還拿着吃的找你。”溫遇問鄭安安。

“哎呀來來來,您坐您請上座。”鄭安安縮縮脖子,有點理虧,再看看加上溫遇手裏漂亮的小蛋糕,她的臉頓時笑成一朵真誠的花,伸手拍拍她旁邊的座位,熱情洋溢地邀請溫遇落座。

辛甜片刻前的閑适冷靜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和鄭安安繼續嗑瓜子碰杯?不存在的。

她是不是應該準備跑路了?

“我們剛剛在聊七中家屬的事兒,你就來了。”鄭安安跟溫遇說。

辛甜:???

鄭安安你是魚的記憶嗎?我們剛剛不是明明在聊你的家屬的事兒嗎?還有你姐上大學什麽的……

怎麽就七中家屬的事兒了?

“什麽七中家屬?”溫遇放下蛋糕盤,問鄭安安,目光卻是微轉向辛甜。

“就是辛甜呀,她是陳老師家的。”鄭安安提前幾分鐘知道的消息,十分志得意滿地給溫遇介紹。

“老陳?剛我路過圓桌,蛋糕就是老陳給的,正跟我爺爺憶往昔呢。”溫遇點點頭,轉向辛甜,“那你也住家屬院?我怎麽沒碰到過你呢。”

我碰到過你。辛甜在心裏默念。看到你在小區門口。

見溫遇和鄭安安都看着她,她只好僵硬的點點頭,表示自己也住在家屬院,然後不知道怎麽回答溫遇後半句話,就又緊接着微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

自己的表述是不是有點太離奇了,辛甜心裏哀嘆。

沒想到比這更離奇的是,溫遇和鄭安安竟然都準确理解了她的意思。

不但沒有再追問她,甚至連表情都不曾露出一絲疑惑。

嚯,難道是自己這一周都是這樣的模式,已經給他們養成習慣了,還是說她無意中與他們之間培養了一種奇特的默契??

溫遇想了想,自己解釋了一下,“哦對,老陳家在小高層。我住在後來合并的那一片,一般走另一個門。破案了。”

鄭安安似懂非懂地“噢”了一聲。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只在小區正門附近見過溫遇一次,之後再也沒看到過,所以她有時候都是不是自己那天是不是看錯了。

辛甜覺得自己像是電量快要耗盡的機器人,反應有延遲,動作還緩慢,已經不知道該對人類——特別是面前這個叫溫遇的人類說的話應該做出什麽回應,只得扯了扯嘴角,也像鄭安安似的,“噢”了一聲。

溫遇說了兩句話,兩個女生一人“噢”了一下,氣氛頓時有些尴尬。

辛甜腳趾不安的在鞋裏蜷縮起來,就在她感覺腳趾就快把自己今天穿的這雙帆布鞋鞋底扣個洞的時候,陳銳回來了。

她的superhero!

辛甜從未像此刻這樣,有一種強烈地想要熊抱自己這位親親表弟的沖動!

陳銳剛才沒見到溫遇,所以自我介紹又來了一遍。

當他知道對方就是溫遇後,明顯微愣了一秒,辛甜心又一瞬間提起來,好在陳銳很快恢複正常。

互相認識一下,打個招呼,場面立刻就緩和了,從剛才的迷之尴尬靜止恢複到了正常的說話狀态。

聊了幾句,鄭安安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拍腦袋,“哎辛甜!我才發覺我還沒留你電話呢!”

“好像是……”辛甜下意識地把手機拿出來。

“那我先說我的吧。”鄭安安邊掏手機邊報號碼,“一五二三五五六六……八八零。”

