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雞冠淩亂

跟之前見到的意氣風發不一樣，現在的淩雲霄像從垃圾堆裏睡了一夜的流浪漢，身上雖然不至于狼藉，但整個人都透着頹廢，伸長了脖子看過來的時候，又像個羽毛濕透的鴨子，明明會游泳卻淹的跟個落湯雞似的，十分凄慘。

此時此刻的淩雲霄如同戰敗了的公雞，雞冠淩亂，華麗的羽毛四散開來，眼中的銳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戰敗後的迷茫，在見到莫九後還有那麽一絲羞澀。

是啊，原本撲楞着翅膀踩着七彩祥雲的小鳳凰，現在突然變成落湯的鴨子，還又見到了那個他當鳳凰時候欺負過的人。愧意沒有，倒是有些害羞，感覺自己的面子裏子都沒了。

“刁民，見到朕竟然如此衣衫不整！”單于忽然飛起來，撲棱棱飛到淩雲霄臉上，爪子毫不留情的抓下去，然後拐了個彎飛回來，慷慨激昂道，“現在朕要巡視天下，你還不速速退開！！！”

每天早晨的散步時間，就是單于巡視領地的時間。莫九知道有些動物會劃分地盤，每天都會花費一定的時間圈地盤，但沒想到這只鹦鹉也有這樣的愛好，而且他不會在外面留自己的氣味，并且允許小區裏的寵物出現，不知道地盤在他心裏是如何劃分的。

“走。”單于見胡老頭的速度有些慢，就張開嘴大聲吼了一嗓子。

原本有些尴尬的氣氛被單于沖散，淩雲霄縮回車裏，一踩油門跑了。莫九沉默不語，跟着胡老頭散完步回去吃飯，期間單于早早吃完自己的早餐撲棱着翅膀飛出去，差不多中午的時候回來。

因為早晨遇到淩雲霄，莫九一上午都沒出門，找胡老太太要了針線幫阿七縫小衣服。因為行李都在淩雲霄那裏，阿七的衣服也在那裏，而莫九早晨換了新衣服，阿七也不樂意了，悶悶不樂的窩在沙發裏，知道莫九給他做小衣服才開心。

小猴子的構造跟人體差不太多，尺寸都在莫九心裏，基本用手一量就差不多。小褂子，小褲子，布條縫的紐扣，褲子還有拉鏈，屁-股後面有個小洞，專門用來放尾巴。阿七穿着顯得很神氣，叽叽的站在沙發上炫耀一番，又沖着莫九嘿嘿笑。

撲楞着翅膀飛回來，還沒站穩就看到阿七扯着新衣服炫耀，單于哼了聲說：“我真是太慘了，簡直比窦娥還慘。本來男朋友跑了就打算去喝酒散散心，看到一個模樣好看情投意合的男孩準備好好聊聊感情，結果幾杯酒下去還沒去開房就被摸走了錢包，接着本二少還被拖到洗手間揍了一頓。”

說到這裏，單于停了一下，低頭看着認真聽的莫九和阿七，頓時覺得成就感十足，清了清嗓子繼續說：“本二少實在是太凄慘了，受傷的心靈不但沒受到安慰，本來想回家好好睡一覺，結果遇到本二少的男朋友，他、他竟然跟胡老一起！啊！本二少仿佛看到自己即将被胡老報複，誰能想到本二少的男朋友竟然有這麽強大的背景……”

後面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單于的記憶力實在是好，不過後面的內容都是淩雲霄反複絮叨前面的內容，最後倒在地板上睡着了，就跟上岸的蝌蚪似的，根本沒能耐蹦跶。

說完了，單于低頭盯着莫九看了一會兒，突然飛起來用爪子踩了阿七的小腦袋一下，然後得意洋洋的飛起來。

“唧唧……”阿七用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些委屈的看着莫九，把他的思緒拉回來。

摸了摸阿七的腦袋，莫九道：“單于跟你開玩笑呢。”

“阿七過來，奶奶給你盛了一盤水果，慢慢吃。”胡老太太對阿七是真的好，新衣服的布料就是她給找的，現在還專門給阿七送來一盤水果，都是小家夥喜歡的。當然，單于也不能忽略，要給他的飯盒中放上頂級堅果，否則這家夥還不知道能幹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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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午，胡老頭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出門，胡老太太不在別墅裏，她在外面有事。莫九原本和阿七躺在院子裏玩，結果單于飛出來，蹲在樹枝上低頭看着莫九說：“跟我出門！散步的時間到了。”

這話翻譯過來就是，巡視地盤的時間到了。

反正閑着沒事，莫九把阿七藏在衣服裏，跟在單于身後慢悠悠的出門。這家夥行進的路線跟早晨不一樣，似乎有目的，莫九還在心裏琢磨着要避開淩雲霄住的地方，結果發現單于去的方向跟淩雲霄正好相反，頓時無比放心的跟在後面。

