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戀你

在KTV裏待着是個很有意思的過程。

這個很有意思指的不是自己唱歌當麥霸有意思, 而是這個氛圍本身,或者說看在這個氛圍裏的人的表演,有時候真的能笑到頭掉。

一位鄭安安高一班裏的大兄弟, 現在在高二二班,這位叫吳俊的天才, 傾情演繹了一首旋轉跳躍他閉着眼的《舞娘》,幾乎把全場都點燃了。

由于實在太過投入,還自己加入了手臂和身體的動作,歡呼叫好聲随着他的動作連綿不絕。

他唱的時候辛甜在角落裏圍觀, 一度笑得手沒法打字,給溫遇發的消息都暫停了。

還有兩個女生,之前和辛甜打招呼的時候十分peaceful, 拿起話筒之後不知為何, 誓要把《精忠報國》唱到KTV系統打分裏的歷史最高分,一時間整個包間裏都是“咚咚”的鼓點和那一句響破雲霄的“馬蹄南去人北望~~~”,過後又是一陣群體無法控制的慷慨激昂。

這股浪潮過去之後,辛甜實在是被音響震得有點受不了,就起身到旁邊麻将房裏去了。

麻将機這會兒沒有在運轉, 她嚴重懷疑上一局對決的四個人都跑出去加入“對着麥克風”怒吼的活動裏去了,不過跑的倒是十分理智, 把麻将牌整整齊齊地碼在旁邊,還把角落小桌子上放着的一沓桌游盒拿了過來,就差擺個牌子寫上“下一波人您們請坐,請在這兒好好玩耍”了。

付秋比辛甜來麻将房早一些, 這會兒正靠在麻将機桌沿上,揉她剛才備受摧殘的耳朵,溫遇在麻将房角落小桌子旁邊的單個沙發上坐着, 頭靠在沙發墊上,也是一副“我想靜靜”的樣子。

辛甜往進走了沒幾步,剛想和付秋打招呼,鄭安安從門外面走進來,步伐很快,從辛甜身後攬住了辛甜的胳膊,“你也來這兒歇着啦。嘿嘿不好意思一直在玩,剛才只跟你聊了幾句。我必須再次強調一下,你能來真是太棒啦!”

“她已經知道了你功夫熊貓鑰匙鏈的賭注了。”付秋手上捏了一張麻将牌盲摸,不忘補刀。

“付秋秋你這周買方便面沒有料包!”鄭安安跳腳,和付秋嚷嚷,轉過頭來再看辛甜的時候,表情就十分的誠懇了,“我确實以為你不會答應,但是你來我超高興的!”

“我信了。”辛甜撓撓頭。

“我……也信。”鄭安安揪了揪自己的發梢,嘿嘿笑了兩下。

付秋“噗”的一聲在旁邊樂了,“你倆可太有意思了,沒頭腦和不高興啊簡直是,可可愛愛。”

說完付秋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戳戳點點,看着像是把鄭安安和辛甜剛才的對話記錄下來。

Advertisement

“不至于吧?”鄭安安受不了地攤手,“剛才我說的話能激發你什麽靈感了付秋同學,我想采訪你一下。”

“因為它很自然,也很可愛呀。”付秋對應着鄭安安攤手的動作聳聳肩,喝了一口她放在手邊的蘇打水,和辛甜說,“我需要寫一個場景,感覺你們剛才的對話很合适,所以我就記下來了。”

看辛甜了然的表情,付秋笑了一下,“不過我不是作家啦,我是DP。考電影學院的時候得寫一個分鏡工作劇本,還要有實拍片段,所以我得從現在開始練起。”

“BP?BanandPick?你考電影學院還要打一局游戲看看麽?”文笙出現在鄭安安旁邊,在鄭安安今天弧度俏皮可愛的小卷發上揉了一把。

“哎我的發型!”鄭安安“啊”一聲,擡手打開文笙,“今天跟着教程拿卷發棒操作了半天呢,不要揉亂了!”

“是DP好吧。”

“DP,攝影指導。”

辛甜和付秋同時說。

“啊,同道中人??”付秋聽到辛甜說DP,有點激動地腦袋往前伸,再配合和她喜氣洋洋的表情。

好吧,這還是辛甜第一次見到付秋笑得這麽開。

辛甜搖搖頭,“我不是,只是家裏人,咳,我有個堂哥……嗯,有影視團隊——”

“景承影視??我的媽!今年年度最佳紀錄片《南來雁》的團隊,從出品制片到攝影助理人員名單我都倒背如流了!出品人是辛景承對吧……辛,是你堂哥?!”

辛甜震驚了,真的假的?付秋怎麽這麽專業?這……知道的這麽具體嗎?

“呃……是他,他輩分小,年紀挺大的了。”她支支吾吾地回答了一句,感覺自己有點不知所雲。

“不要亂講啦!他不是虛歲才二十六嗎?!他的資料我都百度過了你不要污蔑人家,明明是标準的青年才俊!青年!而且眼光那麽好,那可是《南來雁》啊嗚嗚嗚拿了那麽多獎閃閃發光的《南來雁》……”付秋已經不是之前那個酷炫girl了,她看起來眼淚就快要從嘴角流下來了。

草,一種植物。

辛甜都不知道她那位大堂哥虛歲是二十六還是二十七,付秋果然專業啊專業。

這就是電影人嗎?她愛了。

“我的媽呀?!真的嗎真的嗎!”鄭安安在旁邊,慢半拍地驚嘆,“媽耶小甜甜你現在形象看起來好高大噢。”

辛甜:“……”

她努力控制麻将房的氣氛,盡量忽略角落裏那道目光,問付秋,“你對紀錄片有興趣?”