辛甜把數字輸進手機,給鄭安安撥過去,兩人都在低頭打字給手機裏存聯系人。

旁邊陳銳和溫遇也加入到互換手機號的環節中來,辛甜餘光瞥見溫遇把手機拿了出來,不過……沒問她的手機號。

謝天謝地逃過一劫。

溫遇yyy和阿菠蘿包平時只用QQ聯系,偶爾用一下私信。所以現在理論上是可以和溫遇交換手機號碼的——如果她想的話。

但保險起見,還是別了。

她現在還不想。

存完了號碼,被遺忘在座位上的蛋糕盤終于又回到了幾個人的視野中,鄭安安低頭端詳紙杯蛋糕們,像是在挑先吃哪個口味的。

看着溫遇拿了最邊上的一個黑巧蛋糕,伸手剝掉蛋糕紙。辛甜看着他的動作,突如其來的緊張,屏住呼吸,胃擰成一團,靜靜等待他吃過之後的反應。

她其實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希望溫遇喜歡她做的蛋糕。

腦子裏的想法像是走馬燈,呼呼啦啦亂轉,又像是路口出現故障的紅綠燈,閃爍不斷,不知道是會停在紅綠黃哪種顏色上。

“哦,怎麽這麽好吃……”溫遇包袱全無,一副被甜點俘獲的樣子,把小蛋糕幾口送進嘴裏,含糊不清的感嘆。

呼……舒了口氣,她的紙杯蛋糕确實很好吃。在微博上,別人只能見到她給蛋糕拍的照片,還沒有人能嘗到呢。

鄭安安已經拿了一個紅絲絨口味的吃起來了,“你在說蛋糕嗎?不不不,不是好吃,而是絕了!這是什麽神仙的味道!比我之前去打卡的一家網紅紙杯蛋糕還要好吃!也比那個那個誰家的店好吃!這是誰做的,高手在民間啊我的天啦。”

陳銳吃完了一個黑巧的,第二個剛吃到一半,聽到鄭安安這麽問,兩口把蛋糕咽下去,自請出戰擺好姿勢準備開始誇辛甜。

辛甜趕快又給他拿了一個紅絲絨的遞給他,順便眼神示意陳銳,別忘了保守秘密——他倆前幾天在家裏談好的,先不暴露她的事情。

可能是她眼神裏的暗示極其明顯,陳銳秒懂,邊點頭邊接着吃蛋糕,也模糊不清地對着蛋糕驚嘆了兩句,表示對溫遇和鄭安安說的話十分認可。

就着蛋糕飲料,氣氛輕松不少,再加上陳銳活躍氣氛聊天逗悶子都是一把好手,辛甜放松了很多,四個人漸漸聊起天來。

七中這個茶話會,不是,是新學期動員會真是個不錯的活動啊,辛甜來七中一周了,第一次在和溫遇在同一個空間裏感覺到安全和閑适。

這個感覺有點奇妙,因為她今天不是阿菠蘿包,是辛甜,一個對溫遇來說幾乎陌生的人。

好吧,也許是稍微熟悉了一點點的人。

這個上午結束的時候,鄭安安給了辛甜一個大大的擁抱,還附帶一個邀請。

“我們一起去找付秋玩吧,她視頻可能快拍完了,但是過去應該還能看一會兒她拍,挺好玩的!然後下午文笙也來,咱們再一起去吃下午飯!香街那邊有家燒烤,味道太太太絕了!不吃虧爆啦!”

不得不說,鄭安安精神是真的大,這一轉眼直接給安排到下午飯去了。

溫遇在旁邊表情輕松,嘴角輕揚了一下,辛甜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明明她和溫遇站的位置有段距離,但她感覺他好像比在教室裏坐她旁邊的時候離得更近了一點。

“你真的應該來,來嘛來嘛,不來超級可惜!”鄭安安看辛甜沒說話,繼續鼓足勁勸她。

“對,你應該來。”溫遇站在鄭安安旁邊,和辛甜說。

他臉上帶着點溫和的意味,說完微笑了一下。

一個挺真誠的邀請。

辛甜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明明她和溫遇站的位置有段距離,但她感覺他好像比在教室裏坐她旁邊的時候,離得更近了一點。

但也僅止于此。

她的理智提醒她,不能再更近了。

今天本身就是一個意外,在非上課日,和溫遇一起吃東西聊天……呼,如果再一起出去玩,在學校以外的地方,她沒法想象,可能事情會脫離她的控制——畢竟今天在陳銳回來之前,她也根本沒法控制些什麽。

“今天下午嗎?”辛甜開口,“但是我們已經提前計劃好,得陪姥爺去花市來着。”

陳銳在旁邊眨眨眼,秒懂了,立刻跟上,“老爺子念叨了好久,還是陪他去吧。”

“那好吧。”鄭安安有些遺憾的嘟嘟嘴,“那下周末吧!我先提前跟你預約下周末好啦。”

辛甜不知道該怎麽說,只好先點點頭。又看了眼溫遇,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他沒再說出去玩的事,只是和辛甜陳銳告別的最後說了句“再見”。

她心裏像是被誰揪了一下,突如其來的有點酸澀。

同在她內心裏住着的阿菠蘿包,想要改變她的想法,想讓她去和溫遇有更多的聊天,和溫遇鄭安安一起去找付秋玩,一起去香街吃燒烤。

但是她名為辛甜的大腦告訴她,要盡量避免和溫遇接觸,要避開站在她面前的,他的人,還有他現實生活中的圈子。

理論上來說,溫遇在某種程度上是屬于阿菠蘿包的,而不屬于辛甜。

這個事實,得長期保持下去,不需要被改變。

作者有話要說:  2分評論有紅包哦~~下章繼續發紅包,看文快樂呀小可愛們!!!

麽麽啾!!

感謝讀者“溪風揚羽”灌溉營養液37瓶,謝謝支持呀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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