小區非常大，上次淩雲霄能順利找到門口是因為運氣好，現在跟着單于晃悠才發現小區裏面超乎他的想象，要是對這裏不熟悉就很容易迷路。相對城市來說，小區裏的綠化非常好，而且有些地方是專門設計的景色，無論是視覺還是別的感覺都非常好，但莫九從小在山裏長大，見過的自然山水比這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并沒有感覺這裏有多麽好。

似乎是莫九這種淡然的态度取悅了單于，讓這只鹦鹉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回頭道：“我帶你看個秘密！”說着，單于帶着莫九拐了個彎，從大路進到小路裏面，七拐八拐之後正好來到一個別墅小院圍牆旁邊，從這裏剛好可以通過別墅落地窗看到裏面，而且還可以很好的藏起來不被發現。

單于藏在樹枝上，莫九就蹲在樹叢後面，按照單于的指示看着別墅裏面。

一開始什麽都沒有，但很快窗簾動了動，一個金燦燦的狗頭伸出來，随後快速縮回去，如此幾次之後狗頭才完全探出來，然後飛快的咬着窗簾完全拉開，又擡起狗爪推開門，回頭叼着一個皮球跑出來。

渾身金燦燦的大金毛看上去一點都不溫和，反而異常興奮的抛起皮球，自己就瘋狂的撲上去，撲了幾次之後就扭頭追自己的尾巴，最後暈頭轉向的倒在地上喘粗氣。過了一會兒大金毛仿佛覺得這樣并不滿足，突然蹦起來學兔子蹦，還試圖用狗鼻子頂着球，但每次都不能成功，頂一下球就會掉下來，他就搖着尾巴去追球。

“他叫禾禾。”單于壓低了嗓音，略帶沙啞的解釋。

輕輕點頭表示自己知道，莫九感覺那只金毛生活應該無憂無慮，要不然也不會有心情玩，至少在村裏的土狗都不會這麽玩，他們每天都忙着跟其他土狗大交道，還要努力表現自己的用處，要不然主人不高興會直接影響他們的夥食水平。

不過很快莫九就知道自己低估了這只金毛。

別墅的主人回來，原本玩的跟瘋子似的金毛立即趴在地上，表情安靜，甚至尾巴都輕輕搖動，看上去就像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別墅的主人是個很帥氣的大男孩，他摸了摸禾禾的毛，笑眯眯的說：“還是我家禾禾安靜，不像某些人養的哈士奇，沒有一刻能停下來的，喜歡自己玩球，玩自己的尾巴都能玩半天，還學兔子跳。哼，反正跟我家禾禾比起來，差別大了去了！”

渾身金燦燦的禾禾乖巧的跟在男孩身後回到別墅裏，尾巴只是小幅度的擺動，看上去特別沉穩，進了屋子後還幫男孩叼拖鞋，特別懂事，惹的男孩又是一通誇。

看到這裏，莫九有些明白單于為什麽說這是一個秘密了。那只叫禾禾的金毛實在是聰明的過分，竟然很好的隐藏了屬于自己的秘密，看他主人的樣子肯定是不知道的，這就有點意思了。

這也是莫九第一次看到寵物不跟主人相處的另外一面，他不由自主的低頭看藏在懷裏的阿七。這個小家夥出生沒多久就被莫九撿回來，非常粘他，從來不肯自己單獨相處，不知道他有沒有性格的另外一面。

透過衣服縫隙看着外面，阿七似乎知道那只金毛有秘密，小小聲的沖着莫九叽叽，兩只爪子不停的比劃。

隔着衣服拍拍阿七，莫九低聲道：“我知道，咱們就住在這個小區，以後肯定也有機會看到。”

“走！”看完這曲戲，單于飛起來帶着莫九往回走。

回去之後，莫九就開始打掃衛生，他覺得既然胡老頭雇傭了他，要是什麽都不幹的話，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而且老兩口那麽好，他也想幹點什麽幫幫忙。

拖地的時候，阿七就拎着一個特別小的水桶在前面灑水，腳上還穿着一雙不知道胡老太太從哪裏找出來的小拖鞋，像模像樣的。擦玻璃的時候，阿七也拿着一小塊抹布擦，比莫九擦的還幹淨。單于蹲在客廳裏瞪着黑溜溜的眼珠子看着一人一猴，不知道心裏想的什麽。

等晚上吃飯，照樣是胡老太太親自下廚，又是一桌子豐盛的飯餐。

“小莫一直留在家裏也不是那麽回事，老頭子你看看教他點什麽吧。”胡老太太忽然開口，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原因。