“可能吧。”付秋思忖,“我只知道我想在鏡頭後,講述那種不具有代表性的故事。不過是不是通過紀錄片的形式,其實我不确定。現在我還沒找到答案呢。”

“也許電影學院會給你這個答案呢。”

付秋點頭,對着辛甜笑了一下,“對呀,這也是我為什麽想寫一點好的腳本,拍一個好的場景,起碼練習的時候要求高一點,考試的時候不至于水平太差。我手頭上這個,簡直是垃圾中的垃圾。”

“呃……”辛甜剛想說,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就見麻将房衆人紛紛由衷點頭。

這麽誇張的嗎?到底是有多垃圾。

“別懷疑。”付秋看着辛甜茫然的樣子,嘆了口氣,“我沒誇張,确實如此。主要是之前的腳本我有個朋友一直在幫我改,現在……我和她鬧翻了,唉,我得自己改了,自己做起來才知道難啊……難啊……啊。”

“啧啧啧,當時只道是尋常。”鄭安安上前拍了拍她的肩,“你也已經盡力修複你們的關系了,想開點……”

付秋喪氣地點點頭,和辛甜解釋,“我朋友已經大一了,在鄰省大學,也比較忙。我們挺難長期配合一起改腳本拍視頻什麽的。”

“我可以幫忙。”辛甜看付秋難得哀愁,嘴巴已經先于腦子把話說了出去,“如果你覺得OK的話。”

付秋眼睛像小燈泡一樣亮了一下,“真的?!那太好了呀。你是不是以前還跟過組呢?”

辛甜點頭,“小時候有段時間泡在劇組。希望我還有點‘兒時’的記憶吧。”

付秋一直在跟着她的話點頭,她說一個字付秋就點一下頭,感覺付秋的腦袋已經挂在她說的每一個字上了。

辛甜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而且她不用轉過臉去也知道,溫遇在角落裏聽她們說話聽得認真。

不過,嘶,謝天謝地。

和付秋聊的這一部分是安全的,只和辛甜有關,基本上不關阿菠蘿包任何事。

鄭安安和文笙已經在角落另兩個小沙發裏鹹魚躺了。和旁邊的溫遇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辛甜也就放心地坐下來和付秋聊天,回答付秋熱情地提問。兩人就坐在麻将桌邊,從腳本聊到對白,再從攝影聊到理想學校。

“你呢?”付秋問她。

辛甜眨眨眼,“我?”

“有想法嗎?去哪個大學?”

“噢。”辛甜停頓了一下,“A大是我的首選。”

“有眼光。”溫遇突然出聲,“好品味。我也是A大首選,不過最後也有可能去省大,說不準。”

“為什麽?”辛甜問。之前溫遇yyy和阿菠蘿包提過,他父母非常堅決地反對他去A大上學。

但她還是問了,因為辛甜不知道呀。聽到他這麽說,正常反應應該是要問問的。

啧,辛甜大人,學奸詐了呀。

正準備聽聽溫遇會說什麽呢,外面傳來“咚咚咚”幾聲,聲音大得幾乎要把麻将房給震塌了,而且是低音炮的那種,緊接着是後續的音樂,好像是誰有點了首吵死人的勁後勁好大,辛甜感覺自己心髒被誰的手一把揪出來,然後在空中狂甩。

溫遇嘴唇在上下開合,她眨了眨眼他的方向湊近了一點,想聽清他在說什麽。

但是她心髒的跳動聲越來越大,大得她實在聽不清別的聲音了。

而且她這會兒極其後悔今天出門的時候帶了一條項鏈,那一粒水滴型的小吊墜,這會兒像是有千斤重,呼吸還有點困難,她感覺自己像是快被項鏈勒死了。

“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她扶着桌子,憋着一股勁站起來往麻将房外走。

迎面而來的是聲音更巨大的鼓點、音樂外加鬼哭狼嚎。

陳銳呢?趕快找到陳銳,她感覺自己可能是要暈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她在心裏對着自己做了一個“黑人問號”表情,被KTV吵暈第一人,你怕不是在逗我吧辛甜大人。

在意識到溫遇就跟在她身後的時候,辛甜已經走過了包間外廳一半距離了。她是挨着牆走的,好歹還能有個支撐。

“你沒事吧?”溫遇叫她,“辛甜?能聽見嗎?”

“我……頭暈。”辛甜極其費勁地把話說完,“太吵了,而且特別悶。”

“好。”

溫遇上前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前。

!!!

什麽?

她是已經暈了嗎?

不然為什麽會産生幻覺?!

低頭看了看,噢,好像還沒暈。

他拉着她的手,确切地說是應該是手腕,替她分擔了一些力,沿着牆壁往包間外走。

他的手指圈在她腕上,因為走得急,稍稍使了點勁。

辛甜外搭的那件襯衣是長袖,她在進包間之後就把袖口挽到了胳膊肘,這會兒溫遇抓着她手腕的手,毫無隔閡地貼在了她的皮膚上,溫熱的觸感讓她呼吸更加困難了。

這是溫遇的手,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和她,阿菠蘿包發過無數條消息,點擊了無數次發送鍵,把無數文字,表情和心情發過來的手,她應當不陌生。

然而,她又緊張得快要尖叫,因為此刻的她是辛甜。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過于恐慌了,恐慌到手都是僵住的。

僵到什麽程度呢。

——被溫遇拉着走了一路,她竟然都沒想過把手抽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指着溫遇的手):阿巴阿巴阿巴!

進展飛速求誇獎o(╯□╰)o叉腰ing

感謝

讀者“Q”,灌溉營養液20瓶~

讀者“念念無期”,灌溉營養液1瓶~

感謝你們的支持呀~啾啾啾我一通狂親o(╯□╰)o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